六百九十五、天鴒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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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漸漸變得昏黃,進而披上了一層濃重的血色,周邊充斥著愈見龐大的壓力,那種毀滅的血腥氣味愈見濃重。然而,浮遊之王卻不得不帶領他的分身們飛去,因為和那上天的力量相比,他們根本無力反抗,隻能暫且順應潮流,待機而動。

    周邊的溫度突然間飛速攀升,砰砰砰,一隻隻飛蛾的身體上突然騰起一道道熾烈的火焰,轉眼間就將他們的身體燒成了灰燼,並且,那些軀殼內的靈魂也被那種火焰的力量燒得粉碎,化作了濃鬱的靈魂氣息,隨著一種獻祭的召喚,如輕煙一般嫋嫋飛升,直上九霄。

    然而那些輕煙之內,卻擁有著數之不盡的細小的靈魂顆粒,夾雜在那些濃鬱的靈魂氣息中,一起飛升。

    不久,一種腐朽的意味在死寂的天空中充斥,遠遠看去,就見一具如群山綿延的龐大的屍體,橫亙在天地之間,散發出極其濃鬱的屍臭味。

    那具屍體恍如一具人形,生著一對翼翅,翼翅上的羽毛剝落殆盡,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骼,其腦袋雖然像人,卻長著長長的尖喙,如要給這個死了的屍體一個準確的稱謂,那就應該叫做鳥人。

    這個鳥人的身體雖然腐爛大半,但隨著飛蛾們永不間斷的獻祭,它的腐爛的肉身中已然開始長出新肉,不僅如此,巨大鳥人的識海中,那具遭受重創的殘破靈魂,也然開始慢慢恢複。

    獻祭的氣息波及了這具腐爛肉身的所有角落,而後,猶如百川匯海,齊齊向識海中匯聚。

    識海的中央,也然平躺著一具和現實中的肉身差可仿佛的殘破靈魂,雖然陷入了深眠,仍在一開一合中緩慢吐納著濃鬱的獻祭氣息,緩緩恢複著創傷。

    不知不覺中,那些難以化滅的細微的靈魂顆粒,隨著獻祭的氣息召喚,吸附到了識海中央的那具深眠中的殘缺靈魂上,起初隻是靜靜攀附在體表,然而那種與生俱來的叛逆性,卻在默默促使著他們,向著這具深眠中的靈魂發起進攻。

    這具靈魂雖然殘破,但它的體表卻充斥著一種無形的規則盾牌,這種盾牌隻接納那種純粹的靈魂氣息,卻將那種靈魂顆粒拒之門外。這些靈魂顆粒雖然采取了種種手段,卻仍舊不能攻破這層強悍的防禦。於是,這些靈魂顆粒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他們一邊靜靜吸附在那具靈魂的體表上,一麵貪婪吸收那些獻祭而來的靈魂氣息,而後分裂出一個個相同的夥伴,日積月累,潛滋暗長。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至未來的一天,這些靈魂顆粒的數量已然變得浩瀚無邊,他們擠滿了識海,完全將獻祭的力量隔絕在外,使得那具殘破靈魂由於得不到供養,進而一天天變得脆弱起來。

    以致於後來,這具深眠中的靈魂由於感受到了極大威脅,突然驚醒過來,它驚愕地看著那些將自己密密包圍著的靈魂顆粒,憤怒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你們是什麽東西,居然趁著本皇深眠,向偉大的天鴒虞皇發起攻擊,看我旦夕覆滅你們!”

    驚怒中的天鴒虞皇喚起靈魂之火,頓時將整個識海點燃,然而讓其震驚的是,那些看去似乎極其弱小的靈魂顆粒,卻隨著靈魂之火的一次次灼燒,反而吸收了火焰中的規則氣息,變得更加強悍起來。

    天鴒虞皇的麵色變得極其難看,不得已,他口中念動晦澀的咒言,從靈魂中強行撕裂出一具分身,通過分身的獻祭,發動了禁咒——往生言!

    往生言,以靈魂獻祭,通過獻祭的力量,將強敵的靈魂強行送到異時空,使得自己得以逃生。

    他這樣做的後果,導致自己無盡年頭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但總強過死了的好。

    他相信,隻要活著,便會有希望,未來,他一定會走出冥靈界,回到王朝,重新登臨巔峰。

    看著眼前所有的靈魂顆粒消散一空,天鴒虞皇的靈魂泛起一絲苦笑,短短一刻,再度陷入了永久深眠之中。這一次的強行獻祭,再度重創了他的靈魂。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陷入深眠之後不久,一粒粒靈魂顆粒又重新從黑暗的四周鑽了出來。

    原來在瀕臨危險的一刻,卻有一部分靈魂顆粒僥幸逃離了識海,從而避免了被往生言強行送到異時空的結局。

    由於天鴒虞皇強行發動了獻祭,使得他的神魂變得異常脆弱,如此,那些靈魂顆粒沒有遭受多少抵抗,便侵入了天鴒虞皇的靈魂之中,如一粒粒種子,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同樣也隨著這具腐爛屍身得到源源不斷的獻祭,使得這些靈魂顆粒獲得了取之不盡的養分,再次衍生出無窮無盡的分體,直至將這具天鴒虞皇的靈魂完全占據。

    未來的一天,卻聽喀嚓一聲,天鴒虞皇的靈魂徹底破碎開來,一具全新的浮遊之王的靈魂脫殼而出。

    由於獲得了天鴒虞皇的所有記憶和傳承,浮遊之王的境界再度獲得長足提高,已然站在了一座更高的絕峰之上。

    隻不過,由於被天鴒虞皇發動禁咒強行送走了自己大部分的靈魂顆粒,便如同將自己大部分的血肉硬生生挖走,使得浮遊之王心有戚戚,總感不足,他知道,如若不能夠將那些靈魂顆粒找回來,他證悟的大道將始終出現殘缺。

    他口中默默念著天鴒虞皇曾經發動的禁咒——往生言,忽然想起自己證悟的逆天之道,心中不免大喜。於是,他藉由天鴒虞皇的往生言,反向推演,經過無數次的失敗之後,終於獲得了一套不同的禁咒,他將之命名為此生言,於是乎他將大量的靈之顆粒召喚了出來,隨即念動了此生言,眼前的靈之顆粒紛紛破碎,使得浮遊之王的內心感到了一陣陣的刺痛,他兀自強忍著,繼續念動此生言,將那些靈之顆粒化作濃鬱的獻祭之力,終於打開了時空之門。

    看著那些逝去的一粒粒靈魂顆粒再度返回,浮遊之王心中喜不自勝。

    隻不過,當那些曾經穿越時空的靈魂顆粒合入本體的一刻,浮遊之王的靈魂中頓時襲來了一陣劇痛,他的內心一時間溢滿了悲傷,他不知道這悲傷從何而來,直覺告訴他,這些歸來的靈魂顆粒已然和先前大不相同,於是,他再度將那些歸來的靈魂顆粒從本體中分離出來,他看到那些靈魂顆粒上散發出夢一般的光芒,而沒有穿越的那些靈魂顆粒上卻並沒有這種奇異光彩出現。

    於是乎,他再度突發奇想,反正藉由源源不斷的獻祭之力,他可以造出無窮無盡的靈魂顆粒,不如借助往生言和此生言,將所有的靈魂顆粒,全部轉換為夢一般的顆粒,因為那種顆粒,看起來力量更強大,更牢不可破。

    一次次的獻祭雖然痛苦,但畢竟快樂大過痛苦,隨著自身的靈魂不斷蛻變和升華,浮遊之王的目光中浮現出深邃的銀色,眼前的世界在他看來,已然化作了一片浩瀚的海洋,任何的規則在他麵前都無所遁形,被隨取隨擷,而後逆向推演為自己的秩序王國。

    當所有的靈魂顆粒全部轉化為夢之顆粒的一刻,浮遊之王的神魂中綻放出萬道光華,他從未感到自己的靈魂居然能強大到如此地步。

    而當初依靠獻祭才能發動的往生言和此生言已然變成了小兒科,他此刻完全可以憑借自己強大的念力,就能將這種咒言輕易發動。他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兩種咒言糅合在一起,命名為希望。於是,浮遊之王的靈魂怒吼著,從天鴒虞皇的腐爛肉身中飛了出來,藉由希望的咒言,突破了層層時空阻隔,在這片寥廓的天地間自由馳騁,無盡的規則洪流從他左邊的袍袖間湧入,再從右邊的袍袖中湧出,卻已然被蛻變為屬於他的規則力量,越往後來,他感覺自己的意誌和這片天地融合得愈見完美,他感到這天地已然成為了他自己的天地,他頤指氣使,生殺予奪,他才是唯一主宰!

    在經曆一番酣暢的遨遊之後,浮遊之王的強大神魂再度返回了天鴒虞皇的腐爛肉身之中,他要藉由那源源不斷的獻祭力量,盡快恢複天鴒虞皇的肉身,而後與之融合,走出這個世界。

    由於他的神魂極為強大,使得他驅動肉身吸取獻祭氣息越來越快,規則的光環從腐朽的屍身中一輪輪穿梭而過,不停改造和重建,並按照浮遊之王的意願,變得更趨完美和強悍。

    他以主宰的姿態,發出一輪輪強悍召喚,驅使那些執法者持續發動獻祭,以促使這具肉身盡快複原。

    直至未來的一天,天鴒虞皇的腐爛肉身終於恢複為一具鮮活的生命體,他翻身躍起,一對密密的黑羽之翅淩空一扇,便掀起了周天風暴,嚇得那些下界的執法者紛紛匍匐在地,不敢動作。天鴒虞皇對於這對翼翅倒是不嫌累贅,不過對於臉上的長長尖喙卻頗為不視,於是發動念力,將之磨平,變為一張平平的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