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逢花傳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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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世如轉瞬,珍重醇酒與美人。喜新厭舊幾時休,身後種種總無份。如梭如輪轉不息,萬物皆流人易逝。遊屐莫驚芒魂起,幽蘭啼眼總淒迷。莫因無常自絏累,愁絲繁向青鬢催。明朝未來昔去矣,逢花傳杯莫相違。”
白衣品嚐著杯盞內的美酒,看著那蹁躚起舞、唱著歌謠的女子,翩如蘭苕翠,婉如遊龍舉,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跳的卻是一曲驚鴻舞曲。
越婉蓉眸含秋水,嫣然巧笑道:“這位姑娘動作優雅,袖帶揮舞間帶著股媚意,許和天命教有些淵源。”
“嗯。”
白衣湊到濕潤唇邊的白銀盞微微停頓,舞女赤腳輕輕顛起,身體緩緩地移動,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滯留感,樓內諸位王孫貴族皆吆喝起來,烏林嫻聽著諸人的話語,嘻嘻笑道:“聚賢樓有個規矩,哪位舞女有傾慕之人,就會將玉簪的釵珠贈於他,同他秉燭夜談,共赴良宵。”
“哦?倒真是美酒佳人不能辜負,不知誰能得到良人的青睞。”
樓內征戰的將軍、儒雅的學士,江湖名宿都直勾勾看著那位舞女,她的舞姿宛如活過來,瞬息萬變,使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她那雙如寶石般的眼睛含笑流盼,如訴如怨,有種勾魂奪魄的魅力,水袖輕輕揚起,腳步輕輕移動,水袖像白鳥飛翔,她宛如九天仙女,蹁躚飛起,舞裙潔白如雪,雖是樸素,卻顯得光彩明豔至極。
她赤露的腳柔軟無骨,冰清玉潔,腳趾丫潔白得如乳白的鯽魚湯,那纖細如蜜蜂般的腰肢驟然擺動,挑撥著眾人的情~欲。樓內的眾人皆屏住呼吸,舞女似柳葉般飄到白衣的雅座前。
玉體香肌,蘭熏桂馥,刹那間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如最嬌嫩的鮮花,受到狂蜂浪蝶的追捧,她的美麗如一塊雕琢好的璞玉,沒有一點一毫的瑕疵,她的手指如最潔白的羊脂,揮舞間似蝴蝶般輕盈。
那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首先想起薛瓊花。她的腳步那樣輕盈,笑意那樣嫵媚,縱是最黑的夜,她的笑聲都如星辰般耀眼,白衣知道眼前的不是薛瓊花,盡管她如薛瓊花一般的嫵媚。
“嘻嘻,瓊花姐姐遇到過無數的男子,你和那位沈漠都是數一數二,我跳的舞就是給你看的,你喜歡嗎?是我美,還是舞蹈美?”她伸出藕帶般嫩白的手臂,玉腿一晃,坐到白衣的對麵,笑意盈盈地凝視著她說道。
白衣感到有些拘束,這種拘束唯有麵對婠婠、雨柔方有,她是第三人。
水袖順著玉臂滑落,那銷魂、纏綿的肌膚露出來,一種使人魂神顛倒的香味自她酮體傳來,她的手臂有守宮砂,血紅如楓,觸目驚心,倘若說薛瓊花的肌膚是磁鐵,男人是鐵,那她則更勝一籌……
侍女端來銀盤,銀盤內盛著銀壺,舞女動作優雅、從容,取出銀盞,手提著銀壺開始替白衣斟酒。
“嘩啦啦!”
酒香濃鬱襲人,酒是蘭陵美酒,呈琥珀光澤,晶瑩明澈,白衣沉醉在這樣的氛圍中,聞到她那使人著迷、瘋狂的酮體香氣,他方才清醒過來。嫩白的手指攆著銀盞,銀盞內的酒在她手中,顯得與眾不同,萬中無一。
美人美酒向來都是一體的。
“請!”
白衣喝著銀盞內的蘭陵美酒,酒質純正甘冽,口味醇厚綿軟,
他喝完酒的那一瞬間,那種奇異的感覺如潮水般褪卻,眼前的舞女似變得普通起來,這種普通是和剛才的驚豔相比,她卻依舊是璀璨如明珠,耀眼如明月。
諸女亦都清醒過來,那賣花的小姑娘水晶般的眼睛藏著星星的光輝,她笑道:“恭喜公子抱得美人歸,我這玫瑰和諸位姐姐相比,黯然無光!芳香流盡,倘若我的花和諸位姐姐一般美麗,那該是多美妙的事情。”
“姑娘是天命教、還是青龍會?姑娘貌若天仙,武功卓越,此番到聚賢閣跳舞,難道就是想見不才一麵。”白衣施展螺旋勁,銀盞內的酒水如花朵般頻頻綻放,逐漸幻化出一道倩影,赫然就是眼前的舞女,惟妙惟肖、栩栩欲生,她翩翩起舞,竟似活人一般。
她的眼睛泛起漣漪,清純得如深山的泉水,像小孩般興高采烈起來,盯著那酒水凝聚、翩翩起舞的舞女道:“你能教我這魔術嗎?天命教?青龍會,那是什麽東西,你說的話好奇怪。”
她突然咯吱咯吱笑起來,奪過白衣銀壺的酒喝了一口,吐著粉嫩的舌頭道:“好辣的東西,這是酒水嗎?”
白衣眉頭微蹙,看著身旁的周芷若、越婉蓉,將剛才經曆的種種都說了,芷若看著眼前的舞女道:“忘情天書有親思,能探知他人的過去,我看這舞女的情況很是古怪,我們萬不能掉以輕心。”
“我的五輪勁都不能感應到她的變化,我能肯定她非裝瘋賣傻,這件事情的確很古怪。”越婉蓉看著眼前的舞女,柔聲問道:“你叫什麽?”舞女驚恐地退後,扯著白衣的衣角,躲藏到他的身邊,害怕地回答道:“我,我叫薛瓊花,你們是誰?”
“你,你是薛瓊花。”
白衣震驚地拉著她的胳膊,玉臂柔軟得似掐出水來,薛瓊花驚慌失措,想要縮回手臂,卻被白衣牢牢抓著,不能夠動彈分毫。
那侍女淺笑道:“公子,你無需慌張,這聚賢樓跳舞的舞女都服食過一種叫醉生夢死的丹藥,隻要尋覓到心意人,就會忘掉以前的一切,忠心於公子!”
白衣想起江湖的一件隱秘傳聞,傳聞青龍會將諸多名門望族、江湖名宿的妻女擄到青龍會調教成殺人利器,難道薛瓊花遭到青龍會的毒手,事情的撲朔迷離使白衣焦慮萬分。
青龍會?這就是青龍會的手段,他將眼前的舞女送到我身旁,到底想要做什麽?白衣看著眼前的侍女,她的眼神很鎮定,沒有一絲的變化。他知道這位侍女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
想要知道原因,他必需造訪青龍會。
“公子,我家主人要我轉告你,令師逍遙子和我青龍會頗有淵源,倘若公子有意加進青龍會,主人會很高興,公子想要謀取大業,唯有青龍會能相助。慈航靜齋、萬魔窟雖然是實力渾厚,但早有輔佐的人選,望公子三思。”
侍女說話的時候,白衣一定凝神盯著她,他的背脊隱有冷汗,眼前的侍女竟然不是一個活人,準確的說不是一個人。他到沙漠古城得到詭道機關術,裏麵有一篇有關木偶術的記載。
木偶術既是木甲術,傳聞創造出此術的是偃師,相傳周穆王到昆侖山的瑤池仙境找西王母求授踏破虛空的長生之道,卻沒能找到西王母,反而帶回一個身材短小的神秘工匠。
那工匠精通木甲術,用神木造人能以假亂真,侍女看著白衣看她,露出一抹嫵媚的笑意,轉身離開樓閣。越婉蓉看白衣呆愣到原地,眼睛隨著那侍女轉動,知道那侍女肯定有問題,她看四周越來越多的王孫貴族朝著他們看來。
“衣哥哥,趕路這麽久你也累了,我伺候你回房歇息吧!”
白衣眉頭鎖成川字,站起身道:“諸位統領,我有一件事情想和諸位討論討論,你們一同來吧,賣花的小姑娘,那位舞女你們也跟我來。”
拐過幾條走廊,來到聚賢樓後麵的庭院,庭院花竹掩映,綠樹成蔭,假山池沼,花卉齊放,婉蓉看著身後的聚賢樓,一道道飄渺的歌聲劃過天際,她想起師傅的話,師傅曾告訴她愛情是不能長久的。
她很不喜歡那種浮華的生活,不喜歡都市的繁榮,她不顧師命下山就是想找她的衣哥哥,倘若世間沒有衣哥哥,她的生活也就沒有了意義?但她的衣哥哥誌向遠大,想要替天下的百姓做事。
她凝視著江陵城的星空,繁星點點,清眸蕩漾著清光,趁著她愈加美麗,她婀娜的身段使人著迷。
一隻溫暖的手掌勾著他,婉蓉看著身旁笑嘻嘻的賣花女童,誰都知道她不簡單,普通的女童豈會如她般肆無忌憚,能言善辯,她拉著婉蓉彎腰,玫瑰花瓣的嘴唇湊到她的鬢發旁,低語了數句。
婉蓉臉蛋緋紅,指頭戳了戳女童的額頭道:“臭丫頭,你胡說什麽呢!”
白衣很擔憂,他擔憂的不是自己,是天下的形勢,是芷若、越蓉,諸女的安全,青龍會縱橫東洲數百載,此番他們找上自己,意圖究竟是什麽?
庭院的鵝卵石幽徑旁菊花開得正盛,白衣望著江陵城西,那是關押狄雲、丁典的地方,他尚未抵達天牢,就有如此多的事情發生。沿著石台階蜿蜒前行,兩旁的菊花千姿百態、姹紫嫣紅。
女童歡呼雀躍,像一隻蹁躚起舞的蝴蝶,蹁躚在菊花叢中,采摘著桃花菊、木香菊、金鈴菊等。
“菊花開得真美啊!”
薛瓊花也拾起一朵朵菊花,陶醉的嗅著,菊花的香氣能洗滌浮華,輕身延年,蕭瑟的秋風刮來,花香陣陣,雖是百花凋謝,但周芷若諸女卻比百花都嬌美。女童將彩球、花燈般的菊花遞給芷若。
她手掌一團團、一簇簇的菊花映著她美若天仙的容顏,在燈火的照耀下,輝煌奪目,如同繁星,銀河。望著夜空,白衣想已經要到重陽,我答應淑真中秋到臨安城和她團聚,最終還是沒有能回去。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我剛領悟出一招情劍,諸位請看!”
他喃喃低語,道路兩旁的水凝聚出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劍,他縱身掠出,劍氣時斷時續,一招一式肝腸寸斷、淒涼排側,風滯留不願離去,雲漫漫泊在高空,馬兒嘶鳴不願踏步。
白衣一招一式滯留於離別的那種情緒,雖然不盡灑脫,卻淒婉美麗,情劍早脫離逍遙派的瀟灑飄逸,那是一種催動感情的劍法,白衣施展情劍時,感到梵我如一的經脈貫通,天地間的能量都朝他湧來。
待白衣舞完劍,幽徑四周早聚集無數的佳人才子,秋風蕭瑟,催人淚下,那種悲苦愁悶卻根本排解不出來。周芷若若有所悟,說道:“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別方不定,別理千名,有別必怨,有怨必盈,這就是你這招情劍的精髓嗎?意奪神駭,心折骨驚,這樣的情劍使人著迷。” △≧△≧
一滴晶瑩的眼淚從越婉蓉的水眸中滴落,這樣的離別她感觸多深啊!自魚米鄉一別,她的思念就沒有停歇。她撲到白衣的懷抱中道:“衣哥哥,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水眸,白衣輕輕攬著她的腰肢,他想或許有無數個這樣的夜晚,婉蓉都是這樣一種莫名的悲痛,她替自己做的太多太多,自己何嚐替她考慮過。
“離別傷感,傷感後就要奮發而上,明日就是重陽節,諸位統領先回雅間,待我給諸位做些菊花糕、菊花酒,諸位統領替我逍遙派盡心盡力,我身為一派掌門,也隻能以此來犒勞諸位。”
眾人皆是輕笑,倒也沒有拒絕白衣,烏林嫻笑道:“尊主,我倒是饞了好久,下次我若立功,倒不要到洞中精修武功,尊主隻需給林嫻做一桌可口的飯菜,那足夠我開心好久了。”
“葉掌門。”
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白衣順著聲音瞧去,卻是一個白衣勝雪、秀發飄飄,透著輕靈秀氣的絕美尼姑,她澄清如水的眼睛含著笑意,雪白的緇衣籠罩著她婀娜的嬌軀,愈加顯得嫵媚動人起來。
“梵正姑娘,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