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挽留讓邱亦凡臉色微妙地變化，他放下手裏剛拿起的外套，黑曜石一般的瞳仁裏，閃著一絲戲謔：“你這是在邀請我和你同床共枕嗎？”

    “對，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睡一起，有什麽？”我強撐著淡定。

    “當然有，今晚我喝了不少酒，不夠清醒，你確定嗎？”邱亦凡忽然朝著我走近了兩步，高大的身影逼近，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的確，他身除了香水味，還有酒香。

    我答道：“我信得過你是個正人君子。”

    我的話讓邱亦凡笑了起來，他重新坐下，看著尷尬的我，很淡定地告訴我：“正人君子我是當不了了，你這麽信任我，我會很糾結。”

    這個情況該糾結的是我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腦子為什麽抽瘋，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我內心裏的確是期待他留下來，不是因為寂寞空虛之類的，而是我想看到他，哪怕同床異夢，光是看著就很滿足。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一會兒以後，邱亦凡伸了個懶腰，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澡。”

    這是答應留下來了？我心裏一喜，趕緊去房間裏把邱亦凡的睡衣給拿了出來，邱亦凡接過睡衣後，嗅了嗅麵的香味，有些驚訝：“你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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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看你有時候會睡這邊，所以就洗了，你不用那麽麻煩地拿去幹洗店的。”我答道。

    邱亦凡的目光深了幾分，應道：“嗯。”

    看著他走進了浴室，看著他關門，我鬆了一口氣，這才回到客廳裏心不在焉地等著，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暖氣開的太足了，我坐在沙發睡了過去。

    意識模糊中，我感覺有人靠近了我，還沒睜開眼，我已經聞到了好聞的沐浴香味。

    我忽然驚醒，果然是邱亦凡，他的臉離我很近，似乎在仔細地觀察我，我嚇得往後麵一縮，整個人都撞到沙發背麵去了，邱亦凡這才直起身子，然後用毛巾擦了擦還未幹透的頭發，說道：“正準備抱你去床。”

    “有點累，所以睡著了，你先睡吧，我看會兒電視。”我有點慌。

    “我頭發沒幹睡什麽？”邱亦凡坐了下來，電視裏正放著午夜肥皂劇，沒什麽好看的，我局促地起身去拿了衣服，也準備洗個澡，現在身還有一股血腥味，不洗個澡是睡不著了。

    今晚不知道為什麽，尤其的緊張，之前邱亦凡在這裏留宿，我們之間都相處得很平靜，就像普通朋友，從來沒有去幻想那麽多，我洗澡的過程中，腦海裏不斷浮現的，竟然是邱亦凡的身體，臉一紅，我趕緊擦幹了身子出去。

    邱亦凡已經不在客廳了，我趕緊找了一圈，難道又悄無聲息的走了？不對，他的外套還在。

    我有些疑惑地推開了臥室的門，人家已經床睡著了。

    我躡手躡腳地關好了電視和燈，也摸了床，床頭櫃的台燈我沒關，散發著泛黃的燈光，有種朦朧的美感，我和邱亦凡背對背睡著，各自一床被子，我沒有心思睡覺，也不確定邱亦凡睡著了沒有。

    房間裏有濃鬱的沐浴香味，聞起來很舒服，我想起明天還得班，隻能逼著自己入睡，安春宜一時是肯定不了班的，店裏就我一個人管，沒有精力可不行。

    漸漸的，開始有了一點睡意，可是我剛快睡著的時候，卻感覺被子被人掀開了，一雙手伸了進來，從背後抱住了我。

    我嚇得渾身一僵，整個人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邱亦凡？”我試探著叫邱亦凡的名字，不敢翻身。

    “嗯。”邱亦凡慵懶的音節在耳畔響起，他說：“怎麽了？害怕？”

    我幹笑一聲：“嗬嗬，不是，我有什麽好怕的？我一直覺得應該怕的人是你，我不吃虧的。”

    這話絕對是摸著良心說的。

    邱亦凡的手臂收緊了一些，聲音也更加低沉：“是嗎？比如？”

    “比如，如果我像安春宜那樣，懷孕了，我就可以在你那裏要一大筆錢。”我也不知道現在自己在說什麽，精神緊張的時候，說話已經由不得腦子去考慮了，我開始確定我對身邊這個男人的感覺，如果不是喜歡，我不會如此緊張。

    邱亦凡今晚的心情似乎不錯，他與我開玩笑：“那你想多了，我不是陸離，沒他那麽傳統，我會偷偷在你的水裏放一點藥，學電視劇裏演的那樣，無毒不丈夫。”

    “你這麽狠的？這可是你的孩子！”我一激動就翻過身，嘴裏嚷嚷著，雖然這是一個假設問題，但是我當真了。

    邱亦凡本來是抱著我，我們之間不存在距離，我的翻身，正好和他麵對麵，最可怕的是，我感覺我的唇角擦過了他的下巴處，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這種感覺……尷尬。

    邱亦凡問我：“你這是故意的嗎？”

    “沒有，我是無意的。”我趕緊否認。

    “關玥，你膽子好像變小了。

    “沒有啊。”

    “那你忘了你第一次勾引我時多麽奔放？”

    氣氛瞬間進入了凝固中，我第一次勾引邱亦凡的時候？那都是我受了刺激，又被酒精衝昏了頭腦，才會發瘋好嗎？我自認為平時我是一個很正經的女人，絕不會求著一個男人睡我的。

    邱亦凡說話時，我能嗅到他的氣息中，有薄荷檸檬的清爽味道，他的唇比較薄，唇形很好看，說話的時候張張合合，讓我有種想要吻去的衝動，我們隔得如此之近，彼此的心跳都緊貼著，有共鳴一般。

    我憋著氣，小聲地叫了一句：“邱亦凡。”

    邱亦凡應著：“怎麽了？”

    “沒有女人倒追你嗎？”我問完這個問題，就覺得頭一大，今晚是要發神經了嗎？

    邱亦凡想了想：“有，很多。”

    我心情一沉，“哦”了一聲以後，在邱亦凡的懷裏又沉默了幾分鍾，然後繼續問：“剛才在醫院裏的那個女人也是嗎？”

    是的，我覺得我就是在吃醋，心裏酸酸的，十分介意邱亦凡身邊出現的那個比我優秀很多的女人，邱亦凡對我的好，讓我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界限。

    如果邱亦凡早點打破我的夢，早點讓我清醒也好，可是他偏不，他跟我解釋，耐心地告訴我那個女人的身份，和今晚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我聽著聽著，竟然笑了起來，邱亦凡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滿意了？”

    “滿意。”我點頭。

    “女人都喜歡盤問這些東西。”邱亦凡的唇在我額頭點了點，聲音裏有一絲微微的試探：“我回答了，你要以身相許麽？”

    這個看臉的世界，我對著邱亦凡的臉是真的無法排斥，如果現在換做任何一個長得一般般的男人這麽說，我肯定一把就推開了，可是在邱亦凡這裏，我想點頭誠實地告訴他，我願意。

    可邱亦凡不會願意，我忘不了他推開過我，所以我的主動投懷送抱，最後給被人留下的印象，隻是放蕩輕浮。

    “我才沒有，不跟你說了，你要是冷就再去找床被子蓋，別來蹭我的溫度。”我給自己，也給邱亦凡找了個借口，然後一把推開了邱亦凡，把自己的被子一蓋。

    邱亦凡幽幽地說：“真是不解風情，我好不容易這麽主動的**，看不出來嗎？”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邱亦凡那哀怨的臉，才發現這個男人有時候也挺搞笑的，我轉個身將台燈關掉，提高嗓音說道：“睡覺，調什麽情，你忘了我們是怎麽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