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十多分鍾以後，我擔心我媽坐車也累了，就先掛了電話，然後給她的銀行卡匯了一筆錢，這才能安心睡覺。

    第二天我起床吃早餐的時候，意外地發現邱亦凡回來了，他正在喝牛奶，看到我，他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早。”

    “早。”我有點尷尬，坐在他對麵也拿起一碗粥喝了起來，氣氛安靜，一頓早餐吃得悄無聲息。

    我本以為男女之間的關係，是從床開始變得更加親密，更加熟悉，但是在邱亦凡這裏，我反而覺得床之後，我們陌生了，疏遠了，他對我提防讓我猝不及防。

    吃完早餐以後，我沒有看到小方來接我，反倒是邱亦凡穿了外套，拿起了車鑰匙：“我送你，小方今天去接客戶了。”

    我默認。

    我很規矩地坐在後座，不再試圖去坐副駕駛座位，其實那個位置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留給自己最親密的那個人的，尤其是在男女關係裏，就像一個關係的標誌一樣，邱亦凡拒絕的不是我去坐那個位置，而是拒絕那個位置帶來的意義。

    這一點，我總算想通了。

    到了半路，我跟邱亦凡說起了我爸媽回去了的事情，但沒有跟他說，是為了什麽，他告訴我，他派了人在找李四，但是李四這個家夥十分狡猾，沒有固定居所，很難找到，最重要的是，他擔心動作太大，反而讓李四不再受程濤的指使，直接為了出自己的惡氣而去找我父母的麻煩。

    邱亦凡考慮得很周到，我心裏感激，但也僅僅是感激，不會再傻傻地往曖昧想。

    “晚一起吃飯，陸離說要請客。”下車的時候，邱亦凡跟我說。

    “好。”我答道。

    目送邱亦凡的車子遠去，我心裏不是滋味，對於他，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正在出神，陳小戀從身後跟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哇，老公親自接送啊，不得了！”

    我回頭，被陳小戀那誇張的神情逗笑了，我答道：“你不也是春風得意？最近和你的男神打得火熱吧？”

    “那是，我陳小戀不是輕言放棄的人！”陳小戀得意地擦了擦鼻子。

    工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碰到那種一聊聊兩三個小時的客人，一天就能打發走一半，我漸漸的也有了自己固定的客人，來這喝茶的人的確都不差錢，隻要能把茶葉說得讓他們心動，就能賺到提成。

    我很努力地想辦法提升業績，一是因為我自己現在是店長了，不能做得比安春宜差，二是因為我終於明白了我和邱亦凡不是貼心人，隻是合作者，總有一天會散，我不為自己努力準備，以後即使拿到了股份的錢，也隻能是坐吃山空。

    正忙碌著，秦炎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他從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關店長，你好啊！”

    我回頭，秦炎的一雙桃花眼裏滿是笑意。

    朋友來了，自然是我親自陪，我說過要請秦炎喝茶，從我工資裏扣，今天就說到做到，泡了一壺好的龍井招待，秦炎看著我泡茶，說：“做了店長以後，氣場都不同了，厲害厲害！”

    “去你的，喝你的茶吧！”我白了一眼秦炎。

    秦炎今天不是和客戶來談案子的，而是忽然想喝茶了，就過來了，其實我現在也慢慢地愛了喝茶，那種悠然的感覺，很文雅，很安靜，從茶的芳香中品味各種感覺，了解它們的故事，然後說給客人聽。

    今天我就講了一個西湖龍井茶的故事給秦炎聽，雖然這些傳說並不真實，但是秦炎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那還是托了乾隆的福，不然知道龍井的人少吧。”聽完之後，秦炎說。

    “就是。”我答道。

    秦炎趕緊又喝了一口茶，隨後哀歎：“完了，看來我是個粗人，喝不出乾隆口中龍井的味道，本來還想趁著出國之前，好好地學一學文人雅士，出去唬唬那些外國佬。”

    我一愣：“你要出國？”

    秦炎點頭：“對啊，出去呆個兩年，了解了解其他國家的法律，以後我的事務所就可以接涉外案件，我可是一個有宏願誌向的男青年！”

    這自吹自擂的神態讓我忍俊不禁，可是驀然心裏又有點不舍，和秦炎的相識是因為邱亦凡，但是後來我覺得這個人是真的很好，幽默風趣，好相處，而且又是個大律師，多少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可是這個王子竟然還很潔身自好，時常勸另一個黑馬王子陸離要娶個好女人，不要找胸大無腦的。

    我問：“什麽時候走？”

    “下個月初，快了。”秦炎答道。

    “好吧，等你深造回來，我再請你喝茶。”我笑了笑，和秦炎約定。

    因為快要下班了，所以我幹脆和秦炎聊天聊到了下班為止，陸離請客吃飯的事情他也知道，我準備就坐他的順風車去，將晚店裏的安排交代給了陳小戀以後，我坐了秦炎的車，朝著陸離請客吃飯的天虹酒店趕去。

    聊著聊著，秦炎忽然開玩笑：“完了，你坐我的車，邱老板知道不？可不要誤會清白的我們啊！”

    “他不會誤會的，他忙得很，沒時間來浪費。”我答道。

    “不對，你這語氣怎麽這麽酸？”秦炎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的異常，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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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啊，他是真的很忙，我們兩個這半個月就見了一兩次麵你信嗎？”我有些納悶地說。

    秦炎搖頭晃腦了一下，然後說了一番和小方差不多的措辭，就是我理解一下邱亦凡，他是真的很忙，不會出去亂來的。

    難道在大家眼裏……我顯得很不理解邱亦凡嗎？

    見我臉色悶悶的，秦炎忽然嚴肅了一些：“關玥，邱老板這個人你別看他現在風光，以前吃了很多苦的，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得到的，這一點我和陸離一直都很佩服他，也是為什麽我們會和他維持這麽多年友情的原因。”

    “他……他以前怎麽了？”我愕然反問。

    “你沒發現，你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父母嗎？”秦炎也反問。

    我似乎明白了什麽，從認識邱亦凡到現在，我不僅沒有見過他父母，甚至都沒有聽他提起過，這的確不尋常，可是我一直都沒有刻意地去注意這些。

    秦炎說道：“他以前就是一個小混混，在大學裏時就是，連學費都是他去逼人交保護費收來的，講真的，當時作為一個法學專業的好學生，我十分鄙視這種人，恨不得舉報他……”

    “那後來呢？”我追問。

    “後來他說，我敢舉報就連我也打一頓，於是這件事沒有然後了。”秦炎的臉色有點尷尬：“我要是在學校打架，會被我爸媽弄死的。”

    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們還有這樣的過去，邱亦凡竟然不是我想象中的家境好，學習好的那種人，而是一個頂著大學生身份的混混。

    秦炎簡單的話，卻讓我真的感覺到了邱亦凡的不容易，一個小混混要走到今天這一步，拚的絕對不是運氣，而是命。

    “不過他小子有覺悟啊，慢慢思想升華了，還幫警察局的人破過幾次案子，抓過幾次人，關係網大著呢。”秦炎又說。

    我是徹底地聽懵了，感覺自己經曆了一個傳奇人物，隻是那個人物很低調，並不想讓我知道他的過去有多吸引人，到了天虹酒店以後我都沒有回過神，倒是秦炎給邱亦凡打了個電話，說他帶著我已經到了。

    剛到酒店門口，我就看到了李冉的車，她看到我以後走了過來，鬱悶地嘀咕：“這搞什麽鬼？陸離也請了你們吃飯？”

    “對啊。”我挽住李冉的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