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睡好嗎？”我落座以後，邱亦凡問道，剛才我那二百五的行為，可能給他造成了我神誌不清的假象。

    我趕忙搖頭：“不是。”

    “看你臉色不大好。”邱亦凡把菜單遞給了我，臉色溫和：“你點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點什麽。”

    其實我也沒什麽胃口吃東西，但是還是點了一些菜，服務員上來收了菜單以後，我要了一杯咖啡提神，心情影響到了我的精神，感覺自己都是萎靡不振的，我不想邱亦凡看到我這無精打采的樣子。

    不知不覺，這一個夏季又要過去了，外麵忽然下起了小雨，行人匆忙，我和邱亦凡都沒有打破沉默，一起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雨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我心裏想的挺多。

    服務員上了咖啡以後，我喝了幾口，沒有加糖的黑咖啡苦味簡直可以和中藥媲美，但也非常有效地讓我整個人為之一振，清醒了一些。

    “林阿姨沒有生氣吧？”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詢問邱亦凡。

    我去邱亦凡家裏過夜，林阿姨的內心一定是排斥的，她想替她的女兒，守住邱亦凡這麽一個可遇不可求的好男人，很正常。

    邱亦凡深邃的眼眸波瀾不驚地望著我，隨即露出點點笑意：“你怕她不開心？”

    “當然。”我脫口而出，邱亦凡那麽在乎她，我愛屋及烏，自然對林阿姨抱著一種緊張的態度。

    “關玥，她做的那些事你不計較麽？”邱亦凡有些意外我的如此灑脫。

    “我計較，但是她是林小鴿的母親，林小鴿為你做了那麽多，如果沒有她，也許我就遇不到現在的你，林阿姨是為了什麽我也知道，雖然她做的太過分了，但是沒有造成什麽很嚴重的後果，我可以不計前嫌。”我答道，這麽長一段話，無非就是一個意思，為了你，我都願意。

    為了邱亦凡，我可以學著工於心計，借著大家的幫助擠入程家新公司，努力地像程歆瑤學習，為了邱亦凡，我也可以不去計較林阿姨對我做過的那些虧心事，如果說之前我還有什麽優柔寡斷，進退兩難，在他告訴我，我可以接近他，甚至有機會取代林小鴿的位置時，那些忐忑便已經拋卻腦後。

    我的話，讓邱亦凡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十分的舒適，十分的溫柔。

    有些話就不用明說了，我希望我是可以用行動來證明，我對邱亦凡的喜歡，不會比當年的林小鴿少。

    這是一頓融洽而歡愉的晚飯，我從邱亦凡的口中，也得知了一些陸離和秦炎過去的事情，比如秦炎讀大學時就是法學專業的風雲人物，陸離則是金融專業裏花名赫赫的風流公子，他們不同專業，但是緣分卻很神奇。

    “那你是學什麽的？”我很好奇。

    “我？”邱亦凡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忍俊不禁的笑容，他撇撇頭，不讓我看到他這樣的笑容，隨後幹咳一聲：“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那你說說。”

    “農業。”邱亦凡答道。

    “噗！”我喝到嘴裏的湯差點吐了出去，我不是說學農業專業什麽的不好，而是我覺得邱亦凡完全不像一個學農業的人。

    邱亦凡遞了一張紙巾給我，半笑道：“有這麽驚訝嗎？”

    我尷尬地擦了擦嘴角，在我心裏，學農業這一塊的男人都比較踏實穩重，而且成天和莊稼植物打交道，就外在感覺來說，我是真的覺得詫異，而不是說瞧不起什麽。

    讓我意外的是，邱亦凡告訴了我，他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專業。

    邱亦凡的決定，來自於他的母親，這是邱亦凡第一次主動地和我提起他的母親，也讓我知道了，為什麽邱亦凡在米老板的茶場裏時，對於茶葉似乎十分熟悉，因為他的母親就是一個采茶女，從小他就跟著他母親在各個茶場裏徘徊，幫著媽媽采茶。

    說起自己的母親，邱亦凡的眼裏流露出了從未見過的思念，以及無奈，不同於對林小鴿的感情，而是血緣關係上的眷戀。

    “後來我去上大學，她也跟著我離開了她熟悉的茶場，去了陌生的大城市。”邱亦凡苦笑道：“然後就跳樓了。”

    “抱歉，好像不該說這些。”我有點慌，看慣了邱亦凡的從容不迫，風輕雲淡，忽然看到他感傷脆弱的一麵，我手足無措。

    邱亦凡搖搖頭：“沒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有些事過去再久也是心裏的傷疤，一揭就疼，我給邱亦凡倒了半杯酒，小心地囑咐：“你以後少喝點酒吧，應酬的時候也要盡量避免喝多，對胃不好，阿姨如果還在，她一定不希望你拿命去賺錢。”

    邱亦凡怔怔地看著我，許久，他沉寂的瞳仁裏，才有些許的光芒搖曳而過，隨即點點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勸我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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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我略感窘迫，是不是顯得太矯情了？

    “謝謝。”邱亦凡卻又說了一句，這一句輕輕的道謝，讓我不由得心一疼，難道從來沒人在乎過他的健康嗎？陸離和秦炎兩個大男人是不可能了，那程歆瑤呢？林阿姨呢？

    吃晚飯以後，雨還沒有停，我們沒有帶傘，準備衝過去跑到車子上去的時候，邱亦凡拉住了我，然後把他的外套脫下來，張開，遮在了我的頭頂。

    我心中溫暖，抬頭望向邱亦凡，他潔白的牙齒晃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走吧，我好久沒淋過雨了。”

    “好！”我沒有推脫，也沒有非要邱亦凡和我一起躲，男人多少有些喜歡保護女人的心理，我不想壞了他的興致。

    等到了車子裏以後，我濕了鞋子，而邱亦凡濕了全身。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拿著紙巾笨拙地替邱亦凡擦拭頭發上的水，他卻隨意地伸手抓了抓，笑道：“沒事，年輕時候淋雨是常事。”

    “說得好像你現在挺老了。”我嗔怪地答道。

    “相比以前，的確老了。”邱亦凡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濕漉漉的衣服，勾勒出他的臂膀和胸膛，隱約能看出線條，讓我有點不好意思直視，他若有所思地問：“你在陸離那裏打聽到了小鴿的事，難道就沒打聽到我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是個小混混。”

    “算不上，和我有仇的人也都不是什麽好人。”邱亦凡說。

    “那就是很冷酷，很……凶殘？”

    “……你當我是藏獒嗎？”邱亦凡伸手彈了一下我的腦袋：“以前我的性格和陸離秦炎他們差不多，你信嗎？”

    我真的不信……就陸離和秦炎那兩個話多的貨？和邱亦凡現在疏離清冷的氣質真的南轅北轍，不過時間是會改變一個人的，尤其是經曆了母親自殺，女朋友失蹤的事情以後，就更加有可能性格發生轉變。

    邱亦凡係好了安全帶，隨意道：“你肯定不信，係好安全帶，我得先去一趟迷迭再回家。”

    我趕忙係好安全帶，隨著邱亦凡去了迷迭那邊。

    到了迷迭以後，我才知道秦炎回來了，而陸離和李冉早就到了這裏，正在和秦炎聊國外的月亮圓不圓，看到我和邱亦凡一起出現，李冉拋了一個哀怨的眼神，而秦炎則是眼神十分疑惑不解，畢竟我跟他說過，我和邱亦凡之間的婚姻是交易，而且又離婚了……

    “你怎麽回來了？”我很驚訝，看到秦炎也很高興。

    “休息一個月，回來玩玩。”秦炎的視線在我和邱亦凡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神情詭異，他湊到我耳邊：“我說你和邱老板到底怎麽回事？我聽李冉說，你們好像不對勁啊！”

    不愧是八卦律師……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