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涯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諸位好。”

    “你……好。”

    在這裏遇到白無涯，季青然眼中閃過落寞，因為她看到了白無涯身旁，還有一個少女。那少女她沒有見過，但少女臉上帶著甜蜜，祭拜的時候神色虔誠，可以看得出來兩人的關係。

    “我來祭拜祖先。”季青然目光躲閃，偏過頭去，不敢與白無涯對視。

    青無涯見季青然這份態度，拳頭緊緊的攥著，渾身都在顫抖。不過他並未發作，隻是在狠狠的剮了白無涯一眼後憤然離去。

    “他走了，你不去追嗎？”

    見氣氛有些尷尬，白無涯開口道。這個時候，蘇欣也祭拜完了，發現了季青然的存在，於是乎慌忙抱住白無涯的手臂。

    白無涯沒有掙脫，反而是感覺到一絲心安。這一刻，蘇欣抱住他的手臂，讓他心中沒有了先前那份尷尬。也讓白無涯有些彷徨的心溫柔安定了下來。

    季青然眸子中有黯然流淌，漫不經心的轉過身，背對著白無涯道：“他與我沒有關係，我又為什麽要去追他呢？”

    “哦……也是，你們兩人的婚禮都被我破壞了，抱歉啊。”

    白無涯苦澀一笑，有些歉意的道。

    他這才想起，青無涯與季青然大婚未成，兩大家族的結盟也都因他散去。

    “無妨，我不喜歡他，就算是完婚遲早也要分開。所以我還得謝謝你呢。”季青然笑道，隻是那笑容有些牽強。

    周圍那些人見到季青然與白無涯他們在這裏，都目光閃爍，想到了這段時間在山海天域中的傳聞。

    “白無涯，她是誰？你的朋友嗎？”蘇欣詢問道，眸子中帶著警惕。

    白無涯搖搖頭：“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的青梅竹馬，蘇欣。”

    蘇欣也甜甜一笑：“恩，我是他的心上人，這位姐姐你好。”

    蘇欣伸出一隻手，做出握手狀，季青然紅唇緊咬，與蘇欣握手：

    “心上人麽……你好，我叫季青然。”

    季青然的雙手冰涼，像是一塊冰冷的軟玉，讓蘇欣嚇了一跳，眼中詫異：“呀，青然姐姐，你的手好涼呀！怎麽像是死……”

    蘇欣慌忙捂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說下去了。

    季青然苦澀搖頭：“青然最近身子有恙，所以身子有些冷，還請蘇欣姑娘不要見怪。”

    “沒有沒有，我隻是有些好奇。”

    蘇欣忙搖頭，先前那一次握手，讓蘇欣有一種與屍體握手的感覺。不過她聽說有些特別優秀的女孩子，身體和性格都是冷的，所以她也就沒有過多宣揚。

    氣氛很快又冷了下來，為了避免尷尬，季青然慌忙道：

    “白無涯，我還有事，我要走了，再會。”

    白無涯點頭，就這樣目送季青然離開。

    他一直保持沉默，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與季青然有些冷寂。以往的時候，季青然的性子很清冷，但是兩人之間還是有許多話語的。而且彼此之間也可以通過眼神傳遞出很多信息。

    但現在他心中有很多話要說，季青然的眼中也流露出相似的情緒。

    隻是莫名其妙的，兩人現在什麽都說不出來，也無法再用眼神交流了。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斷裂了，永遠的斷裂了。

    白無涯伸出手，他發現自己掌心有一條掌紋消失不見了，那掌紋上有因果的氣息。白無涯凝視片刻，旋即苦澀：“因果線已斷麽……”

    這一刻，白無涯知道自己和季青然分道揚鑣，兩人再無可能。

    “或許，相忘於江湖是最好的結果。”白無涯心中輕歎，苦笑著搖搖頭。

    蘇欣在一旁，疑惑問道：“咦？白無涯，你還沒說你和她什麽關係呢!“

    “她是青莘的朋友。”白無涯隨便編造出了一個解釋。

    “朋友麽……嘻嘻，這就好。”

    由於蘇欣不認識季青然，也沒有聽說過太多關於季青然的傳聞，所以也就沒有過多追究，作為女人的知覺，她覺得白無涯一定還有什麽在隱瞞。但是她還有另外一種直覺，那就是季青然不會成為她的威脅。

    祭祖完成後，白無涯與山海靈院的那些高層被帶入到為靈院所準備的居住之地。他們被告知晚上山海天宗會設宴，感謝今天前來祭祖的這些人。

    這是山海天宗接下來的五百年內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宴席了。

    在白無涯他們注意不到的地方，有一個角落裏，青無涯將先前的一幕幕都看在眼中。包括白無涯與季青然兩人的沉默，包括蘇欣與季青然的握手和交流……青無涯一直都在關注。

    “該死的，為什麽！為什麽寧可孤獨也不選擇我！難不成我就真的不如他麽！”

    青無涯拳頭緊緊地攥著，表情猙獰，往日天域第一人的氣度、孤傲、冷漠，都消失的幹幹淨淨，就好像是一個尋常的小人物一樣。

    自從那天被白無涯打敗以後，青無涯就從神壇跌落，修為止步不前，連他的道心都發生了扭曲。再加上來自於季青然若有若無傳遞出來的冷意，寧可單身也不選擇他，讓青無涯備受打擊，自信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而今看到季青然流露出這種情緒，青無涯更是拳頭都要崩碎了。

    他如何看不出來，季青然的心意？

    季青然心裏一直裝著的是白無涯！

    “既然你毀了我的一切，那你也跟著我一同墜入深淵吧。反正我此生已廢，我也要毀掉你的一切。”

    青無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表情凶厲，遙望白無涯所在的方向露出殺機。

    他要讓白無涯付出代價，他也要拿走屬於白無涯的一切！

    沒有人注意到青無涯的存在，所以也就沒有人聽到青無涯的聲音，包括青無涯心中的念頭……種種一切，都沒有人知道。

    梁夢琪自從被粱母帶走後，就沒有回來。這也讓白無涯有了時間，去陪在蘇欣身邊。

    白無涯與蘇欣兩人坐在懸空島嶼上，看人潮人海，祥和靜謐。

    懸空島嶼旋轉，升入天穹，地麵上隻能看到一些螞蟻。大地像在運轉一樣，他們兩人好似天外仙人，俯瞰眾生萬象。

    蘇欣與白無涯兩人互相倚靠，靜等黃昏。

    日光下，蘇欣側臉露出溫柔與安定：

    “白無涯，你什麽時候娶我過門？”

    “等你過了成年禮如何？我要迎娶夢琪與你！”

    “那……你什麽時候安家？我想與你生活在與世無爭的地方，最好是一處世外桃源。嘛，不是世外桃源也行啦，隻要我們在一起就好。”

    “恩，一切依你。”

    ……

    蘇欣喋喋不休的在問，白無涯不厭其煩的回答，兩人沉浸在細枝末節、沉浸在枯燥的甜蜜中。蘇欣在想，能跟白無涯在一起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白無涯的心裏，在想當初他選擇重生是多麽正確。

    “蘇欣，能有你陪在身邊多好。”白無涯低聲呢喃道。

    他要守護這份美好，所以他要一直強大下去，他要讓蘇欣成為所有女孩子羨慕的對象。

    蘇欣雙目微閉，依靠在白無涯的肩頭，臉上一片甜蜜。

    遠處的一處懸空島嶼上，一個青衫蒙麵人正通過法陣觀察蘇欣與白無涯兩人。他的眼瞳中滿是冷意，尤其是白無涯與蘇欣兩人幸福的樣子，讓他手臂上青筋暴起。

    “等著吧，白無涯，今天晚上，我要讓你也嚐一嚐從天堂墜入深淵的感覺。”

    “再過幾個時辰，你就陪我一起去下地獄吧！包括你所有的戀人，一起下地獄……”

    ……

    黃昏將至，白無涯給有些睡意的蘇欣蓋上了輩子，並且還背著蘇欣，飛下懸空島。

    山海天宗的大陸上亮起了燈火，原本昏暗的街道被點亮，地麵上好似是浮現出一條條火龍。

    宴席將至，各大域的名流和強者都從休息之地走出，來到提前已經擺好的席位上。

    “春山道友好！”

    “紫龍真人久別久別！”

    “……”

    無論是大人物還是小輩們，都在寒暄，互相打招呼。

    很多人都知道，山海天宗封山後，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山海天域都不會有這麽多強者聚會了。所以他們想要抓緊機會，能熟絡感情就熟絡感情，最好是能在這次的宴會上結識一些同輩強者。

    在喧鬧聲中，白無涯落在了山海靈院的席位上。白無涯的到來使得很多人都讓開了位子，讓出了一條通路。白無涯被蘇欣挽著，臉上帶著微笑，走向山海靈院的席位。

    若是說當今誰在山海天域中最讓人忌憚，除了那幾位天河大能之外，就是白無涯了！

    “抱歉，讓諸位久等了。”

    白無涯見到山海靈院的那些人似乎都在等他，於是乎略微抱拳道。

    季子、青無殤等人都臉上帶笑：“無妨，白兄請坐。”

    “學弟快來！”

    青莘也非常高興，邀請白無涯入宴席。

    雖然白無涯打敗了她的哥哥，但是她與白無涯也是朋友關係，所以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白兄，久仰久仰！”

    “白師兄，在下……”

    ……

    帶蘇欣坐下，不多時便有年輕一輩端著酒杯，來給白無涯敬酒。他們大多都是想要結識白無涯，有的人還在上次的大典上見過白無涯，有的則是慕名而來。

    “諸位同道客氣了。”對於這些人，白無涯都一一回敬，非常客氣。白無涯也需要建立自己的圈子，能代表各大宗族而來的人，將來都會是山海天域的中流砥柱甚至是大人物，將來可能會有所交集。

    在人群中，有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下的修士端著一小杯酒水，毫不起眼。

    那黑袍人瞄了一眼白無涯，以及白無涯身旁的蘇欣，確定了身份之後，那黑袍人便趁著人潮擁擠，往前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