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你怎麽……又來到這裏了？”

    “我……我說老先生，怎麽哪兒都有你啊！”

    第二天一早，王威廉帶著一點去送死的充滿期待的心情……嗯，早早的吃過了早飯，然後從溫泉民宿出發了。

    目的地，是鬆江市隔壁的出雲市。

    今天晚上他也沒打算再回玉造溫泉，所以，從民宿出來的時候，他把離店手續也辦齊了。

    然後，背著因為買了一大堆勾玉而稍微變重了一些背包，他來到了出雲大社。

    然而在門口，他再次遇到了昨天在鬆江遇到了的那個老頭。

    這一次，甚至在王威廉進入鳥居之前。

    兩個人的表情，都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你今天來這裏也是來旅遊的？”老人用比王威廉更快的速度整理好了心情。

    “是啊！難得來一趟島國，有些地方總是要看看的啊！”王威廉也換上了一副淡定的表情。

    總不能說自己是來找死的吧？

    “你知道在這裏我是不可能讓你隨意到處走動的。”老人的表情非常的嚴肅。

    “你不是應該在鬆江那麵的嗎？怎麽今天來出雲了？”

    “還不是因為你嗎？”老人的表情裏有些鬱悶，“不過剛好，既然你今天也來了這裏，那我們一起去見一下巫女閣下吧！”

    “巫女……閣下？”王威廉忽然覺得，自己今天好像沒有白來。

    ……

    “您就是那位……通靈師？”

    “……是的。您好，巫女閣下。”

    “嗯……您的身上的氣息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至少證明了剛剛那位老人家沒有騙您。”

    王威廉的臉上帶著笑容。

    說話很是和氣。

    跟那位老人在出雲大社的鳥居外相遇之後，老人就那麽帶著他一路繞過了真正的出雲大社，而是從旁邊的一條小路，一直走到了旁邊的山上。

    一個看起來很簡樸的實木色鳥居，後麵一個同樣樸素的神社。

    而在裏麵，他見到了現在坐在他麵前的這個巫女。

    昨天對著那個老頭的時候，他總是覺得很煩躁，很害怕，還總想逃走。

    可是今天，對著這個巫女的時候，他一點這種想法都沒有。

    就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房間裏。

    所以，是不是陰陽師又或者巫女什麽的，並不重要。

    主要，還是看氣質……

    這位年紀看起來大概四十來歲，穿著一身白色和紅色構成，看起來很幹練的巫女服的巫女說不上多漂亮，但是卻有著一種讓人可以安靜下來的能力。

    還能讓人麵帶微笑。

    “他是我的老師，當然不會騙我。”巫女笑著搖了搖頭，“所以，就像他說的，您是跟一個魅魔簽訂了靈魂契約？”

    “是的。”王威廉點了點頭，“它是我的奴仆。大概……跟你們的式神是一個意思。”

    “我們的式神跟我們是朋友關係，不是奴仆。”巫女糾正了一下。

    “嗯，這麽說起來，我跟我的魅魔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更可靠一些。”王威廉笑了笑。

    “你剛剛通過鳥居的時候，我得到了感應，說你今天來這裏，是帶著一些目的的。”巫女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跟王威廉糾結，而是把話題帶回了正事。

    “嗯，我是來找找看有沒有能殺死我的存在。”王威廉實話實說。

    “哦？為什麽這麽說？”

    “昨天在那個小神社，居然有人能看到我身上的異常，我就覺得或許這裏這種地方，可能有能殺掉我的存在，那我就來試試……”

    “這可不是什麽好玩的笑話。和死亡做遊戲就算對於我們陰陽師來說，也是犯忌諱的。”巫女臉上和善的笑容消失了。

    “不是遊戲，我是真的想死掉。”王威廉搖了搖頭。

    “那您可以……”

    “幾百年了，該試過的方法，大多我都試過了。”王威廉打斷了巫女的話。

    “幾百年？”巫女一臉的荒唐。

    安靜。

    “您是從歐洲來的？”

    “是。你怎麽知道的……”

    “我隻是聽說過，歐洲那麵有一個東方人麵孔的存在，不死不朽……原來就是您啊？”

    “聽說？我可沒有跟太多的人打過交道……”

    “您和我的曾祖母見過麵的。”

    “……曾祖母……好吧。”王威廉笑了笑。

    見過嗎？自己完全不記得了，但是既然人家都把輩分放的這麽低了，自己還說什麽呢！

    “所以，您來這裏，隻是來找一個可以做您對手的人？”巫女是不好意思說什麽來找死之類的話的。

    “就是來看看，萬一呢。”王威廉笑了笑。

    “那就讓您失望了，我們這個神社雖然挺出名的，但是主要是給信眾們祈求姻緣的……”巫女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點揶揄，“您要不然換個地方吧？”

    “哦……”

    “不過如果您要對姻緣有什麽疑問的話……我倒是很樂意為您解答一下的。”巫女臉上的笑容已經有點忍不住了的樣子。

    “姻緣？一個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活了五百多年的人，能有什麽姻緣呢？”

    “那可難說，您一進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巫女搖了搖頭，“我曾祖母留下的傳說裏，可既沒有說您跟惡魔有著契約又或者跟一個……年輕小女孩子之間有著靈魂連接呢。這些應該都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吧？”

    “年輕小女孩兒？靈魂連接？”王威廉一愣。

    然後恍然。

    對哦，金泰妍……

    自己這半年忙著拍戲，都把這個姑娘忘記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姻緣哦！”巫女的臉上帶著笑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靈魂連接，有點類似於靈魂契約，但是又不完全一樣。”

    “嗯，我之前幫那個女孩子做過一次驅魔儀式，因為材料不是很齊全，所以做的時候有些勉強，然後在儀式裏出現了一些意外，雖然結果是成功了，但也因為那次驅魔，我跟她之間有了一些……聯係吧。”王威廉點了點頭，解釋了一下。

    “材料不齊？你的驅魔儀式要很多材料嗎？”巫女有些意外。

    “嗯，跟你們的儀式不是一個係統。”王威廉看了一眼巫女手裏的那個像是拂塵一樣的紙串的東西，點了點頭，“當時那個女孩子的情況比較危急，不能拖，所以，雖然是缺少一些東西的，我也勉強做了。”

    “這樣對你也很危險的吧？儀式準備不完整強行進行的話，是需要施術者用自身來彌補缺掉的東西的。這個是常識啊。”巫女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那個女孩子對你……這麽特別嗎？”

    “不是對我，是對……嗯，我的一個朋友，很重要。”王威廉再次解釋。

    “那個女孩子要是知道你是為了她冒了那麽大的風險，應該會很感激你吧？”巫女顯然不相信王威廉的這個“一個朋友”的說法，因此，完全就當耳邊風了。

    盡管王威廉說的真是實話。

    “這件事我也沒跟任何人說起過，她更是完全不知道。”王威廉搖了搖頭。

    艾琳貓倒是知道，隻是……她也不可能對任何人說。

    “這樣嗎？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巫女臉上帶上了一點唏噓，“跟曾祖母說的那個對什麽都不關心，也不在意的樣子，好像完全不一樣啊！”

    “……如果你沒有什麽事，那我就先離開了。反正你這裏是沒辦法幫我實現我的願望……”王威廉對於被人誇溫柔是敬謝不敏的。

    “殺掉你嗎？這個願望我肯定沒法幫你實現。但是如果是其他的話……也許可以。”巫女笑著搖頭，“您既然見過我的曾祖母，這一次又這樣來到了我們神社……我總覺得我們之間似乎是有一些什麽牽絆的。總是要解開的嘛！您可以說出一個您的願望，我看看能不能在我的能力之內幫您實現。”

    “其他的願望？”王威廉愣了一下，細細的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似乎真的沒有。

    “比如姻緣啊！您那麽努力想要保護的女孩子，應該對您很重要吧？尤其，您現在跟她之間，還有了一些靈魂上的聯係……”

    “就隻是我在想起她的時候，她會知道而已。別的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這樣已經很浪漫了啊！”巫女這句話說的似乎很真心。“隨時隨地能知道一個人在想著自己……”

    “……對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幫我把這種聯係取消掉？”王威廉似乎想起來了一個自己還可以許的願望。

    “啊？你要斬斷這種聯係？”

    “如果可以的話。”王威廉認真的點頭。

    “為什麽呢？有一個這樣的人不是很好嗎？”

    “許願還有必要說出自己這個願望的來由嗎？”

    “不合理的願望當然是不會被幫助的啊！”巫女這句話說的理直氣壯，“為什麽不是幫你驅除你跟你的那個惡魔仆從之間的關係呢？你自己或許沒有感覺到，你已經被那個惡魔的氣息侵襲了不少了……”

    “侵襲？”

    “難道你自己沒有感覺嗎？你最近的所作所為越來越邪惡，越來越像惡魔了……之類的。”

    “那個惡魔從見到我的第一天起就說我比它更像惡魔。”

    “……總而言之。”巫女覺得有點無語，“我可以幫你驅除掉你跟那個惡魔之間的契約，防止你變成一個不朽的惡魔。”

    “我覺得為了世界和平，你最好還是不要做這種事。”王威廉笑了起來。

    “你現在才是這個世界不和平的不穩定因素吧！”

    “我也許將來會是，但至少現在還不是。”王威廉很認真的糾正道，“但是如果我和那個惡魔之間的契約被解除了，我沒法命令它了的話……相信我，世界末日馬上就會到來。”

    “你是說那個惡魔？它跟你的契約被解除了難道不是立刻返回它的那個世界？”巫女立刻明白了王威廉的意思。

    “不是，它都不是被我召喚到這個世界來的。”王威廉很誠懇的說道：“是一個奇怪的邪惡組織的不成功的召喚儀式。我跟它締結了現在的主仆契約，至少能保證沒有我的命令，它不能使用它的能力。而如果一旦這個契約被解除……”

    說到這裏，王威廉搖了搖頭。

    “你既然能逼迫它跟你簽訂現在這種契約，那你充分可以消滅它啊！這種東西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之前它虛弱的時候或許很簡單。現在嘛……我不保證我能做到。如果我失敗了的話……你願意冒這個險？我無所謂的，反正就算這個星球炸了，我也死不了。”王威廉兩手一攤。

    “它的能力這麽強大？”

    “這麽跟你說吧。”王威廉想了想，“如果我在這裏讓你幫我解除了契約，然後我返回S市去殺它，你信不信，攔在我麵前的，會是整個半島的所有人？”

    “……這是它的能力？”巫女傻了。

    “嗯，甚至，可能我都離不開島國，因為……你們這裏的人搞不好也都會成為它的奴仆。”王威廉點了點頭。

    “它到底是個什麽存在？”巫女現在的表情跟看神跡也差不多了。

    這樣的威能……

    “在被召喚到這個世界之前，它統治著一個位麵，無數的魅魔，靠的就是用它的能力讓那些同樣可以蠱惑人心的存在聽命於它。”王威廉輕輕的歎了口氣，解釋道：“現在它的能力已經回複到了它全部能力的七八成了，契約解除了之後，我是真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不把這個星球變成一片廢墟的情況下幹掉它。”

    “所以現在它因為是你的奴仆，所以不能使用它的能力？”

    “嗯。”王威廉點了點頭，“所以……我們來說說我的願望的事情吧？”

    “……好。”巫女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會對這個惡魔負責的，不會讓它做什麽壞事的……你要擔心的，其實是另外一個……”看到了巫女的表情，王威廉笑了。

    “……還有？”

    巫女跳了起來。

    這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