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一個車水馬龍人流量很高的地方。”

    王威廉看著老人一瞬間變得嚴肅的表情，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人流量大的地方？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有陰界之門？”聽到王威廉的說法，老人似乎有些不相信了，“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啊？把陰界之門和陰間通道搞混了？”

    我雖然不會封閉陰界之門，但是也知道，陰間通道是給鬼走的，陰界之門是給妖怪走的。”王威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很有自信，“我就是在給一個女孩子驅除一個從陰界之門裏跑出來之後附在她身上的妖怪的時候，跟她之間建立的靈魂連接。”

    哦？什麽妖怪？”

    不知道。”王威廉搖了搖頭，“我隻看到了一團黑霧而已，具體的形體看不清楚。不過它自稱是什麽王上的忠臣，在那個女孩子的意識裏用過分身，也用過一些類似火雷之類的招數攻擊我。但是我總覺得它並不是什麽忠臣，它隻是在利用那個女孩兒腦海裏有的記憶或者看到的一些東西來具象化它自己從而誤導我。”

    意識？你驅除妖怪怎麽居然進入了別人的意識裏？”老人一臉的荒唐，“難道是食夢貘？”

    這個我真不懂。”王威廉搖了搖頭，“反正我就是跟您說一下，如果您真的這麽閑，對於拯救這個世界有著這麽大的興趣的話，還不如去處理一下這個陰界之門。”

    我會盡快去看看的。”老人點了點頭，“我其實有點懷疑，那個陰界之門是我的一個學生打開的……”

    ……學生？”

    之前我去半島，遇到那個我送了她掛墜的女孩子的時候，就是去找我的那個學生的。”老人說起這個話的時候，表情裏帶著一點羞愧，“二十年前他在島國這麵做了一些違背規製的事情，被我趕出了師門。原本我以為已經收回了他的陰陽師的能力，可是他似乎又重新修煉了。”

    ……如果是很嚴重的違規，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王威廉有點無力的吐槽。

    危險必須扼殺在搖籃裏，這個是王威廉做了兩千年任務最大的心得。

    隻有反派才會給主角留下機會，如果不想成為死於話多的反派的話，該出手時就得出手。

    我的那個學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島國人。”說起這個的時候，老人的表情變得分外的古怪，“是一個在島國出生長大的半島人。當初我之所以會收他做學生，主要是看中了他有陰陽師的天賦，隻是他對於做陰陽師並沒有什麽興趣，因此雖然他也喊我一聲師父，可是他主要的精力都還是放在了人間俗世上。他……是做生意的人。所以我就算要驅逐他出師門，也最多就是收回我教給他的那些東西，更多的懲罰，我是不能做的。”

    ……被你這麽說的我都好奇了，他到底做了什麽？”

    奴役他的式神。”老人輕輕的歎了口氣，“我們陰陽師和式神之間雖然有主仆契約，但是更像是朋友，他卻把他的式神當作奴隸一樣的使喚，甚至為了達到他的一些目的，直接獻祭了式神……當時我就明白了，他雖然確實有陰陽師的天賦，但是人性實在是太壞了，所以做出了那個收回他的陰陽師身份，永不相見的決定。”

    永不相見你還去找他？”

    因為我感覺到了他好像又再重新修煉。”老人搖了搖頭，“我是沒想過他的天賦居然高到可以從頭開始都還能再次打開陰界之門的程度。”

    既然是你的學生，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王威廉笑了笑，“對了，剛剛我對巫女許了一個清除我和那個我給她驅魔的女孩子之間的聯係的願望，既然是因為你的學生才有的這些因果，那你是不是能來幫我實現這個願望？”

    如果你們之間的聯係是用食夢貘建立起來的話，貿然清除會給你們兩個人帶來很大的傷害的。尤其你是進入過她的靈魂的，切斷這種聯係，甚至有可能讓那個女孩子直接失智。”老人在說這個的時候，很堅決，“所以，我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這樣嗎……”王威廉臉上一個大寫的失望。“食夢貘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一種專門吃人的夢的妖怪。”老人解釋了一句，“一般的食夢貘是不會有你說的那種能力的，但是有一些被黑暗力量腐蝕了的黑化食夢貘會令人嗜睡，在睡著的時候製造噩夢，進而控製人的精神和身體。”

    聽起來和詛咒類似啊！”王威廉覺得，這跟自己和艾琳兩個人當初對金泰妍可能出現的症狀的分析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理論有些不同罷了。

    而心裏，也有著一些慶幸。

    這半年多來，王威廉一直在思考著可以切斷自己跟金泰妍之間的靈魂鏈接的方法，這其中，他從來沒在意過斬斷這種鏈接會對兩人，尤其是相對更脆弱一些的金泰妍有什麽影響。

    甚至，他都已經想到了幾種方法，隻是都因為拍戲而暫時放著，沒有真的去實施。

    如果他沒在拍戲的話，搞不好都試試了……

    真要像這個老人說的這樣，因為他們之間的靈魂鏈接建立方式的問題，導致金泰妍那麽一個雖然時不時抽風神經病但是很可愛的姑娘腦子出了問題變白癡的話……

    可能王威廉真的會因為良心上過意不去而選擇照顧她一輩子了。

    哦，人家也未必就稀罕他的“照顧”。

    從理論上來說，他可是被金泰妍“甩”過的呢……

    想到這裏，沒來由的，王威廉的心情變的很糟，也沒有了和老人的聊天的興致。

    實在對不起了……”老人再次朝王威廉這裏鞠了一躬。

    算是道歉了。

    然後，忽然想起來了。

    我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您呢。”老人追問了一句。

    我姓王，你叫我王威廉就可以了。”王威廉隨口回答。

    我的名字叫做藤原左衛門。”老人也自我介紹了一下。

    很高興認識您，左衛門先生。”

    ……您是要離開了？”老人看出來了王威廉已經沒有了跟自己聊天的興致。

    嗯，今天……有點累了。”

    其實主要是失望。

    這位藤原左衛門居然控製著島國的陰陽師裏最有戰鬥力的式神，然後還是拿自己沒辦法，自己來找死的想法算是徹底泡湯了。

    更讓他失望的，是金泰妍那麵那個事。

    他已經絕了斬斷那個鏈接的念想了。

    算了，反正看那姑娘那個單薄的隨時都可能被風吹跑的身體，最多也就活個七八十歲吧？

    再有個五十年，等她自己壽終正寢了，這鏈接也就消失了。

    在此之前，不去想她就好了。

    那您先離開吧。”老人看著王威廉那張因為失望而疲憊的臉，也不好意思再留著他說什麽了，“等我回去鬆江那麵交代一下之後，就去半島去處理那個陰界之門的事。到時候可能還要你帶我去確認一下陰界之門的位置。”

    好的。”王威廉點了點頭。

    他沒問老人怎麽才能在那邊找到自己。

    這種問題對於他們這樣的存在有些蠢，畢竟自己身上的氣息什麽的……

    他確定，這老頭現在想要找到金珍熙應該都很容易。

    雖然那姑娘在來到自己的店裏工作之後，已經基本上不戴他送給她的那個護身符了。

    兩人對著行了一禮，然後老人走回了出雲大社，而王威廉，則是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坐著出租車，一路，又來到了一個溫泉村落。

    這裏叫做湯村溫泉。

    同樣一個溫泉民宿，類似的房間。

    接下來回去之前的兩天，他就要在這裏度過了。

    在走之前好好的泡泡溫泉吧，確實挺舒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