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死,也要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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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下一刻要死了!這一刻也是要爭一爭的。”雲瀟然淡淡地說道。孤星劍藍芒回縮,原本黯淡下去的光暈又再閃亮了起來。
劍芒的範圍縮小到了半丈內。雲瀟然內視丹田,其內的真氣在自行運轉修煉的情況下彌補著虧空,他已經盡量減少真氣的輸出了,隻要再給他一些時間,哪怕隻恢複到五成,他也有一拚之力。
宇惜城不敢看那些恐怖的怪物,她不由自主的蜷縮在雲瀟然的懷裏。就要死了嗎?她想,猛得摟住了雲瀟然道:“公子,讓惜城陪你這最後一程吧,惜城能同公子做一對亡命的鴛鴦也就什麽也不怕了!”
劍光劇烈的搖晃,兩條人首蛇尾的怪物衝至了麵前,雲瀟然一掌震出,掌風所過摧枯拉朽般將怪物震出數丈,壓倒了一片,藍色光牆再次穩固,隻是又縮小了半尺。
雲瀟然側頭避過了宇惜城的一吻,忍不住吐槽道:“我靠!你是想玩死我是吧!這特麽的還能好好戰鬥嗎?你發情也換個時候行吧,沒看哥正忙得都快吐血了嗎?”
宇惜城一時沒有聽懂他說的話,隻是聽得他要吐血。忙抬指去摸他的唇道:“公子,你,你不能先一步離開惜城啊!惜城還沒有服侍公子……”
雲瀟然的火大了,這丫的怎麽特麽的比寧玉兒還要煩,自己剛才好不容易蓄積起來的真氣一掌就打出去大半。恢複功力是需要真氣充盈到一定火候才能達到效果。就差一步了,特麽的又得重來!
一手將宇惜城從懷裏拽了起來按在牆壁上,道:“聽著,呆在這兒別動,別說話,否則,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怕!就把眼睛閉上,睜得那麽大看我有個屁用!我特麽的都快被你看瘋了知道不?”
宇惜城吃驚地乖乖閉上了眼睛,心裏那叫一個委屈:我怎麽了?男人不都喜歡這樣嗎?以往的闖入者無一不是如此呀,就算被主人算計到死了,還死命地摟著我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既然你我都要死了,還殺什麽怪物,那些怪物殺也殺不盡的,就連我都能瞧得出來的事,你怎地就瞧不出來呢?到你累得精疲力竭了,想風流也風流不起來呀!
雲瀟然若是知道宇惜城的所思,估計想不吐血都難!他一世風流不羈,卻從沒想過要在布滿腐屍流膿的肮髒之地,一群人首蛇尾的怪物圍觀下,與一名性奴上演床笫之事。這實在不符合他的情調和風格,完全就不搭啊!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怪物愈來愈猖獗,他們已堆積到了雲瀟然身前,僅有三尺的距離,然而,那個藍色的光牆雖然小到隻能將雲瀟然和宇惜城二人勉強圈在內,但,光芒耀眼,強悍無匹,無論那些怪物如何衝撞,兀自巋然不動。隻是它們噴出的白霧陰寒徹骨,侵蝕在光牆上,間接被雲瀟然所承受,他的臉色愈來愈蒼白,發絲掛上了白霜,失去顏色的唇倏而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淺淺的魅惑眾生的微笑。至此,功力恢複到跳下落日湖前的巔峰狀態。
擋我者,死!
孤星劍轉守為攻,麵前上百的人首蛇尾的怪物一陣怪嘶,身首異處。宇惜城依然聽話的緊閉著雙眼,她不停地提心吊膽胡思亂想著雲瀟然來排解著內心恐懼的情緒,身子驟然一輕,人便到了半空,那隻環著自己纖腰的手臂涼涼的讓她打了一個寒顫,不自禁睜開了眼,看到雲瀟然的臉色冷冷的,嚇得她連忙又閉上了眼。有點小小的竊喜,忖道:不會死了嗎?他好厲害呀,不會丟下自己了嗎?真的!我不是在做夢吧!
長廊裏望不到邊際的怪物,大大小小的骷髏頭攢動著。雲瀟然踩在骷髏頭上,一口氣向前狂奔。相比較這些怪物,它們死後脖腔內流出的腐屍毒液更讓他忌憚。神農醫穀子對他說過,腐屍之毒最難解,中者渾身肌膚潰爛,死後機緣巧合之下可以成為煉屍。聽一聽都讓人毛骨悚然,雲瀟然腦補了一下前世看過的鬼片,不禁一陣惡寒!
他此時的輕功發揮到了極至,宇惜城隻覺身前風聲洌洌,刮得皮膚都有了刺痛感,雲瀟然真氣斂入體內,隨時準備蓄勢待發,吸取先前的教訓,他不肯浪費半點體力,時刻保持丹田真氣輸出與補充的平衡。
不時足下有骷髏頭被踩爆,腥風四起,無數的骷髏頭回頭追逐。它們仰頭張嘴噴出陰寒的白霧,雲瀟然運功護住雙足,卻不曾有絲毫停留,隻是一道人影飄忽出去,眾怪物再快亦無法捕捉,也不知狂奔了多少的時候,雲瀟然終於踏爆了落在最後麵的一顆骷髏頭,踏在了無腐屍膿液的地麵上,也不回頭去看那追上來的成千上萬的人首蛇尾的怪物,拉著宇惜城飆向廊道的深處。
灰暗,如來時的死寂。唯有湛藍的劍光照亮前方的路,雲瀟然很無奈,這種消耗是必須的,甩開身後的怪物,他不再發足狂奔,隻是謹慎的摸索著前行。宇惜城沒敢說話,她被雲瀟然拉著手,心裏甜蜜蜜的,雖然左臂脫臼後被端上還有點疼,但她已感覺不出來了。滿心滿腦的想著要與雲瀟然在一起,就算死也不回去做奴隸了!
突兀的,空氣中有了扇動翅膀的聲音,就像暗夜裏的吸血蝙蝠伺機而動。很多,很多,在雲瀟然刻意的擴大出去的聽覺裏如海潮拍打著沙岸的氣勢磅礴,他拉著宇惜城後退了兩步,猛然想到身後有數以萬計的人首蛇尾的怪物在契而不舍的追來。這條廊道似乎就走不完了,難道是通往鬼域的嗎?
他自嘲的笑笑,鬆開拉著宇惜城的手攬住她的腰,孤星劍藍芒璀璨眩目,直指前方。
人劍合一,天下無敵!
隻是這一招當此即用來卻是有弊端的,那就是宇惜城這個多餘的存在。——致命的破綻。
劍芒如點燃的烈焰照得廊道內霎時通明一片,兩邊牆壁上盡是各種裸奔的人頭怪物糾纏在一起修煉著邪惡功法的奇詭圖案,五百丈外一群黑壓壓的大鳥展翼撲來,它們頂著骷髏頭扭動著蛇尾,除卻脊背上生出的一對寬大的肉翅外與先前所見的人首蛇尾的怪物幾乎是沒有兩樣。
孤星劍瞬息衝近了五百丈,悍然撞入迎來的怪物群,頭顱碎裂,肉翅折斷,黃色的膿液四散,腐屍的臭氣和活物的腥氣充熾了整個空間,怪物自口中狂湧出白霧,所及之處,空氣都仿佛凍結了,卻阻不住那一道湛藍的光劍。它如劃破天地的藍虹,一往無前的衝了過去。
盡頭處,又是一個叉口,左黑右白,無數的長著肉翅的人首蛇尾的怪物從暗黑的廊道內相互擁擠著飛出。其中一頭體型巨大,翅膀扇開將並不狹窄的廊道左右都覆蓋了。
人劍合一的威勢漸漸弱了下來,雲瀟然一個踉蹌踏在地麵上,仰頭看著那怪物,生出了一種無力感。宇惜城扶住他,擔憂的道:“公子,你一個人走吧!”
雲瀟然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宇惜城不敢再言,隻聽雲瀟然道:“你活著對我有用。”
宇惜城心中一跳,麵上泛起了桃紅。
雲瀟然利用很短的時間略微調整了一下氣息,伸臂攬過宇惜城,孤星劍上劍芒再次暴漲,他的臉色已現出了病態的蒼白,他的眼神卻更加的淩厲冰寒。眉心中一點裂縫露出一線,——身劍合一,再次施展!
破!也許是生,也許等待他們的是更可怕的攻擊,而他,將無力再戰!隻因為這一招雖然無敵,卻已傾盡了所有。
雲瀟然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是男兒就不可能束手待斃。死,也要戰死!
宇惜城卻不清楚他此時的情況不亞於強弩之末,心中又有了小甜蜜:他好厲害呀!又飛起來了……主人都不敢涉足之地,他卻可飛縱自如……噢!我的天!我的神!……
半空的怪物當此即也俯衝了下來,利爪一張一合,恨不得一下就把下麵的這對小小的人兒給撕裂開來。
孤星劍從它的爪下橫竄過去,削斷了它的一根指甲,怪物痛嘶怒吼,肉翅拍打而下,險些將雲瀟然從人劍合一的境界裏震蕩開來,再也壓抑不住鮮血自口中噴薄而出,濺撒在孤星劍上,藍芒陡然變得更加鋒銳,硬生生地刺穿了那怪物的肉翅闖了過去,怪物慘嘶著活動半邊歪斜的身子,怎奈它身軀過於龐大,在空中扭轉不靈,後麵追至的怪物群見此情景,皆是耷拉著翅膀落到地麵上不敢靠近。
雲瀟然精疲力竭,到後來完全是被那劍帶著往前飆飛,他不曉得這一次的人劍合一為何竟是比先前全盛時使出的堅持得更久更長更加所向披靡,他隻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快要油盡燈枯了快要瀕臨死亡了!沿路一陣怪物的慘嘶悲嚎,屍體撲簌簌紛紛往廊道上掉落。都快堆積成丘了,那些人首蛇尾的怪物仍是不知死活的一個個的從暗黑的廊道裏飛出,衝上。
總算到了叉路前,雲瀟然想也不想便一頭紮入了白色的通道。紮進去後,便摔倒在地,全身冰涼,強悍的氣息瞬間降到了零,微弱得連心跳幾乎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