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惡魔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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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通道內,太虛因子無聊的遊蕩著,聞到生人的氣息,興奮的匯聚過來。
雲瀟然孤星劍上藍色的火焰升騰,掃過之處,太虛因子皆是化做一個個藍色的小冰球凍結在半空,不得移動,他小心翼翼的穿過這些冰球,生怕碰上會產生什麽意想不到的後果,他是來救人的,急不得,他的情商快被傾傾搞出問題了,幸得智商還在。
走了約半柱香的時間,前麵現出一條叉口,果然,又是一黑一白,雲瀟然走進了白色的廊道,一群鴿子扇動著白色的羽翅迎麵飛來,在他的身邊繞了一圈,友好的飛了回去,雲瀟然望了眼那領頭的鴿子,它的眼睛是赤紅色的,赤紅如血,它飛了一段路程,撇下眾鴿,又飛到雲瀟然的身邊繞了一圈,赤紅的眼中有了擬人的戲謔。
雲瀟然心中一動,足下加快,跟著這群鴿子飄了過去。這條路上不再有太虛因子,倒是安靜得很。
白色的廊道並非筆直,鴿子往往會突然的向後轉彎,速度快而讓人沒有防背,雲瀟然險些撞上了前方的牆壁,但,到後來他也適應了,與鴿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轉彎時的身法比鴿子的羽翅還要飄逸,行動還要流暢。及至盡頭,不出他意料的邁入了一所大殿,這座大殿的牆壁並非是白色的,也不是暗色的,卻是一種說不上的顏色,粉中發青的暖色調。
殿中依然是空蕩蕩的,依然有一張巨大的石椅,石椅上端坐著一個男子,他的麵前擺著一個玉盤,隻不過這個玉盤的規模比外殿老蟾蜍的那個陰陽鏡還要小上一些。
飛鴿撲簌簌的落在男子的手背上,張開它的喙輕啄了一下,男子緩緩的抬起頭來,睜開惺忪的雙眼望向了大殿。
他的眼中流光四溢,赤紅如血,對上了雲瀟然的星眸,不由得微眯了起來。
雲瀟然隻覺得自己仿佛要被對方的眼神給吸扯進去了,他駭然長劍翻轉割斷了他與他之間的視線空間。
森冷的火焰,冰藍的乍現,不由得令石椅上的男子揉了揉眼,他笑道:“很有意思的小家夥呀!你到我這裏來所為何事啊?”
雲瀟然沒想到這男子竟是如此的單刀直入,更沒想到他竟然稱呼自己:小家夥?!此人看上去倒也人模人樣,年紀也不過比自己大上個七、八歲,一襲白袍攏在身上很有幾分出塵的意味,隻可惜被那雙充滿妖異魔性的眸子給破壞了!
他滿頭的黑線,滿心的戒備道:“卓家送到此處囚禁的人不知前輩可否知曉?”
“哦!說的是這件事啊!”男子出奇的和藹,思索道:“我有一頭妖獸,它總是饑餓難耐,恰巧卓貂那個後輩又很會做事,便每隔半月送人來孝敬它。……”說到此,他突然問:“你是來找人的?”
雲瀟然握劍的手沁出了滿把的冷汗,他道:“我的朋友不知道來了多久,是不是已經沒救了?”
男子盯著他,雲瀟然卻回避了他的眼,開玩笑?這丫的故技重施,哥要再上當豈不成白癡了!
男子爽朗的大笑,道:“你怕我嗎?”
雲瀟然“嘿嘿”回敬道:“你能從椅上下來嗎?”
男子收斂了笑意,冷下臉來,道:“就算坐在這裏,殺你易如反掌!”
“試試也可以。”雲瀟然淡淡的道。他的目光落在孤星劍上,體內真氣流轉含而不溢,隨時準備一擊必殺。
“有膽量!”男子讚道:“我的那頭妖獸就住在那條暗黑的廊道內,你可以去尋它。不過,你要想清楚了,你的那個朋友就算不死也有及大的可能成了行屍走肉,他的神魂若是還未被妖獸消化掉吐出來或許還能用。但,你倘若進去了想出來可就沒那麽容易……”
“多謝前輩指教,晚輩這就告辭了!”雲瀟然轉身就走,並不想有半分的停留。
男子笑道:“急什麽?來我這裏還沒有送你禮物。”
無數利器劃破大殿的上空,獵獵風聲呼嘯在身後,孤星劍寒芒迸射,反手抵擋,隻聽得“叮當”之聲不絕於耳,不間斷的巨力自劍身上傳來,振得手腕幾乎拿捏不穩。
雲瀟然一個踉蹌俯跌了出去,這才有機會轉身望向石椅,雙目赤紅,羽翼張開的怪物上身完全**,先前看去披在身上的白袍竟是兩隻寬大的翅膀,潔白的沒有一根雜毛,那隻紅眼珠的鴿子站在他左邊羽翼尖上,高傲的仰著脖子,仍然一副戲謔的表情。
怪物翅膀一扇,漫空飛舞起羽毛,瞬息化成利劍,標向下麵的人影。
雲瀟然在這漫空飄雪般的羽毛下顯得是那麽的渺小,他已無力吐槽,隻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機。
孤星劍藍色火焰幾度燃起,竟是無法冰封那羽毛,第九重的功力在絕對的強者麵前還是太弱!
記起傾傾說過此處之人的功力不遜於他,現在看了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卓貂在此人的麵前,估計過不了百招。也許是因為傾傾的功力流逝得太多了。他若不是那樣性格的人,自己可能早就死在他的手上,憑借當時第八重的功力就算是取巧,又怎能夠重創類似這樣的存在!?
孤星劍終於光芒黯淡,被震落在地,雲瀟然已退到了盡頭,無數的飛羽化成的利劍閃著詭異的白光映在了他的眼底,萬劍穿心的滋味應該不會很好受吧?他想,就算要燃燒丹田這最後一招也是來不及了,更何況短短的時間內倘若他敢再次行此瘋狂之舉,神仙也救不了,武學之路從此便徹底的斷絕!
他不敢!隻因寧死也不會放棄——
這條路,是他選的,從起步的那一天就要一直走下去。
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劍雨冰窟天劫煉獄萬死無生!——他,認了!
大殿中響起男子的大笑,他似乎很開心很過癮,道:“小家夥,你過關了!”
利劍在眼皮底下輕顫著嗡鳴,雲瀟然的眼中沒有任何表情。本該如潮水般洶湧的刺痛沒有如期的來臨,利劍的劍尖一擺,斜斜的從他的身旁擦過,一支,兩支,十支,百支,千支,……他的眼皮一跳沒跳,那些利劍卻仿佛在他的身邊跳了一支惡魔之舞,它們最後一個個串起飄上了半空,重新化成了如雪的羽毛飄回到男子身上,男子羽翅收起,雍容典雅的坐在石椅上,翹著二郎腿開懷的道:“你去吧!”
身後的牆壁如春風融雪,現出來時的通道。
雲瀟然默然施了一禮,拾起地上的孤星劍,走了出去,他的身子筆直,腳步沉穩,麵色如常,不卑不亢……然而,在白色的廊道中才走出了幾十步就“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麵色如紙,這樣的存在,就算自己血毒再厲害,靠近都無法靠近,又有何用?再走了兩步扶住牆壁已無力前行。索性坐下行功療傷。
…………………………
傾傾獨處外殿,心焦如焚,陰陽鏡裏見到雲瀟然去了白色廊道,又跟了他一段距離,那大殿周圍便無法再窺視,強大的存在設了結界,以他如今虧輸的功力無論如何也是闖不進去的。隻能胡思亂想如坐針氈的等待。
等待,是一種煎熬,直到那人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視野。沒有死,就好!
傾傾長舒了一口氣,看著他口噴鮮血,看著他盤膝入定,夜晚什麽時候來臨,子時什麽時候能過,他以前也盼,但卻從沒像今天盼得這般的辛苦。
兩個時辰過去,他看著那個人倔強的自地上站起,繼續前行,他急的什麽勁!?
傾傾看著雲瀟然走出了白色廊道的入口,轉入了暗黑色的廊道,神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自語道:“那個鳥人打傷了他,本就沒安什麽好心,他已半傷之軀獨闖凶地,能抵過幾次神魂的攻擊。他真的是瘋了!為何不等我?難道就是因為我欺騙了他?還是因為我這個形象他不喜?!”
暗黑的廊道裏,陰陽鏡極力的追逐著那個藍衣的身影。孤星劍不斷的閃耀藍色火焰凍結太虛因子,閃避,揮劍,前行……這就是雲瀟然不斷做著的機械動作。愈往前,太虛因子聚集得愈多。傾傾看得臉色煞白,不顧一切的咬破食指,將血滴到陰陽鏡上,運起了功力。
暗黑的廊道深處,調整了一下氣息,剛剛施展了冰焰的雲瀟然耳畔傳來了傾傾急促的聲音,道:“瀟然,不要再前行了!那個陰險的鳥人他打傷了你,就是要你去送死!妖獸就在前麵等著你這個美食自動上門呢?聽我的,把傷養好,子夜我來接你。”
雲瀟然輕聲道:“我等不得!”那個頂替他的人很有可能神魂已經被妖獸吞食了,去晚了他這一遭就白來了!
傾傾大急道:“那個人是你相好的呀!你,至於麽你?”
雲瀟然臉色一沉,顯然又想起了不愉快的事。
傾傾忙解釋道:“我不是那意思,要救他也用不著去送死啊!你等我——”
“我不想再見到你!”雲瀟然冰冷刺骨的話語通過傾傾擴大的功力範圍從陰陽鏡裏清晰的傳了過來,他的聲音不大,卻如擂鼓重擊在傾傾的身上,他頹然靠在椅背上,滴血的食指從陰陽鏡上劃落,自此被他用蘊含內力的精血強行溝通的對話——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