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不要死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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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獸聽他還當自己是“妻”,還叫自己是“盈盈”,不由得一愣。雲瀟然道:“盈盈,你過來,幫我把《逆神訣》拿給師兄。”

    妖獸警惕的看著他,發現他的確是生命垂危的樣子,回想起每晚睡在他身邊的踏實,心裏很不是滋味。是我害死他的,可是我賭約又輸了,連他的神魂也吃不到,都是那個霍無極害的,當初就不該聽信他的讒言,白白浪費了我的三生三世,那可是我與他的三生三世啊!

    “你是盈盈也好,是幻幻也罷!”雲瀟然蒼白的微笑道:“畢竟你我曾在那個幻境裏渡過了三生三世,你,難道不願陪我走過這最後的一程嗎?”

    妖獸的眼有些濕潤,她不曉得心酸是什麽東西,她一天到晚隻會躲在昏暗的通道裏捉弄人。拿他們的感情來做耍,然後壓榨他們的神魂來做自己的食物。但她的確有些難過,隻是看著眼前這個令她垂涎三尺的神魂擁有者。他,就快死了!她非常的舍不得。

    爬過去抱住了他,說出了孩童般幼稚的話:“不要死好麽?”她的聲音脆聲聲的。雲瀟然有一種又見到那個不滅燈火裏做怪嚇人的孩童,它粉雕玉琢卻是個可怕的存在:哥哥,哥哥,抱抱!——那樣脆聲聲甜膩膩的聲音尤在耳邊。

    他不由得自嘲的笑笑,道:“人,總會死的!幻幻,你親手毀掉那麽多的生命,怎麽突然變得多愁善感了。別忘了我們之間的賭約,你要放他出去。”

    妖獸記起了他們彼此的賭注,她哼道:“我隻是答應還他的神魂,不過,你不能死,我要再和你賭,我要贏你啊!”一顆拳頭大小的白色圓球從妖獸的口中飄出,落入虛空不見了。

    “我……”雲瀟然剛欲說話,卻是又噴出了一篷血霧。血霧如雨,撒落在幻幻的頭上臉上,襯得她的人愈發的妖異,她不甘的晃著他的身子,叫道:“我不準你死,我什麽也沒得到你怎麽就死了呢?這不公平,我花了那麽多的妖力構造了‘三生三世’,居然還得不到一個人類的神魂,快把神魂給我,你死了,要它有何用?不如和我融和在一起,我可以保留你的一些意識,將神魂給我,隻要你心甘情願我就能得到它……”妖獸迫不及待氣急敗壞聲嘶力竭地道:“你看,我遵守了賭約,我放了那個人類的神魂,可你得拿你的換啊!如果你就這麽死了,我還是會去把那個人的神魂重新吃掉的!”她卷了卷紅豔豔的舌頭,意猶未盡的道:“那個人的神魂也很好吃,說到底我沒有消化他,就是因為沒有品味夠,把你的神魂奉獻出來吧!我可以讓它陪我直到永生。”

    雲瀟然被她晃得五髒六腑都移位了,心道:這特麽的真是個獸啊!哥怎麽著才剛救了你一命,你特麽的除了吃還能做什麽?他一連幾次噴血,頭暈沉沉的,眼睛也發困,看著妖獸幻化的少女的臉也都重影了。

    霍無極冷眼瞧了半晌,瞧出來點端倪,這小子的血濺在妖獸身上竟然絲毫效果沒有,妖獸雖精通幻術,卻沒有抗毒性。她被濺了毒血按常理早就該毒發身亡了,哪還能神氣活現地在那裏發狂發顛呢?

    莫非……霍無極笑道:“妖獸閣下,你中了我師弟血中含有的劇毒還不早早的療傷嗎?”

    妖獸依然在晃著雲瀟然,完全無視霍無極的話。

    雲瀟然苦笑道:“師兄,你想不想要《逆神訣》了,還不將這個瘋丫頭弄走,我可……”又噴了口鮮血道:“可撐不住了!”

    霍無極謹慎的道:“師弟,你的血毒?”

    “我怎麽知道,從幻境裏出來就感覺不對……”雲瀟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霍無極運功在玉錐上,妖獸一聲大叫,癱在了雲瀟然的腳邊。霍無極“嘿嘿”冷笑道:“師弟,她這般對你,師兄我會替你教訓她的!”

    雲瀟然卻道:“畢竟在幻境中她嫁了我為妻,你不要難為她了。”

    “我不難為她就是了!”霍無極嘴上敷衍著,心中暗道:傻瓜,被個獸忽悠成這樣?難怪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他再無顧忌走上前。伸手朝著雲瀟然懷裏掏去:“師弟揣了不少好東西呢。”他“嘿嘿”笑著,摸出了醫穀子留給雲瀟然的陣旗,卻是臉色一變,道:“書譜呢?”

    “哦!”雲瀟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頭暈暈地說道:“沒找到嗎?”

    “沒有。”霍無極說完,一扯雲瀟然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你敢耍我?”

    雲瀟然被他劇烈的動作弄得傷上加傷,又咳出血來,這血也不多,隻是落在了霍無極的胸口,那裏的衣裳頓時灰飛,胸口的肉陷了下去,焦黑入骨,他慘叫著鬆開了雲瀟然,仰麵跌倒。駭然的撕裂著自己的衣裳,把大大小小的藥包打開往嘴裏填。

    “斷指,斷臂!你現在,可以剜心了!”雲瀟然殘酷的說道:“你欺師滅祖的時候就應該料到會有今天的下場。”

    他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比霍無極強多少。滿身的鮮血,滿麵的蒼白,失去霍無極手上的力道,人便栽倒在地上,再也坐不起來,然而他卻是在笑,笑得很開懷。

    妖獸見此情形,忙爬過去,要從霍無極懷裏拿回玉錐。

    “別過去!”雲瀟然道。

    “為什麽?”妖獸停下道。

    “他的毒無人能解,而我此時已無力將毒吸出了!”雲瀟然道:“你碰他,也會同他一樣!”

    “你!”霍無極掙紮著揪住雲瀟然道:“你給我吸毒,快,否則我殺了你!”

    雲瀟然隻是瞅著他冷笑,霍無極掐著他的脖子讓他窒息。他雖然受了至命的重傷,但也不至於不停的咳血。

    吸引妖獸過來,不過是拿她做個耙子,使得霍無極對他的血中無毒不再懷疑。唯有如此才能讓他靠近自己,他現在的狀況糟透了,隻有待宰的份兒,霍無極不過來他怎麽毒得到他呢?

    內視了一下丹田,真氣依然充盈,在魔心的周圍隻剩下了薄薄的一層藍色真氣凝煉而成的冰晶,他毅然斬斷了冰晶的融解。開玩笑,魔心才是他最大的隱患,他可不願在身體最脆弱的時候再同魔心來一場天人大戰。

    兩息,這廝居然挺過了兩息。雲瀟然盯著霍無極那張扭曲了的麵孔,不由得慨歎。他自己也被霍無極掐得窒息了兩息。

    在這兩息間,妖獸在猶豫,她的本命玉錐呀!不能再落入別人的手上了。但雲瀟然的血毒實在是太厲害,看看霍無極就清楚了,他此時的胸口已焦黑成空洞……突然,霍無極猛竄了起來,雲瀟然也擺脫了窒息。

    霍無極服用的藥中不乏有止痛止癢麻痹作用的,但這些平時都很珍貴的藥在雲瀟然的血毒前隻堅持了兩息。兩息後,霍無極上竄下跳,又抓又撓,又嘶又嚎……再兩息後,他“啪噠”掉在地上沒了動靜,渾身上下早已是不成人形。

    妖獸駭然的看著這一幕,倘若沒有雲瀟然事前的提醒,她的境況也不會強到哪去。想一想頭皮就發麻,真是個可怕的家夥!抹了把自己身上先前被他濺上的血,更加的驚悚。這麽多年隻有她嚇別人,可這一回她著實被嚇著了。

    玉錐自霍無極的身上掉出來,摔在地上居然也不碎,雲瀟然想這真是一件好武器嗬!可惜自己動不了,想拿也拿不到手。

    妖獸的身上還穿著雲瀟然的錦袍,她把那錦袍褪下,裹在手中抓向玉錐,玉錐上有霍無極中毒後的血。錦袍瞬間就化了灰,虧得她收手及時。隻是又被嚇得不輕,一時間手足冰涼,嘴唇哆嗦,眼巴巴的望著那玉錐不敢再取。

    …………………………

    乾鸞殿,那隻雙目赤紅當時引雲瀟然進殿的鴿子被活活捏成了碎肉,捏它的手幹淨而修長,白皙而有力,手的主人也是個罕見的大美人,隻是他的氣色不太好,上挑的眸子中充滿了怒火。

    “怎麽?很久不來,一來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坐在石椅上的白袍男子寬容的微笑道:“是我的鴿子惹到傾弟你了嗎?”

    “是你惹到我了!”傾傾道:“你打傷了我的朋友。”

    “呃!”白袍男子若有所思,片刻笑道:“傾弟的朋友不是我嗎?”

    傾傾蹙眉道:“誰跟你說笑,快叫你的妖獸把他放出來,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白袍男子有些頭疼的看著他,道:“你也知道,我那妖獸很是任性,她吞進去的食物很難吐出來的。”

    “都是你慣的!”傾傾氣不打一處來,道:“你這做主子的就由著她胡來嗎?”

    “嗬嗬!她也是為了修煉啊!”白袍男子訕訕的笑道:“咱們能出去的關鍵可都在她的身上了,傾弟你不會忘了吧!”

    傾傾心頭一凜,隨即道:“她吃別人我不管,但雲瀟然不行。”

    “雲瀟然?”白袍男子看著他,表情古怪的道:“那個小家夥在傾弟的眼中很特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