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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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瀟然環顧四周,灰濛濛一片,再找不到來時的方向,他提著劍,漫無目地的走著,保持著戰鬥的狀態,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倒在這裏。走了許久,他找到一處幹淨的地方,盤膝坐了下來。憑著血誓之力召喚到了幻幻,“公子,你在哪兒?”幻幻有些焦慮,顯然她感應到了什麽。
“去靈泉,如果李少華還安然無恙,把他送出落日窟,你能做到吧!”雲瀟然冷冽的聲音傳回到幻幻的神魂中,並告訴了她靈泉布置陣法的一應事項。
幻幻吃驚道:“公子,你不同他一塊走了?”
“不了!”雲瀟然淡然道:“我答應陪你七天,我說過的話沒有收回的習慣。”
“哦!太好了!幻幻立即去辦。”感覺到幻幻神魂的興奮,雲瀟然的唇角也勾起了一絲微笑,隻是這微笑帶著訣別的味道。
“可是,公子,你在哪兒?”興奮過後的幻幻又問起了先前令她不安的話題。
雲瀟然沒有回答,他中斷了他們之間的聯係,若幻幻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一定會先來找他,這不是他想要的。望著那突兀現出的一點瑩光,他提起孤星劍,毫不遲疑的站起,朝前走去。
自他下到落日窟便知道這裏布著一套強大到無法抗力的陣法,而操控這陣法的人絕不會是卓貂,更何況他已經死了,那麽,這點瑩光又會指向何處?是地獄是天堂?嗬嗬!他輕笑著,那個隱藏在幕後的存在難道已經迫不及待了嗎?
看似很近的瑩光卻總是在前方閃動著,雲瀟然又走了很久,當他再次抬起腳步,落下的時候,眼前的灰霧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暗室,一張發亮的腥紅的貢案擺放其間,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璽,一塵不染,雲瀟然瞳孔微縮,凝視著那塊玉璽,他在它上麵感受到了類似魔心的力量。“嘭嘭”兩聲,玉璽在貢案上的跳動如撞在雲瀟然的神魂之上。
雲瀟然倒退了兩步,臉色有些蒼白,沉聲說道:“不用再裝神弄鬼了,聖錐在我這裏,你若是動粗,大不了玉石俱焚,一拍兩散!嗬嗬!在下倒也無所謂啊!”
“好大的膽子!”蒼老的聲音裏帶著憤怒,道:“交出聖錐,解除血誓,你,還能有一個全屍!”
“你是看上我這副軀殼了吧?”雲瀟然冷笑道:“不過在下對煉屍可不感興趣!全屍就不用了,你若想讓落日窟永無安寧,就留下在下好了。”
“你以為我殺不了你?”蒼老的聲音慍怒更盛,道。
“你要是有這個能力也不必弄出那麽多的煉屍來對付外來之人。”雲瀟然道:“你既然這麽寶貝這根錐子為何不自己來取?”
靜!靜得出奇!靜得可怕!靜得那貢案上的腥紅都似鮮血般流動了起來。
半晌,那個蒼老的聲音幽幽地說道:“你很聰明!但聰明的人一向是讓老夫討厭的。”
鮮血從貢案上淌到了地上,棚頂上如雨水般滴下腥紅的液體,撒在雲瀟然的臉上身上,粘糊糊的,令人作嘔,鮮血在灌注整個暗室,這不是幻覺,真實的感受,映得雲瀟然的眼愈發的紅了。
“再聰明的人到了這裏都要聽從老夫的擺布,你,也不能例外!”蒼老的聲音陰惻惻的說道:“我大天朝勇士的血,一萬年來亦不曾枯竭,你殺了我複國的將士就拿你自己來補償吧!”
室內的溫度愈來愈高,漸漸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仿若熔金化石的煉爐。而雲瀟然就是這煉爐中正在鍛造改良的兵器。
鮮血淹沒了貢案,淹沒了玉璽,淹沒了暗室,翻卷著腥紅的浪花,汩汩的冒著氣泡。
雲瀟然感到渾身陣陣的灼痛,真氣外放,在體表形成了一層薄薄的保護障,探手朝著前方抓去,隻聽得“嘭嘭”兩聲,他收回手臂,看手掌一片焦黑,暗道:“這玉璽果然厲害。”
真氣繚繞,在左手之上,一層,兩層,三層……足足加了五層藍色真氣屏障,方又探出手去,這一次,隻聽得血浪之下,貢案之上,“嘭嘭嘭”的響個不停,肉烤糊了的味道夾雜在血腥當中,雲瀟然臉色愈發難看,他不但沒退反而行到了貢案前,左手一片焦黑,卻仍死死的抓住那上蹦下跳的玉璽,一點點放到了唇邊,微笑,然後,便是一口鮮血盡數濺在了那玉璽之上。
玉璽中傳來先前那個蒼老的聲音驚疑不定的道:“你在幹什麽?”
‘不幹什麽?’雲瀟然道:“大天朝皇帝的玉璽?!你在裏麵住個千秋萬載也不錯!”
一道模糊的人影緩緩的自玉璽內浮出,他的身子剛出了一小半,就“啊”的大叫一聲縮了回去。
“我饒不了你!”他慘叫著。雲瀟然也是吃驚,隻是一個魂魄而已,居然可沾染他的血毒不消散?
“那我們就看誰能挺得時辰長吧!”雲瀟然淡淡地道:“我死了,沾在上麵的血毒便無人能為你擦去,你既然這麽喜歡躲在背後操控他人,想來永遠呆在裏麵也會很歡喜。”
“不!”蒼老的聲音痛苦的變了調:“啊……!這是什麽毒?你,你怎麽可能掌握這樣的劇毒?”
雲瀟然不再說話,丹田內魔心外最後一點真氣冰晶也溶解了。他體表的真氣保護障也再一點點暗淡下來。再繼續下去很快他就撐不住了。
魔心中盤膝打坐的小人,驀然睜開了雙眼,“嘿嘿”笑道:“虛弱吧!這可是作死的節奏哇!”
雲瀟然似乎也聽到了他的話,他的眼中紅芒更盛,眉間一線裂縫,隱隱有黑色的煙絲縈繞在藍色的光華當中。
玉璽內的魂魄幾次試圖強行衝出,卻都失敗了,而失敗的代價就是傷魂傷魄,到最後他亦不敢再試。暴跳的吼著威脅著,各種言辭都用上了,雲瀟然卻不為所動。在鮮血煮沸的煉爐裏,他體表的淡藍色光芒漸漸褪卻。
“你!”玉璽中的魂魄咬牙切齒的吼著:“不要命的小子!”暗室內的溫度驟然降低,滿室的鮮血就像來時的那般無跡可尋的朝著四下裏滲去,再也不見。也就在這一時刻,雲瀟然體表的真氣保護障徹底消散,他的人晃了晃,強打精神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條件了!”
“小子,還不放了我,你的左臂還要不要了?”玉璽中的魂魄氣急敗壞的道。
借著劍芒和案光,雲瀟然看著自己的左手,到腕,到肘,全部焦黑一片,玉璽上炙熱的黑暗能量幾乎把他整個小臂都毀去了。他鬆開了玉璽,“啪嗒”玉璽落在腥紅的貢案上,很人性化的蹦噠了兩下,便寂靜無聲了。
雲瀟然觀察這個看上去非常狹窄的暗室,仿佛是個天設的牢獄,有進無出。困在這裏,也好!
他隨欲而安的坐在了地上,雙目的紅芒愈加妖邪,他開始運行《逆神訣》,淡藍色的真氣在體內流轉,緩緩注入丹田,壓製那顆蠢蠢欲動的魔心。
“我擦!生死存亡的關頭還在對付我?”魔心中的小人無比的鬱悶。他自從被紫陰珠化成的能量封回到本體後就沒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玉璽內的魂魄原本想等雲瀟然求他,畢竟他現在困在他的地盤出不去。卻半晌沒有了後話,不是要談條件嗎?怎麽?這小子還要同老夫耗一輩子?他也很鬱悶,在落日窟中呼風喚雨上萬年了,就沒遇到過這樣的!
若是他的武功超過了他的一帥一將,甚至超過玉璽中的魂魄本尊那也倒罷了,可是並非如此,一個本事低微的小輩憑著詭譎的伎倆和可惡的血毒竟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落日窟的至高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萬年過去了,他大天朝的孤魂野鬼在這個陰森不見天日的地方守了上萬年,眼看著出去有望,卻被雲瀟然這一來攪得個亂七八糟,打得個稀裏嘩啦,若是他們曉得他隻不過是來找一個人類的小子出去的,他們會像送瘟神一樣把他們送走,快走吧,這裏沒你們的事啊!然而,他們不知道。於是就悲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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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華在靈泉中進階,鞏固第七重階位穩定,《天一封元內功心法》其實是一套上古流傳下來的武學典籍,這個世上會的人不多,一個是他,一個是他師父。師父教授他的時候說:這門功法可吸納天地任何一種元氣歸為己用,並不用擔心它們在體內發生衝突。
此功法很柔和,不似雲瀟然的《逆神訣》那般霸道,傷人傷己,它融入了佛家的大自在光明與道家的無為自修,功成之後可開山裂石,翻江蹈海,天地元氣欲取欲求。這種境界就連李少華的師父也沒有達到。要修煉成此功者必是有大機緣大造化之人。典籍上雖沒要求具備何種體質易於修煉,但卻提到了修煉之人需心存天地仁慈為懷靈性內斂於神魂不溢不散,思純而不雜,性靈而不劣,至情至信至義大道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