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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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瀟然劍光一斂,表情平靜,看不出有何異樣,其時已經累得精疲力竭,幾個時辰的時間就算他功法特殊,能修複左臂已是不易。修為沒有恢複的他對上芹木卿並無勝算。

    難得芹木卿給他喘息的機會,這家夥是醫神還是毒聖啊!臨時操控毒物也能到達收放自若的境界。

    “‘起死回生,挫骨焚心’如此赫赫有名的人物,欺負一個比你弱小的女子,這樣有意思嗎?”雲瀟然淡淡地說道。

    “你說得很對,那我就欺負你好了!”芹木卿道:“你看,我給你考慮的時間,我先前提出的選擇你有答案了嗎?”

    雲瀟然看著手中的劍,道:“劍,是劍客的生命,你讓我放下,不可能。”

    妃心語的眼中悲哀之色更濃,她望著雲瀟然,到此刻她已斷定他是受了傷的,而且傷得不輕。否則,就不是站在那裏說話,而是,……劍光裏,不會在意任何人的生死包括她的,芹木卿抓著自己隻能成為他的包袱,他根本就不懂主人是個怎樣的人?

    芹木卿果然不懂,他道:“你的主人放棄了你,你有什麽感覺?”

    妃心語道:“我的命本就屬於他的,落在你的手上本就該死,僅此而已!”

    芹木卿聞言簡直是一暈再暈,一氣再氣,這特麽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被雲瀟然施了**咒啊!

    “雲瀟然,看來我有必要請你欣賞一場豔舞表演,而且是蛇蠍與美人的共舞!”芹木卿蒼白清秀的麵容現出一抹瘋狂和興奮:“要不要叫玉兒一起呀?兩位美人哪一位跳得更加賣力,我會有賞賜的!”

    他的指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粒丹藥,慘碧的顏色,其內也孕育著一隻幼蠱,隻是這隻蠱不同於化石蠱,它死不了人的,有一個很美妙的名字,叫做“一舞消魂蠱”。

    他保證什麽樣的男人見了這樣的舞都會沉浸其中,當然,控蠱人是旁觀者,不會受到影響。

    芹木卿一點點將那丹藥送到妃心語的唇邊,緩慢到了折磨人的地步。

    他的確給了雲瀟然考慮的機會。

    當丹藥碰到了妃心語的唇,妃心語的麵上一片死寂。

    孤星劍插回了鞘內,雲瀟然道:“放了妃心語,我可以為你殺一個人!”

    “我要殺人,還需要假他人之手嗎?”芹木卿看白癡似的看著他,道:“雲瀟然,你以為你是誰?是殺手榜上第一人嗎?”

    “是!”雲瀟然道。

    芹木卿一怔,隨即大笑道:“就你這樣還能做殺手嗎?鎮日裏尋花問柳,惹得一身的情債,邪君若是你,他早就死在溫柔鄉了,還能拿得動劍嗎?”

    雲瀟然笑了笑,道:“那你見過他出劍嗎?”

    芹木卿不知他所問何意,道:“沒有人見過他出劍,見過的人都死了。”

    雲瀟然聞言,眼神一凝,片刻道:“我既然比不得邪君,那你是需要我做什麽呢?”

    芹木卿很是無語,現在是他有求與他嗎?“雲瀟然,我就是想要你做我的隨侍醫童,卻是無法控製你,你說怎麽辦?”他很無恥地說道。

    雲瀟然點點頭,道:“好,你放了妃心語,我束手就擒便是!”

    他此話一出,不僅是芹木卿,連同妃心語都驚呆了,難以想像雲瀟然會做出這樣的抉擇。

    芹木卿陰柔地一笑道:“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你得先拿出點誠意讓我滿意。”慘綠色的丹藥自妃心語的唇邊拿開,彈向了雲瀟然,道:“舍不得讓她吃,你就替她吃了吧!”

    “主人,不能吃啊!”妃心語終於回過神來,大叫道。

    雲瀟然已將那丹藥抓在手中。

    “……不能吃!”妃心語滿是乞求的目光衝著他喊道。

    “為什麽不能吃?”芹木卿抬起她的下頜,強迫她看著自己,道:“讓你的主人為你跳支豔舞不是很過癮嗎?這樣的眼福可是千載難逢啊!”他眯著眼,清秀的麵容帶著戲謔和期待的神情。

    “我跳!”兩滴淚自妃心語的眼角滾落,她毅然決然地道:“你不要再難為他,我什麽都能做。”

    “什麽都能做?”芹木卿挑釁地對雲瀟然道:“你聽到了嗎?你的女人對我說她可以什麽都能做。”

    雲瀟然認真地瞧著手裏的藥,長吐了一口氣道:“我若服了這粒藥,你放她走出五十步。”

    五十步?很短的距離,以芹木卿的輕功隻是一息就到了。他居然隻要求五十步!他實在想不出自己為何要拒絕。

    “你確定?”他問。

    “怎麽?五十步你都不敢應嗎?”雲瀟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是個男人膽子怎麽這麽小?”

    芹木卿推開妃心語道:“五十步,一步也不能多。”

    妃心語真的就走了五十步,她不是朝小徑的方向,而是朝著雲瀟然所站的洞口走了五十步。

    雲瀟然冷冷地看著她,道:“你是放她,不是殺她,這些毒蟲會要了她的命!”

    芹木卿道:“你放心,這樣的美人不到萬不得已我也舍不得毀了。”

    妃心語旁若無物的走向雲瀟然,她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幸福,哪怕是下一刻被毒蟲咬死。

    毒蟲們卻像避瘟疫似的閃開了一條路,五十步。止!

    兩兩相望,

    隻是,

    一個是含情脈脈,

    一個卻是雲淡風清。

    他們之間的距離,

    隔著成千上萬的毒蟲。

    而她與芹木卿的距離,

    隻有五十步,

    她要不顧一切的踩著那些毒蟲過去……

    他卻淡淡地出言阻止,道:“妃心語,你還是不是我的屬下,還聽不聽我的話!聽,就給我站在原地不要動。”

    她機械地停住了腳步。

    他服下了藥,對芹木卿說,再讓她走五十步。

    “不用這麽麻煩。”芹木卿微笑道:“倘若你不動用武力呆在那兒堅持到妃心語走到你的身邊,我亦不會介意的。”

    妃心語道:“我不同意!”

    “你沒有權利說不同意,也不能退出,哪怕是死,也結不開現在的棋局。”芹木卿慢條斯理的說道:“你,隻是我與他之間下的一粒棋子而已。”

    又一顆藥丸在雲瀟然的頭頂炸開,這回撒下的卻是血色的粉末,帶著微腥的味道。本是退避三舍的毒蟲突然群體亢奮起來,各種毒蛇、蠍子、蜘蛛、蜈蚣、血蚊……瘋了般的撲到雲瀟然的身上,他隻來得及舉起手臂遮住了頭臉。便被眾毒蟲所掩沒了!

    “不!”妃心語尖叫,她狂奔而去,知道就算此時自己死了也難以挽回已成的事實。主人受了傷,他受了傷啊!這麽多的毒蟲,他卻為了我放棄了抵抗!

    “不!”

    她喊著,很想快點跑到他的身邊,卻總是被身後的一股邪風帶偏了方向,芹木卿覺得這個遊戲愈來愈好玩了,他甚至在那一霎那認為雲瀟然很白癡。

    妃心語的武功在他放開她時已經被他廢了!

    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長得漂亮的女人,要那麽強的武功做什麽?

    寧玉兒就是一個教訓,他沒廢她的武功,那是因為怕尊上將來看出破綻。然而,那個小賤人明顯的留了一手,她在中毒的情況下,居然對雲瀟然和他的態度迥然不同,這讓芹木卿的自尊和自信受到了雙重的打擊。他要報複,他要證明自己比他強得太多!他要將他完全碾壓在腳下。

    雲瀟然抱著頭伏在了地上,以他現在的情形無法衝破成千上萬的毒蟲攻擊,一劍命中芹木卿。妃心語以為她的主人冷血無情不會在乎她的生死,雲瀟然卻不能夠容忍自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虧欠過的女人受辱而不顧。

    他既然從山洞裏出來,就已經有了被虐的覺悟。芹木卿對他有種極其偏執的爭強鬥勇的熱忱,他看得出,他絕對不願他簡簡單單的死掉。

    而他,也從未想過會被人逼死,就像他安慰寧玉兒的那句話:“我自己不想死,沒有誰能殺得了我,就算老天也不行!”

    那顆慘綠的丹藥與先前被芹木卿硬塞入口中的毒藥顏色很像,作用不同而已,前一粒沒有發作,他隻能賭這一粒也不會發作。

    無法確定服下去會怎樣?但倘若他與妃心語之間必定有一個人要承受,他不會是那個旁觀者。

    無關感情,無關責任,隻因為她本就是受他所累,隻因為他本就已欠她的:

    這個執著的女子為了他背叛了家族,新婚之夜逃亡於外,一昔間從天之嬌女淪為兩大世家追捕的對象。精明能幹的女子已無處可去,她的夫君死在洞房裏,她揭開紅蓋頭的時候隻瞧得一抹黑影,然後,她便追了出去,這一追就再也沒有回頭。

    “是你!我知道是你!”她望著那個遙不可及的身影,望著深邃的蒼穹,聲嘶力竭地喊道:“你殺了他,是為了我嗎?你!等等我啊!”

    雲瀟然無奈地回轉,落下,卷起她一起遠走。

    妃家大小姐妃嫣語與西韓武林新晉殺手榜第一人邪君暗通款曲,當晚,刺殺了司馬未昭之獨子司馬明譽,雙宿雙飛。

    轟動一時的世家血案,官府追查了一年多無果,誰也不清楚邪君真正的身份,又從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