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最後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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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麽自救呢?換做別人恐怕早就挺屍了,我也維持不過一時三刻,雲瀟然,若我猜得沒錯,你功力耗盡是連毒血都沒有把握凝聚了吧?才會將血中之毒運行至右掌的經脈之中。”芹木卿譏嘲地笑笑,道:“那一夜你怕是沒有消受美人恩,一直在做這樣的準備吧!要將劇毒凝結在一點,在真氣接近枯竭的情況下還要盡量恢複自己的戰力,一定是很艱難很痛苦的事,你是怎麽做到的?”

    “隻要你想活著,就能做到。”雲瀟然淡淡地說道。此時芹木卿要是再給他補一掌他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了。

    然而,芹木卿沒有出手,他真的將身子挪離了他的劍尖,保命要緊,兩敗俱傷也就罷了,魚死網破就太是不值!

    黑色的血並沒有任何好轉,敷上了芹木卿的解毒藥效果也是甚微。芹木卿的臉色真的變了!

    雲瀟然還躺在地上一動未動。他的手從劍鋒上拿開,重新落在劍柄上,被手上淌下的血沾染的花草頓時枯萎,生機全無。

    他看著,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隻要自己一流血,身邊有生命的一切都會在他流淌的鮮血中飛速的流逝。

    而他,隻要未流幹最後一滴血,就要活下去。

    現在,虛弱的他控製不了血毒,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把全部的血毒都凝聚在掌心的緣故,這次的他刻意造成的傷口竟是久久不愈。

    芹木卿也發現那鮮血的詭異,他肋下的劍創在擴大著,汩汩地黑血在朝周邊侵蝕著,這樣下去,他的五髒六腑都會陷成黑洞……他不敢想下去,極力克製著自己的鎮定。

    又往嘴中送了兩粒藥,這一次不是解毒藥,而是續元丹,借著藥力,彈身而起,避開毒血侵蝕的地麵,落到雲瀟然的身前,點了他的穴道勒住了他的咽喉,意外的是那縷先前阻止他的黑氣沒有如期的出現,他這孤注一擲的行為竟然是一舉奏效。

    “聽著,你要想活著就快給我解毒!”芹木卿清秀的麵容現出猙獰的狠戾,聲音有些嘶啞地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沒辦法同你閑磨,若是不行,就先送你上路。”

    雲瀟然被他勒的臉色發青,眼角卻露出了一絲笑意,道:“我說過,隻要想活著就能做到,但,我們決鬥的彩頭歸誰呢?”

    芹木卿鬆了口氣,看來他確是有辦法的,“我等不得了,彩頭比性命還重要嗎?”勒著雲瀟然的手臂不覺間放開了。

    雲瀟然道:“隻是對於我,是很重要啊!”

    芹木卿奇了,何時開始他與雲瀟然的立場已經對調,他苦笑道:“難得你對我也有此意,木卿可是受寵若驚——!”

    手腕一痛,雲瀟然竟是就著他摟住他脖子的手臂咬了下去,他下意識的要甩開卻發現那肋下之毒竟在朝著手臂匯聚,就像溪水再往東流一樣。被雲瀟然吸走了。丫也是夠了,竟然是喝血的,而且還是喝毒血的!

    芹木卿一時有些腦筋轉不過來了。

    雲瀟然忽然鬆了口,愈發的有氣無力地說道:“現在可以考慮得久一些了,不過我貌似支撐不了多久,你快點答複。”

    答複?答複什麽!芹木卿腸子都悔青了,他從身上翻出了各色整人的藥,盡數填到了雲瀟然的嘴裏,道:“你也考慮清楚了,我承認是我自不量力,不該搶你的妹子,更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奪奪逼人。但現在我知道錯了,我們各走各的道,自此誰也不找誰的麻煩,總是可以了吧!”

    雲瀟然本來就疼痛難當,他那些整人的藥下肚後更是奇癢難耐痛不欲生,想起痛不欲生,應該感謝寧玉兒,讓他對疼痛有了相當的抵抗力,他蜷起了身子竟是連《逆神訣》都停止了自然的運行。實在是無法再集中精力做別的。

    大顆大顆汗珠自雲瀟然的額上滾落,握劍的手依然是血流不止,他持續的虛弱下去。

    芹木卿餘毒未清,感覺到半個身子都開始不妥了,他的冷汗也自額上涔涔而下。

    雲瀟然在遭罪。

    芹木卿在煎熬。

    他實在不懂,雲瀟然究竟是不是個人?他那些隨身攜帶的整人的藥無論哪一種給人服下,那人都會慘叫連連跪地求饒的!

    可給雲瀟然服下後,他卻毫無聲息的仿佛逆來順受慣了,再不發一言。難道是這些藥混合在一起反而效用不如一種藥了?

    芹木卿猜不透,隻是看著雲瀟然似乎真的堅持不了多久的樣子,索性他還沒有暈過去,但芹木卿已經扛不住了。他痛心疾首的說道:“是你贏了,我,我認你為主!”

    “命魂!和血契!”雲瀟然道。他的聲音微弱的連芹木卿也是差點聽不清了,但當他明白過來,不由失聲道:“什麽?!”

    魔心中的小人在丹田內睜開了雙眼,道:“這家夥真夠狠的,比我還狠啊!芹小子也是倒黴,原想借你挫挫他的銳氣呢?怎就這麽不爭氣,急著趕著的把自己給賣身了。而且,還是死契!”

    血契的約束力已經很強,正像當時幻幻與雲瀟然締結的契約,一定的範圍內,雲瀟然可以傳達他的指令,感受到幻幻的位置,可以終斷雙方的感應,可以憑意念控製她,甚至能一念要她的命。

    但如果再加上命魂,就會成為死契!所謂死契,主死仆亡!

    芹木卿的心都在哆嗦,他從未有過的膽怯和猶豫,怎麽辦?這小子軟硬不吃,就是個亡命之徒,我若不答應,今日必死無疑,我若答應了,從此,就成了他的一條狗!還是一條不敢咬主人的狗!

    一點自己靈台,一絲灰白色的人形光影飄出飛向雲瀟然,駢指在心上輕輕一戳蘸上了心頭血,在空中書寫了誓言推給了雲瀟然。

    兩件事做完,芹木卿仿佛呆了,他倒在那裏,完全忘了自己做這些是為了什麽?

    雲瀟然收起了命魂和血契,他被芹木卿的那些藥折磨得死去活來,實在是連說話都做不到了。

    “把手遞過來呀!”他的意識在芹木卿的心神中急切的咆哮。

    芹木卿木然的伸出了手。

    雲瀟然硬撐著將他的毒汲取幹淨,人便暈厥了過去。

    芹木卿坐了起來,雲瀟然看起來更虛弱了。大概他拍一巴掌他就能死掉,但他隻能就那樣的坐著,看著。

    半柱香過去後,雲瀟然在呻吟中痛醒,他不知道自己暈過去這段時間裏一直都在無意識的呻吟著。芹木卿就在旁邊享受著他痛苦的聲音,他覺得很悅耳,這樣令他身心愉悅的事怕是以後不多了。

    “解藥。”雲瀟然凜冽的目光清冷地望著他,神魂中傳來他下的指令。

    芹木卿隻得服從,遺憾的是這家夥醒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還是暈過去的好,那麽的軟弱無助,那麽的楚楚可憐,那麽的不招人恨!

    他沒好氣的將解藥一股腦塞到了雲瀟然的口中,雲瀟然也不介意,服下後舒服多了,雖然挫骨焚心手造成的傷和先前各種毒蟲齧咬的痛處還在,但經曆了這場如同剝皮抽筋的感覺後,簡直就不算什麽了?

    世間還是很美好的,活著還是很爽的!他眼角眉梢的笑意讓芹木卿清秀而蒼白的麵容直抽筋,丫還能笑得出,真特麽的是見鬼了!

    “你為什麽不先管我要解藥?”他還是忍不住地問了。

    “什麽?”雲瀟然長長吐出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又能支配自己的行為真的是很不錯。原來疼痛也能讓人喪失行為能力。最好以後還是少一些這樣的經曆為妙!

    芹木卿實在是很討厭雲瀟然這般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樣,他道:“你讓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手遞過來,但你不應該是要我給你解藥嗎?”

    “呃!”雲瀟然看白癡似的看著他,道:“你不覺得你考慮的時間太久了嗎?知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啊!哎!以後跟著我我會多教教你的,其實選擇很簡單。尤其生與死之間,任誰都會選擇生,不要再這麽傻了,以後這種事情上一定要有速度。我都替你捉急,你這麽有趣的人若是就這樣死了真是人間的悲劇呢!”

    芹木卿神情恍惚,貌似這應該是他對他說的話才對吧!丫真是無恥無極限啊!得了便易還賣乖。

    “你知道我死前不會放過你,現在也還是可以殺你!”他瞅著雲瀟然笑得有些絕決。

    雲瀟然道:“命魂這東西若是自身不願意是取不出來的。你和我一樣都是求生的人,我在第一時間救你,就是不想要你死,因為你欠了一個女人的,你得還。”

    芹木卿心下這個氣呀!什麽叫你救了我,是你要挾我剝奪了我的自由,還能以恩人自居,汗!他是領教了,原來這世上真的有比他芹木卿更無恥的人。

    “裝什麽聖人,你我不都是一樣的人?我玩過的女人多了去了,對每個都負責我負得過來嗎?”芹木卿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不妥。

    雲瀟然卻是有些黯然,道:“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你不愛她,隻是想利用她,是嗎?”

    “是又怎樣呢?難道你愛她們嗎?你不一樣也和她們上床!”芹木卿極盡口舌之利,他實在受不了雲瀟然的道貌岸然。

    雲瀟然沉默,半晌方道:“你扶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