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封匿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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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一封匿名信

    “少主,有您的信。”書房內,千暮將剛剛收到的信遞給正在看賬本的淩齊燁。

    “誰的?”頭也不抬,語氣冷淡得不透一絲表情。

    “信上並未署名,門口護衛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送的,什麽話也沒講就跑掉了。”千暮答道。

    “哦”淩齊燁放下手中的賬本,接過信,“莊主親啟”四個字隨即映入眼簾。

    字體行雲流水、飄逸靈動,再細看之下,筆畫骨氣洞達、逸虯得水,有如沙劃痕、筆走龍蛇之感。這般的字跡,倒是難以辨認寫信之人究竟是男是女。

    不過,能寫出這般舒暢又大氣的字,想必非庸俗之輩。

    千絕立在一旁,盯著他手中的信,正色道:“少主,會不會有古怪,還是讓屬下來拆吧!”

    “不用”他擺了擺手“傷不到我。”

    語氣依舊低沉,卻流露出一種懾人的氣勢。

    千絕默然,區區一封信,即使有名堂,確實也無法傷到少主。

    靜靜地拆開信封,掏出裏麵的信紙,桃花箋上寫的隻是一首詩

    駿馬能曆險,犁田不如牛。

    堅車能載重,渡河不如舟。

    舍長以就短,智者難為謀。

    生材貴適用,慎勿多苛求。

    淩齊燁抬頭,將信交給身旁的人,眼裏流露出一絲玩味:“我今日才剛罰了孫管事和陳伯,沒多久就有人送來求情信。”

    千暮接過此信,小聲將其念出聲來。在欣賞此人字體和才情之餘,不免疑惑:“隻是這人是想為誰求情呢?”

    千絕無語,千暮的武學造詣雖比他高,心思卻總落他一拍:“你再仔細看看這詩。”

    千暮複又將詩默讀一遍,才恍然大悟般地開口道:“竟是為陳伯求情?”

    想想又覺得甚是奇怪:“若是為孫管事求情還情有可原,可是特地寫匿名信為陳伯求情,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啊!”

    千絕也覺得奇怪,確實沒有理由。

    主位上的淩齊燁早就一切了然於胸:“此人應該不知道陳伯曉武。”

    點到為止。

    淩齊燁說出關鍵,兩人自然醍醐灌頂。

    陳伯若是不懂武,又是高齡之軀,關進地牢兩天一定會染上濕氣,屆時年邁的身體如何能承受得起這般折磨。

    看樣子這個人與陳伯關係並不密切。

    陳伯會武之事不是什麽秘密,年輕時也算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六年前投效淩齊燁,運用其非凡的經商才能協助他打理淩氏產業,若是有心之人或是陳伯近身之人都應該知道他有武在身。

    而且少主命令剛下,求情信就送至門口,顯然極有可能與莊內的人有關。

    或許是哪個承了陳伯恩情的人吧!

    淩齊燁暗自沉吟,寫信之人且不說其字,光是那首詩就足以令他震撼。

    “舍長以就短,智者難為謀。生材貴適用,慎勿多苛求。”該是位頗有見地,氣質才能出眾的人吧!

    若是被月流盈知道,自己已經被序淩山莊莊主定位為“頗有見地,氣質才能出眾”估計不僅心虛還會附帶腎虛見地?21世紀的女權主義、自由平等觀算不算見地?才能嘛,作為新時代的女性白領,多多少少會一些事業技能。至於氣質,不好意思,她兩世為人,都沒有附帶這玩意走氣質路線,能打牌搓麻將?能盡情吃喝?能耍無賴?能邊吃早點邊衝到公司打卡上班?

    至於那首詩,百分百是華夏先人前輩們留下的寶貴財富。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淩齊燁毫無理由會這麽殘忍地對待陳伯,怕是內有隱情。可是又不忍錦瑟憂心忡忡,一番深思後決定寫這封信送去,一來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二來希望詩中道理能讓陳伯提前出地牢。

    千絕、千暮見自家少主撫額沉思,自覺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不過半響,淩齊燁又接著低頭看賬本,隻是在要翻賬本時冷聲吩咐道:“千絕,找出此人!另外,通知各處管事:斷絕與夏芷坊的一切生意往來,限期一個月,將其所有產業轉為淩氏,讓那位當家主知道他的行為有多愚蠢。”

    “是”千絕領命退出。

    少主既然未曾提到陳伯,就表示一切照常。

    從一開始他就料到結果,少主絕不會因為這樣一封信就隨意改變主意。

    即使陳伯真的不會武功!

    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絕對服眾的理由。他高高在上,卻從不自大自負,對待敵人毫不手軟,果斷決絕,正如膽敢在雪花露上動手腳的夏芷坊。但絕不會隨意輕賤任何一個忠於他的人的命。

    這些,他懂,千暮懂,陳伯懂,淩氏所有忠於他的人都懂。

    月流盈來到異世以來第一次感覺兩天的時間如此漫長。如她所料,那封信沒能改變陳伯在地牢裏反省兩天的命運。雖然知道這件事不會是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隻是不曉得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可是錦瑟那破小孩,兩天來滿麵愁容,食不知味。連帶著她也覺得天不那麽藍了,雲不那麽白了,風不那麽柔了,院子裏的阿花阿草不那麽惹人憐了,她的人生暗淡得隻剩下吃和睡了

    哎

    不過,她倒是挺欣賞錦瑟的。知恩圖報、善良大方,把曾經幾乎救她一命的陳伯當成親生父親一般地去關心,是一個心地很好的姑娘呢。

    兩天如期而至,陳伯安然無恙地重回崗位上班。

    讓錦瑟寬心的同時,也讓月流盈歡欣鼓舞,終於又可以在小院裏活蹦亂跳、開懷大笑了,哈哈。

    可是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

    有人開心到想高歌一曲,有人卻鬱悶到吐血三升。

    月流盈顯然屬於前者,後者則是此時正向淩齊燁複命的千絕。

    他派人去詢問了那名送信的小男孩,說是一位比他大上幾歲的小姐姐送的,卻忘記具體長什麽模樣,隻記得大概輪廓。待他費些時間找到那位**歲的小姑娘時,小姑娘又說是名體重臃腫的大叔吩咐的。

    等他把所有可疑的胖子調查了一遍後可悲地發現,沒有一個符合小女孩所說的身高、年齡、外貌等特征的男人。

    居然查無此人!

    後又詢問了一下山莊四周的隱衛,前門、後門、左右側門、偏門凡是所有能進出山莊的地方都沒有發現可以的人物,甚至連翻牆的人都沒有。

    還有一點讓他很鬱悶的是:陳伯人緣極好,山莊中受過他恩惠的人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許久以後,當千絕想起這件氣死人的差事,好奇地詢問月流盈當時是否有通天遁地之異能時,月流盈的回答讓他抓狂地想拿塊豆腐砸死自己。

    當然,這已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