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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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句話用來形容許小倩現在的心情最是貼切。

    是夢境嗎?怎麽感覺好美好夢幻,似乎眼前一片白茫茫,天地間隻剩下她和他,四目相對,寂繆無聲。

    可那不斷刺激神經的鼻尖痛感又分明告訴她,方才及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無絲毫虛假。

    許小倩錯愕呆愣中機械地仰起頭,所以,蒼天啊,你是聽到我日日夜夜不停地呼喚,於是把人就這麽直接送到我麵前了是嗎?

    她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輕顫,兩隻腳像定在那裏似的,再也挪動不了半分。

    墨垚沒想到在這槿城煜王府中遇到了多年來糾纏於他的槿國女子,一時間又驚又悔,但涵養極好的他還是微微點了個頭,打個招呼:“姑娘。”

    許小倩聽他喊自己姑娘,不免有些失望,鼓著腮幫子道:“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的名字的。”

    墨垚憶起之前她確實自來熟地介紹過自己,對著他絲毫沒有半點女子該有的矜持和扭捏,完全大大方方地朝他一笑:“你好,我是風華正茂許小倩!”

    她的性子模樣也的確稱得上是風華正茂四字,隻是鮮少有人會在介紹時加上這麽個明顯稱讚自己的詞。

    許小倩黏人的本事,墨垚是知曉的,當下也不拂她意,又叫了聲:“許姑娘。”

    雖然不甚滿意他的疏離,但許小倩到底還是心情愉悅,至少,聽這稱呼便感覺兩人是有聯係的,總好過一聲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姑娘”。

    “我告訴了你名字,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喚什麽?”

    這個問題六年前她就問過,可惜當時墨垚與她毫無交集,憑她一腔熱血和無厘頭的表白,簡墨垚如何會把真實姓名告知。

    即是說,許小倩花六年的時間,單戀了一個連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是何背景都一無所知的陌生男子。

    “你是煜王府中的人?”看她的打扮,不像是丫環婢女,但並未聽說煜王府還有其他的什麽女眷主子。

    許小倩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煜世子是我師兄,我是來參加他婚禮的。”

    原是這樣。

    “你還未告訴我你的名字呢。”許小倩也不急,既然是煜王府裏出現的人,就算此刻不告訴她,她也是有辦法知曉的。

    想到這,嬌巧可人又帶有一絲雀躍的女子笑得更歡了。

    墨垚顯然也想到這層道理,所幸也認栽,單手負在身後輕輕一笑,溫潤疏離中帶著禮貌:“在下簡墨垚,許姑娘有禮。”

    他隻說姓氏,卻未提及身份,對許小倩亦是疏離有度,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亦看不出任何的親近。

    就像就像是對待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隻當是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墨垚原不是如此涼薄之人,他喜周遊天下,識遍有識之士,交友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樂事。隻是眼前這女子,著實讓他頭疼。

    他記得第一次見這女子時,是在槿國南方的一個不甚出名的小鎮上。那日天氣突變,珠粒大的雨點瞬間就落了下來,他為避雨特地選了一個涼亭先待著,誰知便遇到了這外表看起來嬌嬌小小的女子。

    她當時走過來,含笑打量著他,誇他好看。他本是有幾分怔楞的,一個女子就這麽大咧咧當著男子誇他樣貌,到底是有些驚世駭俗。

    礙於禮節,他回了句謝謝。

    沒想到更驚世駭俗的還在後頭。

    女子一雙眼睛像是鑲了寶石,水汪汪又亮閃閃的,顧盼間最是靈動,癡癡地笑了兩聲,然後問:“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好看嗎,自然是好看的,粉粉嫩嫩的臉,額前還留著齊劉海,本就嬌小的麵容更顯可愛俏皮。

    他當時便以一種大哥哥對小妹妹的語氣應她:“姑娘自然是長得好看。”

    她的思維真不是一般的奇怪,腦子構造也不知是怎麽形成的,她竟說:“既然你長得好看,我也長得好看,那我們就在一起吧。”

    聽了不免覺得好笑,他權當是小女生的童言無忌,也不反駁,卻是換了法地拒絕了她。

    不想,這個外表水靈靈的女子倒是一派豪爽大氣,她說,愛便要大膽說出來,她喜歡他,想要嫁給他,是出自真心,無須掩飾。

    這話他很是欣賞,但著實懷疑女子的執行度。畢竟,他們兩今日是第一次見麵,他雖常往槿國走動,但不久居,確定絕對從未見到過她。

    一麵之緣就談婚論嫁,他實在不是對婚姻這般雷厲風行的人。

    偏生的在他多次婉拒之後,眼前這笑盈盈的女子居然還惦記著自己最初的想法,她一派天真純然地歪頭問他:“所以,我可以嫁給你了嗎?”

    在燕雲,也有許多愛慕他的世家小姐千金,她們喜歡他的身份,喜歡他的容貌,喜歡他的君子風度,喜歡他的逸世之才。

    照管家的話來說,想要嫁給他的女子恐怕能從燕雲國都排隊到鄰城地盤去。

    沒想到,到了槿國,竟有這樣一個額,大膽示愛,與眾不同的女子。

    而這女子,足足糾纏了他六年之久。

    他有時候不禁懷疑,她真的這麽喜歡他嗎?喜歡到六年不棄的地步?

    許小倩並未注意到墨垚出神,她自顧自地喃喃念著:“簡墨垚,簡墨垚,真是好聽。”

    “許姑娘過獎。”

    “你也是來參加我師兄的成親禮,是嗎?”許小倩說起話來,歡快許多。

    “在下與兩位新人皆有交情,所以前來觀禮討杯喜酒喝。”

    許小倩咯咯地笑:“真好,那我們便有好幾日相處的時間了。你打算在槿城待多久,又什麽時候回程?”

    “許是待不久的。”

    “這樣啊,無礙,反正我無事一身輕,你回程的時候便與你一道如何?”

    墨垚心想,要是自己與這小姑奶奶一道,恐怕一路上都不得安寧,於是婉拒:“恐怕是不行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

    許小倩看起來像是沒有聽出他拒絕的意味,漾著笑:“不打緊,墨垚哥哥有事要忙就不要顧及我,我不會累了你的行程的。”

    她武功雖不及師兄,但武林中也鮮有對手,況且輕功獨步,若要趕時間她不論是連夜騎馬還是一路輕功,都不在話下。

    墨垚:“”

    她,還真是自來熟的性子。

    罷了,總歸時間尚早,到時候再說吧。

    許小倩又扯著他墨垚哥哥長,墨垚哥哥短,他走到哪裏,她就亦步亦趨到哪裏。

    最後終是忍不住問了句:“許姑娘想要去哪?”

    “啊?哦,沒想去哪,隨墨垚哥哥你隨便走走。”

    墨垚實在挫敗,許小倩的戰鬥能力果然讓他再次大開眼界,“在下奔波數日,就先行回房休息了。”

    “好啊,那我們明日再見。”

    許小倩看著他進了出雲軒,這才一蹦一跳地哼著小曲離開。

    突然間,看著旁邊與“出雲軒”臨近的“雨笙閣”,她眯起眼睛狡黠地笑笑,然後又繼續往回走去。

    天灰蒙蒙亮,天邊太陽還未升起,倒是紅霞滿天,染紅了清雅無邊的水藍天際。略帶舒涼的晨風夾著清爽的泥土氣息,拂至肌膚處,有說不出的快意和輕鬆。

    這樣的早晨,很美很美,美得能讓人忘卻煩憂,全身心感受這大自然的魅力。

    蕭澈素來早起,早朝前習慣要在苑中或亭中練上一會劍術,一來強身健體,二來提高自身武學境界。

    幾十年如一日,無論刮風下雨,倒是不曾停歇過。

    許小倩來的時候,看到的正好是一副極美的美男舞劍圖。

    都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許小倩雖昨夜激動得一夜無眠,但依舊早早起身,看不出任何困倦模樣。

    甚至還比平常更添幾分精神氣。

    看到蕭澈練劍,許小倩手癢,將手中食盤放下,就近折了根樹枝,足尖一點便飛躍過去。

    蕭澈本是專心自行練習,不想中途突然冒出一個人來,揮著樹枝就朝他刺來。

    他反應甚快,手一偏就把來人攻勢擋了去,待看清楚是誰後,眉一揚:“怎麽是你?”

    許小倩來了興致,邊卷著袖子邊淺笑道:“少廢話,先過兩招再說。”

    語畢,果然又縱身飛來。

    蕭澈幹脆把劍扔至苑中桌上,徒手與她交手。許小倩懊惱,把樹枝也隨意一扔,兩人就這麽過起招來。

    怎麽說也是一介女子,蕭澈本是想讓著她,沒想到許小倩如此嬌小的女子,武功倒是不弱。當下也不再顧忌,與她實打實地過招。

    不知過了多久,蕭澈理了理衣袖,坐在桌前,右手半抬起製止了還要出招的許小倩:“不打了,等會還得去上早朝。”

    許小倩也有事要說,便收了勢,又小跑幾步出去拎了食盒,再小跑回來。

    蕭澈看著她額前細汗溢出,卻不急著去擦,反而先去拿了之前放置在地上的食盒,饒有興致地在那食盒上打量了幾眼。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許小倩想了下,自己似乎不能再過直接,好歹得隨便走個過場。

    恩,對,就是這樣沒錯。

    於是,她抿嘴堆著笑,掐媚地看著椅座上的蕭澈,“早啊。”

    “”蕭澈抬頭望了望天,太陽都還沒升起,又低下頭淡淡回她:“確實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