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許小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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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6章:許小倩消失了

    南陵來投誠的那天,會麵場所方圓百米全部清場,皇甫華既然敢親自前來,淩齊燁自然也同禮以待。

    皇甫華身後帶了十名護衛,其中為首的兩個正是最初月流盈見到皇甫華時,她身邊的兩大貼身秘書。

    那時候,月流盈絕對想不到,與皇甫華的再次見麵竟會是這般情景。彼時,她是落難女子,淩大莊主是施以援手的“有心”之人。大家各取所需然後分道揚鑣,以為此生應該再不會見。

    卻不想,此刻,她是南陵郡主,淩大莊主是槿國世子,雙方會麵,寬闊的草地上盡是壓抑而肅穆的氣氛。

    沒錯,就是草地。

    南陵人看到四周擺放的桌椅有些詫異,卻又瞬間掩去,不愧是女皇身邊的高級秘書,行事作風一舉一動都體現出高水準高素質。

    莊主大人之所以將雙方見麵的場所安排在了寬闊草地上,就是因為這裏視野好,不易動手腳。南陵或許並不認為他們槿國會有什麽不道義的行為,但那到底也隻是猜測。如今莊主大人明明白白地將這個問題提到明麵上來,反而落得坦蕩。

    隻是,十二月的天,也是深冬時節。南方雖不至於下雪,但風卻是濕冷類型。吹在外露的肌膚上,能冷到輕顫。

    月流盈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怪不得淩大莊主方才友情提示她要多穿點衣服,竟是為了這般。好在她一向聽從莊主大人的忠告,在裏麵多加了幾件抵禦風寒的厚裳,卻還是覺得有些刺骨的寒意。

    皇甫華穿了身明黃鳳凰雙繡的亮麵錦袍,外邊罩了件貂毛大襖,整個人雍容華貴,不同於第一次的優雅美豔,也不同於第二次的邪魅張狂。此刻的她背脊挺直,目視前方,腳步沉穩,端的是禮儀規範,國君之氣度盡顯。

    “陛下請。”

    皇甫華看著莊主大人的身姿有那麽一刹那的恍惚,回道:“殿下請。”

    兩大領導麵對麵坐著,後麵一眾隨從負手而立,咋一看,場麵凝重莊嚴,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殿下要怎樣才肯退兵?”

    “那要看陛下拿出幾分的誠意了。”

    “朕原本在賭,拿南陵的國土在賭,卻不想竟是輸得這般慘。”

    “陛下當初既然敢下賭注,又怎會沒想過萬一賭輸了,當如何是?”

    皇甫華卻是話題一轉:“殿下可曾記得九年前的事。”

    淩齊燁皺眉:“什麽?”

    皇甫華苦笑:“殿下果然是忘了呢。”

    不知為何,月流盈心裏有股氣堵著,皇甫華的問話不會是偶然,直覺告訴她,九年前,他們兩個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故事。

    不過轉而一想,又瞬間釋然。淩大莊主記憶力超群,即便九年之遠,可隻要他稍微上點心,沒道理會一點印象也無。

    既然莊主大人全然不解,那便隻有一種解釋,他根本不將那所謂的過往放在心裏。

    想到這,月流盈不免又將目光流轉到皇甫華身上。見她坐姿依舊不變,隻那雙眸深處的落寞一閃而過,讓她心裏不禁有些波瀾。

    幾乎所有人,上至政壇上的骨幹精英,皇族裏的皇親貴胄,下至平凡普通的平民百姓,文質書生,都認為皇甫華隻是因為個人野心及南陵國內資源機遇才會選擇快速進攻槿國城池。可她卻覺得眼前這女子是真真正正打算以江山為嫁,社稷為賭,為的就是贏得一份自己屬意的愛情。

    這樣的愛情在皇家往往可遇不可求,而她,偏偏願意傾注所有的勇氣和資本,來達其所願。

    正如那天晚上她的突然到來,決絕而又希冀地問莊主大人,是否還願意同意和親旨意。隻要淩大莊主微微點個頭,那麽兩國即可休戰,之前南陵所給的承諾都還有效。

    預料之中,莊主大人拒絕了,一絲回轉的餘地也無。

    那時候起,她就知道皇甫華一定是對莊主大人付之了真心。

    “殿下果然是好手段,好能力,不過三個月,朕便輸的得心服口服。”

    話題回到了正規,氣氛卻一直壓抑著。淩大莊主混著官腔打太極:“陛下承讓了。”

    皇甫華卻很是直接:“不是承讓,我盡了全力,還是落敗,確實技不如人。”

    她不再用敬稱,用的是“我”。

    淩齊燁沒答話,她便繼續往下說,“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但此次破例了。出發前我認真考慮過,若是由你領軍,我最多隻有四成贏的把握。我有南陵的礦產,而你卻有淩氏富可敵國的產業做後盾,我有十支精衛隊,你卻有以一敵百的淩氏暗衛。說到底,我並沒有任何優勢。”

    月流盈屏住呼吸,皇甫華這是在一點一點解刨自己,而且,當著如此多人的麵直言不諱。

    “你很清楚形勢,又何必多此一舉。”

    “不試試看又怎麽知道一定不行。”

    話題越扯越遠。

    淩大莊主微微後仰不為所動,公事公辦的語氣:“陛下今日來談和,不知帶了怎樣的誠意。”

    “殿下以為呢?”結束發表感慨,又開始劍拔弩張的時候。

    墨垚將地圖展開,撲在桌麵上,淩齊燁朗聲宣布:“從華陽邊關為界,往南益州、瀾州、沖州三地,淮臨山一帶,東南麵潁州、郯城、漢陰三處盡歸槿國所有,改自雲滄江為界,江河相隔,南陵此後非正當理由不得再踏入槿國國土。若是陛下同意這些,那麽即日起二十年內,南陵槿國將不再起紛爭,雲滄江兩岸各自為政,互不相幹。”

    “陛下以為如何?”

    皇甫華渾身散著冷氣,直視著淩大莊主:“殿下果然天生是個談判家。”

    還是那句客套話,“承讓。”

    皇甫華頓了半響,眼底波濤洶湧,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當地圖一打開,看到原屬於南陵的國土如今將劃入槿國境內,說不痛是絕無可能。

    隻是,賭輸了便是輸了,她皇甫華還不至於落到一個輸不起的地步。

    “好,朕同意,現在就可以簽字。”

    “墨垚。”淩齊燁偏首看去,墨垚已經起草了一份關於兩國停戰講和的協議。

    協議用的都是官方語言,極為專業,月流盈私下大致閱過,發現墨垚竟還是個這方麵的頂級專家,遣詞造句幾乎毫無出錯,讓人怎麽也鑽不了語言漏洞。

    淩齊燁遞給皇甫華查看,皇甫華大概瀏覽了一番,並無任何問題,提筆就簽下自己的大名,然後印上指紋。

    莊主大人更是豪爽,拿過來後亦是揮毫一筆,蓋上指紋,然後一式兩份交予雙方各自保管。

    皇甫華站起身來,淩大莊主隨即起身,正色道:“槿國的大軍會等南陵全部撤退到雲滄江對岸,才啟程回京。”

    “既然同意講和,南陵就絕不會再有所反悔。給朕三天時間,定然不會留下一兵一卒。”

    “如此甚好。”

    皇甫華轉身離開,走了三步卻又停了下來,隻是頓在那裏也不回頭,讓人摸不清她此刻究竟在想什麽。

    片刻後,終於大步流星走去,這次的步伐更為堅定果決,直到消失在眾人視線中也不再見她有過一絲一毫的停留。

    月流盈在莊主大人身邊不著痕跡地小聲道:“唉,又一個因你而失意的女子。”

    “收拾收拾,準備回去了。”

    “”什麽嘛,一點反應也沒有。

    南陵確實如皇甫華所說,開始不斷地轉移大軍至雲滄江另一岸。結束一切戰事,本該有大型的犒賞慶祝活動,隻是人還身在邊關,不宜過度放肆享樂,便大家小範圍地各自找時間聚了一聚。

    月流盈心情別提有多舒暢,特地喊了許小倩出來喝酒慶祝,偏偏許小倩喊著頭疼不想參加。加上她身上的傷疤還未好全,月流盈也確實不想再多做勉強。

    “你不喝酒,也可以去吃吃其他東西啊。”月流盈眉飛色舞地當起了解說員,“你知道嗎?今天下午槿國邊關的百姓自發地給我們軍營裏的大大小小送來了他們自家釀製的酒和做的各種各樣當地美食,堆在一起足足擺了幾十桌呢。你不是最愛吃各種美食,晚上要是錯過了得多可惜。”

    許小倩咽了咽唾沫,肚子裏的饞蟲被她這麽一說又被勾得老高。等等,不行不行,她得克製住。

    撫了撫頭,“還是不去了,我實在是頭有些暈乎乎的,想睡一下。”

    月流盈皺眉往許小倩額頭上摸去,“怎麽發燒了,找軍醫了沒有?”

    奇怪,怎麽也沒有人上報?

    “找了,拿了些藥,說是吃完睡一覺就沒事了。”

    溫度不是特別高,月流盈倒也放下心來,替她掖好被子,柔聲交代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唉,等等。”許小倩叫住她。

    “恩?”

    想了半天,許小倩才冒出一句話,訕訕一笑,“記得多吃點,順便把我那份也給吃了。”

    月流盈笑,果然是個吃貨,怎麽著還是惦念著那些個美食。

    沒好氣道:“記住了。”

    卻不想,第二日起床再來看許小倩時,她竟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