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五大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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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地回到住所,修煉也靜不下心來, 早早便洗漱睡下了, 卻又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 第二日被召集的鍾聲驚醒時, 鍾離晴整個人還有幾分恍惚。
揉了揉太陽穴, 用冷水洗了把臉, 這才感覺好受些。
不緊不慢地穿戴整齊,打點好一切,推開門才發現, 整個莘元學院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似乎就在等著她這個拖後腿的。
歉然地笑了笑, 朝著眾人一拱手,隻當沒有聽見那些拈酸吃醋的攻訐,鍾離晴默默跟在隊伍的後麵, 所有人一同朝著明方學院的演武場走去。
來參加這場盛會的人固然不少, 隻是眀方學院財大氣粗,場地寬闊, 倒也不嫌擁擠, 按照各自學院的方位坐定以後,鍾離晴才有功夫細細打量起其他四所學院的學子, 也就是她的競爭對手們。
根據各自的位置分布, 莘元學院屬東方,因而左手邊是南方的靈犀學院,鶯鶯燕燕, 姹紫嫣紅,看得人眼花繚亂;右手邊則是北方的威虎學院,與陰盛陽衰的靈犀學院恰恰相反,整個威虎學院從領隊的院長執教到打雜的仆役,包括學子在內,竟然都找不到一個女子,倒是個清一色的羅漢堂了。
正西對麵的天剛學院走的卻是與莘元學院截然不同的路子,幾乎沒有世家子弟的存在,全都是學院本郡各地選拔上來的散修,爭強鬥狠,放肆難馴,就連院長也是個不修邊幅的落拓中年,與衣冠楚楚的東座對比鮮明。
而居中落座的,則是向來排行第一的明方學院,號稱君子之風——乍一看,的確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隻是,鍾離晴向來不喜歡這等情緒內斂的做派,比起明麵上敵意滿滿的天剛學院,倒更有威脅感。
或許這就是,偽君子之間才有的認同感吧。
“鐺鐺鐺——”三聲鍾鳴,不急不緩,不輕不重,卻讓本還有幾分喧鬧的演武場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一個身穿明方學院製式藍色寬袍的青年走上居中的方台,拱手施了一禮,朗聲說道:“諸位同年,稍安勿躁——恭迎宗派使者。”
隨著他話音而落,從北邊奏起一片悠遠梵音,由遠及近地傳來,而後幾個身披褐色法衣的和尚便踏著那一片梵音慢慢地走來,看著還有些距離,隻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便已經近到眼前。
想必這就是天音寺的使者了。
幾個和尚念了句佛偈,便坐到了位置上,正好是在威虎學院後邊。
鍾離晴挑了挑眉,看向另一邊在各式光芒閃爍的法器和威猛神駿的騎獸簇擁下隆重登場的冰焰島諸人——當初背誦的玉簡中也有記載,這個宗派以道家術法著稱,尤擅煉器煉丹,因而是五大派之中財力最為雄厚的一派。
因著這個原因,也是鍾離晴本來打算加入的宗派。
冰焰島諸人也發揚了其目中無人的特質,無視了眀方學院的接引使者,傲慢地穿過人群,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坐在了莘元學院的後邊。
而院長尤楚鶴也早就顛顛地湊上去,奉承拍馬起來。
等到那一群風姿綽約、仙姿飄渺的霓裳穀女修們在靈犀學院背後坐定,而那一群別著青色羽翎,衣著清涼的千羽門修士帶著伴生靈獸粉墨登場,坐落在對天門的天剛學院,與莘元學院之後的冰焰島兩看相厭之際,鍾離晴已經大概明白了這座次分布的玄機,以及各勢力之間的傾軋與平衡了。
恐怕這五座學院與天華國的五大派,本來就有所聯係,抑或,這五座學院之間的競爭,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五大派的競爭吧。
——這樣一想,恐怕接下來的考核,要更慎重才是。
“喲,畢昇老頭,這次是你帶隊啊?看來你們對這次內選也不怎麽上心啊?”千羽門的人最先發難,是一個披散著一頭亂發,隻在鬢邊插著一支青色羽翎的青年,他有著一身小麥色的皮膚,衣襟半敞,露出了平闊的胸膛,邪肆的笑中帶著一絲輕蔑。
“梁曜小兒,你們此次內選也不過是派了你這個青翎來充數罷了,有什麽臉麵在老夫麵前叫囂?”冰焰島的領隊是一個須發全白,道骨仙風的老者,倒是與尤百川有著一脈相承的驕矜氣兒。
——赤、黃、青、紫、白五色羽翎代表了千羽門中的門徒等級,這個青翎是個金丹中期的修士,而他挑釁的老者,同樣是個金丹中期的修士。
“邱施主,別來無恙。”法衣上褐色最淺已經偏向紅色的和尚雙手合十,衝著對麵罩著麵紗,僅從身段便能推測是個美女的領隊打了個招呼。
“達喜小師傅也沒什麽變化,還是那麽可愛。”蒙麵女修撲哧一笑,調侃著說道。
——天音寺同樣是根據法衣來判定輩分,黃、黑、褐、緋、紫五色□□,褐色偏淺緋已經是金丹後期的修為了,而同他玩笑的女修也是個金丹後期。
這兩位金丹後期的對話雖然也稱不上友好和睦,隱有機鋒,到底是比冰焰島與千羽門的劍拔弩張要好上不少。
“嗨,我說咱們都到得差不多了,也可以開始比了吧?早點選好人我也早點帶回宗派交差,爐子上還煉著丹藥呢!”想不到最先發話的卻不是千羽門那個看上去不修邊幅的修士,反而是冰焰島這道貌岸然的老頭。
——五大派來齊了四派,隻剩中間東道主眀方學院前的位置空著,顯然,天華囯的第一宗派,崇華劍派還未登場。
實力最強的宗派往往都是壓軸出場的,這本無可厚非,但是冰焰島的態度卻讓鍾離晴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似乎在明麵上與千羽門最為水火不容,可是對於這個穩居第一寶座的崇華劍派,卻也隱有不滿——與其說是不滿,不如說是屈居於下的不甘與取而代之的野心吧。
畢竟在百多年前,冰焰島可是與崇華劍派實力不分上下的宗派,更有“冰焰殺星,崇華凶神”比肩並稱。
隻是正魔決戰一役,牽連甚廣,元氣大傷,卻也成就了崇華劍派的赫赫威名,天華囯第一大派,當之無愧。
諸人都因這句話安靜下來,而身為主辦方的眀方學院院長抹了一把額間的虛汗,正要站出來打圓場時,卻聽“嗆啷啷”一片錯落有致的劍鳴聲,五柄飛劍淩空射來,而劍上則站著五個白衣的修士,英姿颯爽,踏劍而來,瞬間奪走了所有的目光。
鍾離晴愣愣地望著那居中的禦劍女子——清冷如仙,白衣卓然,頃刻間迷了眼,攝了魂,教她幾乎屏住了呼吸。
這女子,不正是昨日與阿娘神似的身影麽?
她的五官相貌分明與阿娘沒有半點相似,唯有那一襲塵埃不染的白色衣袍與那溫雅端方的氣度,幾乎是如出一轍。
“諸位,久等了。”她帶著另外四人禦劍而來,而後輕巧地收起劍,與迎上來的眀方學院院長柔聲致歉,在他身後的眾人起身與她執禮時,淡淡一笑,虛虛一拂袖,隻讓他們行了半禮便收住。
這一手看似輕巧,卻是對靈力操控精妙到了極致——能夠將數十位金丹期的真人不著痕跡地壓製,非元嬰真君不能做到。
她這一拂看似隨意,卻無疑隻在一個照麵間便震懾到了所有人,無聲地奠定了崇華劍派的霸主地位,實在是高明。
鍾離晴也從初時的恍惚中醒過神來,冷靜地分析著局勢。
——這崇華劍派此次派來的代表,顯然要比其他四派厲害得多。
莫非崇華尤為重視這次內選?
還是說,這位氣度非凡,力壓全場的女修,身負什麽特別的職責呢?
“不防仙子蒞臨,有失遠迎,還請仙子恕罪。”明方學院的院長是個元嬰後期的真君大能,且地位尊崇,本不需要像尤百川這種半吊子水準,隻靠著溜須拍馬,逢迎之術上位的院長那般卑躬屈膝,然而在這位麵貌年輕秀美的女修麵前,卻儼然將姿態放得極低,恭恭敬敬的模樣,委實教人不解。
包括鍾離晴在內,那些第一次來參加宗派內選的學子都是麵露疑惑地望著那女修,唯有其他五派的代表都隻是沉默地朝著那女修行禮,即便是桀驁如千羽門,冷傲如冰焰島,縱使心裏再多不滿,表露在外的也是一派恭敬。
——這崇華派的女修,隻怕身份不低。
“淳於院長言重了,陸某隻是途經貴院,恰逢宗派內選盛事,也就來湊個熱鬧,諸位不必在意陸某,崇華這次的領隊乃是鐵林峰嚴師弟,凡事以他為主即可,陸某隻是個看客罷了。”那位自稱姓陸的女修士笑得謙和,也沒有答應奉她為上座的邀請,自顧自坐到了空餘席位的末座,仿佛真就隻是個過路旁觀的。
而她的位置,就在鍾離晴的正對麵,隻要一抬眼,便能對上那雙秋水剪眸……事實上,在鍾離晴意識到以前,就已經對著那女修呆呆地看了許久,久到她發覺以後,臉都不自然地紅透了。
她這樣直白的目光,別說是五感敏銳的修士,縱是毫無修為的凡人也難以忽略——那修士的背脊挺得筆直,即便神色閑適,卻也依舊顯得端方清正,儀態雋雅,仿佛積澱百年的世家熏陶出的禮儀標杆,教人挑不出一點兒錯來。
而在感覺到鍾離晴灼灼的視線時,卻也不以為意,溫和地平視回望過去,在注意到對方羞赧的神色時,不由微微一笑,既沒有調侃輕慢,也沒有羞怒窘迫,薄唇輕勾,緋色如櫻,自然地如潺潺清泉拂過心間,讓鍾離晴在刹那亂了心湖。
片刻的凝滯過後,心跳像是春曉複蘇般劇烈地躍動起來,讓她忍不住捂住胸口——那裏怦然作響,聲若擂鼓,一下大過一下,若不是這樣緊緊地按著,恐怕下一刻就要從裏麵跳出來似的。
——風未動,幡未動,而是心,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不是cp,不是cp,不是cp !!!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鍾離晴:阿娘,我的心跳得好快,我是不是要死了?
七夜:哦,我這有顆速效救心丸,快拿去吃了吧。
鍾離晴:阿娘,我把作者送去給你解悶可好?
七夜:……救命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