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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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沒有其餘空位了,兩位女士也隻能在陸淵對麵坐下,好歹算是認識的人,沒有那麽尷尬,否則就得離開再找一個飯店了。

    然而這裏夜間的生意總是不錯,再去碰運氣不算明智的做法,能想到這一點,證明女士們還不算太笨。

    穩坐,穩放,喊老板,遞上餐單點菜,然後這位女士a拿起手機,也不與陸淵說話,自顧自玩弄手機。

    見同伴這幅模樣,江子涵隻得一臉尷尬,“那個,陸淵,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不錯。”

    何止不錯,都快沒錢交納下個月的房租了,越混越過去沒見識過吧?女人,說出來怕把你給嚇死!

    陸淵自信強大的眼神咄咄逼人,江子涵不自覺地避開,以為陸淵過得真的很不錯。

    “你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我啊,嗯,其實還可以呐,就在這附近上班。”江子涵不好意思道。

    “哦,是在附近嘉禾大廈上班吧?”

    “咦,你、你怎麽知道?”江子涵一愣,不解道。

    “加班後過來吃飯,附近也就嘉禾大廈距離這裏最近,而且時常有公司在上麵通宵加班……看你們也是走過來的樣子,如果是另外的大廈,沒必要擇近求遠來這裏吃飯。”

    “嗯,嗯……”江子涵聽得一愣一愣的,一想確實也是這麽個簡單的道理。

    “切,這又有誰想不到的啊,當我們白癡嗎?”

    這位女士a放下手機,不屑一顧地望著陸淵。

    若是尋常人可能會被這不客氣的女人給氣死,偏偏還因為對方是女人,不好說話,與其講理的話,反而會被不講理的女人給罵回來。

    對,陸淵不是說全天下的女人,隻是針對這位女士a。

    “為什麽這麽生氣?”

    陸淵偏過頭凝視她,“我們第一次見麵,沒道理這麽針對於我吧,我自認為沒有得罪你,而且江子涵交的朋友,應該沒有這麽不講理的人才對。”

    “那是什麽讓你這麽生氣?”

    “我什麽時候生氣了,看你不爽不行嗎?你是說我不講道理嗎?”

    阿月一下火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層。

    “唉唉,阿月,陸淵,你們別吵架啊……”江子涵嚇到了,連忙想要勸阻。

    “你在煩躁。”

    陸淵並沒在意這位女士的怒火,有時候人們用提高聲音來表示自己的怒火,可惜這反而是虛張聲勢的表現,對於他毫不管用。

    “你牙齦有些出血,嘴角還有小泡,證明你最近有些上火……是什麽煩惱的事情讓你晚上碾轉失眠,以至於到了上火的程度?”

    “你……”這位阿月女士與一邊的江子涵女士,都不禁大為驚訝,江子涵失口道:“你怎麽知道阿月晚上失眠?”

    “我有個朋友是醫生。”

    陸淵笑了一笑,隨意瞄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內容,當然是倒著的了,不過無濟於事,倒著的文字比鏡文好閱讀多了。

    “我晚上失眠又關你什麽事了?”阿月明顯對陸淵的感官越來越不好,話中的語氣也冷了許多。

    “你在猶豫自己的職業規劃吧?”

    “?”阿月臉色一變,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這是今晚第幾個“你怎麽知道”了?

    陸淵對此並不在意,他抿了口茶,放下杯子:“在會計事務所工作的話,為了升遷完成cpa考試確實很不錯,尤其難得的是你還不止如此,你還想出國深造?”

    “你……”阿月與江子涵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什麽兩個人才知道的事情,陸淵怎麽知道了?

    “作為一個女孩子來說,有著這樣的雄心確實非常難得,不過按照你的職業規劃,就肯定無法顧及家庭與父母了,你還沒找到對象吧?父母肯定很焦急,也反對你出國深造的想法。到底該如何選擇呢?是遵從於自己的職業規劃,還是聽從父母的安排呢?畢竟父母說的話也有道理,今年你差不多二十五歲,等到出國進修回來,然後進入投行、券商工作拚搏,最後取得成功之後,基本也要三十歲了。”

    “三十歲的姑娘可不好找男朋友,你的父母為此阻攔可以理解,何況誰能肯定你成功了,還有閑心來照顧家庭呢?”

    “中國的男人可沒多少願意在家照顧兒女,而讓老婆在外拚搏的吧?”

    幾番話說下來,聽得兩個女人目瞪口呆,阿月忍不住問道:“那你有什麽意見?”

    “首先要說的是,你的父母希望你成為什麽樣子?”

    陸淵侃侃而談:“成功的女性?還是相夫教子?從現在看來,你的父母顯然希望你能安於現狀,早日找到男朋友,最快組建一個美好的家庭。”

    “這不能說錯,因為中國自古以來,父母大多對女兒都是這般想法,有個平穩的日子一切都好。但現在是什麽時代?現在是新時代,男女平等,說的可不單是承受同等的義務,還有同樣追求自我的權利。難道你真的要為了父母,丟失自我,一輩子甘心在家相夫教子嗎?我想你真的這麽選擇了,可能會後悔一生一世……”

    這世界從來沒有正確無比的話,既然這個阿月要與父母爭執,那麽說明了她的內心深處,實際上是傾向於自己的職業規劃的,那麽若是讚同她父母的話,那麽阿月肯定會很生氣。

    然而若是像這樣一般,以一種大道理的形式順著她潛意識說話,來仔細解剖利弊,反而會符合她內心的期望,暗自讚同這種說法。

    “你說的沒錯,我也不能什麽事都按我媽說的那樣去做。”

    阿月點點頭,仿佛有了種被人讚同的興奮感,興致勃勃地與陸淵交談起來,陸淵也微笑麵對,全盤掌握對話節奏,輕易調動阿月的情緒,要高,就高一點,再高,就再來一點,要多高就多高。

    一旁的江子涵原本也興趣盎然地參與對話,說著說著倏忽覺得不對勁,然後瞠目結舌地盯著阿月,自己的那個刀子嘴的室友。

    開、開玩笑的吧?

    這是那個從來對男人不假辭色的阿月嗎?

    什麽時候阿月這麽好說話了?

    轉頭看向陸淵,江子涵隻覺得八年未見麵,印象中那位總是低調行事,甚至有點自卑的男同學越來越模糊,反而是這位充滿自信,眼神堅韌且散發魅力的男人形象,在心中越來越清晰。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而過,等到店麵上許多客人離去,再不走飯菜都快徹底涼了,陸淵起身結了雙方的賬。

    走出大門,與兩人告別離開,盯著陸淵離開的背影,阿月“啊”了一聲,懊惱道:“糟了,忘了要聯係電話了。”

    “哎,是啊。”江子涵一拍腦袋,也忘了尋求聯係電話了。

    “小涵,你肯定有辦法找到他的聯係方式對吧?”

    用期盼地眼神望著江子涵,阿月充斥了你說沒辦法就饒不了你的可怕意誌。

    江子涵隻能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