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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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片刻之後,蘇林信心十足的走出了貢院。

    他一走出來,門口的圍觀群眾就恰如其分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看,那不是蘇家灣的蘇家小子麽?年近十五還未開智的那個。”

    “什麽,年近十五還未開智?那還能有發展嗎?”

    “不知道,看這樣子,恐怕是自己放棄了吧。”

    “應該是吧,現在剛剛午時,別的書生都最多答到第二卷解聖言,第卷更是考驗靈性的詩詞,就算是秀才參考,這時候也未必能做完。”

    “哎哎哎,他過來了……”

    那人正說的起勁兒,旁邊的同伴就拉了拉他的衣袖,於是兩人趕緊閉嘴。

    開玩笑,哪怕蘇林真的是腦殘,但也架不住萬一了呢?士族和平民之間的區別讓他們選擇了閉嘴。

    而等在貢院外邊的楊玉書也猛然站起身來。蘇家乃士族,對考試的流程楊玉書也大概知道一些。蘇林剛剛進去時,楊玉書也沒患得患失。但一個上午過去了,該想的也想完了,於是便找了個屋簷下等待起來。

    但沒想到剛剛午時,蘇林就出來了。

    她微微愣住,不清楚具體情況,本能的迎了上去。

    楊玉書問東問西,蘇林也有一茬沒一茬的回答著,兩人便在一群醬油黨的圍觀回了蘇家灣。

    ——————

    而這時的貢院裏,縣令李鷹和兩位進士位的老者已經恢複了過來。不管怎麽說,教化出一位童生試裏便詩成鳴州的學生,李鷹都少不了獲得褒獎。但這個功勞太大了,恐怕主要功勞要歸池諾府裏了。最關鍵的是,那位知府可是李鷹派係的死對頭。

    所以李鷹才差點氣的吐血。

    剛剛恢複了一點,人便攜來到了貢院外。李鷹乃是縣令,天然上的考生座師,剛走過來,就見到一位雖然瘦弱但器宇軒昂的年輕考生走出了貢院。

    胥吏趕緊向位老大人行禮,李鷹心裏有事,毫不在意的揮揮說道:“剛剛出去的是誰?”

    兩位胥吏對視了一眼,其一位上前說道:“剛剛出去的是蘇家灣的,是蘇牧先生的獨子,不清楚具體名字。”

    在李鷹旁邊,其一位老者站了出來:“蘇牧?莫非是四年前去世的那位秀才?”

    胥吏點了點頭:“就是蘇先生。”

    那老者這才點頭,摸著胡子說道:“既然如此,你便看好這裏吧。”他轉身向另外兩人說道,“怎麽樣,有沒有可能是這位?”

    另一位老者點了點頭:“很有可能,那蘇牧當初雖然未曾舉,但才學不弱於舉人分毫,連王翰林都說他有進士之才。可惜剛正不阿,在州試針砭時弊,最終落榜。如果是他的後人,說不定真能寫出名篇來。”

    李鷹才任縣令年,對蘇牧毫無了解,聽見老者的話,他這才說道:“原來也是性情人,現如今朝種奸臣當道,向那位蘇先生一樣在州試針砭時弊,肯定是不討那些人歡喜。”

    說完他狠狠的說道:“可惜陛下年幼,洪聖又鎮守聖殿,否則哪裏會讓奸臣當道?”

    老者竊喜,李鷹乃是大儒楊清樹的弟子,自然跟當權的左相不是一派。這下自己算是說到了心口上,這樣漸漸拉上關係,說不定能成為楊清樹的人。

    楊清樹桃李遍天下,又是陳國位大儒之一,對自己等人來說可是當之無愧的巨無霸。

    他諂媚的說道:“正是如此,所以剛剛詩成鳴州的,很可能就是剛剛這蘇家小子了。”見李鷹表情輕鬆起來,他搖了搖頭說道:“可惜科舉自有規則,哪怕是縣令大人亦不得先開卷,隻能等聖殿來人檢測之後,匯合府衙來人和學政司來人才能開卷。”

    李鷹點點頭:“既然是忠良之後,才學肯定沒的說,也罷,就等酉時開卷吧。”

    說完人再度看了看,就起身回到了縣衙。

    申時一到,整個貢院便響起了座師要求停筆的聲音。而這時,做完了的學子自然鬆了口氣,沒做完的也隻能悻悻交卷,隻有幾個頭發花白的老讀書人,抱著試卷死活不肯放。

    那座師年年都會見到這樣的人,一位主考兩位副考走過去,義正言辭的說道:“時辰已到,若再不交卷,就休怪我等請聖盤。若你等再堅持,落到智海破碎的下場,就不要怪我等狠心。”

    那老者這才停筆,顫顫巍巍的伸將試卷遞出,涕淚橫流的將試卷遞上。

    主考歎了口氣,今年總算沒請聖盤。等這份試卷收好,他便與兩位副考和幾位胥吏一起,將試卷帶到了縣衙大殿內。

    此時的縣衙大殿內,一位身形高瘦的青衫年人已經坐在了大殿上方,李鷹和學政司來人分坐兩側,前邊還有把椅子,正是留給主考和兩位副考的。

    幾人簡單的見禮問候了一番,時間便已經接近酉時,那青衫年這才說道:“諸位同僚,酉時已近,準備開卷了。”

    幾人點點頭,那年人這才拿出一張圓盤,正是所謂的聖盤。而此時,那兩位副考頗有自知之明的將第一冊試卷平鋪開來,這部分試卷便是默寫的那部分試卷。

    聖盤陡然大亮,金色的光芒高達丈。那青衫年大喜:“好,好,好,如此才氣,貴縣真是不同尋常,各位教化有方,當受天下學子敬仰。”

    當金光消失後,他才率先將這些考卷翻開,每翻開一本都要仔細看一遍,然後寫好評語,才交到另外幾位上。剩下幾人也是一樣,分別對好答案,然後寫好評語。

    這一次縣試有五百多人參考,哪怕幾人身體受才氣滋養,半個時辰過去也才看了一半。而這時,那青衫年人卻微微一愣。

    聽見他的訝異之聲,另外幾人也抬起頭來,李鷹首先說道:“學士有何發現?”

    原五國,若有位,皆是以位相稱。李鷹和這位青衫年人位都是學士,所以便互稱學士。

    那青衫年將試卷遞過來,笑著說道:“你看看吧。”

    李鷹詫異的接過來,細細的看起來,越看越是滿意:“不錯,竟然對了九成五,想不到我們這樣的縣也有天才學子。”

    青衫年也點點頭:“五十題隻錯了兩題,就算放到聖人世家也算上等,若無大礙,十年後至少是一位翰林。”他向李鷹拱到:“學士治下果然是人傑地靈,當為治學楷模。”

    李鷹心裏笑開了花,麵上卻謙虛的擺擺:“哪裏哪裏,也是學子們心向儒道。”他繼續說道,“按聖殿規定,這試卷可得乙上,幾位可有意見?”

    眾人見兩人已有了決定,哪怕自己試卷都沒看到,也笑嗬嗬的點點頭,當下六個大大的“乙上”記了下來。

    他們還不知道,若不是關明玉私下篡改,恐怕蘇林能抄出來個滿分。

    第二卷解聖言,蘇林卻是僅僅得了乙,蓋因其內容太過直白,哪怕解釋頗為深刻,也僅僅得了乙,跟另外兩卷並列,不像默寫獨占鼇頭。

    一個時辰之後,六人再次開始了第卷。青衫年卻眉頭一皺,金光丈,不應該隻是如此成績,連乙上都僅僅一份。苦思無果之下,他點開聖盤,看起了第卷。

    第卷乃是詩詞,這一卷隻要是個讀書人,哪怕是打油詩也能寫出來幾句。而想把詩詞寫好,就要寥寥二十多字五一疏漏,字字珠璣,才稱得上好詩。若要稱名詩,便要字字珠璣,更要意境內蘊。這樣的名詩,不是連位都沒有的學子寫得出來的。

    一大篇翻下來,幾乎首首平淡,唯有那麽四首稱得上詩,有縣裏流傳的可能,但連出縣都不得。

    而這時,李鷹卻臉色頗為奇怪。明明在學使來之前自己感受到了詩成鳴州之詩,但看到現在別說詩成鳴州,連出縣之詩都一首也無。

    縣試若詩成鳴州,那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連自己這位當地主官也會受到嘉獎,所以自己才又喜又惱。喜的是自己肯定政績多一道,憂的是功績大頭要給死對頭。

    他心裏歎了口氣,詩成鳴州是多大的榮譽?也許是自己感覺錯了吧。於是他再度翻開一卷答案,剛剛翻起到的這一卷,就看見那位學使如同著魔。

    那青衫年學使一臉喜意,卻對當下的情況沒有絲毫察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死死的看著這首詩。李鷹咳嗽一聲,那學使才回過神來,激動的說道:“學士,有鳴州之詩!”

    李鷹反應過來,幾乎無法自已:“哪裏?”

    他以那學使無法反應的速度飛身而起,將試卷抓過來,看向上邊的詩句:“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一首詩二十八字讀完,李鷹如同魔怔,智海裏才氣奔湧,卻差了那麽一絲才能晉升。他遺憾的搖搖頭,看著那學使跟自己一樣,既有喜意盎然,又有欲求不滿。

    兩人對視了一眼,見所有試卷都已經看完,幾人這才將試卷拆開,按姓名擺好,這才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學使開聖盤吧。”

    那學使點了點頭,口念念有詞,白色的才氣光芒瞬間鋪滿整個大殿。而受才氣激發,每一份試卷都亮起了光芒,緩緩在大殿升起。

    隨著時間的推移,多數試卷才氣不足一尺便停了下來,隻剩下少數繼續升起。到兩尺時,已經隻剩下十多份,幾人繼續等待,到尺時,已經僅有兩份未曾停止。而尺便是一個極限。

    在幾人的注視下,其一份終於在尺時徹底停止。

    而仿佛是擺脫了糾纏一般,另外一份試卷光芒衝天而起,如同煌煌大日,高懸丈,照亮了整個大殿。

    才氣丈,聖人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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