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廢土上的討債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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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皮、愛娜和我一行三人緩緩跟著擋風玻璃前的一輛黑色卡車停在了夕陽下衛星城裏的一家屠宰場邊。

    在等待卡車司機卸貨的時間裏,倒可以順帶介紹一下這個衛星城的曆史,它名字的由來直接與廢都有關,當初皇帝為了減輕廢都主城區裏與日俱增的人口壓力,特別在廢都旁幾十公裏外的空地上劃出了一大片新居住地。皇帝所做的隻不過是排了幾根劣質的鑄鐵管子,把廢都裏的水源引到了空地的中心,又派出了幾隊巡邏的士兵待在附近維護治安。

    那些真正把衛星城建造起來的則是住房緊張的廢都居民和不斷湧來的拾荒者們。他們紛紛搬上大大小小的行李,拖家帶口來到此處,在嘈雜和混亂中搭起了帳篷劃出了地界。一夜之間,一座嶄新的城市就這麽誕生了,它從廢墟裏拔地而起,輝映著背後廢都的繁華。

    卡車司機卸完了車廂裏活蹦亂跳的豬後,讓屠宰場的老板簽收了他的貨單便調頭回蓋龍那複命了。

    接下來,便是老皮的事了,他壓低了大沿帽,豎起大衣的領子走進了屠宰場老板的辦公室,他按著我之前的吩咐老練地拿出自己的特長與屠宰場老板談了一把,幾分鍾之後,他就以相當合理的價格談妥了這筆生意。屠宰場的老板自然不知道我們從他手中買過的是他這輩子都沒嚐過的高級貨,也許他真的相信我們隻是想試驗養豬的新戶。

    嘿,我可是壓到了超低價。”老皮已經讓屠宰場的工人們幫忙把豬塞進了我們的貨車裏,他興奮地點著了引擎,滾起了貨車的輪子。

    老皮按著我的計劃又開車前往了另一個地點——欠款人酒販阿瑟的倉庫。

    來到倉庫時天已經昏黑了,出入口的鐵柵欄已被合上,門衛室裏亮著一盞明燈,我隔著玻璃看到身背步槍的警衛正翹著雙腿擱在桌上,靠著椅背翻閱一本褪了色的舊雜誌。

    我們讓老皮把車停到街的斜對麵,故意嗅了嗅車裏的空氣,對他問說:“怎麽樣,臭不臭?”

    當然臭了,那群豬一定是在後麵拉屎了。”老皮敲了敲身後的車廂,他抱怨道:“這股氣味兒可不是那麽好洗的!”

    那就對了。”我從駕駛台下的車抽屜裏拿出了兩個大袋子遞給他說:“去把糞便全部撿了裝進去吧。”

    什麽!”老皮瞪大了雙眼望著我。

    撿大糞還要我教嗎?趕緊去,一會兒有用。”

    老皮先是拒絕了幾次,但在我一臉嚴肅的要求下,他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下車往後頭幹正事去了。

    老皮一離開,沉默了很久的愛娜就發話了,她一臉不滿地說道:“如果你惹了麻煩影響到我們後麵混入皇宮的事,那就等著重新回檢查站裏再吃一回苦頭吧。”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了。”我笑看她說。

    得了吧,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我當然會跟你解釋的,但在此之前……”我指了指亮處門衛室裏的那個保安說:“先幫我把這家夥打暈。”

    我?”

    對,他根本沒機會看到你的臉不是麽。”

    愛娜下車後悄悄來到了倉庫3米高的鐵絲網邊,隻見她輕輕一躍跳了進去,伸出一隻手敲響了門衛室的玻璃窗。

    誰!”

    受驚的警衛端著槍推門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腦袋朝剛才的響聲處看去。

    啪!”

    矯捷的愛娜早已繞到了門的另一側,她照準警衛後頸給他吃了一記手刀,瞬間那個結實的男人昏倒在門廊上,一動不動。

    我揮了揮手,讓愛娜從裏邊打開了大門,捧著豬糞的老皮被我攔在了車外,我慢悠悠地把車停了進去。我先是搬起了昏倒的警衛,蒙住他的眼睛再把他四肢緊緊捆在了椅子上。大力氣的愛娜順著我的指引開始往車內搬運起倉庫裏價值連城的紅酒。老皮沒好氣地站到了我們邊上,我沒給他幾句安慰,而是繼續讓他忙活。

    快。”我對散發著臭味的老皮說道:“把你手上那兩袋豬糞撒到不起眼的角落裏去。”

    撒豬糞又是幹嘛?”

    少廢話,到時你就知道了。”

    老皮極不情願地幹著最髒的活,我沒去幫他,因為我壓根不想去用手去捏那玩意。

    行動基本告一段落,貨車裏也被塞得滿滿當當,為避免老皮的髒手到處亂摸,由我來駕駛起貨車。一路上疑惑的他們倆不斷地問我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了避免還沒回到廢都前就被煩死,我慢慢道來了之前在養豬場事情的始末。

    我首先描述了他們最不想知道的關於那些我們所食用的豬肉來源問題,愛娜聽完忍不住對著窗外吐了起來。

    趕緊說說你又是怎麽把皇帝吃的豬弄出來的。”老皮倒沒有反應過激,他更知道接著發生的事情。

    很簡單。”

    我又敘述了後麵的來龍去脈:

    當我借口透氣從C區的肉醬廠裏出來後,我便在周邊的路上搜索那幾輛蓋龍用來出貨的車子。沒走多久,我便見著了顯眼的卡車,車旁穿著白褂的工人們還在辛苦的往車廂裏搬上那幾隻最後的肥豬,而車裏的司機卻全都躺在駕駛座裏休息,我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把那些偷懶的司機都揪了出來,劈頭蓋臉的罵道:“偷什麽懶?沒看到別人搬豬那麽辛苦嗎?還不去點打水來?”

    打水?打什麽水?”司機們被罵悶了,搞不清主意。

    當然是去打給豬洗澡的水了,老板沒跟你們說過還要給豬衝洗嗎?”

    可這不是我們的事啊……”司機為難的辯解道。

    所以你們就好意思偷懶了嗎!”我板著臉破口嚷道。

    嘿,算了,那好像是老板的女人,別跟她一般見識。”其中一個司機竊竊私語地對身旁人提醒道。

    我認出了這個人,他正是一開始來辦公大樓送電瓶車被蓋龍一把拽下的男人。司機們雖然很不滿意我的蠻橫卻也隻能憋著氣一塊取水去了。幹完活的搬運工們怕我也找他們的茬,戰戰兢兢地把他們的送貨地址和豬身上的序號表放進了車裏,裝得很忙的樣子繼續跑進養豬大樓裏工作去了。

    多虧了蓋龍的愚蠢,使我省了很大的功夫,分開的地址欄和序號表讓我更容易地動手腳,我隻需偷偷換掉車座上的地址就可以擾亂掉司機們送貨的地點,即使他們再一次核對那些原封不動的序號表都找不出任何的破綻。至於後來回到更衣室裏又被蓋龍騷擾的事我就沒再詳談了,虛偽的告別了那個死胖子後,我便趕回了大門口焦急等待的老皮和愛娜身邊。“瞧!就是那輛車,跟著它,那是皇帝的豬。”我指著一輛裝滿肉豬的卡車對老皮說。

    我講完了在養豬場的經曆後,他們還是一知半解,愛娜仰著頭思考,老皮則摸著下巴皺著眉頭。我們的貨車已經開回了廢都,從南門進去後我沒有往西區老皮家的方向開,而是拐到了黑市商人托尼白的事務所門口。老皮顯得很緊張,他懼怕托尼白,畢竟他曾背著這個壟斷廢都的大人物做過不少私底下的回收的買賣,如果事情敗露,他知道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我們能不找托尼白賣貨嗎?”慌張的老皮拉住我按門鈴的手說。

    噢,父親,恐怕不能,他是我們最好的人選。”

    我笑逐顏開,對他眨了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