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依然對愛情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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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是我自己報的,120的電話也是我打的。

    坐在警局錄口供的時候,我很平靜。

    幾個小時後之後,從醫院傳來的消息是,許家輝被砸中了腦袋,腦震蕩現在住在醫院,人已經清醒。

    許家輝揚言要告我告到坐牢,情緒十分的激動。

    我也不傻,現在情況是什麽樣子的,現場的證據和勘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許亦如,好歹老子也給了你生命,你就這麽回報老子的?”

    許家輝躺在病床上,像個二大爺似的,他指著自己包著紗布的腦袋,“連你親爹你都敢下手,你這個女人還真是鐵石心腸。”

    我冷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事發之後,我媽也被送進了醫院裏治療。

    這次的事情,給我媽造成了很嚴重的打擊,可謂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隻要睜開眼,就會情緒激動到失控,時刻覺得自己的生命受到的威脅,會狂吼,見人就咬。

    我對許家輝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層。

    此時,看著許家輝囂張的模樣,我真的寧願當年他走之後,就暴屍荒野。

    省的,現在還留著潑皮的命繼續施虐。

    許亦如,想要我不告你也行,你給許婉清獻骨髓,我就不告你故意殺人。”

    我依舊不為所動,雙手抱懷,像看戲一般。

    來醫院之前,蘇紹愷曾極力阻攔我。

    醫院是我自己要來,有些事情需要我親手來了結。

    許家輝,你還有什麽要求,你盡管一口氣全部說出來。”

    許家輝以為我在服軟,氣焰一下子囂張起來。

    你,馬上把品牌從香港撤回,我女兒的品牌要上市,你必須給她讓路。”

    我知道許家輝口中的這個女兒說的是餘瑤。

    原來,能當許家輝的女兒,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情。

    所以,我這麽多年,因為對父愛缺失而造成的執念,都是我自己想不開。

    諷刺至極。

    還有嗎?”我說。

    許家輝以為我在認慫,竟然真的開始思考起來。

    你現在的家產也挺多的,等婉清出獄了,你把你的家產分婉清一半。”

    我微笑的看著他,“行,你等著吧。”

    從病房離開,我如釋重負。

    之後的事情,我委托了律師幫我處理。

    我當然不可能如了許家輝的願,我是慫,但我不傻。

    -

    許婉清離世,是在許家輝出院的那天。

    一切來的太突然,許家輝自己都沒有預料到。

    我原本是想給許家輝一個希望,再狠狠的讓他嚐嚐從天堂掉落到地獄的滋味。

    這天本來和許家輝約好了去醫院做配型。

    許家輝興衝衝的走出住院部,我遠遠的看到他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崩潰了。

    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正狐疑,就接到了監獄的電話。

    和許婉清這二十多年來的糾葛,終於隨著她的離開而塵埃落定。

    說不上來究竟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既沒有快感,也沒有悲傷。

    我靠在車旁,拿出手機竟然不知道該打電話給誰。

    手機的屏幕亮了又黑。

    仿佛一切都歸零了,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許家輝還沒從失去女兒的悲痛之中回過神來,警察就出現了。

    當然,這也是我計劃的步驟之一。

    我是許婉清的同父親的親妹妹,我的骨髓和她配型成功的幾率很高,雖然我不確定是不是一定適合。

    但是,我期待著報告出來之後,而我拒絕捐獻時許家輝崩潰的樣子。

    我還計劃好,等他崩潰就送他進監獄。

    他這一輩子作惡多端,加上這次非法入侵私人住宅,故意傷人……

    想讓他進去,我有的是辦法。

    在他掐住我母親脖子的那一刻,我已經想好了無數惡毒的計策。

    我明白,想要和母親安然的生活下去,我和許家輝之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許家輝的事情,以鬧劇的方式收場,也讓我元氣大傷。

    -

    蘇紹愷陪我去醫院看望我媽。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治療,我媽的情況穩定了很多。

    不過還是會情緒失控會突然尖叫,每當這個時候,我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醫生給我媽注射安定劑,而我無計可施。

    病房外,我隔著玻璃往裏麵張望。

    我媽睡的很熟。

    蘇紹愷攔攬著我的肩膀,“亦如,你變了。”

    嗯。”我應了一聲。

    也這麽覺得。

    這樣的你,讓我很心疼。”

    我以為是我的錯覺,轉過頭對上蘇紹愷痛苦的臉,我的心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當我知道你那次去醫院找許家輝,那麽平靜的表麵下竟然暗藏著這麽恐怖的計劃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擔心什麽?”

    你知道最可怕的一種人是什麽人嗎?”

    我搖頭,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我媽的身上。

    亡命之徒。”蘇紹愷頓了頓,“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這麽做值得嗎?”

    蘇紹愷,我媽現在已經神誌不清了,我們不用再在她的麵前做戲了。”

    我推開蘇紹愷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冷酷決絕的轉身,朝走廊盡頭走去。

    曾經我也天真善良過,可現實給了我響亮的一記耳光。

    -

    兩個月後,金清市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

    我媽出院了,我開車去醫院接她。

    剛走到走廊,就聽到從病房裏傳出了一陣笑聲。

    正疑惑著,病房的門開了,樂知牽著我媽的手從病房走出來,“外婆,這會兒媽媽該到了。”

    剛說完,我媽喊了我一聲,“亦如,你來啦!”

    我媽戴了一頂紅色的貝雷帽,十分的有朝氣。

    媽。”我忙上拉住我媽的手,情緒一激動有些想哭。

    我們等等紹愷,他去辦出院手續去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上次在醫院和蘇紹愷分開之後,我們整整兩個月沒見過麵,蘇瓷來找過我一次,讓我十分的意外。

    和蘇瓷聊了兩個小時,臨別她告訴我,她通過人工受孕現在懷孕了,以後都會定居意大利。

    她還說,她和夏君臨登記結婚了,現在又有了寶寶,她和夏君臨都真正的決定放下過去,重新展開新的生活。

    許亦如,老實說,我很欣賞你。”

    我愣愣的沒有回答。

    你比我想象中堅強和溫柔許多。這次回國,本來是想見蘇紹愷一麵的,有些話想當麵跟他說,但是聯係不上他,你有他的消息嗎?”

    我搖頭,“沒有,我們很久沒有聯係了。”

    答應我,如果他回來,你原諒他。我知道,你能做到。”

    夏君臨的車就停在街邊,見蘇瓷走出咖啡廳,忙小跑上來扶住蘇瓷。

    他小心翼翼又充滿愛意的樣子,像春風一樣,溫暖。

    我反複回想了很多遍蘇瓷的話,有些問題始終沒有得出答案。

    比如,我真的可以原諒蘇紹愷嗎?

    比如,我究竟要原諒他什麽呢?

    知道蘇紹愷真的出現了,這些問題,我仍舊沒有想到答案。

    蘇紹愷穿著大衣,圍了一條紅色的圍巾,他手裏拿著單子,快步朝我們走來。

    見到我,他腳步停了下來,衝我笑了笑,“你來了?”

    你怎麽在這裏?”我問。

    媽出院這麽大的事情,當女婿的怎麽能不在呢,是吧媽。”

    我媽笑的合不攏嘴,“是呀是呀,還是紹愷最懂事。早早的就來把事情都辦妥了。”

    有了我媽的保護,蘇紹愷自然是更加的肆無忌憚。

    在停車場的時候,我小聲問蘇紹愷,“不是說好再也不見了嗎?”

    蘇紹愷回頭看了一眼我媽和樂知,小聲回答我:“我答應了媽要好好照顧你。”

    說完,蘇紹愷快步走到車子旁,打開車門等候我們上車。

    喂……你怎麽……”這麽厚臉皮?

    話還沒說完,我媽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

    亦如,你別對紹愷那麽凶巴巴的,別欺負我女婿。”

    我媽護著蘇紹愷的樣子,老實說,我是有點嫉妒的。

    是呀,媽媽。爸爸這麽怕老婆,你就別凶他了。”樂知衝我吐了吐舌頭,“外婆說,男人怕老婆是疼老婆的表現,看在爸爸這麽疼你的份兒上,你就別生氣了。”

    我有些懵,怎麽一夕之間,家裏人都開始護著蘇紹愷了?

    蘇紹愷消失兩個月,難不成去學了黑魔法?

    老婆,你幫我在後備箱拿一下毯子,我怕媽冷。”

    蘇紹愷扶我媽上車,幫她係好安全帶,就開始對我指手畫腳。

    我本來想糾正蘇紹愷,我和他已經離婚了,我不是他的老婆了,並且也沒有和他繼續生活下去的打算。

    但是我媽在,我沒忍心說,隻好乖乖的去後備箱拿毯子。

    後備箱打開的一瞬間,我驚呆了。

    整整一後備箱的玫瑰花。

    蘇紹愷走到我的麵前,從兜裏摸出戒指,單膝跪在了我的麵前。

    亦如,我們複婚吧?”

    你發什麽神經,我們不可能了。”我義正言辭的拒絕。

    在媽麵前,演戲要演全套不是。她老人家經曆了這麽一遭,你還忍心告訴她我們離婚的事實嗎?”

    你什麽意思?”我有些不悅。

    我現在愈發的討厭有人要挾我,特別是拿我最親的人要挾我。

    樂知從車旁探出個小腦袋,“媽媽,你小聲點,一會兒外婆聽到了就麻煩了。”

    ……”我無言以對。

    蘇紹愷,你又在耍什麽把戲?”

    許亦如,我是認真的,這場戲我們演一輩子吧。”

    紹愷,亦如,你們在磨蹭什麽呢?”我媽在車子裏喊了我們一聲,我一驚,後背都開始冒冷汗了。

    唯恐我媽聽到了我剛剛和蘇紹愷的對話。

    蘇紹愷趁我走神直接,不由分說的將戒指戴在了我的手指上,順帶親了一下我的手背。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快上車吧,一會兒雪下大了。”

    我糊裏糊塗的上了車,又糊裏糊塗的發現車子停在了民政局的門口。

    我媽語重心長的跟我說:“去吧,進去換個證,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

    -

    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蘇紹愷蓄謀已久。

    這兩個月,他都在跟我玩躲貓貓,我白天上班,他就跑到醫院照顧我媽,給她講笑話,給她看舊照片,給她講故事。

    等我下班到醫院了,他又溜回家照顧樂知。

    樂知和何嬸達成了默契,所有的一切,都對我執行了最高最嚴格的保密。

    而我居然毫無察覺。

    我媽之所以恢複的這麽快這麽好,總的來說,蘇紹愷有很大的功勞。

    就連我和蘇紹愷已經離婚了這件事,我媽也早就知曉了。

    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

    我和蘇紹愷複婚了。

    餘生很長,我和他決定,慢慢來。

    -

    我生蘇希的前一天,和祝斯域談成了一筆合作。

    祝斯域順便遞給我了一張請柬,他要結婚了。

    對方是個特別普通的女孩子,大學老師,十分的溫柔。

    祝斯域對我說:“許亦如,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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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也是。

    很高興,認識你們。

    很幸運,經曆坎坷看盡人世冷暖之後,最愛的人依然還在身邊。

    蘇紹愷,謝謝你,讓我有生之年,兒女雙全。

    -

    蘇紹愷,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愛上你的嗎?

    在看到你的第一眼。

    我曾對愛情深信不疑,現在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