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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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神醫
周圍突然有些寂靜,然而有一個甜美的聲音卻透過難得的寂靜,水上落花一般飄了過來。 w w w v w
是誰為什麽他沒有察覺
然而,未等他細細思索,一個靈巧的身影已經跳到了他的麵前。
我的哥哥病了,我需要一味藥。那個靈巧的少女在他的麵前落下,輕巧得如同一陣風,帶起了他的衣袂,撩撥了他的神經,卻始終未明來向。
阮衡抬了抬眼,看了看這個從天而降的少女。
少女背著一個藥簍,裏麵盛放著幾種非常普通的藥材,她一進來,便衝著旁邊木頭人一樣的看守擺了擺手,臉上掠過一個歉意的笑,道:
對不起了,點了你們的穴,你們不想多事,等會兒穴道解開了就別說去了哦你們私自看病的事情被遊蒼雪知道了可是會扒你們的皮的。
她嘻嘻一笑,緩步上前,從木柵欄的縫裏露出整張臉,暗淡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阮衡看清,那是一個不是特別漂亮,卻非常吸引人的女孩子,那種眼神裏的純淨,簡直比瑤池的蓮花還要聖潔,然而,澄澈見底的漣漪中卻不時泛起一種天真少女才有的歡樂。
盡管她的臉上掛著愁容,阮衡還是被她眼神中那種歡樂吸引了。
他定定地看著她,看著少女伸過來的一隻手。
你沒有病。隻掃了一眼,阮衡便淡淡道。
少女卻撲哧一笑,道:我當然沒有病,我伸出手來,隻是想從神醫大人這裏借一味藥材。
哦阮衡抬起目光,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這果真是一個隻有十七八歲年紀的少女,三月桃花一般的麵容,蓮藕般的手臂,然而,手指上卻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老繭。
至少讓我看看病人。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明明簡單明淨得如秋水一般,然而,她的心,卻隱隱藏在萬丈深潭之下。阮衡搖了搖頭,找了一個頗為勉強的借口,我既然是大夫,總不會放著病人不管。
哥哥說了,隻要一味藥。她伸出的手依然張著,明亮的眼睛中笑意更加明顯。
你來晚了,一刻鍾前,我還有半袋綠豆,現在一粒不剩了。阮衡瞥了一眼,方才謝忱把綠豆袋子都背走了,現在隻剩下藥箱裏一些簡單的問診工具。
是這樣少女眸中的光亮突然一暗,嘟著嘴道:那沒辦法,看來,我隻有出此下策了
說著,手指中銀光一閃,隻聽嗖嗖幾聲破空之聲,方才被點了穴的看守們紛紛倒下。阮衡再看時,那些看守的脖頸間竟然有細細的血痕。
嚇唬他們一下而已,死不了的。沒有看已經有些發怔的阮衡,少女飛快地動起手來,牢門的鐵鏈啪的一聲解開。
這開鎖的手法,竟然是飛賊的手法
阮衡看著少女,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這麽可愛的少女,竟然去做飛賊。
放走了大夫,自己也受了傷,這樣他們在遊蒼雪麵前就好交代了。少女開了牢門,轉身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周平,俯身從他的腰間摸出些碎銀子。喂,你還不快出來等他們發現了就麻煩了。
少女起身,見阮衡還在牢房裏看著她笑,叉著腰大吼了一聲。
你劫人也就罷了,幹嘛還拿人家的銀子阮衡眉毛一挑,抱著胳膊靠在牢房的門上。
給你做診金啊少女嘴角泛起一個調皮的笑意,你看我像有錢的樣子嗎
不像
確實不像,粗布舊衣,渾身上下就一個破舊的藥簍。
那還不快走
可我答應了先救治一個病人。阮衡微蹙眉頭,想了想道:可我現在不知道她在哪裏。
你找雪夜嗎少女見他不肯走,索性也走過來,一手扶著門,一手插著腰,兩隻明亮的眼睛盯著他,盯得阮衡有些難受,幹脆側過了頭。
你怎麽知道
遊蒼雪的女兒雪夜有續夢樓的令牌,而你又是續夢樓的樓主,當然是來找她的了,難不成真的是來給這些獄卒看病的少女說著一笑。
你都聽到了
我當然都聽到了,我還知道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受了很重的傷,你再不出去他就死了。
什麽
如被一道閃電劈中,阮衡隻覺有些眩暈,勉力站住。
魚素玄這樣的人怎麽會受傷天地間所向披靡的劍仙,在南疆這麽個小地方,有誰,有誰會有能力傷了他
難怪他不肯出來與自己相見,那麽驕傲的他,怎麽可能讓這個一向視為對手的摯友看到自己受傷
他在哪裏
雪夜還是那個躲在黑暗中的人
雪夜
雪夜的令牌已經到了徐暮風手裏,難道你不應該先去找他嗎況且你的朋友此刻應該和他在一起啊。少女的眸中泛著狡黠的光,簡直是一隻千年的小狐狸,阮衡看著她,一時覺得有些失算,這個少女,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地來找藥的,她似乎早已經設定了一個圈套等著他去鑽。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天下那麽多大夫,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來找你未等阮衡開口,少女道:因為,我哥哥的命需要凝碧珠來救,而剩下的凝碧珠的下落,隻有徐暮風知道,若要讓徐暮風開口,就必須先救活雪夜,你再不快出來,雪夜真的快死了
少女說著,伸手一拉阮衡,腳步飛快,阮衡隻覺得自己是一隻風箏,在這個少女的牽曳之下飄搖前行,飄出了大牢,飄上了樹枝,飄落在房頂,轉眼又落在了一個少女的閨房中。
確實是少女的閨房。
水紅色的紗帳垂落在地上,精致的梳妝台前,有個紮著雙髻的小丫頭正打著瞌睡,那個小丫頭睡得很熟,有人進來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隻是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繼續埋頭大睡。
旁邊的芙蓉賬內有細弱的呼吸聲,弱的如一縷遊絲,隨時都會斷。
阮衡上前,小心翼翼地靠近芙蓉帳,薄薄的紗帳內隱隱透出一張蒼白的女子臉,那個女子在昏睡中仿佛聽到了動靜,側了側身,睜開朦朧的眼睛。
她看到一個雪白的身影靠近,眉宇間突然迸出一絲喜色。
暮風,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她匆忙地起身,然而身體卻因為極度虛弱,掙紮了幾下才爬起來,她身上穿著火紅的嫁衣,竟似從來不曾脫下一般,暮風,你為什麽要逃走為什麽,父親都答應了我們的婚事,你為什麽還要逃走
她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掀開了垂落的紗帳,然而,目光一下子冰雪凝結。
那不是徐暮風。
你是誰女子素白的手垂落了下來,她的眸光暗淡,然而,轉瞬又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般,這個垂死的女子竟然一躍從床上下來,跑到梳妝台前,拿了一把剪刀,瞬間對準自己的喉嚨。
你是嫣子非派來的嗎她咬著牙,輕蔑地笑著,我死也不會嫁給他,這身嫁衣是為徐暮風穿的,我到死都是他的人。手上用力,雪白的脖頸瞬間流出血,血珠滾落,濡濕一身紅裝。
住手阮衡一抬手,那把剪刀不知道被什麽東西一打,瞬間落地,救你已經夠麻煩了,你還是不要再添新傷了。
那個少女卻看著雪夜流血的傷口,頗有意味地歎息了一聲,我的樓主大人,為什麽你的出手總是慢一步方才千鈞一發之時你究竟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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