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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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走後,阮衡和司夢蝶兩人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徐暮風和雪夜搬進了屋子裏,然後,兩人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沒有力氣起來。小說
失血的感覺是很累的,更何況阮衡在受了那麽強的反噬後,還強行動用血封收回了王族之劍的防禦之力。
嫣子非不知道給魚素玄下了什麽毒,連他這個修煉了幾千年的劍仙都無法抵禦。他的身體在那種毒的作用下一點點凝結成了冰塊,就像把自己葬在了寒冰終年不化的北海一樣,奇怪的是,從透明的冰殼看進去,那個人的神色栩栩如生。
其實,他本來也沒死,隻不過暫時陷入了沉睡而已,阮衡看著冰殼上的一道道裂痕,自嘲似的笑了笑。
想到北海,阮衡不禁又想起了寧馨姑姑。那個光著腳,披散著頭發,如一片淡藍煙霧在北海上空飄蕩的精靈一樣的女人,他至今都不敢相信,她已經死了。她的容貌是那樣的清晰,她的聲音是那樣的清脆,她,怎麽可能就死了呢
他到北海的時候,甚至聽到了她對自己說話,她的眼神,像看任何一個長輩一樣慈愛。
喂,你在想什麽呢司夢蝶的手忽然在他的麵前晃了晃,他急忙收回思緒,不可思議的盯著她。
這個女孩的臉上頓時浮起了一絲不耐煩的情緒。
你如果實在沒事敢,可以想想怎麽處理他。司夢蝶努了努嘴,指著地上躺著的魚素玄。
那層堅硬的冰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融化了,魚素玄的手已經露了出來。冰水流淌,漫過地板,他們坐的地麵已經被泡在了水裏,而且水位還在升高,頗有水漫金山之勢。
阮衡一愣,急忙起身,他半蹲下來,試著用手指觸碰了一下魚素玄的手指。
魚素玄的手指似乎還有些溫度。
方才,他拿著阮籍的王族之劍,頭也不回的來到屋裏,在這個被冰嚴嚴實實包裹的人身上,動用王族之劍的信之力量,將那層堅硬的冰殼打開了一條條裂縫。
他的骨劍雖然在六界之中數一數二,然而用來殺人對敵可以,若用來救人,遠遠比不上大哥的王族之劍。
幸虧他趕得及,否則那個人一旦窒息了,說不定什麽時候才能活過來。
很快,魚素玄臉上的冰也開始融化。司夢蝶看著這些難以置信的變化,忽然興奮的一拍手,上前便想掀掉那層冰殼,卻被阮衡抬手製止。
這些東西隻能自己脫落,否則,可能會傷了他。
司夢蝶默默的退了回去,點了點頭,忽然,她看著他們,眼睛裏閃過了一絲複雜的光,聽別人說他是這個世上難得的劍仙,而你是續夢樓的樓主,你們到底是怎麽認識的呢看你們的所作所為,關係定非一般。可否說來聽聽
司夢蝶一雙清澈的眼睛忽閃忽閃,如微風拂動下的湖水般動人。
我一個人說多沒意思阮衡笑了笑,目光從她的臉上一劃而過,不如我說一段,你說一段,這樣既公平又不至於讓人一個人說的口幹舌燥,而另外一個聽得昏昏欲睡。
司夢蝶凝神想了一會兒,一拍手道:好吧,不過我不知道和樓主大人與劍仙的經曆比起來,我這個鄉野丫頭的經曆是不是太過平淡了些。不過既然樓主大人開了尊口,我也就不再隱瞞什麽。我先來。
她站起來,拉了張椅子坐在了阮衡的對麵。
阮衡有些不解,她笑了笑,我哥哥說了,看一個人說話有沒有騙她,最好是看著他的眼睛,這樣我們兩個相互看著對方,就知道誰在說謊了。
阮衡微笑著搖了搖頭,女人的事情怎麽這麽多,請吧
好,我開始說了。我家住在嶺南羅浮山一帶,我是個孤兒,生下來父母就死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我是哥哥帶大的,我的武功也是哥哥教的。我的哥哥叫司清瀾,雖然比我大不了幾歲,卻對我很好,他會像父親一樣保護我,也會像母親一樣嗬護我。所以,我雖然身世悲慘,但還是覺得挺幸福的。
她的眼睛裏閃爍著少女特有的天真爛漫的光,仿佛那些她口中的幸福早已烙印般烙在了她的心裏。
忽然,她的眸色一暗,可是好景不長,我的哥哥突然生病了,我到處找藥找大夫都治不好他。後來,我聽說過凝碧珠可以治百病,而知道凝碧珠下落的人除了死去的徐老爺子,就隻有雲端城的城主遊蒼雪了。我來到南疆,打聽到遊蒼雪生病,我猜想,他一定還沒有拿到凝碧珠,後來我知道遊蒼雪追殺徐暮風,便猜到凝碧珠在徐暮風身上了。
我悄悄跟著徐暮風的情人雪夜,後來看到她把釋冰令送給徐暮風,可當時徐暮風並不知道那是什麽。再後來,你到了雲端城來找人,我就猜測你一定是續夢樓的樓主,所以就跟定你了。司夢蝶笑了笑,很是得意。
你很聰明。阮衡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我的跟蹤技術可是一流的。好了,該你了。你和劍仙究竟是怎麽認識的
這&8943;&8943;阮衡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深遠,那件事,仿佛在記憶的盡頭,遠的看不見,魚素玄是紫竹林的劍仙,紫竹林前一任主人修賢大師的弟子。那時候,他奉師傅之命在人間遊曆,我也沒事到人間遊玩,不小心就被他當妖孽抓住了。
事情好像是這樣的,他模模糊糊有個自己在籠子裏的印象,那個穿黑衣在他麵前晃悠的人,應該就是魚素玄了,他不記得他的臉,卻記得他的那把劍。
後來我們不打不相識,從此就成了朋友。
這也太簡單了吧其中一定有一些曲折,有一些事情讓你們改變了彼此的看法,要不,敵人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成為朋友呢司夢蝶顯然對阮衡過於簡略的描述非常不滿意,那個樣子急的要跳起來,好像自己買菜付夠了錢小販卻少給了半斤菜一樣。
我這個人的記性不太好,活的時間太長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阮衡抱歉的一笑,你也應該知道,千百年來,續夢樓的樓主就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活了多久,你應該能猜測到一二吧
司夢蝶使勁點了點頭,忽然厲聲喝道:樓主大人,拜托您別廢話,別轉移話題,趕快告訴我你們是怎麽化敵為友的好好想想,一定能想起來。
這兩個看似完全水火不容的人,竟然成了刎頸之交,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議。司夢蝶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如此關心,隻是心裏好像有些東西,一定要先把他們兩人弄清楚,才能看清。
可能是因為這麽多年來互不服氣,不停的比試,比著比著,也就惺惺相惜了。阮衡皺了皺眉,我說司姑娘,
叫我夢蝶。
我說夢蝶,你能不能問問別人,比如說剛才那個穿藍袍的人,我的大哥他的事情我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包括他平時喜歡吃什麽喝什麽玩什麽,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我都能倒背如流,隻是我自己和魚素玄的過往,我真的記不清楚了。
記憶的那塊地方,好像缺失了什麽,怎麽也補不全。
我又不是要和他相親,我知道他那麽多幹什麽司夢蝶狠狠剜了他一眼,我隻想知道你和魚素玄的事情,目前為止,在我麵前晃悠最多的就是你們兩個。
那我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剩下隻有他在紫竹林一天喝多少酒,砍多少竹子,你若有興趣的話,我可以說給你聽,我保證,每一天的數據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清楚到什麽時辰喝了多少杯。
他很嚴肅的看著司夢蝶,甚至努力的用眼神告訴她,她沒有撒謊。
然而,司夢蝶的眉卻蹙了起來。
阮衡,你要出賣我到什麽時候地上的冰塊突然動了動,那個微弱的聲音是從冰殼裏傳出來,空洞生澀,卻讓人無比激動。
這個家夥,終於算是挺過這一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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