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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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頓時驚呆。 vw
犀利的白光一縷一縷,就像無數刀鋒一樣刺破阮衡的肌膚,從他的身體透射而出。他的臉漸漸扭曲,顯然痛苦無比,然而,他手未曾有片刻停留,就在胸前開口開大到容納一個拳頭的時候,他的手忽然探入胸口的那個大洞裏,不停的從身體裏掏出什麽。
阮衡發現,想上前阻止已經來不及。
隻見隨著阮籍的動作,無數的白色氣體遊絲一樣從他的身體裏被撕扯了出來,眼見就要在空中化為一片飛煙,阮衡眼色一變,隨手拿了那個雕刻到一多半的水晶棺材,手掌一推一收,那些飛煙頓時在他的掌力牽引下向著水晶棺凝聚而來。
白色的氣體不停的從阮籍的身體裏掏出,續夢樓很快籠罩在一片白霧之中。
隨著氣體的流動,那盆紅色的芍藥花好像受到了觸動,天鵝絨一般的花瓣上隱隱浮現出一滴滴鮮血一樣的東西,怵目驚心。
司夢蝶的目光本來在阮籍的身上,這會兒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從枝葉上落下,灼痛了皮膚,她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這盆普普通通的芍藥花,怎麽會有如此詭異的變化
一聲驚呼尚未脫口,她便覺得皮膚好像被什麽東西撕裂。
那滴垂落在手上的液體眨眼間已經碎為無數細小的碎片,刀鋒一樣切開她的皮膚,爭先恐後的紛紛鑽入那些個傷口,向著她身體的最深處飛縱而去。
她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塊肌肉,損失毫無這棟的暴露在無形的刀鋒之下。
許久,她終於忍不住啊的一聲慘叫,捂著頭倒在了地上。
阮衡將最後一絲白色煙霧收入水晶棺,蓋好棺蓋,終於垂下袍袖,長出了一口氣。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驚魂未定。
忽然,他看到了地上躺的司夢蝶。
那個女孩臉色慘白,更為詭異的是她的身體上,竟然有殷殷的紅色液體流出。
剔骨刀的光芒怎麽會傷了她
她一個肉身凡胎的女子怎麽會受這種誅殺仙人的神刀所傷
他的心一沉,立刻上前扶起了她,伸手探了探鼻息。
氣若遊絲,竟然如將死之人一般。
他匆忙抱起她,就要下樓。
吉祥巷卻從屏風後爬了出來,攔在他的麵前,樓主,這位,這位怎麽辦
他顫抖著手指,指著同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阮籍。那個人的藍袍早已被刀鋒一般的白光割裂成千萬縷,異常狼狽的掛在身上。他手裏的釋冰令還牢牢抓著,好像抓著自己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不會死了嗎
以青丘狐王的身份和地位,這筆買賣如果做成,續夢樓必然賺到不少銀子。
這個敗家的樓主,竟然把讓好好一堆白花花的銀子打了水漂,這還不說,他還成了千百年來第一個把客戶逼死的樓主,這樣一來,續夢樓要做多少事情才能彌補罪過他要承受多少次雷劈才能換來第一任樓主的原諒
吉祥星想著想著,臉上不覺滲出了汗水。
阮衡冷冷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哥,淡淡道:哼,管他做什麽,他這個人鐵定了不要弟弟,不要王位,我勸有何用救有何用不如就讓他去死吧
嘴裏雖然這麽說,其實阮衡比誰都清楚,受了青丘剔骨刀之刑的人,修為盡毀,記憶喪失殆盡,五天之內和一具死屍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到了五天之後,他會慢慢醒轉。
不過就算號毫發無傷的活過來,到時候他也隻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了,不知道青丘沒了阮籍,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麽過。
剔骨刀之刑本來是為了懲戒青丘的不肖子孫,可是自從當年寧馨姑姑不知道為了什麽用此方法強行墮入凡塵後,便有很多人效仿他的做法自願進入輪回,隻是這種進入輪回的方法,除了痛苦,倒也有些好處,那就是一入輪回便是成人了,不需要從娃娃開始。
雖然有前車之鑒,現在阮籍如法炮製,他竟然還是猝不及防。
阮衡一邊緩步下樓,一邊默默歎了一聲,心道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及時將阮籍的修為收入水晶棺中,他這個大哥不知道要在人間輪回多少次,才能重新回到神獸家族。
吉祥星見阮衡走遠,一直愣在當地。
樓主說他死了,那麽問題來了。
他是該把狐王埋了還是留著等青丘一族來收屍呢如果老樓主來了,看見自己的親侄子慘死,會不會一時心痛把續夢樓一把火燒了到時候,他這個管家不是失業了嗎雖然現在續夢樓沒有多少錢給他,好歹也算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啊,如果沒了,他怎麽辦他的西湖蓴菜燉鱸魚找誰吃去
吉祥星想著想著,不覺落下眼淚來。
算了,死者為大。
他站起身來,扯下一塊桌布,蓋在了阮籍的身上。無奈那塊桌布太小,蓋住了頭露出了腳,蓋住了腳又露出了頭,折騰了半天,還沒弄好。
樓梯口傳來登登的腳步聲,吉祥星以為是阮衡去而複返,本來一臉高興,回頭見是小岸,頓時又陰沉了下來。
這個人怎麽了小岸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阮籍,有些詫異。他那個狼狽的樣子,簡直就像被人淩遲了一樣。
死了吉祥星沒好氣的道。
這個丫頭怎麽就不答應狐王呢多好的男人,就為了她這個小丫頭死了,值得嗎
怎麽就突然死了小岸也有些震驚,這個人早上的時候還不跟她吵吵鬧鬧,非要爭著搶著幫她打水做飯的嗎怎麽突然就死了呢
而且,為什麽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續夢樓的樓主一來就死了呢他們兩個不是兄弟嗎為什麽阮衡見死不救
她的心底瞬間閃過無數想法,最後她幹脆幾步上前,掀開了阮籍身上的桌布。
還沒死透,為什麽就說人死了試探了下鼻息,小岸狠狠的瞪了一眼吉祥星,吉祥星頓時一喜,忽然臉色又沉了下來。
都這樣了,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死透的人你把他埋了那是做善事,沒死的人你把他埋了那就是謀殺。這能一樣嗎小岸冷冷瞥了她一眼,哎,這個胖子除了在吃的方麵肯動點腦筋,別的地方什麽時候能開竅
平時她明明討厭阮籍追著趕著像個尾巴一樣跟著她,這個胖子還時不時把她的行蹤透露給他,讓她潛到水裏捉條魚都不痛快。那天兩個人一起從瘦西湖的水裏出來時,別人在橋上指指點點,還以為他們大白天來個鴛鴦浴。
這事她一個人也就忍了,可是萬一傳到魚素玄魚公子的耳朵裏,她還有什麽臉麵去追求人家
你找個地方把他放好,記住別餓死他。小岸使勁推了一把吉祥星,這個胖子不但腦子慢,行動也慢。
吉祥星趕緊應了一聲,把阮籍拖過來放到臥榻上。
忽然,他好像反應了過來,喂,我是這裏的管家,你隻不過是個燒火丫頭,這件事應該我吩咐你才對。
哼,小岸看著他不屑一笑,難道你認為我能搬動他
也是吉祥星不再言語,拉過阮衡的被褥給阮籍蓋好。
這是什麽阮籍的身體被移走,小岸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把刀上。
那是一把短刀,看起來是白色的,然而細看卻無形無質,縹緲的如同水霧一般。她很好奇,伸過手去想去拿,卻突然被燙著了一般,趕緊縮回了手。
那把刀上,竟然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那種力量,正在試圖將她和自己身體裏的一些東西剝離。
自己以前見過這麽刀嗎為什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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