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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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繃緊,嗖的一聲。 vw
眼見就要穿透徐暮風的後心時,突然一道亮光閃電般躍起,那道無形之箭瞬間被攔腰截為兩段。
箭氣消散,和周圍的空氣一般無二。
徐暮風怔怔的盯著輕輕落下的劍仙和他手中那把猶自在顫抖的魚腸劍,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力氣說出什麽。
他看著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感激。他知道,剛才定是那個紅衣女子和她手中的遺忘之弓,隻是現在的他,甚至連在忘川上躲避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有人應該被迫遺忘。
魚素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在遠處的廢宅之上。
那個紅衣的女子走的很快,箭射出的一瞬間,她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們死後,我會把你們葬在一起。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看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袍從水麵上白鷺般掠過,漸漸消失在遠方疏淡的柳煙中,忽然明白了什麽。
嫣子非此番攻擊續夢樓,更關心的是引出徐暮風,在他的胸口射一箭。
隻是他為什麽一定讓他忘卻為什麽和續夢樓做對
徐公子,魚主管,你們沒事吧
忽然一聲疾呼,原來是管家吉祥星像長了雙臂的球一樣從門裏滾了出來,方才他在樓上見外麵的大戰告一段落,終於大著膽子出了門,此時,他圓鼓鼓的身體後還跟著幾個續夢樓裏四肢健全還能動的人。
綠蘿和槿籬二話不說,上前就去扶雪夜,然而,她們無論如何也拉不開那隻蒼白的手,那隻手就像和和徐暮風的身體長在了一起一樣。她們費了半天事,終於直起身來,委屈的看了一眼吉祥星。
阮籍看了一眼,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已經死了,從此以後,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刺入徐暮風胸口的劍上,那把劍飽飲了鮮血,看來異常猙獰恐怖。他的心頓時跟著一顫。
這把劍,在什麽地方見過呢然而他想了半天,終究是想不起來,隻是對管家道:徐公子的這把劍一定要和他的身體一同下葬,萬萬不可分開。
他的眼神裏似乎有些恐懼,吉祥星隻看了一眼,便趕緊點了點頭,他相信能令青丘狐王害怕的東西一定是自己打死都不想留的東西。
記住,不要拔出劍。魚素玄補充道。
旁邊的小岸一直怔怔的,這會兒聽他說話,忽然回過神來,心裏一激動就再也忍耐不住淚水,眨眼功夫就哭成了淚人。她哭得很傷心,好像剛才所有的傷痛都落在她身上一樣,就連她手裏的那支笛子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阮籍走過來,想把她擁在懷裏,她卻幾步跑到魚素玄身邊,心疼地問道:怎麽傷成了這個樣子痛不痛
她的手指還沒有碰到魚素玄的身體,魚素玄已經扭過頭去,推開她,自己一步一步進了續夢樓。
小岸的眉毛頓時擰成了一團。
你身邊的那個女孩呢
阮衡忽然感到身後有人,他回頭,見正是消失了的那個年輕人,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不見,他好像成熟了很多,本來幾寸長的頭發現在已經垂到肩膀下了,光潔的下巴上也長出了胡茬。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換了一身裝扮。
你到底是什麽人阮衡轉過身,仔仔細細的又將他打量了個遍。
他穿了一身銀色的鎧甲,款式很是誇張。他的手裏拿著一把異常怪異的劍,那把劍不僅劍身比普通劍寬出很多,拿在手裏很重的樣子,上麵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鉤子,就像用怪獸的牙做成的一樣。他本來散亂的頭發束了一半,顯得比剛才利落了許多。
其實他是個很好看的年輕人。
我叫一葉問情。那個年輕人咧嘴笑笑,露出了兩排好看的牙齒,你可以叫我一葉,也可以叫我問情。這身裝扮是我在遊戲裏的裝扮,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穿著它回到了這裏。
說罷,他看了一眼那個天空和河水形成的怪異龍卷,抱起雙臂,眉宇間頓時凝結了一絲擔憂。
怎麽了阮衡詫異道。
這是個時空的漩渦。一葉問情的神色突然變得很嚴肅,一個本來不應該存在的東西。說著,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阮衡身上,你到這裏來,是為了這個東西嗎
不,我是為了你。
那個年輕人好像一驚,隨即笑了笑,我沒想到還會有人記得我,但是如果有,她一定就是那個在河邊種花的仙子,我看見過她。
你們並不是很熟嗎阮衡覺得很詫異,從當時瘦西湖上月池仙子的憂傷和決絕來看,她肯定是非常愛這個年輕人的,然而,從這個年輕人的態度來看,他又不是很在意她,談及她時的那種淡然的語氣,甚至連熟人都不及。
被阮衡這一問,那個人一臉茫然,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見過她,但是不是很熟。至於我們之間是不是有過什麽,我也不知道是遺失在漩渦裏還是從來沒有過。不過,我記得見過你,就在剛剛的時空幻象裏。
他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改口道:其實不能算是幻象吧,我知道凡是出現在那裏的,都是未來,續夢樓沒了,六界一片劫灰,那個時候隻剩了你。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為什麽隻剩了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阮衡這才想起還沒有介紹自己,我是續夢樓的樓主。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續夢樓。
那個年輕人眨了眨眼睛,顯然對續夢樓一無所知。
續夢樓是天下第一樓,它存在於這個世上已經有幾千年了,它的使命就是為天下人分憂,助人圓夢,但是,隻有拿到釋冰令的人才可以請求樓主為他做一件事。他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的眼睛似乎一亮,不過續夢樓每年隻發五枚令牌,今年的令牌已經都有主了。所以,不管現在你想讓我做什麽,我都愛莫能助。
他淡淡一笑,看著那個年輕人的眼神忽然又黯淡了下去。
不過你的事情,已經有人請我出手了。她就是你看到的那個白衣仙子,她叫月池,負責兩生花的司花仙子,是她到續夢樓找到我,讓我一定要找到你。
月池
這個名字似乎在什麽地方聽說過,那個年輕人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時空旅行的最大壞處就是記憶會混亂,就像本來串在一起的珍珠項鏈被打亂了,彼此失去了連線,也就再也無法聯係起來。
為什麽一葉問情很納悶,直覺告訴他,他和她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可恨的是,關於那一段,他的記憶一片空白。
記憶中,他們最多隻是人海中擦肩而過時,看了對方一眼而已。
灰蒙蒙的天空下,那個穿著白衣的漂亮女子站在漆黑的地上,長長的裙子拖曳著,好像地獄白蓮綻放的花瓣。她是那麽的清冷出塵,那麽的光彩奪目,然而,她抬頭的瞬間,他卻驚呆了。
那樣眼神本來不應該屬於這個如花的生命。
眼神裏的那種幽怨,仿佛積澱了千萬年,濃重的都讓人窒息,冰冷的讓人無法觸碰。
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麽她美麗絕倫的臉上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悲傷
雪白的長發迎著風飛舞,凜冽如霜。
他的心驀然一緊。
他想跟她說些什麽,然而,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再次被吞噬,他隻能向著她招了招手,無聲的說了一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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