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重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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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衡當然沒有直接掄起木棍搗爛塑像,他選擇了一個更為直接,也更為有效的方法,而且這個方法看起來還很文雅。小說

    他拈了一個訣。

    司夢蝶看到有點光在他的指尖亮起,像點燃的燭火一樣,然後那點亮光跳躍了一下,接著一瞬間炸開,整個花神廟都為之一亮。

    你不能用術法的司夢蝶蹙著眉。

    阮衡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

    現在他已經觸犯了天條,即將麵臨自天地開辟以來最嚴厲的懲罰,然而,既然已經背起了大山,他就不在乎再加上一塊石頭。

    不就是個小小的粉碎咒嗎等會兒接受天罰時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另外一回事兒,所以,現在,他不想在這些小事情上浪費體力。

    光像水一樣蕩漾開去,泥塑的外胎很快一點點脫落。

    就像這尊石像突然得了皮膚病一樣。

    你看

    司夢蝶忽然看到了一角金屬的東西,這種東西,在一個肉身為心,泥胎為表的雕塑裏根本不可能出現。

    而且那個東西的花紋極為古怪,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釋冰令

    司夢蝶剛想上前去拿,阮衡已經一招手,那枚令牌就像受到了召喚一樣,忽的一下飛入了他的手中。

    他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

    一個月池仙子的釋冰令已經快要將他推入死地,這下倒好,竟然又來了一尊泥塑。

    這個不會開口的泥塑,究竟有什麽願望呢

    她在這裏日日夜夜守護著西澤國,難道她的願望便是複國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阮衡很堅決的否定了這個想法,續夢樓向來隻解決情緣糾葛,從來不會插手政事。

    樓主大人,你發什麽愁呢是不是因為這尊雕像不會說話呢司夢蝶忽然跳到了他的麵前,眨著眼睛調皮的問道。

    你有辦法讓她說話阮衡輕輕的後退一步,和她保持距離。

    司夢蝶很不高興,哼了一聲道:我沒有辦法讓她說話,不過她至少可以告訴我們她是從哪裏得來的這枚釋冰令。

    她凝眉沉思了一會兒,繼續道:你說續夢樓最後一次發放釋冰令是在三年前,可是這尊塑像明明已經在這裏擺了至少上千年,而且就算當初長諾王曾經來過,距今也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所以,我們首先要排除有人在塑像的時候鑄入釋冰令的可能。

    這是當然。阮衡無奈的點了點頭,這些就算司夢蝶不說他也知道了。

    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這三年中究竟有誰來過花神廟,而且這個人必須足夠大膽,敢對這尊人人崇敬的花神下手。

    那麽,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從這三年之間來過花神廟的人查起可是這個地方荒無人煙,我們又能去找誰問呢

    司夢蝶想了想,突然打了個響指,對了,桃花澗的另外一頭,好像有個小酒店。

    上次來的時候,酒店的那個老店主好像有什麽陰謀,和那個黑衣年輕人合夥算計他,所以阮衡這次來的時候特意避過了那家酒店,沒想到司夢蝶卻還記得。

    我和哥哥逃出桃花澗的時候,曾經在那裏駐足,那個老店主好像活了很長時間的樣子,他的記性又好,但凡路過的客人,他都能說出個一二,我和哥哥當時怕他透露我們的行蹤,第二天就佯裝暴斃,然後易容成過路人離開,才騙過了他的眼睛。

    好,現在也隻能去那裏問問了。

    說著,二人已經走出了花神廟。

    出來的時候,阮衡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尊碎掉的花神像,奇怪的是,那尊塑像掉在地上的眼珠子好像對他眨了眨。

    一定是想多了

    阮衡安慰自己道。

    看看天色不早,二人決定趁著日色正中的時候穿越桃花澗。

    這次出來的時候很順利,那個熟悉的琴聲已經是第三次指引他們離開了。

    出去以後,我想我們應該去感謝那個人。

    司夢蝶不解,問道:感謝誰呢

    阮衡進入桃花澗以來,一直不停的向前走,那些迷魂陣似的霧氣根本形同虛設。

    一個彈琴的人。

    什麽琴我怎麽沒聽到

    阮衡一愣,心道如果一次沒聽到,可能因為她過於關注陣法,可是連續三次沒聽到,他就覺得詭異了。

    那個彈琴的人究竟是敵是友或者是人是鬼什麽他的琴聲隻能他一個人聽到這會不會又是嫣子非布置的一個陷阱,引誘著他進入

    來到那家酒店的時候,因為剛剛過了飯點,沒什麽客人,那個老店主正坐在門口一把躺椅上曬太陽。

    他的嘴裏懶洋洋的哼唱著什麽,曲調很美,阮衡豎起耳朵傾聽了一陣,也沒聽出什麽歌詞,想想也許就是當年那個肖紫衫留下的琴歌,年代久遠,人們都忘了歌詞而已。

    老丈,來兩壺上等的女兒紅。阮衡和司夢蝶落座,故意裝得跟陌生人一樣。

    見有客人來,那個老店主一個翻身從躺椅上站起來,麵帶難色的作揖道:兩位客人想必是外鄉人,不知道我們東林國這個地方從來不產女兒紅,就算有,也是一些達官貴人從外地運進來的,京城都很少見,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小店,就更見不得這種稀罕貨了。

    那個老人笑了笑,抬頭看著兩個人,覺得有些眼熟,卻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去見過,雖然沒有女兒紅,這裏的桃花釀倒也是數一數二的。

    沒錯

    司夢蝶在心裏暗道,這老頭兒就是當年那個人,她清楚的記得當時逃到這裏的時候,他就是用自家的桃花釀招待他們。

    司夢蝶向阮衡使了個眼色,阮衡點了點頭。

    好,就要兩壇最好的桃花釀。

    那個老店主應了一聲,便進酒窖尋酒去了,不一會兒就抱了兩大壇子桃花釀上來。

    酒過三巡,阮衡見那個老店主無事,便跟他攀談了起來,老丈,我們這趟是要去西澤國的,從此過去,可有捷徑

    那個老頭兒愣了愣,斷然搖頭道:你們去西澤國幹什麽,那個地方早已成了一片廢墟了。一百多年前,東林國的長諾王帶領鐵騎穿過桃花澗,將那個國家一舉滅了。看你們兩個的打扮,不是出遊的貴公子和丫鬟,就是做大買賣的商人,還是別到那個冤魂遍野的地方去找晦氣了。

    那個老店主一邊抹著桌子,一邊勸道,他的語氣很真誠,根本不像阮衡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樣子。

    這個老人,多半也是嫣子非的一顆棋子。阮衡心裏默默道。

    冤魂遍野老丈怎麽知道難道最近有人去過

    他的目光很亮,卻似隱藏著刀鋒,看得那個老人的身體不免跟著一顫。

    這個最近倒是沒有什麽人去過,不過在三年前,倒是有一個人去過。那是一個年輕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長相不錯,人也還好,就是有些冷漠。

    司夢蝶忽然看向阮衡,眼神有些異樣。阮衡搖了搖頭,傳音入密道:那個人不可能是魚素玄,三年前,我們還一起在紫竹林喝酒呢。

    那個人來到店裏,和你們一樣,點了桃花釀,他喝完以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當時他走的是這條路。那個老店主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蔥翠欲滴的儲秀峰,我勸他說那上麵有女鬼,吸食人的性命,他也不聽,後來他下來了,失魂落魄的,就好像死過一次一樣。

    那天晚上,他在我這裏喝了很多酒,我本來以為他會一覺睡到天亮,可是我半夜起來上茅廁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走了。在他睡過的那張桌子上留下了一錠銀子,那錠銀子很大,可是我不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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