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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方書記將目光看向了我，問道：“小馮，你是從高校出來的，你對此有什麽看法？”
    其實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後來當李嘉誠考察江南大學結束的時候才大致想明白他最可能的意圖，此時聽方書記問起，我即刻就回答道：“我認為這是李嘉誠準備在我們江南省投資的信號。”
    所有的人都詫異地在看著我，方書記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你為什麽會這樣認為？”
    我回答道：“在此之前我一直在研究李嘉誠曾經在內地活動的一些情況，發現他去年去西部一個省份考察的時候也是先去的一所高校，後來在他正式表達投資願望之前首先給那所高校捐資了一筆錢新建圖書館。李嘉誠這個人的思維非常有格局，他深通‘舍得’二字的精義，也就是說，他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向當地政府表達他的誠意，同時也是在暗示當地政府應該給予他足夠的優惠政策。”
    方書記點頭道：“嗯，小馮的分析很有道理，這才符合這位亞洲第一首富的行事風格。”
    可是我卻因此而感到有些擔憂，說道：“這樣看來，他投資我們工業園區的可能性就不是很大了。”
    汪省長看著我，問道：“你為什麽這樣講？”
    我回答道：“投資工業園區是我們的主動請求，他完全用不著主動向我們示好，也就是說，他看重的地方很可能是這座城市的中心區域。這也完全符合他一貫的投資理念，那就是在最好的地段開發出最好的地產產品。”
    汪省長皺眉道：“那我們的工業園區怎麽辦？”
    我沒有作回答，因為這個問題不是我這樣的身份可以隨便講的。這時候方書記對其他人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汪省長和小馮留下。”
    待其他的人都出去之後，方書記才問我道：“小馮，剛才你的話好像隻說了一半，我知道你的顧慮，現在你可以如實談談自己的想法了。”
    我急忙解釋道：“我的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省領導的決心。”
    方書記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說道：“說到底我們工業園區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交通的問題，隻要這個問題解決了後續的發展也就根本不用去擔心什麽。地鐵的項目相對好辦一些，多花些力氣去上邊通融通融就可以了，畢竟我們的這個項目已經立項，最多也就是加一條路線的問題。不過這個項目從立項到建設的周期太長，我們實在是拖不起。所以，高速公路項目的馬上實施就變得更加迫切起來。就這條高速公路而言，它的距離實在是太短了些，而且在不久的將來肯定會成為我們的內環，免費通行也就在所難免。因此，如果要李嘉誠投資這條高速路的話，就必須給予他最優惠的條件。”
    汪省長問道：“那你覺得我們要給他什麽樣的條件才算得上是最優惠？”
    我回答道：“讓他全額投資，同時給予他五年以上的收費權。”
    汪省長的聲音一下子就大了起來：“這怎麽行？五年之後才能免費通行，這樣一來的話我們這座城市的建設必將大大減緩。”
    方書記也在皺眉。我想了想，又道：“還有一個方案，那就是我們這邊投入一部分，不過收費權依然在對方手上，條件是收費的期限縮短為兩到三年。”
    汪省長又一次大聲叫了起來：“這更不行！我們投資，讓他去收費？豈有此理嘛！小馮，你究竟是站在誰的角度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很是尷尬，但是卻不好多說什麽。方書記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小馮，既然你提出了這樣的方案，想必一定有你的道理。是吧？”
    我看了汪省長一眼，壯著膽子說道：“其實我的道理很簡單：如果沒有他人來投資這個項目，我們最終還是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既然我們能夠花最少的錢辦成此事，為什麽又不能考慮呢？”
    方書記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對汪省長說道：“你覺得小馮的話是不是很有道理？其實我們都應該換一個角度去思考問題。”
    汪省長小心翼翼地問道：“方書記，這件事情是不是需要上常委會研究一下？”
    方書記點頭道：“當然需要研究，不過首先要人家同意我們的方案才行啊。汪省長，我們江南省的經濟發展和沿海想必落後得太遠啦，所以我們的觀念也必須盡快改變。我想，隻要是對我們經濟發展有利的事情我們都應該大膽去嚐試，做錯了不要緊，糾正就是嘛。”
    汪省長急忙道：“方書記說得對，看來我們確實是要下決心才行了。”
    晚上的宴會非常隆重，方書記親自頻頻去敬李嘉誠極其隨從的酒，整個宴會期間方書記和李嘉誠都是談笑風生，氣氛其樂融融。
    宴會結束後方書記去到了李嘉誠所住的總統套房，陪同的人員都是省委省政府的要員，我和省政府下屬部門的負責人都沒有列入其中，但是我們都不敢離開酒店。
    我知道自己在這次的事情上顯得有些鋒芒畢露，於是在宴會結束後我就獨自一個人去到了酒店外邊溜達。剛剛出了酒店不遠忽然就接到了康德茂的電話：“老同學，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忙李嘉誠前來考察的事情，不知道你聽到了最近的有些傳言沒有。”
    我急忙問道：“什麽傳言？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呢？”
    康德茂歎息了一聲，說道：“你呀……最近不少人都在傳言，江南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你的那位嶽父大人可能出大事了。”
    我的腦子裏麵“嗡”的一下，急忙問道：“他出了什麽大事？我怎麽什麽都沒有聽說呢？”
    康德茂道：“我私底下問了一下公安方麵的人，雖然答案並不是十分明確，但隱隱約約間我感覺到下麵的傳言很可能是真的。據說林易涉嫌重大的販毒案，而且還涉嫌組織黑社會性質的犯罪活動，目前他已經被警方控製起來了。老弟，這件事情對你來講可是非同小可啊，你要有思想上的準備才是。”
    這一瞬，我忽然想起方書記單獨找我談話的事情來，心裏一下子就變得慌亂起來。而此時，手機裏麵康德茂的聲音還在繼續：“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今天我碰到了一位方書記身邊的人，他對我說了一句關於方書記對你的評價。”
    我的心裏一凝，連忙問道：“他是怎麽評價我的？”
    康德茂說道：“就四個字：人才難得。”
    ……
    尾聲：
    李嘉誠一行在江南省待了三天，與他預定的時間延長了一天。後來我才知道，就在當天晚上方書記與李嘉誠的交談中，李嘉誠當場表示將向江南大學捐款五千萬用於重點實驗室的建設。
    隨後，李嘉誠向省政府提出在省城中心地帶投資高檔寫字樓及商住的請求，省委省政府也當場表示將全力支持對方的投資建設，一定做好投資前的拆遷征地等工作。
    最後雙方簽署了合作意向書，在合作意向書裏麵還包括了另外一個項目的協議：李嘉誠將全額投資省城通往工業園區的高速公路，收費期限為兩年，省政府前期投入兩個億用於高速公路的征地及勘探等。其實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李嘉誠的這項投資幾乎沒有任何利潤可言，當我得知此事之後不禁感歎：看來我的格局還是太低了。
    就在李嘉誠一行離開江南省的第三天，組織上關於我的調令下達了：即日起出任江南投資集團董事長，括號：籌備。
    “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遇到什麽好事了？”晨晨問我道。
    我將自己即將去往的新單位告訴了她，說道：“也不知道是怎麽的，這樣一來我反而感到全身都輕鬆了。”
    晨晨看著我，說道：“馮笑，我覺得你活得太累了。如果你實在不想幹了就主動請辭吧，我相信你自己幹的話也一定能夠成就一番事業的。”
    我苦笑著搖頭，說道：“事情要真是那麽簡單就好了。像我這樣的人，自從進入體製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身不由己了。到現在我更不能率性而動，因為那樣一來的話必定會牽涉到很多的人和事。”
    晨晨問道：“難道脫離體製對你來講真的就那麽難嗎？”
    我歎息了一聲，回答道：“還真的是很難。這時候辭職的話也許下一步就是去監獄裏麵待著了。”
    晨晨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大結局）
    說明一下：
    原計劃本書還有第三部《商道》寫馮笑組建大型國有企業集團並大力改革的故事，前麵設置的懸念也會慢慢揭開。由於種種不能具體說明的原因，本書隻能到此為止。深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