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在宋依諾和我之間做選擇,你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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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沈存希下樓時,看到宋依諾係著圍裙端著早點從廚房裏出來,他腳步微頓,不滿的輕咳了一聲,一大早起床就不見人影,他嚇了一跳,連忙起床。
宋依諾抬頭望去,看到他穿著睡衣站在扶手旁,往日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亂糟糟,整個人多了份落魄與不羈。她將早點放在餐桌上,笑吟吟道:“你醒了?”
“你不在,我睡不著。”男人撐在扶手上,聲音焉焉的,多了一抹難以尋覓的撒嬌。
宋依諾心下一軟,她緩緩走過來,踩上台階走到他麵前,溫柔的凝著他,“那你睡醒了嗎,需要我陪你回去多睡會兒不?”
男人展臂將眼前的小女人抱進懷裏,也不顧這裏是危險的樓梯口,他的腦袋靠在她肩頭,語氣溫軟,“醒了,不想睡。”
“那就去梳洗換衣服,我做了早餐哦。”宋依諾身體下意識緊繃,想要推開他,卻又多了一分不舍。明知是罪惡的,她卻在縱容自己,掉進深淵裏。
“陪我。”男人聲線沙啞,有著不容人抗拒的力度。
宋依諾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回了主臥室。沈存希去浴室裏洗澡,宋依諾在更衣室裏給他搭配今天要穿的衣服,等她拿了衣服出去,沈存希已經洗好澡出來。
他腰間裹了一條白色的浴巾,遮住了關鍵部分,他雙手拿著毛巾擦頭發,胸肌腹肌壁壘分明。宋依諾聽到聲音,她轉過頭去,看到他這麽妖孽的一幕,若是換了以前,她一定會覺得很養眼,但是現在,她驚得下一秒目光就錯開了他。
“衣服搭配好了,你換衣服吧,我下去看看粥好了沒有。”宋依諾急急轉身,剛走了兩步,就被他拽住手腕。手腕上的力度強勢而灼熱,宋依諾心驚了驚,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扣得更緊。
“跑什麽?”耳邊傳來濕熱的呼吸,她整個人都不自在的僵硬起來。害怕他的靠近,隻要他一靠近,她就緊張。
“我哪有跑,沒人看火,我怕粥糊了。”宋依諾掙紮著,卻被他抓進了懷裏,“蘭姨不是在下麵嗎?噝,你不要扭了,再扭我要不保證我會不會做點什麽。”
宋依諾渾身一僵,她敏銳地感覺到男人晨起的反應,她不敢再亂動了。沈存希計謀得逞,他的手沿著她的身體曲線緩緩下移,吃著她的嫩豆腐,他說:“依諾,我怎麽感覺你這兩天都在躲著我?”
“有、有嗎?”宋依諾結結巴巴的問題,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大掌上,他每移動一寸,她的心就提起來一分,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人放在火上烤,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完蛋。
“有,我很敏感的,我的身心都受到了重創,我要你彌補我。”沈存希貼著她的耳朵曖昧的低語,還故意往她耳朵裏吹氣。
宋依諾有點受不住,她渾身直哆嗦,雙手擱在他結實的腹肌上,“沈存希,你上班快遲到了。”
“我是老板,偶爾遲到一下無所謂。”沈存希說得正大光明。
“乖啦,快去換衣服。”宋依諾接受不了和他親熱,尤其是現在這種敏感時期,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墜入地獄,也無法看著他跟著她一起掉進深淵。
沈存希攬著她不鬆手,一臉不正經的瞧著她,“親我一下,我就去換衣服。”
宋依諾無語到極點,哪有人換衣服還講條件的?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她瞪著他,他擺明是認真的,她審時度勢,她要是不親他,他就真的不會放開她。
她閉上眼睛,視死如歸般的往他俊臉上親上去,然而雙唇卻被兩片溫熱的薄唇含住,她倏地睜開眼睛,眼前浮現男人放大的俊臉,她呼吸一頓,感覺到他的力度在加重。
她條件反射般,用力推開他,在他驚愕的目光下,轉身飛快跑出臥室。
沈存希一臉的莫名其妙,他食指按著唇,想起她剛才的表情,他對著掌心嗬了口氣,他刷過牙的,沒有口臭,反倒有一股淡淡的檸檬味道,她一臉嫌棄的表情又是為哪般?
沈存希的自尊大受打擊,她吃了他那麽多次口水,也沒嫌棄成這樣,他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吻技退化了。
宋依諾跑到樓下,心還在撲通撲通的狂跳著,她站在餐廳入口,唇上還殘留著他唇上的檸檬香氣,她心裏卻苦得發酵,她閉了閉眼睛,讓自己的情緒恢複平靜,然後走進廚房。
吃早飯的時候,沈存希瞅著宋依諾的眼神要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宋依諾視而不見,直到吃完早飯,宋依諾送他出門,他的臉色都臭臭的。
宋依諾站在花園裏,看著車子遠去,她悵然歎了一聲,轉身回到客廳。蘭姨剛把他們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裏,她走出來,看到宋依諾,她說:“宋小姐,你要回房嗎?”
“嗯,怎麽了,蘭姨。”
“這是我剛從檢查先生的口袋時找到的,好像對先生特別重要,你幫我拿上去吧。”蘭姨將手裏的同心結琉璃穗子遞給宋依諾。
宋依諾瞳孔微縮,目光死死地盯著她手裏的同心結琉璃穗子,直到蘭姨喊她,她才回過神來,伸手顫巍巍的接過去,她全身都快要虛脫了,她說:“蘭姨,那我上去了。”
“好。”
宋依諾捏著同心結琉璃穗子飛快上樓,跑進主臥室裏,門一關上,她就滑坐在地,看著手裏的同心結琉璃穗子,她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她要怎麽才能接受,沈存希是她哥哥的事實?
咖啡廳裏,宋依諾戴著墨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不一會兒,韓美昕匆匆趕過來,坐下就先捧著宋依諾麵前的冷飲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解了渴,她才道:“依諾,你這麽急叫我出來什麽事?”
宋依諾拉開包,從裏麵拿出兩份樣本,遞到韓美昕麵前,她說:“美昕,我想請你幫我做兩份n鑒定。”
“n鑒定?”韓美昕詫異地看著她。
“嗯,專門的司法鑒定機構需要得到當事人的同意,才能做n鑒定,我找不到人幫我,隻有你才能幫我了。”韓美昕是離婚律師,經常與司法鑒定機構打交道,而且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絕對信得過她。
“這是誰的樣本啊?”韓美昕問道。
“美昕,你先不要問,等鑒定結果下來,我會告訴你。”宋依諾道,這件事關係重大,她連名字都不敢寫,就是怕風聲走露。她無所謂,反正名聲已經糟得不能再糟了,但是她不能害了沈存希。
“還有,我找你做n鑒定的事,你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薄慕年。”宋依諾叮囑道。
韓美昕將樣本放進包裏,雖然她心裏很好奇,但是她還是尊重好友的**,她不想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她鄭重的點頭,“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謝謝你,美昕。”宋依諾的手越過桌麵,覆在她手背上,她感激道:“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現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不如咱們百合吧。”韓美昕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輕佻的揶揄道。
宋依諾瞪了她一眼,“又不正經了。”
“依諾,你昨天去了哪裏,你還沒和我說呢。”
“等鑒定結果出來,我一並告訴你,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宋依諾垂下目光,一樣的丹鳳眼,一樣的失蹤年齡,一樣的同心結琉璃穗子,這些都是外在的因素,隻有n鑒定結果才是最真實可靠的。
所以一切都隻有等鑒定結果出來,才有一個定論。是去是留,也隻有鑒定結果能決定。
兩人一起吃了午飯,韓美昕才離開。
韓美昕來到司法鑒定機構,這裏有著桐城最先進的n鑒定技術,三天取報告,而且報告絕對精準無誤。她托了相熟的朋友,朋友手裏有一個鑒定報告要趕,答應這個報告趕完,就幫她做。
韓美昕再三感謝他,這才轉身離開。
三天轉眼就過,宋依諾心中焦慮上火,唇邊長了很多小水泡,沈存希看著心疼,要帶她去看醫生,她死活不肯去。熬到第三天下午,韓美昕打電話給她,說n鑒定結果下來了,她馬上去拿。
宋依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煎熬了三天,終於等到鑒定結果出來,她馬上就會知道,她和沈存希有沒有血緣關係了。
她掛了電話,拿起車鑰匙出門。
她趕到和韓美昕約定的地方,韓美昕還沒到,她坐在咖啡廳裏,焦急地等待著。半個小時後,韓美昕趕來,她將一個牛皮紙袋放在她麵前,“依諾,打開看看吧。”
牛皮紙袋用密蠟封住,她抖著手拿起來,半晌都鼓不起勇氣打開。韓美昕看她手抖成這樣,她說:“依諾,我幫你拆吧。”
宋依諾搖了搖頭,“我自己來。”
氣氛有點緊繃,韓美昕感覺到她的緊張,她開玩笑道:“依諾,你這個樣子,讓我忍不住懷疑,沈存希是不是在外麵有了私生子,你才急著去做n鑒定。”
宋依諾苦笑一聲,“我倒寧願他有私生子。”
韓美昕嘴張得溜圓,都能塞一隻鴨蛋進去了,“依諾,你沒發燒吧,哪有人希望自己的男票有私生子的?”
宋依諾看著牛皮紙袋,半晌,她才鼓起勇氣拆開來。她都已經把頭發樣本送去n鑒定了,沒道理在結果麵前膽怯。再說如果膽怯就能改變事實,她一定會懦弱下去。
宋依諾抽出文件,文件有兩份,她看不懂上麵的內容,目光落在最下麵的結果上,第一份文件上寫著排除母女關係,雖然她早就知道結果,還是多此一舉的做了鑒定。
第二份文件,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拿起來看,隻見落款處寫著,確定兄妹關係。
她腦子裏轟然作響,眼睛倏地瞪大,她急喘了一聲,難以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麽,確定兄妹關係。果然,果然!
韓美昕看著她的表情,她的心提了起來,她道:“依諾,你沒事吧?上麵寫了什麽?”
宋依諾的視線迅速模糊,她臉色慘白如紙,拿著鑒定結果的手在劇烈的顫抖。韓美昕起身,拿走她手裏的鑒定結果,她低頭看去,這樣的結果她在打官司時見過無數,她說:“依諾,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宋依諾擔驚受怕了幾天,此刻如瀕臨死亡的魚,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心疼得快要無法呼吸了,即便早已經不抱希望,但是看到結果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還是碎成了渣。
兄妹,多麽諷刺啊,到最後他們竟是兄妹。
宋依諾,你還有什麽理由可以說服自己去接受呢?你說服不了自己了,最後一條路都已經切斷,縱使你再舍不得又能怎樣?你爭不過命。
宋依諾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美昕,幫幫我,我需要你幫幫我。”
韓美昕從來沒見過宋依諾這樣的表情,麵如死灰,眼裏一點光亮都沒有,眼淚大滴大滴的砸落下來,她恍若未覺,她拚命點頭,“依諾,你說,不管是什麽事,我答應你。”
宋依諾絕望的閉上眼睛,眼淚滾滾落了下來,她語無倫次道:“我要和沈存希分手,我和他不可能了,你幫我找房子,我要盡快搬出來。不,我今天就要搬出來。”
“依諾,為什麽?”韓美昕看著她滿臉的淚水,似乎有些明白了,似乎又更糊塗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美昕,你答應我,我做n鑒定的事,你誰都不會說。”宋依諾緊緊握住她的手,絕望與痛苦交織,讓她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韓美昕用力點頭,她說:“我答應你,依諾,但是我要知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和沈存希分手,和這個n鑒定有關嗎?”
宋依諾縮回手,沉默下來,過了許久,她才點頭,聲音沙啞到極點,也疲憊到極點,“是,我給你的樣本,是我和沈存希的頭發,還有我媽媽的。”
“天哪!”韓美昕失聲驚呼,難怪她看到n結果會是那樣的表情,就是她這個旁觀者,也接受不了啊。依諾,她的命太苦了,怎麽會這樣?
排除母女關係,確定兄妹關係,短短十二個字,卻成了宋依諾此刻的惡夢。
“依諾,你們怎麽會是”韓美昕看著她,眼裏湧出了淚花,“沈存希那麽喜歡你,你也那麽愛他,老天為什麽要這樣捉弄你們?”
宋依諾搖頭,心裏難過得快要窒息了,讓她怎麽接受這個事實,她怎麽能接受這個事實?
韓美昕心疼極了,她說:“依諾,別哭,哎呀,我勸你別哭,我自己先哭了,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幸福,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哪裏出了錯?”
“不會有錯,頭發是我親自從他頭上撥的。”宋依諾說到最後,聲音都哽咽住了。
“那是不是我朋友鑒定出了問題,依諾,你再去撥根沈存希的頭發出來,這次我親自守著他鑒定。”韓美昕不敢相信這個結果,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
宋依諾再次搖頭,“司法鑒定機構的出錯率非常低,幾乎不可能。我就是擔心在外麵做的不如司法鑒定機構準確,才會找你,美昕,不僅僅是鑒定結果,沈存希說,他妹妹三歲走丟,長了一雙和我一模一樣的丹鳳眼,他們兄妹間還有一個同心結琉璃穗子,這些我都有。我三歲多被外婆領養帶回景福鎮,我手裏也有他們兄妹間的信物。明明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我還是不相信,還是要做垂死掙紮。”
“依諾啊,我也長著一雙鳳眼,難道就能說明我是沈存希的妹妹嗎?”韓美昕試圖推翻她的結論,可是她發現她口才再好,此刻也隻剩下胡攪蠻纏。
n鑒定樣本是她親自交給朋友的,中途沒有經任何人的手,怎麽會有假?再加上依諾說的那些相似點,她和沈存希是兄妹已經鐵板釘釘了。
宋依諾壓抑的喘了一口氣,摒得肺腑生疼,她說:“美昕,陪我回去拿東西,好不好?我怕我一個人做不到。”
“好。”韓美昕心疼得看著她,依諾太可憐了。
連氏總裁辦公室裏,助手敲門進來,走到辦公桌前,他道:“少爺,宋小姐已經拿到鑒定結果了。”
連默從一堆文件裏抬起頭來,他黑眸裏掠過一抹遲疑,良久,他問道:“她怎麽樣了?”
“看起來很傷心,一直在哭,鑒定結果對她來說,是一種毀滅性打擊。”助手心裏有些不忍,宋依諾是無辜的,奈何她是那個男人最喜歡的女人,是他的軟肋。
連默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他能夠想象她有多絕望,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恢複如常,他說:“我知道了,你派人盯緊沈氏的動作,城中城的項目,我們務必要拿到手。”
“是,我這就去辦。”助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連默埋頭繼續看文件,看了半天,視線還停留在同一行,他完全看不進去。所有的一切都照著他的計劃進行,可為什麽聽到助手說她很傷心,一直在哭,他就煩躁起來。
從始至終,宋依諾就隻是他用來打擊沈存希的一顆棋子。從他看見首飾盒裏掉出來的那條同心結琉璃穗子時,他就在進行周密的計劃,宋依諾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中。
他計劃的這麽周詳,唯獨漏算了自己的心。
他站起來,抓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穿上西服,大步走出辦公室。
韓美昕和宋依諾回到依苑,家裏沒有人,她們徑直上樓。韓美昕第一次來依苑,她驚歎連連:“哇,好漂亮的別墅,像城堡一樣。”
宋依諾勉強笑了笑,她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不,確切的說是哀莫大於心死。回到主臥室,她走到衣帽間,打開行李箱,開始裝自己的東西。
她的衣服不多,再加上韓美昕幫她收拾,沒花多少時間,就把行李收拾好。韓美昕提起行李箱,她說:“依諾,我們走吧。”
宋依諾怔怔地站在衣帽間裏,縱使心裏有一萬個不舍,她還是要離開。從今往後,她都無法麵對他,麵對他的深情。
她跟在韓美昕身後走出衣帽間,來到臥室裏。臥室中央的大床上,兩隻枕頭親密相貼,緊緊挨在一起,那種無法言說的親密,此刻卻變成了穿腸毒藥,讓她的心疼了起來。
她的心像是被扔進了攪絆機裏,攪成了碎片。她緩緩走到大床邊,抬手解下脖子上的項鏈,她看著手裏的項鏈,她還記得,沈存希將這條項鏈交給她時,他說的話,他說她是他的第三根肋骨,沒有她,他的生命就不會有意我。他還說,讓她一定要保護好他的骨頭。
那時候她沒有說,他是她的一切,失去他,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得到幸福。
她將骨頭項鏈放在兩隻枕頭的中央,骨頭項鏈上的鑽石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芒,刺疼了她的眼睛。
她閉上眼睛,狠下心來轉身就走。眼淚在踏出臥室門那一刹那,瞬間決了堤,不舍得不舍得,可是她始終沒有回頭,絕然地走出別墅。
韓美昕看著她的背影,心疼得無以複加,老天為什麽要這樣折磨她?她那麽可憐,一直努力的生活努力的爭取幸福,到最後,卻還是淒慘收場。
走出別墅,韓美昕將行李箱放在尾箱裏,她轉身看著宋依諾,宋依諾站在花園的秋千架旁,正伸手輕輕推著秋千,秋千蕩了起來,她眼前掠過許多場景,在這棟別墅裏,她和沈存希經曆過很多美好的事情,這裏有她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他第一次為她做甜品,直到此刻,她都能聞到焦糖融化的香味,還有那股甜進心坎的味道。
沈存希,再見了,這一次,我真的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因為我沒有勇氣,當著你的麵離開。
她放開秋千,轉身走出花園,拉開車門上車,韓美昕見狀,她惋惜的歎了一聲,然後坐上車,發動車子離去。
宋依諾剛離開別墅,沈存希就接到保鏢的電話,“沈總,宋小姐帶著行李離開別墅了。”
“什麽!”沈存希低喝一聲,也顧不得正在開會,他站起來大步走出會議室,皺眉道:“怎麽回事?”
保鏢有點無語,他們隻負責保護當事人,不負責知道當事人為什麽要離開,“沈總,我們不太清楚,和她一起回來拿行李的,還有薄大少奶奶。”
“韓美昕?”沈存希眸裏掠過一抹寒光。
“是。”
“跟著她們,我馬上過去。”沈存希掛了電話,對跟在他身後的嚴城道:“讓副總主持今天的會議,還有下午的行程取消。”
“沈總,下午與法國集團的約會已經一推再推,我們再推下去恐怕不太妥,對方會認為我們沒有合作的誠意。”嚴城提醒道,上次也是因為宋依諾,推掉了這次約會,現在再推。
他有時候都分不清,宋依諾於沈存希來說,是福是禍?每次出狀況,都必定與宋依諾有關,長此以往下去,隻怕沈氏經久不衰的神話就要終結了。
“按我說的做。”沈存希說完,已經步入電梯裏。對他來說,錢財再重要,也不及那個女人一分。
嚴城看著緩緩合上的電梯壁,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沈存希決定的事從來就不會輕易改變,他真心希望宋小姐不要再出狀況。
宋依諾還沒有找到房子,韓美昕擔心她,她直接將她帶回了別墅。薄慕年還沒有回來,宋依諾有點不安,“美昕,我在這裏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說什麽傻話?你現在一個人我不放心,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宋依諾眼眶一熱,她點了點頭,說:“謝謝你,美昕。”
“傻瓜,我們是朋友,走吧,我送你去房間。”韓美昕提著行李往樓上走,剛走到一半,就聽到外麵傳來引擎聲,她轉過頭去,皺眉道:“他怎麽這麽早下班了?”
宋依諾自然知道她嘴裏的“他”指的是誰,她轉頭望去,看到兩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前一後的穿過花園,徑直朝別墅裏走來。她心裏一緊,“沈存希追過來了。”
沈存希這麽快追過來,她並不意外,畢竟他一直有派人跟著她,她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更何況是離家出走這麽大的事。
但是現在,她無法麵對他。
“他速度也太快了吧,依諾,你快上樓找房間藏起來。”韓美昕看著轉眼已經步進別墅的兩個男人,她驚叫:“來不及了”
沈存希速度很快,三步並作兩步的掠至宋依諾麵前,擋住她的去路,他眉頭皺得死緊,“宋依諾,你又在玩什麽?”
宋依諾心口急跳,她看著麵前的沈存希,從來沒有此刻這般難以麵對,看到n鑒定結果上的確定兄妹關係時,她恨不得死去。也許死了,這顆心就不會這麽疼了。
“我沒有玩,沈存希,我們分手吧。”
沈存希臉色鐵青,他看向韓美昕,眼角餘光眶到跟進來的薄慕年,薄慕年秒懂,他幾步走到韓美昕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往樓下帶。
韓美昕掙紮,“薄慕年,你放手,我要陪著依諾,我擔心沈存希會打她。”
沈存希滿頭黑線,他看起來是這麽暴力的男人嗎?
薄慕年睨了沈存希一眼,道:“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相愛。”
“放屁,我才不信相愛相殺的狗屁理論,你放手啊。”韓美昕粗魯的喝斥道,沈存希那一臉的想殺人的表情,她看著都害怕,依諾現在很脆弱,哪經得住他的嚴刑逼供。
薄慕年眉心蹙緊,“韓美昕,女人不要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太粗俗了。”
兩人走出別墅,將空間留給沉默對峙的兩人。
沈存希就像沒有聽到她剛才說的話,他拎起行李箱,冷著臉道:“我們回去再談。”
“我不會和你回去。”宋依諾固執地看著他,“沈存希,我煩透你的霸道了,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沈存希倏地捏緊行李箱拉杆,手背上青筋直跳,他盯著她,眉間蘊著一股怒氣,但是語氣還算得上冷靜,“你來大姨媽了,脾氣這麽躁?”
“你聽不懂嗎?我已經厭倦了,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的強勢你的霸道你的幼稚,我統統忍不下去了,你走吧。”
如果是別的女人這麽跟他說話,沈存希大概早就掉頭就走,但是這個人是宋依諾,他非但沒走,反而目光深沉地盯著她,她突然變成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出什麽事了,依諾,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承受。”
一句話,就差點將她好不容易戴起的麵具撕裂,他太了解她,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分手,她閉上眼睛,將眼底的痛苦與悲傷藏起來,再睜開眼睛,她已經一臉絕決,“我能有什麽事?我就是煩你了,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說著,她伸手去拿行李,沈存希定定地看著她,“我再問最後一次,到底出什麽事了?”
“沈存希,你煩不煩?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就非得要一個理由嗎?”宋依諾低喝道,情緒漸漸有些失控。
“昨晚還給我擦背的女人,今天忽然要和我分手,難道沒有理由嗎?宋依諾,不要激怒我,激怒我的後果你承受不住。”沈存希擰緊眉峰,他一直忍著怒氣和她溝通,就是不想像上次一樣傷到她。可是她呢,她一口一個煩他,一口一個厭倦他,他到底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讓她突然變成這樣?
“你走吧,我現不想看到你。”宋依諾疲憊地轉過身去,不想看到他,不想讓自己動搖。有她一個人在地獄裏就夠了,何苦還要拉一個人下來陪她?
沈存希伸手捉住她的手,低低道:“這是別人家裏,我們回去再談。”
宋依諾用力抽回手,“我不會和你回去。”
“宋依諾!”沈存希咬牙切齒的低喝,目光凶狠得似乎要將她撕碎。“任性也要看地方,你想讓你朋友為難嗎?”
韓美昕好不容易掙脫薄慕年的鉗製,她匆匆奔了進來,仰頭看著樓梯上的兩人,氣氛緊繃,她道:“沈存希,依諾不想和你回去,你就讓她在這裏住幾天,過幾天她想回去了,我一定會將她歡歡喜喜的送回去。”
沈存希咬著牙關不說話。
韓美昕再接再厲,“女人總有那麽幾天會鬧鬧情緒,依諾在這裏,有我和薄慕年看著,不會讓她冷著餓著,你放一萬個心。”
沈存希一直盯著宋依諾,她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他,偏偏她什麽也不肯說。有時候他真的恨死了她這種性格,常常讓他英雄無用武之地。
他放下行李,算是妥協了,“好,你想在這裏住,我不反對,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你想好是你自己告訴我出了什麽事,還是要讓我去查,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回家。”
宋依諾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沈存希恨不得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在想什麽,他黑著臉下樓,經過薄慕年身邊時,他說:“老大,她我就拜托給你了。”
薄慕年點了點頭,目送沈存希離去。
門外引擎聲漸漸遠去,薄慕年轉過頭來,看著樓上的宋依諾,他對韓美昕道:“宋小姐看起來很累,你送她回房休息,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接收到他深沉探究的目光,韓美昕縮了縮脖子,有點後悔帶依諾回來了,早知道她們就一起私奔。想到私奔這兩個字,她就想起上次她們一起離開,回來後她被薄慕年懲罰的情形,她就心有餘悸。
這個變態,輕易還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韓美昕飛快跑上樓,拉著宋依諾去了客房。一進房間,宋依諾就忍不住落淚,傷人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尤其讓她難受。
看見沈存希落寞離開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她想什麽也不顧,和他回去。不管是在地獄還是在哪裏,隻要跟他在一起就好。
可是她沒有勇氣,知道他們是親兄妹,她的心每時每刻都在受煎熬。傷他,她萬般不願,卻隻能狠下心腸。等他回去,看到她摘下的骨頭項鏈,他就會懂她的決心。
韓美昕看著她哭成淚人兒,她心裏也難受,她伸手抱住她,“依諾,不要哭了,你哭得我也想哭了。”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宋依諾哭得更厲害了,韓美昕輕輕拍著她的背,她很擔心她,怎麽挺過這一關。作為她的朋友,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幫助她。
血緣關係是永遠都磨滅不了的,這樣的禁忌戀情,世人不會接受,就算他們在一起,依諾也會痛苦。如果他們早知道,是不是就會在情愫漸生時懸崖勒馬?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遲了,他們已經愛得那麽深。
“依諾,沈存希不會輕易放棄你的,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用情很深。”韓美昕道,剛才她看見沈存希明明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最終他還是妥協了。
“我知道。”宋依諾捂住眼睛,她今天哭了太多次,眼睛脹得發疼。
“那你怎麽辦?”韓美昕擔憂地看著她。
宋依諾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現在腦子裏很亂,他不會放過我,躲起來他也會找到我。如果我不能給他一個正當的理由,他不會同意和我分手,美昕,你幫幫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著無助的宋依諾,韓美昕的心揪作一團,她該怎麽幫她?
“依諾,難道你從來沒想過,把真相告訴他?他知道真相,知道你的苦衷,他就會同意分手了。”韓美昕看著她這麽痛苦,其實她可以把事情真相告訴沈存希,她遇到的很多夫妻,都是因為缺乏溝通,而讓彼此的心裏產生了隔閡,然後矛盾越來越大,直到再也化解不了。
她和沈存希的情況是特殊的,也許把話說開了,說不定會找到另一條路。
“美昕,我要怎麽告訴他,我是他妹妹,我開不了口。”宋依諾哽咽道:“更何況,這20多年以來,他一直為弄丟了我而感到自責與愧疚,他要是知道我是他妹妹,還,他會崩潰的。”
“依諾”韓美昕知道宋依諾的意思,她是真的愛他,才會想要將他那份痛苦承擔下來。
“與其讓他崩潰,不如讓他怨我恨我,讓他以為我不愛他,至少他能憑著這股恨意繼續生活,一年兩年,他總會忘記我,然後開始新的生活。”
“那你呢,依諾,你想過你自己嗎?”
“我”宋依諾一怔。
“離開他,你能活得下去嗎?”韓美昕問道。
“我”眼淚再度湧了上來,她垂下頭,她一直假裝堅強,假裝什麽事都不依賴他,那樣她就能假裝自己沒有多愛他。可是等到不得不離開他時,她才發現,她愛他有多深。
她很後悔,在能夠肆意愛他的時候,沒有好好愛他。如果時光再重來一次,她一定會毫無保留的愛他。
“我可以!”
韓美昕看著她,這個口是心非的丫頭,她怎麽可能做得到,就算做得到,也不過是具行屍走肉。她甚至希望她從來沒有遇到沈存希,而是找個平凡的男人,或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韓美昕等她睡著後,她才起身出去,關上門,她剛轉身,就看到身後牆上倚著的薄慕年,她嚇了一跳,猛拍著胸口,“薄慕年,你走路都不出聲的嗎,嚇死我了。”
薄慕年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向書房走去。韓美昕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馬上要進入逼問模式了,她頭皮一陣發麻,薄慕年絕對是個難纏的家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踩進他設的陷阱裏。
韓美昕走進書房,一眼看到薄慕年站在落地窗前,她緩緩走過去,站在他身旁,透過落地窗玻璃,看著樓下的景色,心裏不由得一陣淒涼。
已是深秋,隨處可見泛黃的落葉,這是一個碩果累累豐收的季節,也是一個讓人傷感的季節。
薄慕年雙手隨意的擱在褲兜裏,他看著身旁的女人,神色間有些別扭,他道:“美昕,在宋依諾和我之間做個選擇,你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