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沈晏白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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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裏頓時安靜下來,明明如此嚴肅的時刻,賀雪生看著靳向南誠懇的俊臉,忍不住笑出來,“靳先生,你是來搞笑的嗎?我們才認識幾天啊。”

    靳向南眉尖一蹙,他望著賀雪生,神情十分嚴肅,“雪生,我不是開玩笑的,我很喜歡你,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對你一見鍾情。愛情是最沒理由的東西,不是嗎?”

    “可是我很理性。”賀雪生搖了搖頭,知道大家都看著她,也知道靳向南對她是真心的,但是她清楚她現在的情況,絕對不是開始另一段感情的好時機。

    “雪生”

    賀雪生抬了抬手,打斷靳向南的話,她說:“我今天很累了,先回房休息了,靳先生,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我很幸運,謝謝你送我回來。”

    靳向南看著她轉身上樓,他眼裏有著明顯挫敗的情緒,他知道他今天的行為太過唐突,也太過衝動了,但是他想保護她,想陪在她身邊。

    賀東辰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低聲道:“向南,雪生還需要時間去接受,不要灰心,再接再厲。”

    靳向南睨了賀東辰一眼,聽不出他話裏的安慰,他隻是惋惜,賀峰招呼他坐下,他道:“向南,年輕人做事要沉得住氣,昨天你媽媽已經和我說了,她很喜歡雪生,雪生在感情上的經曆太苦,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新的感情,你要多給她一些時間。”

    “伯父,今天是我太過衝動了,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我會放慢腳步,慢慢來。”靳向南望著二樓緩步台方向,那裏已經沒有賀雪生的身影。

    “我看著你長大的,你的品性伯父信得過,把雪生交給你,我也放心。”賀峰點點頭,他希望女兒能夠幸福,不管這份幸福是誰給的。

    “謝謝伯父的信任。”

    賀東辰送他出去時,看他坐進車裏,他站在車門邊遲遲沒離開,靳向南瞧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有話說,他一手搭在車窗上,仰頭望著他,調侃道:“你有話就說,什麽時候變得像女人一樣猶豫不決了?”

    賀東辰穿著一身休閑服,他雙手抄在褲兜裏,倚在車門邊上,道:“本來呢,看見你吃癟,我很高興的,雪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心防太深,拒絕讓任何一個人進入她的心。”

    “不是,哥們兒,我怎麽聽著你這話有些興災樂禍?”靳向南瞪著他,哪有人這樣往別人的傷口上撒鹽的?

    “你聽我說完,但是,雪生不願意在任何人麵前哭,她卻接二連三在你麵前哭,說明她至少把你當成朋友,向南,我們倆打從穿開襠褲就認識了,我這個妹妹我就拜托給你了,希望你能給她幸福。”賀東辰鄭重其事道。

    靳向南一怔,他收斂了嬉笑的神情,亦是嚴肅的回應,“東辰,既然我喜歡她,我就絕不會讓她難過。”

    賀東辰站直身體,他看了他一眼,“我其實並不擔心你會讓她難過,我擔心的是她會讓你難過。答應我一件事,如果雪生對你沒有感覺,你放了她。”

    靳向南苦笑一聲,瞧他交的什麽好朋友,這話哪句不是往他心窩子上紮,他點了點頭,“我欠了你們兄妹倆的。”

    “愛情的世界裏,本來就是先愛上先輸,我就當你答應了這個君子協定了。”賀東辰說完,也不管他,長腿一邁,徑直向別墅裏走去。

    靳向南瞪著他的背影,半晌,他抬頭,盯著二樓的某一扇窗,心裏竟有些落寞。

    病房裏,賀雪生走後,沈存希就一直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仿佛要變成一樽雕像。直到刺眼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他站起來,身形晃了晃,雙腿酸麻,像是有無數隻螞蟻鑽進去,又酸又疼。他踢了踢腳,一邊適應這股疼痛,一邊朝床頭櫃走去,他彎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他正準備掛斷電話,忽然想起賀雪生之前說的話,他按向掛斷鍵的手指硬生生滑向接聽鍵,電話那端傳來一道童稚的男聲,“爸爸,我是小白,我現在在機場,你能接我嗎?”

    沈存希腦子還有點暈,機場?他眉尖蹙起,“該死的,你在哪個機場?”

    “桐城機場。”沈晏白小心翼翼答道,即使隔著電話,他都能感覺到爸爸聲音裏的怒氣快要透過電話線燒過來。

    沈存希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神情更是陰沉,他怒聲道:“你怎麽會在桐城機場,你別告訴我你一個人從法國飛回來的,好了,你什麽都別說了,給我待在那裏別動,我馬上過去。”

    沈晏白委屈的癟了癟嘴,想說他給他發過短信,電話已經掛斷。他給了錢,背著小書包,懷裏抱著大白,坐在那裏等沈存希過去接他。

    機場的治安還不錯,菲傭將他送上飛機,他心裏其實還是很不安的,好在睡了一覺,就到桐城了。他跟著大家走出桐城,站在陌生的街頭,看著滿眼的黃皮膚黑頭發,他才感到後怕起來。

    有人問他要不要搭車,他謹記菲傭的話,不能隨便上陌生人的車,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公用電話,給爸爸打電話,爸爸還凶他,一點都沒有電視裏演的又驚又喜嘛。

    他坐在機場外的大柱子下,抱著大白,越想越難過,一會兒爸爸過來,會不會直接買張機票將他扔回法國,他對他總是很凶,說話也很不耐煩,他知道爸爸不愛他,他盡量不惹他心煩。

    可是爸爸從來沒有離開他這麽久,他很害怕,害怕他不要他了。他想到這裏,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四周來來往往的旅客,有人看到他哭得這麽傷心,就過來問他是不是和父母走丟了,他一個勁兒的搖頭,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旅客見他一個人,就想把他送到機場的公安部去,他死活不肯去,拽都拽不走。

    沈存希趕到機場時,就看到這樣一幕,他快步跑過去,將沈晏白從那人手裏解救出來,他瞪著那人,“怎麽回事?”

    “這位先生,這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麽能讓孩子一個人待在這樣危險的地方,萬一被拐走了怎麽辦?”那位旅客見沈存希神情冷漠,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懼怕他的威懾力。

    沈存希彎腰將沈晏白抱起來,他看對方不像壞人,他朝對方道了謝,然後抱著沈晏白走向停在路邊的座駕。沈晏白看著沈存希陰沉沉的俊臉,他嚇得縮了縮脖子,哭都不敢哭了。

    嚴城看見沈存希黑著一張俊臉走出來,單手攬著沈晏白的腰,那副情景分明看起來很滑稽,他卻不敢笑。剛才趕來的路上,沈存希闖了好幾個紅燈,時速都飆到180了,他現在想想都還心有餘悸。

    他看著掛在沈存希懷裏不敢吭聲的沈晏白,這小子才六歲,就敢一個人坐飛機回國,他有心數落他一兩句,再看沈存希黑下來的俊臉,隻得將話咽回肚子裏,以免煽風點火。

    他拉開後座車門,就見沈存希十分粗魯的將沈晏白扔進車裏,小小的身影連帶著懷裏的大白,撲進了後座,沈存希怒氣衝衝地坐進去,“砰”一聲將門甩上。

    嚴城站在車外,看著老板難得發怒的樣子,心裏亦是為沈晏白擔心,他這次真的是胡來了,事先一個連個預警都沒有。

    沈晏白感受到爸爸的怒氣,就算是摔疼了,他也立即爬起來坐好,憋著眼淚不敢哭,就連大白掉在座椅下麵,也不敢去撿。

    沈存希坐在那裏,沒有先和沈晏白算賬,他拿出手機,才發現自己的手指都在輕顫。他怒從心頭起,刺得他腦子裏一陣發懵,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一想到沈晏白獨自一人坐飛機越洋飛國,他心裏的怒火壓都壓不住。

    他首先撥通法國家裏的電話,用法語將家裏的菲傭給吼了一頓。嚴城坐在前麵,聽到老板一聲大過一聲的訓斥,他能夠理解他心裏的焦急。

    六年前,沈總一病不起,蘭姨撿到沈晏白,交給沈總撫養,這個孩子是他那段灰色人生唯一的支柱,陪著他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時期。

    自那以後,沈總性格就越發冷淡,對孩子也不刻意親近。但是這不代表他就不喜歡這個孩子,有時候他是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喜歡。

    剛才聽說沈晏白在機場,他那樣冷靜自持的一個人,竟也會慌張到好幾次都打不燃火。所以此刻,他發再大的脾氣,都不為過了。

    沈晏白縮在車門邊上,此刻他眼裏的爸爸,就像渾身都燃著火的火球,一不小心就能將他燒成灰燼,實在太可怕了,他開始後悔,不該獨自回國了。

    沈存希訓斥完菲傭,他剛掛了電話,耳邊就傳來孩子傷心欲絕的大哭聲。

    他太陽穴跳得更厲害,他轉過臉去,瞪著那小小的人兒,不耐煩的低吼道:“哭什麽哭?不許哭!”

    沈晏白不敢哭了,他連忙閉上嘴,一雙鳳眼裏盛滿兩泡眼淚,要掉不掉的,隱約泛著可憐的光芒,就那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也不說話,也不求饒。

    沈存希最受不了他這樣看著他,每次看到他這雙清澈幹淨的鳳眼,他都會想起另一個女人,那個消失在他生命的女人,一想到她,他就會心痛。

    所以他總是不願意太接近他,也煩他來靠近他。隻要不麵對,他的心就不會痛。

    此刻看到他,他再度想起那雙相似的眼睛,那黑眸裏滿滿的恨意讓他招架不住,他狼狽地移開視線,偏頭看著窗外,咬牙切齒道:“嚴城,買明天最早回法國的機票,兩張,你親自送他回法國。”

    沈晏白聽到沈存希要送他回法國,他又放聲大哭起來,撲過去抱住沈存希的大腿,撕心裂肺的哭喊:“爸爸,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別送我回去。”

    耳邊孩子的哭聲很揪心,嚴城抬頭望著後視鏡,看到沈晏白抱著沈總的大腿,沈總一臉的無動於衷,他說:“沈總,小白少爺剛剛回國,他肯定是想你了,你就讓他在桐城多待幾天。”

    沈存希惱怒地瞪著嚴城,“什麽時候我說的話都成耳邊風了?”

    嚴城抿了抿唇,不敢再勸說。小少爺這次確實太膽大包天了,但是也不外乎是因為想念父親,才敢獨自一人從法國飛回桐城。

    還好途中沒遇到壞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沈晏白知道爸爸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想到要被送回法國,整天和不是坐在學校裏,就是和傭人待在一起,他就哭得更凶殘了,邊抽泣邊使性子,“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我還拿你沒辦法了是不是?”沈存希瞪著他,那一簇簇怒火直往腦門上竄,真想把他揪起來揍一頓,但是看到他的眼睛,就怎麽也下不了手。

    “我不回去!”沈晏白抹著眼淚,“法國沒有爸爸,我不要一個人回去!”

    不知道哪句話擊中了沈存希的軟肋,他渾身高漲的怒火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看著眼前的孩子,除了那雙眼睛,真的找不到半點與依諾的相似之處,他沉默的將他拎起來,放在座椅上,沉聲命令道:“回去寫檢討,通過了就留下,通不過就回法國去。”

    沈晏白大喜過望,他激動地看著沈存希,連哭都忘記了,“你說真的?”

    “不信?那現在就回去!”沈存希瞪他,什麽時候竟懷疑起他的誠信來了?

    沈晏白的小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一樣,“我信,我信,爸爸,我們說好了,我的檢討通過了,你就不趕我走,我們拉勾。”

    孩子軟軟的手穿過他掌心,與他的小手指勾在一起,還蓋了章。

    沈存希垂眸,看著一大一小的手掌,想起依諾說的他們的女兒,一時之間,他悲從中來。他狠狠地閉上眼睛,將眸裏的淚光逼退回去,他們的孩子,如果沒死,應該也有沈晏白這麽大了吧?

    嚴城看著後座上的父子倆,他提起的心終於緩緩落回原地,看來是他白操心了。

    沈晏白與沈存希拉了勾,他才真正放心,他破涕為笑,乖乖的坐在旁邊不吵他。眼角餘光瞄到躺在座椅下的大白,他想去撿起來,他看了一眼沈存希,瞧他閉著眼睛,他在座椅上扭來扭去,一點一點往他的大白靠近。

    沈存希睜開眼睛,就看到他的小動作,他沉聲道:“要撿就撿,磨磨蹭蹭幹什麽?”

    他的話音剛落,沈晏白已經彎腰撿起大白,牢牢地抱在懷裏。他轉過臉來,怯生生地望著沈存希,問道:“爸爸,你是不是到更年期了,阿姨說人要是到了更年期,就特別容易煩躁。”

    “噗嗤”嚴城忍不住笑出聲,接收到後麵投射過來的警告,他勉強忍住笑意,沈總這恐怕不是到更年期了,而是看得到吃不到,憋壞了吧。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哪那麽多廢話?”沈存希瞪著小家夥,看他頂著一頭亂糟糟的跟鳥巢似的頭發,他受不了的移開視線,“嚴城,明天帶小少爺去把頭發剪了,好好一個中國人,弄得跟洋鬼子似的,看著就紮眼。”

    “爸爸,什麽是洋鬼子?”沈晏白奶聲奶氣的問道,大概是他的父母基因好,他的五官十分精致,膚色很白,眨巴著眼睛的樣子,像極了洋娃娃。

    “洋鬼子就是”沈存希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為什麽要和他解釋這麽無聊的東西,他伸手指了指他,說:“你照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

    嚴城忍俊不禁,總覺得這父子倆的對話十分搞笑,雖然老板悶騷,小白少爺性格倒是開朗,金句也是信手拈來。

    沈晏白雖然還是不懂什麽是洋鬼子,但是看到爸爸滿臉嫌棄的樣子,他也知道那必定不是什麽好稱呼,他抓了抓頭發,洋洋自得道:“我覺得我很帥啊,嚴叔叔,你覺得我帥不帥?”

    嚴城看了一眼後視鏡,他可不敢說他帥,回頭沈總找他麻煩怎麽辦?於是他委婉道:“小白少爺,我覺得你換個發型會更帥!”

    沈晏白癟了癟嘴,就知道嚴叔叔會這麽說,他繼續問道:“嚴叔叔,你覺得我帥還是我爸爸帥?”

    嚴城瞧著後視鏡裏那個一臉無害的小家夥,他咬了咬牙,這小家夥還真是忘恩負義,轉眼就給他挖坑讓他往下跳了,他說:“自然是成熟男人更有魅力一點,小白少爺,你要多吃幾年飯,才能趕超你爸爸。”

    沈晏白哼了一聲,偏頭看著窗外,前麵已經下了繞城高速公路,向市中心駛去,他趴在玻璃窗上,看著眼前璀璨的夜景,“哇,好漂亮,我喜歡這個地方,難怪你們都樂不思蜀了。”

    沈存希皺眉,盯著他的目光全是不讚同,“沈晏白,坐好!”

    “喔!”沈晏白看了沈存希一眼,乖乖坐好,可是看向窗外的表情卻是一臉向往。勞斯萊斯從希塔下麵駛過,沈晏白忽然興奮的指著希塔道:“嚴叔叔,這是什麽地方,好高啊!”

    沈存希朝窗外看了一眼,看見窗外的希塔,他沒吭聲,嚴城道:“那是希塔,是你爸爸設計,並且監工修建的,是桐城的第一高塔。”

    沈晏白轉過臉來,一臉崇拜地望著沈存希,“爸爸,你好厲害!”

    男人冰冷的神情有一絲絲裂縫,但很快就無跡可尋。嚴城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他輕咳一聲。小白少爺這樣崇拜他,也沒見他流露出多一絲的溫情,這個男人把心裏最後那點餘熱,都給了沈太,可沈太到底還是不領這份情。

    沈晏白已經習慣了沈存希的冷淡,他心裏也沒有多少失落,他看著窗外越來越遠的希塔,嘀咕道:“真想上去看看。”

    沈存希聽見了,他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嚴城,掉頭,晚上去希塔用餐。”

    沈晏白馬上興奮起來,他笑嬉嬉道:“謝謝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嚴城心想這熊孩子真會拍馬屁,可轉眼看到沈存希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溫柔,他心裏歎息一聲,在前麵掉頭,向希塔駛去。

    翌日,賀雪生到公司時,下屬看她的目光怪怪的,她不以為意,徑直向辦公室走去。雲嬗見她過來,連忙跟進去,將一份報紙遞給她,“雪生小姐,你又上新聞頭條了。”

    賀雪生將包擱在桌上,接過報紙,她一邊打開一邊道:“今天又是什麽新聞?”

    “你看看就知道了。”雲嬗站在旁邊,看她握著報紙的手僵住,她笑道:“這角度倒是取得好,像是拍攝唯美偶像劇,可比上次那照片拍得有意境多了。”

    賀雪生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她立即識趣的閉上嘴,賀雪生看著報紙上幾張照片,有一張是靳向南抱著她進酒店,還有一張是他抱著她進房間,最後一張是他們一起從酒店裏走出來。

    照片很清晰,再加上下麵煽情的報道,幾乎就已經坐實他們去酒店開房的事實。她眉尖微蹙,五年來,沒人敢隨意偷拍她,就算偷拍了也不敢把照片登報。沈存希一回來,她就頻頻上新聞頭條,而且還是為了這些捕風捉影的風花雪月。

    她放下報紙,拿出手機,正好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她勉強壓抑著火氣,接通電話,“靳先生,報紙上的新聞是怎麽回事?”

    “雪生,對不起,是我的疏忽,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靳向南看到報紙時,就已經猜到賀雪生會生氣,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靳先生,出了這樣的新聞,我想對我對你,都是一種困擾,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不會再有下次。”賀雪生雖然已經努力在克製,還是免不了語氣裏的冷意。

    靳向南垂眸看著手中的報紙,照片裏的他們俊男美女,十分亮眼。她柔柔的靠在他懷裏,不像此刻說話時渾身都帶著刺,他歎息一聲,“雪生,你應該知道,這則新聞對我造成不了什麽困擾。”

    賀雪生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雪生,我喜歡你,從現在開始,我要追求你,報紙上的新聞是捕風捉影也好,還是添油加醋也罷,總之我希望會變成事實。”靳向南聲音雖然溫柔,但是卻帶著一抹勢在必得。

    賀雪生聽著他的話,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她咬了咬唇,道:“靳先生,昨晚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現在沒有心情談情說愛。”

    “沒關係,你可以不回應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靠近你。”靳向南輕笑道,這丫頭直率得有點傷人。

    賀雪生氣得直接掛了電話,對他討厭也討厭不起來。

    雲嬗站在她旁邊,聽到她與靳向南的對話,看她氣紅了臉,她笑眯眯地問道:“雪生小姐,靳先生怎麽說?”

    “怎麽會有這樣厚臉皮的人?”賀雪生咬牙切齒的說了這麽一句,她將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以後這樣的報紙不用給我看,直接叫公關部去處理。”

    “我知道了。”雲嬗點了點頭。

    賀雪生在椅子上坐下,她伸手打開電腦,她道:“雲嬗,通知一下部門主管,下午我要去巡視賣場。”

    “好,我馬上去通知他們。”雲嬗轉身出去了。

    辦公室的門開了又合,賀雪生坐在那裏,目光不由得移向垃圾桶,怔怔出了會兒神,她才收回目光,開始一天的工作。

    沈存希早上起來下樓,蘭姨正在樓下,聽見他的腳步聲,她連忙將報紙疊好藏起來,然後慌慌張張站起來,“先生,你醒了,小少爺還在睡嗎?”

    “嗯,他還在倒時差,不要去吵醒他。”沈存希點了點頭,聲音冷淡,卻藏不住關懷。

    蘭姨點了點頭,轉身朝廚房裏走去。

    沈存希在沙發上坐下,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今天的報紙,他叫住蘭姨,“蘭姨,今天的報紙呢?”

    蘭姨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攥著圍裙,道:“今天的報紙還沒有送來,每天的新聞都差不多,不看也罷,你看看早間新聞。”

    沈存希若有所思地望著蘭姨的背影,他拿遙控板打開電視,電視裏正好播放娛樂八卦節目,熒屏上出現一張照片,有主播在報道,“昨日有記者拍到桐城最低調富豪靳三少,與未婚妻進出酒店,看來喜事將近,靳家在桐城向來”

    主播後麵在說什麽,沈存希完全聽不見了,他的注意力被電視裏的照片吸引了去,依偎在靳向南懷裏的女人,不是賀雪生是誰?

    她從他那裏離開,立即投入另一個男人懷裏,讓那個男人撫慰她的悲傷麽?

    沈存希忍不住瘋狂的嫉妒,他們去開房了,男女開房能做什麽?而且在她情緒如此低迷的時候,靳向南陪在她身邊,他們

    沈存希拚命製止自己不要想得太極端,可是那些畫麵不停往他腦子裏蹦,他騰一聲站起來,焦躁的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喉嚨口像是被火舌舔過,燒得他口幹舌燥,狂躁的心情怎麽都平複不下來。他滿腦子都是宋依諾乖順的窩在靳向南懷裏的情形,他像一頭被惹怒的狂獅,片刻都安靜不下來。

    他可以忍受她不理他,可以忍受她恨他,獨獨無法忍受她屬於另外一個男人,徹徹底底與他沒有關係。

    蘭姨端著早餐出來,看見沈存希狂躁的背影,她被駭住,呐呐道:“先生,你哪裏不舒服嗎?”

    沈存希沒有回答她,直接轉身上樓,蘭姨端著早餐追到客廳,看到他已經走到二樓緩步台,她大聲道:“先生,你不吃早飯嗎?”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關門聲,她站在那裏,低頭看著手裏精心準備的早餐,歎了一聲,她把早餐放到餐桌上,就聽見略顯淩亂的腳步聲從樓上下來。

    她探頭望去,看見沈存希已經換了身衣服,幾步下樓,走到玄關處換了鞋子,然後出去了。

    蘭姨詫異地看著他的背影,這星急火燎的是要去哪裏?

    沈存希開車出了小區,就看見路邊一家報刊亭裏掛著今日的報紙,明明離得那麽遠,他卻看得很清楚,連她臉上那安然幸福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麽紮眼,又那麽刺心!

    “嘎吱”一聲,輪胎磨過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報刊亭老板抬頭望去,他在這樣知名的小區承包這個報刊亭,每天見過不少的豪車從眼前經過,但是勞斯萊斯幻影卻很不常見,尤其這幾年都不常見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車門打開,首先伸出來的是一雙鋥亮的皮鞋,緊接著一個滿臉陰鬱的男人從車裏下來,男人氣場強大,僅僅站在麵前,就給他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先、先生,你要買點什麽?”

    “今天的報紙,全部要。”沈存希拿出皮夾,從裏麵抽了數張粉紅色大鈔放在攤位上,然後將那一捆還沒來得及拆開的報紙提起來,拉開後座車門扔進去。他回頭,看見掛著的那份報紙,大手握住邊緣一扯,就將報紙扯了下來。

    老板愣愣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隻覺得他和這報紙有仇一般,每個動作都透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沈存希捏著報紙坐進車裏,他看著報紙頭版上那幾張照片,嫉妒得發狂,他拿出手機,撥通嚴城的電話,厲聲道:“嚴城,你怎麽做事的?”

    嚴城接到老板的電話,就被這樣沒頭沒腦的一頓喝,他努力回憶自己這兩天有沒有失職的地方,確定沒有,他才道:“老板,冤枉啊”

    “啊”字音還沒落,他眼角餘光瞄到辦公桌上的報紙,他定睛一看,看到上麵的照片,他頓時頭皮發麻,立即明白老板大清早火氣這麽旺的原因。

    “沈總,這報紙上的主角是靳向南,咱們也管不了他的緋聞不是?”嚴城賠著笑臉道。

    “和他鬧緋聞的是我的女人,莫非你視力不好看不見?馬上把報紙處理了,再讓我看見一份報紙,你就給我回法國去!”

    嚴城還來不及說話,那端就已經掛了電話,他瞪著黑下來的屏幕,滿心幽怨,這欲求不滿的男人實在太恐怖了!

    可此刻他哪裏還有時間腹誹,連忙撥打電話,讓人回收報紙。

    沈存希將手機扔進櫥物格,心情陰鬱,他看著手裏的報紙,扔在副駕駛座上,開車駛出去。

    雲嬗看到氣勢洶洶衝進來的男人,她想攔也沒攔住,“沈總,賀總現在不方便見客,麻煩你”

    雲嬗哪裏攔得住滿心嫉妒的男人,眼睜睜看著他推開門進去,賀雪生從文件上抬起頭來,看見沈存希那一刹那,她又想起了昨天下午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她的臉色不由得黑沉下來。

    雲嬗站在門邊,不安地望著賀雪生,“雪生小姐”

    賀雪生站起來,她擺了擺手,示意雲嬗出去。她看見男人快要噴出火來的鳳眸,她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將窗簾關上,“沈先生,這麽早過來,你有何貴幹?”

    沈存希手裏還抓著那份報紙,看見賀雪生對他不痛不癢的態度,他一顆心像有一千隻小手在撓,讓他難受得很,他將報紙拍在辦公桌上,他咬牙切齒道:“宋依諾,解釋一下這是什麽?”

    賀雪生看了一眼,隨即輕笑道:“沈先生你是我的什麽人,我有什麽必要跟你解釋?”

    “宋依諾!”沈存希的聲音從齒縫裏迸出來,他太陽穴鼓起,那是怒到極致的表現。

    賀雪生坐下來,將報紙拿開,她聲音溫涼,聽不出起伏,“想來沈先生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請你認清楚了再來找我,不,你認清楚了就更沒有必要來找我了。”

    沈存希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直冒,他一直都知道,七年後,他在宋依諾心目中的地位連個陌生人都不如,可是真的看見她如此漠然,還是紮傷了他的心。

    從看到報紙到現在,他滿心憤怒與嫉妒,那些不堪的畫麵折磨得他每一根神經都在刺痛,他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他上前一步,將她從椅子上拽起來,滿臉陰雲密布,他鎖住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迸,“宋依諾,你給我聽好了,我們還沒離婚,你和別的男人去開房,就是出軌!”

    手腕處的大掌越握越緊,賀雪生疼得擰緊眉頭,她用力掙紮,隻換來他殘暴的對待。她聽著他那不堪入耳的形容,她氣不打一處來,“沈存希,就算我和別的男人去開房,也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弄疼我了,放手!”

    沈存希在她眼裏看到了自己,那樣可憐與卑微,七年前,他在乞求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得到了,他還來不及喜悅,就已經失去了。

    七年後,他再次強求一段不屬於他的感情,這一次,他一樣不會放手。

    沈存希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沒有消失,反而更攥緊了些,那樣凶狠的力道似乎要將她的腕骨捏碎,他盯著她,“那我呢,你弄疼我了,可你從來沒有放手。”

    “沈存希”賀雪生仰頭看著他,在他眸底看到了強烈的痛楚,她一時怔忡,胸口像是被一隻大手,瞬間撕裂了一道口子,風在往裏麵刮,空蕩蕩的難受,狠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他們猶如兩頭被困的野獸,掙紮不開牢籠,隻能傷害自己傷害對方。

    “你到底還要怎樣糟蹋我對你的感情,嗯?”沈存希這句話問得很輕很輕,落在賀雪生耳朵裏卻像驚天炸雷,炸得她一哆嗦。

    她看著麵前的男人,眼前淌過一股熱流,她努力壓抑住,不肯在他麵前落淚,她冷笑道:“沈存希,誰都可以說糟蹋,唯有你不可以!”

    沈存希看著她冷漠的樣子,心口翻湧的疼痛,一波一波朝他襲來,他必須要做點什麽,證明她還在身邊,沒有被任何人搶走。

    賀雪生看見他眸底滑過一抹奇異的光芒,她心裏一驚,剛往後退,腰身就被男人困住,緊接著她的後腦勺被男人的大掌牢牢掌控住,她眼睜睜看著男人的薄唇朝她壓下來,她躲避不及,被他結結實實吻住。

    兩人的唇瓣都是冰涼的,誰也無法給誰溫暖,就像這個吻,除了掠奪就是占有,溫暖不了他們被傷害的心。

    賀雪生眼眸大睜,瞳孔裏倒映著男人俊臉,因為離得太近,反而更加模糊。她隻看得到男人的眼睛,像一個漩渦,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進去。

    唇上的廝磨越發激烈,男人的大掌不再停留在她身後,而是急不可耐的探進她衣服裏,揉著她繃緊的後背。

    賀雪生在男人眼睛裏看到了**,還看到了絕決,她的心瘋狂的跳動起來,意識到他要做什麽,她激烈地掙紮起來,“沈存希,你放開我,別逼我更恨你!”

    恨這個字眼刺疼了男人的神經,他腦海裏滿是她被靳向南抱進酒店的情形,他嫉妒得發狂,甚至口不擇言,“你不是空虛麽,我現在就滿足你,省得你去勾引別的男人!”

    賀雪生整個人都愣住了,男人的唇從她下巴滑落,印在她的脖子上,大手拉扯著她的衣服,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爆發力,她甚至聽到紐扣繃落的聲音,那樣清晰,又那樣遙遠。

    他的話像山穀裏的回音,在她耳邊一直回蕩,他怎能這樣羞辱她?

    她眼眶赤紅,但凡他還有一點良心,聽到他們的孩子去世的消息,他都該有些沉痛與自責。可是他沒有,他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沒有為他曾經的所作所為而懺悔,反而來汙辱她,他怎能這樣涼薄?

    賀雪生心裏翻江倒海的疼起來,她手上蓄了力,忽然用力推開他。沈存希猝不及防,被她推開,他正欲上前,下一秒,一耳光“啪”一聲甩在他臉上,他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賀雪生用力吸了口氣,劈手指著辦公室門,怒聲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