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收複她那塊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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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麵太黑太安靜,誰都沒敢動,雲嬗的心情沒比沈存希好到哪裏去。這種情況,要麽是人被轉移走了,要麽就是已經結束了。

    而結束的後果,她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她現在隻祈禱,他們是把人帶走了,至少比現在的寂靜好得太多。

    雲嬗轉臉望著沈存希,今晚沒有月光,天很黑,手電筒的冷光打在他臉上,映襯出他充血猩紅的眼睛,布滿可怖的暴戾,雲嬗從軍校畢業後,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甚至是那些凶殘的罪犯,可從未有人讓她打從心底膽寒過。

    但是此刻,她卻為之膽寒。

    如果他們進去,看見裏麵,她不敢想,這個男人會不會瘋?

    “沈總”雲嬗開口,話還未說完,就看到男人徑直往裏麵走去。一時間所有的手電筒光芒都照射在他腳下,雲嬗連忙跟上去。

    進屋的時候,沈存希腳下一個踉蹌,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等他穩住身形看過去,燈光齊聚在地上,地上躺著一個人,不,確實來說是躺著一具屍體,鮮血在低溫的情況下,開始慢慢凝結變成褐色,屋子裏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

    高大男人死相淒慘,眼睛大睜著,令人毛骨悚然。

    沈存希心一凜,轉身快步向裏麵走去。雲嬗看著他的背影,她伸手按了按開關,屋裏沒亮,她皺了皺眉頭,眼角餘光瞄到前麵的男人似乎又踉蹌了一下,燈光照過去,那裏也橫陳著一具屍體,與她腳邊的一樣,子彈穿透太陽穴,一槍斃命。

    燈光跟著沈存希的腳步,一直到辦公室盡頭,雲嬗快走幾步跟過去,還沒靠近,突然聽到男人暴喝一聲,“關掉手電筒,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

    雲嬗遲疑了一下,男人再度暴喝:“滾出去!”

    眾人都望著雲嬗,雲嬗抬手揮了揮,轉身跟著眾人一起退出門外,門裏傳來沈存希焦急又恐懼的聲音,“依諾,依諾,你醒醒,依諾”

    雲嬗心裏鬆了口氣,人沒有被轉移,聽沈存希的語氣,應該隻是昏迷,她再度想起橫陳在地上的那幾具屍體,她低聲道:“去看看,這裏死了多少人。”

    保鏢領命而去,雲嬗眸色沉凝地盯著屋內,這幾個小時裏,雪生小姐到底經曆了什麽,地上這些魁梧大漢又是誰殺的?

    屋裏光線昏暗,沈存希手裏拿著精致的手電筒,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賀雪生,她的衣服被刀割開,露出柔嫩細膩的肌膚,看不出來是不是慘遭蹂躪過。

    眼前這種情形足以讓沈存希精神崩潰,他連忙脫下大衣,罩在她冰冷的身體上,手指顫抖地探向她鼻端,濕熱的呼吸吹拂著他的手指,他提起的心落了地。

    想將她抱起來,才發現她雙手雙腳被縛,他連忙解開繩子,將她摟進懷裏,心疼與失而複得的狂喜淹沒了他,他用力親吻著她的額頭,顫著嗓音道:“依諾,對不起,我來遲了,對不起,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

    沈存希將她打橫抱起,眼角餘光掃到一旁的亮著紅燈的攝像機,他沒有多停留,大步走出廢舊的辦公室。雲嬗見他抱著人出來,她連忙迎上去,“沈總,雪生小姐她”

    “回去告訴你老板,我不信任他,從此以後,依諾由我來保護。”男人麵無表情的說完,抱著賀雪生大步離去。

    雲嬗怔怔地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裏一歎,他剛才是在宣示主權嗎?

    耳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她回過頭去,就見一名黑衣保鏢神情凝重的跑過來,“雲隊,電匣旁邊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共七具屍體,還有這次綁架的主謀老秦,被人釘在後麵的牆上,死狀可怖。”

    雲嬗眉心打了結,到底是誰,手段這麽殘忍狠毒,七條人命一個活口不留,“帶我去看看。”

    沈存希抱著賀雪生來到座駕旁,嚴城站在車門邊,遠遠看見他抱著人過來,立即拉開了後座車門,沈晏白倒在座椅上已經睡著了,霸占了大半個後座。

    沈存希蹙眉,“打開副駕駛座。”

    嚴城連忙關了後座車門,拉開副駕駛座,沈存希小心翼翼地將賀雪生放進去,溫柔地給她係上安全帶,然後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他退出車外,關上車門,轉頭望著嚴城,“嚴城,你留下來的善後,屋裏有台攝像機,不要讓雲嬗拿走。”

    “是。”嚴城神情凝重,目送沈存希上車,開車離去,他才轉身匆匆紮入身後的夜色中。

    沈存希的車剛駛離,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大眾,也發動車子朝與他相反的方向駛離。

    “不要碰我,走開,不要碰我!”迷迷糊糊時,賀雪生不停夢囈,手揮打著,躺在她身旁的沈存希一下子驚醒過來,按開床頭的燈掣,臥室裏頓時亮如白晝。

    他撐身起來,看著閉著眼睛不停揮著手的賀雪生,他單手握住她的手壓在枕頭上,以免她誤傷了自己,大手輕拍她的小臉,“依諾,醒醒,你在做噩夢,醒醒。”

    昨晚他帶她回來後,給她處理了一下胸口上被刀鋒割破的傷口以及四肢上的勒痕,然後給她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她身上除了胸口那道血痕,沒有被侵犯過的痕跡。

    他找來家庭醫生,給她檢查了一下,她昏迷不醒是受到驚嚇所致,沒有被人使用迷幻藥,他徹底放了心。

    隻是她雙手雙腳被縛,衣服又被割開,她不可能殺了那些人,那麽新的問題來了,救她的人是誰?

    此刻,他無暇再想這些,隻要她安然無恙,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押後。

    賀雪生雙手被扣住,恐懼再度攫住了她,她聲嘶力竭的大叫起來,一腳屈起踢過去,沈存希避之不及,被她踢中最軟弱的地方,頓時疼得悶哼一聲,冷汗簌簌滑落下來。

    賀雪生驚醒過來,看見捂著襠部蜷縮在床上的男人,因為疼痛,他耳根子都紅透了。她連滾帶爬的爬下床,離男人遠遠的,神情帶著明顯的戒備。

    沈存希忍過最疼的那股勁兒,抬頭盯著她,看她明顯受到驚嚇的模樣,不忍斥責她,隻半開玩笑半揶揄道:“踢壞了你下半輩子的性福上哪找去?”

    賀雪生看到那張熟悉的俊臉,已經知道自己踢錯了人,再聽他揶揄自己,她臉紅氣短,目不遊移,不敢再看他,“沒事吧?”

    沈存希看出她的不自在,他半倚在枕頭上,一幅美人醉臥的模樣,繼續逗她,“有沒有事,要不你過來給要檢查一下?”

    賀雪生臉頰漲紅,一直紅到了脖子下麵,她到處亂看,然後看到了大床後麵的婚紗照。上次她在這裏留宿,沒有留意到牆上掛著婚紗照,這會兒看見,她莫名怔住。

    沈存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目光落在婚紗照上,他說:“好看嗎?那時候的你與現在有很大區別,比較小女人一點。”

    賀雪生收回目光,落在他俊臉上,問他:“那我現在是什麽?”

    “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小女人。”沈存希坐起來,俊臉上因疼痛而起的紅潮已經慢慢消褪,他從床上下來,沒有穿鞋,赤腳走到她麵前,抬起她的小臉,薄唇就碾壓下去。

    賀雪生下意識躲開,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子上,他怔了怔,看著她倉皇無措的神情,目光隱約透著探究,沒再進逼。

    “去洗漱,粉色那套洗漱用品是你的。”沈存希掐了掐她的細腰,她剛受了這麽大的驚嚇,心裏對男人有抵觸,他能夠理解。

    賀雪生立即轉身,匆匆走進浴室,將門掩上,她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白得像鬼。眼前一些淩亂的畫麵一閃而過,她拉開衣服,身上除了那道被刀鋒割開的口子,再沒有被進犯的痕跡,她微微鬆了口氣。

    沈存希站在臥室裏,看著半毛玻璃上映襯出來的身影,他困難的咽了咽口水,移開目光,拿起擱在桌上的煙盒,徑直出去了。

    他剛下樓,就聽見院子裏傳來引擎聲,不一會兒,嚴城匆匆步入,外麵夜色深沉,正是黎明破曉時分,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

    嚴城裹著寒氣進來,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抽煙的男人,他怔了一下。這個點沒睡,大抵是在等他的匯報。煙霧繚繞中,男人的五官顯得格外深沉。

    他快步走過去,在他麵前站定,將一個銀色盤遞給沈存希,他說:“沈總,這是從攝像機裏拷貝出來的文件,底卡已經銷毀,雲嬗要求,你過目後,如果盤裏的文件沒什麽大礙,她需要拿過去分析。”

    沒什麽大礙的意思是,裏麵沒有賀雪生被強暴的細節。

    沈存希接過去,手指輕輕摩挲著盤,淡淡開腔,“匯報一下情況。”

    嚴城看著男人說話間噴出來的煙霧,他說:“連老秦一共七個人,其中六個人一槍斃命,而老秦死的最淒慘,在後院發現,被人用汽車裏的鋼管釘死在牆上,而且身上那個被切了,手段極其殘忍,我離開前,雲嬗已經報了警。”

    “這件事你怎麽看?”沈存希眯了眯眼睛,看不太清楚他在想什麽,指間的煙已經燃到盡頭,他微微傾身,將煙蒂戳進水晶煙灰缸裏,騰起一股白煙,零星的火星也逐漸熄滅。

    “不是沈太做的,那些人被殺時,她應該已經被老秦捆綁在床上了。”嚴城勘察過現場,看見雙人床邊上扔著幾條繩子,想來是用來捆綁沈太的。

    “不可能是她。”沈存希說。

    “你的意思”嚴城話還沒說完,就見沈存希示意他噤聲,黎明前正是安靜的時刻,所以樓上的腳步聲清晰的傳來,兩人抬起頭來,就見賀雪生出現在二樓緩步台上。

    “我有點餓了。”賀雪生扶著護欄,神情羞赧地看著沈存希,“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談話了?”

    沈存希不動聲色的將盤放回休閑褲的口袋裏,他搖了搖頭,“沒有,嚴城正要走,有什麽事,明天到公司再談,你也奔波了大半夜了,回去休息吧。”

    嚴城心下了然,他點了點頭,然後向賀雪生告別。

    賀雪生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緊接著門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她緩緩步下樓去,外麵車燈一晃,徹底恢複安寧。

    沈存希從沙發上站起來,朝她走過去,“我去做飯,你要一個人待會兒,還是和我去廚房?”

    “不想一個人待著,我害怕。”賀雪生睫毛扇動,露出一副可憐的表情。

    沈存希心下一軟,攬著她的腰,走進廚房。

    他放開她,拉開冰箱,拿出蔬菜和肉類,先做臊子,然後燒水煮意大利麵。賀雪生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看著他動作熟練的煸炒臊子,她鼻尖一酸,慢吞吞走過去,伸手從後麵攬住他的腰,將溫涼的臉頰貼在他結實的後背上。

    沈存希後背一僵,感覺到她的依賴,他柔聲道:“怎麽啦?”

    “沈存希,我不幹淨了,你還要我嗎?”女人低低的聲音傳來,帶著幾不可見的忐忑與不安。

    沈存希心頭一震,他伸手將火關然後輕輕拉開她的手,轉過身去,捧著她的臉就吻了下去,他的吻帶著前所未有的激狂,像是在證明,不管她變成什麽樣,他要的隻是她。

    賀雪生被他吻得心驚,她小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襟,他的熱情超乎她預料。

    她心裏明白,他這是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不在乎。

    鍋裏的麵條翻滾著,卻無人理會,沈存希雙手撐在她腰側,吻從下巴滑落,逐漸向下。

    她的心跳不受控製的,不知道是不是廚房裏本身就熱,她額上沁出層層熱汗,渾身熱哄哄的,偏偏身體裏又覺得莫名空虛。

    沈存希的唇回到她唇上,熱切的吻著她。忽然,他低眸淺笑,語氣中帶著揶揄,“沒穿?”

    “我沒找到。”賀雪生臉頰布滿紅暈,偏頭躲開他探尋的視線,拒不承認自己是為了勾引他。

    沈存希隻是笑,也不揭穿她這樣蹩腳的謊言,他忽然鬆開了她,賀雪生腿軟得有點站不住,看他抽身離去,她心中寒涼。

    沈存希關了火,轉身對上她略帶失望的小臉,他鳳眸裏漾起淺淺的笑意,挑了挑眉,道:“急了?”

    “你才急。”賀雪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小臉上已經有惱羞成怒的慍色,沈存希不在意她這點小脾氣,還承認道:“我是急,每次看見你,都恨不得把你叼回窩吃個幹淨。”

    說著,他將她打橫抱起來,賀雪生身體失重,連忙攬住他的脖子,就被他吻住,昏昏沉沉時,她感覺到他將她放在床上,接下來,她被那不停湧起來的熱浪淹沒,隨著他的動作,浮浮沉沉。

    懷裏的女人經不住他的再三索取,已經靠在他懷裏睡著了。沈存希了無睡意,手指在她圓潤的肩上打著圈,他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的婚紗照,隱約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身體如此滿足,心中卻空落落的,是因為他剛才一直在她耳邊說“我愛你”,而她卻沒有絲毫回應,還是因為她在受到如此大的驚嚇後,突然願意和他上床?

    之前她驚醒過來,他吻她時,她明明是抵觸的,為什麽洗了個澡的時間,就願意和他做了?

    沈存希心中煩亂,瞥到床頭櫃上的煙盒,他坐起身來,剛拿出來含在嘴裏,又想到懷裏的女人,他拔了煙扔在床頭櫃上,垂眸看著懷裏如嬰兒般恬靜的俏臉,淩亂的發絲覆蓋在她臉上,他抬手將她的烏發撫到耳後。

    32歲的女人,皮膚好得看不見毛孔,摸上去的感覺好極了,他心中憐愛,俯下身去,吻她的臉頰,她的耳朵,在身體再度炙熱前,他及時打住。

    這會兒,她是絕對不能承受他的需索。

    親了親她圓潤的肩頭,他才起身,拿起擱在一旁的浴袍穿上,轉身出去。

    路過沈晏白的兒童房時,聽到裏麵傳來細微的聲音,他腳步微頓,在門口站定,推開門進去,聲音立即消失。

    外麵已經天亮,明亮的光線透過窗簾的間隙照射進來,沈存希緩緩走到窗邊,伸手拉開窗簾,讓光線照射進來。

    轉身,他看到兒童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的弧度,在陽光下輕微的顫抖著。他心中歎息一聲,昨晚他隻顧得上依諾,把沈晏白放回兒童房,他沒醒他也沒關注。

    他承認,對這個孩子,他確實缺少了很多關愛與耐心。

    他走到床邊坐下,柔聲道:“沈晏白,天亮了,你該起床去學校了。”

    被子裏的沈晏白身體一僵,隨即掀開被子,坐在床上大哭起來,他眼眶紅腫,瞪著沈存希,“爸爸,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沈存希眉峰微擰,不悅地盯著他,沈晏白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罵他,卻還是一個勁的哭,被嚇得夠嗆。

    沈存希看著他哭得眼淚鼻涕的糊在一塊兒,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他心腸到底軟了下來,“去洗漱,有話下樓來再說。”

    沈晏白嗚嗚的哭起來,看見沈存希起身要走,他突然道:“爸爸,我肯定不是你親生的,你一點都不愛我,嗚嗚嗚。”

    沈存希沒有否認,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走出房間。沈晏白傷心極了,他抓住枕頭朝房口砸去,離得太遠,他力氣太枕頭飛了一半,就掉落在地上,他倒在床上又滾又哭。

    門外,沈存希閉了閉眼睛,神情十分無奈,過了一會兒,房間裏的哭聲小了,他才轉身下樓。

    來到廚房,意大利麵泡在鍋裏,他直接端起來倒掉,重新煮了兩份,麵條剛出鍋,他就聽到踢踢踏踏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他探身出去,看見沈晏白穿上校服,徑直往門外走去。

    他皺眉,冷聲道:“早飯做好了,先過來吃飯。”

    沈晏白頭也沒回,拉開門出去了。明顯的給沈存希臉色看,沈存希擰了擰眉,快步走出去,幾步追上他,拽住他的後衣領,“跟你說話,你耳朵聾了?”

    沈晏白昨天被綁架,受到驚嚇,心裏還有陰影,本來還指望爸爸會關心他,對他和顏悅色一點。結果他根本就不關心他,讓他一個人自生自滅。

    他越想越傷心,拚命掙紮著,“我就是耳朵聾了,我不要你管,餓死我算了,反正我活著也惹你嫌。”

    “沈晏白!”沈存希神情不耐,嗓音裏帶著警告。

    沈晏白一下子委屈起來,想要將自己的衣領從他手裏解放出來,奈何自己的力氣有限,根本抵不過他遒勁的力道,“嗚嗚嗚,我一定是你在天橋下撿來的野孩子,昨天我怎麽沒有死在那群壞人手裏?”

    沈存希被他哭得心煩氣躁,太陽穴突突直跳,“沈晏白,在我好好跟你說話時,不要胡攪蠻纏!”

    沈存希在沈晏白心裏積威已久,要不是今天真的逼到極點了,他也不敢跟沈存希胡攪蠻纏,這會兒瞧他真的動怒了,他扁著唇,眼淚在眼眶裏兜著,要掉不掉的,格外可憐。

    沈存希瞧著他,終究還是不忍心,彎腰將他抱起來,柔聲道:“身上有沒有哪裏受傷?一會兒讓你嚴叔叔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沒受傷就去學校,受傷了就回來休息,下周再去上課。”

    兜在眼眶裏的眼淚,就像擰開的水龍頭,沈晏白趴在他肩上,“哇”的大聲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將心裏殘存的恐懼全部發泄出來。

    沈存希歎息一聲,抬手輕輕拍著他的背,抱著他走進別墅。

    二樓的落地窗玻璃後,賀雪生赤腳站在那裏,看著樓下發生的這一幕,她眼裏掠過一抹幽光,隨即轉身,重新躺回床上。

    一個小時後,嚴城匆匆趕過來接走了沈晏白,沈存希轉身上樓,經過主臥室,他腳步頓了頓,推開門走進去。他身量頎長,站在床邊,微微俯身,看她還在沉睡,他沒有驚醒她,放輕腳步離去。

    房門合上,躺在床上的女人睜開眼睛,複雜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沈存希去了書房,他掏出銀色盤,將盤插入手提電腦,點開視頻文件播放。視頻時間不長,五分半鍾,視頻裏沒有限製級的內容,最過分的是老秦拿鋒利的匕首割開依諾的衣服。

    當他聽到老秦說那段話時,他鳳眸裏驟然迸出一抹殺氣,若不是人已經死了,他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才能消心頭之恨。

    視頻裏突然黑下來,透過攝像機紅色的光線,隱約能看見一些影子,裏麵傳來老秦叫人出去看看,派出去的人遲遲未歸,老秦又派了人過去,然後外麵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

    影影綽綽間,攝像機拍到有人靠近,卻看不清長相,然後就聽到老秦“啊”一聲慘叫,視頻提示播放完畢。沈存希看著一片空白的電腦,有人去救依諾,不是雲嬗的人,也不是他的人,會是誰?

    他點開重播,又看了一遍,結尾部分,他全神貫注,睜大眼睛盯著那道黑暗中高大的身影,沒有拍到他的臉,卻拍到他俯下身來,胸前掛著一個飛鷹吊墜,他想看清楚,畫麵再度陷入黑暗中。

    他還要再看,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別墅裏除他隻有一個人,所以這腳步聲也隻會是那個人帶來的,他合上電腦,拔掉盤,順手擱進了抽屜裏。

    然後書房門被推開,賀雪生赤著雙腳,睡眼惺鬆地站在門口,頭發淩亂地披在肩後,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性感。

    沈存希抬眸望著她,目光落在她睡裙下麵筆直修長的雙腿,以及腳踝處那一圈圈觸目驚心的勒痕,他朝她招了招手,“怎麽醒了?”

    “餓了。”賀雪生的聲音裏帶著剛睡醒的軟糯,撩拔著他的心弦,他心中一陣情動,待她走近了,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坐在他身上,薄唇壓下來,噙住她的紅唇,在她唇齒間掀起驚濤駭浪。

    她雙手搭在他肩上,沒有抵觸,也沒有回應,半晌,兩人都氣喘籲籲起來,沈存希雙手捧著她的臉,溫軟的指腹在她下巴處輕輕摩挲,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薄唇距離她紅腫的嘴唇隻有一厘米,“我也餓了。”

    賀雪生感覺到男人身上蓄勢待發的爆發力,臉頰逐漸紅透,她佯裝羞惱,捶了他的肩一下,“人家說正經的,你想哪裏去了?”

    “我也說正經的,你想哪裏去了?”沈存希促狹地睨著她,逗她。

    賀雪生臉紅,她欲站起身來,“我不想理你了。”

    沈存希輕笑起來,不再逗她,以免真惹怒了,他起身,順帶將她抱起來。不是公主抱,而是讓她雙腿夾著他的腰,他捧著她的臀。

    這個姿勢,讓她輕易想起昨晚的情事,這下她全身都紅透了,下巴擱在他肩上,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臉頰燙得能煎雞蛋了。

    沈存希抱著她下樓,看她害羞的縮在自己懷裏,他心裏格外滿足。

    將她放在客廳沙發上,他去廚房給她做早餐。二十分鍾後,他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著精致可口的意大利麵,“嚐嚐,看好不好吃。”

    賀雪生伸手欲接過去,沈存希看到她手腕上的勒痕,避開了她的手,拿叉子卷起麵條遞過去,說:“我喂你。”

    “別寵我,把我寵成廢物了,你負責養我?”賀雪生柔柔的撒嬌,卻還是聽話的張嘴吃麵。

    沈存希笑吟吟地望著她,“早就在等你這句話,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好不好?”

    賀雪生淺笑,“那不行,你可以一輩子賺錢,我卻做不到一輩子貌美如花,等我滿臉起褶子了,你一定會嫌棄我。”

    “哪怕你變成滿臉褶子的老太婆,也是最美的老太婆,也是我最愛的老太婆。”沈存希半真半假道,鳳眸緊緊鎖住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表情。

    然而他失望了,她臉上還是那樣的淺笑,眼底連波瀾都沒有起伏一下,她微張了張嘴,催促他給她喂食。

    一盤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麵,在氣氛和諧甚至是溫馨的情況下吃完了,賀雪生揉了揉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真好吃。”

    沈存希抽了張紙巾給她擦了擦嘴,鳳眸幽深,隱約有火光在跳躍,他將紙巾隨手扔進垃圾桶裏,忽然撲向她,將她撲在沙發上,雙臂撐在她身側,以免壓壞她。

    “吃飽了?”他嗓音啞得不像話,目光炙熱地看著她。

    賀雪生敏感地察覺到他的反應,她有些心驚,似乎從她默許了他之後,他在這方麵的需求就越來越旺盛了,她口幹舌燥的舔了舔唇,卻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落在男人眼裏,會有多引人犯罪,“我我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我幫你做運動。”沈存希的薄唇壓下來,賀雪生莫名戰栗了一下,早上,她可以趁著不清醒和他做,但是現在不行。

    她按住他的肩,忽然用盡全力一推,沈存希被她推下了沙發,“砰”一聲砸在地上,渾身的骨頭似乎都在叫囂,然後他看到女人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從沙發上爬起來,迅速跑上樓去了。

    他坐起來,揉了揉摔疼的臀,看著那道倉皇失措的背影,目光逐漸幽深。

    賀雪生衝進臥室裏,心跳如擂鼓般撲通撲通,她微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平息下來,雙腿發軟的坐在地毯上。

    賀雪生換好衣服下樓,沈存希剛收拾好廚房走出來,看見她俏生生的站在台階上,他走過去,低聲問道:“要回去了?”

    “嗯,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賀雪生點了點頭,避開他格外濃烈的目光。

    沈存希知道,他不可能不放人,他說:“你在樓下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送你回去。”

    “好。”

    沈存希快步上樓,換了身正裝下來,看見賀雪生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盯著客廳裏的婚紗照發呆。聽到腳步聲,她側頭望來,眼中有著明顯的欣賞。

    沈存希穿著灰色襯衣,係了一條酒紅色領帶,外麵是件藏青色的西裝,身形挺括,渾身散發著一股成熟男人的矜貴氣度,他腕間搭著一件駝色大衣,精致的腕表在光線下透著冷光。

    她不由自主多看了兩眼,她記得他以前不愛這樣寬的表帶,戴著不舒服。剛才她在衣帽間的玻璃櫥物格裏,看見裏麵的腕表幾乎都是這樣寬的表帶,是為了遮住腕上的傷疤嗎?

    沈存希察覺到她的目光流連在他手腕間,他溫聲道:“在看什麽?”

    賀雪生收回目光,搖了搖頭,“沒看什麽,我們可以走了嗎?”

    “嗯。”沈存希大手攬著她的腰,向門外走去。外麵溫度很低,冷風撲麵而來,沈存希看見她冷得縮了縮脖子,抖開大衣披在她肩上。

    她抬頭看他,他正對她笑,其實他穿得比她更單薄。

    穿過花園,來到勞斯萊斯座駕旁,沈存希拉開副駕駛座,等她上了車,他關上車門,快步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室裏。

    發動車子駛出依苑,沈存希專心開車,時而看她一眼。他沒有問她,昨天她是怎麽躲過影子的追蹤,他還不想讓她知道他在她身邊安插了人,保護她的安危。

    但是有一個新聞,他不能不告訴她,“依諾,昨天你去救沈晏白時,發生了一件事。”

    賀雪生轉頭望著他,早上十點的陽光照射進來,他的俊臉隱在光線裏,顯得有些不真實,她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哥哥賀東辰,因涉嫌謀殺一位心理醫生,被警察當場抓獲,已經被刑拘。”沈存希說完,前麵紅燈,他踩了刹車,車子慢慢滑過去,最終停下來。

    他目光深邃地盯著她,她大概還沒有反應過來,還在怔愣中。沈存希有些擔心她,低低的喚了一聲,“依諾,你沒事吧?”

    “我哥哥不會殺人,他不可能殺人!”賀雪生的情緒有點激動,為什麽哥哥會卷進來?心理醫生,是赫宇嗎?

    沈存希瞧她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他連忙道:“依諾,你冷靜一點,賀東辰有沒有殺人,警察會還他一個公道,你別激動。”

    他昨晚帶她回來,就已經收到消息,他一直沒說,是怕她身體承受不住。賀東辰是被陷害,還是真的殺了人,他們無從得知。

    “警察?你相信警察?”賀雪生冷笑著,警察若是能相信,七年前她怎麽會被人悄無聲息的帶走?她真該死,哥哥在拘留所待了一夜,她還有心情和沈存希在那裏風花雪月。

    沈存希握住她的手,“我不信,但是依諾,你冷靜點,賀東辰背後有整個賀家,沒人敢把他怎麽樣。”

    賀雪生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不管有沒有人敢把他怎麽樣,我不會讓他繼續待在拘留所裏,送我去警局,我要去接他出來。”

    沈存希垂眸,盯著空落落的掌心,身後響起尖銳的鳴笛上。他回過神來,看見紅燈轉綠,他啟動車子,向警局駛去。

    車子駛進警局,剛停穩,賀雪生就解了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快步跑向警局。她身後,沈存希從車裏下來,一手按在車頂上,一手按在車門上,看著她飛奔離去的身影,心情沒來由的煩躁。

    賀雪生衝進警局,差點與閔律師撞個正著,閔律師身手敏捷的向後讓了讓,伸手虛扶了她一把,看清來人是她,他鬆了口氣,“賀小姐,你沒事了吧?剛才賀先生還在問我。”

    “我沒事,我哥哥怎麽樣了,有沒有人對他嚴刑拷打,警局有沒有發生爆炸?”賀雪生抓住閔律師的手,也不管這裏耳目眾多,焦急的問道,可見她對七年前的事還心有餘悸。

    閔律師朝四下裏看了一眼,見無人注意,他才道:“賀小姐放心,賀先生很好,拘留超過24小時,就可以先保釋出去。”

    賀雪生心裏一鬆,整個人鬆懈下來,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身體有些發虛,“我哥在哪裏,我能去見他嗎?”

    “除了律師,警方不允許探視,賀小姐先回去吧,我會盡快辦理保釋手續,你回家等賀先生,別讓他擔心。”閔律師溫聲道,賀東辰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妹妹,隻要她沒事,再大的難關他都能挺過去。

    賀雪生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知道現在除了靜靜等他回家,別無他法。她點了點頭,“好,我回去,請你轉告我哥哥,我很好,什麽事都沒有,讓他保重自己,我在家裏等他回來。”

    “賀小姐請放心,我會把你的話如實轉告他,我送你出去。”閔律師送賀雪生出去,沈存希遠遠看見她出來,他扔掉指間的煙,鞋尖摁了一下,摁滅煙蒂,他快步走去。

    來到她身邊,他伸手扶住她的肩,回眸盯著閔律師,他說:“請幫我謝謝他,還有我沒有負他所托。”

    閔律師站在原地,目送他們上車離去,他才轉身進了警局,去向賀東辰匯報,賀雪生已經被平安救出來。

    賀東辰聽了閔律師的轉述,他的心落回原位,他整夜沒睡,得不到任何消息,此刻眼睛裏充滿血絲,俊臉上掩飾不住的憔悴,“她沒事就好,她沒事就好。”

    閔律師見狀,眼裏含著憂色,他去打探過,賀東辰這個案子非常棘手,24小時過去,警方也未必允許他們保釋,他剛才和賀雪生說的那些話,隻是為了安慰她,現在他隻能樂觀的想,先把人保釋出去,至於後麵的事,等出去了再做打算。

    賀東辰何其敏銳的人,察覺到閔律師神情不對,他挑了挑眉,“我的保釋有問題?”

    “是,上麵的人遲遲不批,恐怕會延長保釋時間。還有一個對你很不利的因素,他們找到目擊證人了,經過照片對比,目擊證人確定是你。賀先生,你再保持緘默下去,隻會對你更不利。”閔律師語氣有幾分艱澀,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怕是對賀東辰十分不利。

    賀東辰手指輕敲桌麵,哪怕形勢如此嚴峻,他臉上亦沒有多少驚慌失措,“我要見雲嬗,告訴他們,等我見了雲嬗,我自然會開口。”

    閔律師立即去辦,警方聽到他打算開口了,自然答應了他的要求。

    雲嬗昨晚一直在處理賀雪生的事,老秦被極其殘忍的殺害了,現場除了賀雪生,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但是她肯定,賀雪生被神秘人救了,這個神秘人不是她的人,也不是沈存希的人。

    可是在桐城,除了他們,還有誰會知道賀雪生出事了?

    她勘察了現場,對方很謹慎,沒有留下任何蛛絲螞跡,這樣的人,於她於賀雪生來說,都是危險的。因為她這麽多年的偵察經驗,竟在此人身上無用武之地。

    天快亮時,她才回到賀宅,賀宅燈火通明,賀東辰被捕刑拘,賀峰夫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根本不敢告訴他們,賀雪生被綁架了,怕賀峰承受不住。

    她聽媽媽念叨過,說賀峰最近身體狀況不好,家庭醫生查出得了高血壓,他不想讓家裏人擔心,在賀東辰與賀雪生麵前隻字未提。

    若他知道連賀雪生都出事了,隻怕會急得病倒。

    好在有驚無險,他們救出了雪生小姐,思及此,她心中苦澀難當。不是他們救的,如果沒有那個神秘人,她不敢去想結局會是什麽。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房間,她很累很困,倒在床上卻了無睡意,想到身陷囹圄的賀東辰,她怎麽都睡不著。索性起床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心神不寧的她,猛然看見房間裏有人,厲喝一聲:“誰?”

    賀允兒從沙發上站起來,她定定地望著雲嬗一臉戒備的俏臉,雲嬗見是她,繃緊的神經一鬆,“賀允兒,你來我房間幹什麽?”

    “我姐出事了對不對?”賀允兒不喜歡雲嬗,小時候就不喜歡,因為雲嬗比她成績好,平常像個小太妹一樣到處與人打架鬥毆,但是每次考試,都必定比她好。

    而且她打架鬥毆,到最後出了事,哥哥一定會替她擔著。她看不過去,就會偷偷向雲姨告狀,看見雲姨拿著雞毛撣子追著她滿院子的跑,她心裏就暗爽。

    也是因為如此,她和雲嬗的梁子從小就結下了。

    雲嬗繼續擦頭發,沒理會她的問題,徑直拉開衣櫃,找出要穿的衣服。也不管這裏還有個女人在,她扯了裹在身上的浴巾,赤條條的站在那裏,開始穿內衣內褲。

    賀允兒羞得連忙轉過身去,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女人的**,臊得臉紅耳赤,氣憤道:“雲嬗,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還在這裏,你不知道遮掩一下嗎?知不知羞?”

    “抱歉啊,賀小姐,我忘記了你是名媛,可我不是,我就是個地痞流氓。”雲嬗彎腰,伸手擠了擠胸,擠得雄偉壯觀了,她才拿起毛衣穿上。

    抬頭,對上賀允兒目瞪口呆的樣子,她輕嘲道:“你別告訴我,你胸前那兩團不是這樣擠出來的?”

    “”賀允兒氣急敗壞的走了,甚至沒再繼續追問她,賀雪生是不是出事了。

    雲嬗沒了奚落她的心思,她坐在床邊,她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拿起手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連忙接通,“怎麽樣了,查到什麽沒有?”

    “雲隊,我調查過大廈的監控,那個時段電梯裏的監控壞了,沒有拍到任何數據,包括停車場的監控也壞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是從地下停車場上去的,因為我檢查過前台的出入記錄,在那個時間段裏,沒有人從一樓上去。”那端道。

    “不坐電梯,凶手可以從樓梯離開。”雲嬗道。

    “一樓大廳與樓梯都有監控,監控正常運轉,如果那人是從樓梯離開,那麽一定會留下痕跡。事實上這個人做案手法特別幹淨利落,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但是百密總有一疏。”那人賣著關子。

    雲嬗皺眉,“你別賣關子了,說重點。”

    “那棟大廈的停車場最近出現了豪車被盜的事件,他們新引進了微型紅外線攝像機,安裝在進門出門口,管你車上貼的深色膜淺色膜,都能清楚地拍到司機的長相。我拿到赫醫生被暗殺前後一小時內的停車記錄,篩選出最有可能是凶手的照片,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你查收一下。”那人得意洋洋道:“雲隊,我是不是很聰明?”

    雲嬗毫不客氣的掛了電話,打開聯絡軟件,迅速登錄自己的賬號,然後她看見屏幕上出現了四張照片,她點開,一張張翻開,最後鎖定在那個戴著鴨舌帽與墨鏡的男人身上,她將電話回撥過去,“去查那個戴鴨舌帽與墨鏡的男人。”

    “我的直覺告訴我也是他,我馬上去查。”

    雲嬗拿下手機,隻有盡快找到凶手,才能還賀東辰一個清白。她隻要想到他現在被關在拘留所,心裏就難受,她終於明白,她不是無所不能。

    哪怕她有一身本領,也保護不了自己想保護的人。

    她沒理會濕漉漉的長發,倒在床上,怔怔地盯著天花板。不一會兒,她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她倏地抓起手機,是閔律師打過來的,她連忙接通:“喂,閔律師,他現在怎麽樣?”

    “雲小姐,賀先生要見你。”

    聽到閔律師說要見她,她眼淚差點掉下來,她連忙點頭,掛了電話,抓起外套就衝了出去。風馳電掣般趕到警局,平常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她隻用了半個小時。

    閔律師正在警局前等她,看到她快步走過來,他連忙迎上去,他提醒她道:“警局裏耳目眾多,不是個可以隨意說話的地方,你注意分寸。”

    雲嬗連忙點頭,她亦清楚現在的形勢有多嚴峻,如果找不到證據,賀東辰會被檢訴方以謀殺罪起訴,罪名落下來,重則無期徒刑,輕者至少20年以上。

    他們走進警局,立即有警察過來領路,穿過長長的走廊,白熾的燈光刺得她有些頭暈,她掐了掐眉心,再轉了個彎,前麵就是審訊室。

    警察打開門,雲嬗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沉黑審訊桌後的賀東辰,他還穿著昨天的西裝,領帶不知道去哪裏了,襯衣解開三顆紐扣,露出一片結實的胸膛。

    神情雖然有些憔悴,但是一點也看不出來被困在這裏的狼狽,反而像是來度假一樣散漫與慵懶。

    “女人,看哪裏呢?”賀東辰看見她目光直直的盯著自己的胸口瞧,要說沒點反應,那是絕不可能的。他對她垂涎已久,做夢都想收複她那塊濕地。

    雲嬗驚醒過來,連忙移開視線,耳根子紅透了。

    賀東辰瞧她難得露出嬌羞的模樣,看著倒是挺賞心悅目的,他以手支著下顎,朝她招了招手,雲嬗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就聽他問:“雲嬗,這樣盯著我看,是不是很饑渴?”

    雲嬗怒了,一雙美目滿是湛湛火光,她咬牙切齒道:“你匆匆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調戲我的?”

    賀東辰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不不,不是為了調戲你,而是為了調教你。”

    “”雲嬗瞧著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情在這裏調戲她。她惱羞成怒,騰一聲站起來,“你要沒什麽話說,那我走了。”

    她轉身,剛走了幾步,手腕就被一隻大手握住,下一秒,她被他轉過身來,按在門上,雲嬗的腰撞在了門把上,疼得她差點叫出來,她死死忍住。

    賀東辰的手臂撐著門,將她困住,這裏是唯一離攝像頭最遠的地方,就算攝像頭拍得到畫麵,也絕對聽不到聲音,見她要掙紮,他頭貼過去,咬住她的耳垂,壓低聲音道:“別亂動,乖乖聽我說。”

    耳垂上傳來一陣濕熱,雲嬗雙腿一陣打軟,要不是被他死死抵在門上,她已經狼狽的跌坐在地上了。她的神智有些瘓散,還是努力拉回注意力,“什麽?”

    “前幾天我帶雪生去過赫宇的診所,赫宇一定掌握了雪生的病情,才會被暗殺,赫宇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我要你安排人24小時保護他,聽明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