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你的同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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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雪生抬眼瞪他,看到他眸底的促狹,知道他是有意逗她,她心底鬱悶,不耐道:“趕緊扣上,別廢話。”
沈存希悠然地站在那裏,他個高結實,堵在門口像一堵大牆,攔住她的去路,笑吟吟道:“你給我扣。”
“不要!”賀雪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沈存希抱著雙臂,“那我就這樣下去,待會兒他們問起,我就說是你給我扒掉的。”
“”賀雪生氣得不輕,這男人就是個無賴!可是她還真就被他捏住了軟肋,隻得不情不願的抬手給他扣紐扣。精致的鑲鑽紐扣,在燈光下奪目生輝,她手指纖長,盡量避免碰到他的肌膚,想要快點給他扣好,結果越著急越出亂。
沈存希雙手垂下去,鬆鬆的攬在她腰側,大掌熨帖在她腰上,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過去,她渾身都像著了火一樣,全身熱哄哄的。
男人似乎還覺得不夠,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在她腰上揉捏,嗓音低啞沉厚,“腰這麽細,真怕一不小心折斷了,女人還是要豐腴一點,摸起來才舒服。”
男人呼吸間噴灑的熱氣吹拂在她臉頰上,她的臉紅透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她垂手握在他手腕上,用力拉開,賭氣似的道:“胖的女人滿大街都是,你想找誰找誰去,不要來要求我。”
沈存希垂眸看她,認真道:“可是這裏隻對你一個人有感覺。”
賀雪生抬眼,看見他漂亮的手指指著心髒位置,心裏的躁鬱突然就消失了,她哼了一聲,也不說話,徑直給他係紐扣。
三顆紐扣,係到脖子下方時,她的指節不小心碰到他突起的喉結,就見它性感的上下滑動了一下,隨即耳邊傳來咽口水的聲音,然後她的手指被他的大手攥住,他神色有些緊繃,啞聲說:“你再勾引我,我恐怕會很失禮。”
賀雪生神情一臊,連忙縮回手,轉身往門旁走去,“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快點下去啦。”
說完,她拉開門,急急的出去了。
沈存希站在房間裏沒動,慢慢平複心裏驟起的騷動。直到自己不會太失禮,他才抬步跟出去,在走廊上追上她,伸手握住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
賀雪生掙紮,卻沒能如願,她抬頭瞪他,“放開我。”
沈存希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將五指插入她並攏的指縫裏,與她十指緊扣。對付她,他早有心得,你越是正人君子,她就躲得越遠,偶爾使點無賴技能,她馬上乖乖的了,“要不,我們回房把剛才沒做完的事,做完了再下去?”
賀雪生馬上閉上嘴,不再掙紮了。
沈存希瞧著她乖乖的模樣,忽然傾身過去,想吻她,她反應挺快,一下子躲開。他神色變得抑鬱,怎麽都有種上床是熟人,下床是陌生人的感覺。
兩人走到二樓緩步台,樓下傳來賀夫人的聲音,“東辰,快把豬腳米線吃了,去去身上的黴氣。”
“媽,您坐吧,別忙和了。”賀東辰招呼賀夫人坐下,他洗完澡下來,就聽雲姨在說,夫人知道他馬上就會回來,親自去菜市場挑的腳前腳,又在廚房裏守著燉了兩個小時。
賀夫人對他好,他從小就知道,心裏很是感激。
賀夫人望著他,忍不住抹眼淚,她說:“看到你平安歸來,我這心就穩穩落回去了,看你在拘留所待了兩天,瘦了很多,這眼窩都陷下去了,一定沒有睡好吧?”
“我沒事,媽,您別哭。”賀東辰連忙安慰道。
“還說沒事,看著就憔悴了許多,都怨”賀夫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賀峰打斷,他皺眉道:“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東辰回來了,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賀夫人瞪著賀峰,知道他有意偏袒賀雪生,再看賀雪生與沈存希手牽手從樓上下來,她心裏跟紮了針一樣難受。之前一個賀雪生就讓她特別紮眼,現在再加上一個沈存希,兩人一起秀恩愛,簡直讓她看不下去。
如果不是這兩人,允兒也不會心灰意冷的去了新西蘭,如果不是這兩人,允兒現也不會還單身。說來說去,都是這兩人害的。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賀夫人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目光如針一般落在他們十指緊扣的雙手上。
賀雪生掙了掙,沒有掙開沈存希的手,見大家都看過來,她臉頰微微紅了,壓低聲音道:“放手。”
“不放!”沈存希牽著她走進客廳,來到沙發旁,也不等人招呼直接坐下,完全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一樣隨意。
賀東辰斜睨了他們一眼,目光在他們交握的雙手上停頓了幾秒,然後收回目光,端起托盤上的米線優雅的吃起來。
賀雪生被他們看得渾身都不自在,可她用盡力氣,都沒有掙脫他的手,她說:“我去廚房看看,今晚有什麽菜。”
說著,她起身站起來,沈存希若還不放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他瞧了她一眼,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爽快的放手,反正她再逃,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賀雪生急急轉身向廚房走去,剛躲進廚房,雲姨就看到她,她連忙道:“雪生小姐,廚房裏油煙重,快出去陪大少爺說說話,這裏不需要你。”
說著,就推著賀雪生往外走,推出去後還關上門,賀雪生瞪著緊閉的移門,無語半晌,她轉身走出來,看見客廳裏,沈存希與賀峰談笑風生,她不想回去,索性往走廊另一邊走去。
不知不覺來到雲嬗房間外,她想起剛才被她撞破的那一幕,此刻也不好意思麵對她,她直接從後門出去,來到花園裏。
天色漸黑,路燈亮起來,賀雪生走到花園裏的秋千旁坐下,仰頭看著漆黑無月的天空。那時候,想要看到夜空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她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很多不好的畫麵,就在這時,鈴聲大作,她驚得回過神來,額頭上涼涼的,她伸手一抹,才發現額上全是汗。
她在身上擦了擦汗,然後拿出手機,大概心神不寧,她並沒有注意來電顯示,“喂,哪位?”
手機那端有些雜音,就像是收聽收音機時,突然斷台的聲音,沙沙的,她蹙了蹙眉,耐著性子道:“說話,你哪位?”
她等了等,那端還是沒有聲音,她覺得對方是在故弄玄虛,她直接掛了電話。剛掛斷,手機再度響起來,她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沒有歸屬地,“喂?”
電話那端傳來音樂聲,是歌劇魅影的主題曲,賀雪生忽然想起曾經看過一部韓劇,男配每次殺人時,電腦上都會自動播放這首音樂,思及此,她頓時覺得毛骨悚然,聲音都有些抖音,“你是誰?你到底要做什麽?”
賀雪生站起來,心裏莫名焦灼起來,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玩笑。
還是沒有人說話,隻有那首音樂,她“啪”一聲掛斷電話,握著手機的手正在隱秘的顫抖。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了妖魔鬼怪,瘋狂的朝她湧來,她嚇得後退了兩步,撥腿就往前院跑去。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叮”一聲響了,有短信進來,她已經走到前院,那邊光線明亮,驅散了她心裏的懼意,她放慢腳步,拿起手機,點開短信。
是一條彩信,動態的圖。寬大的屏幕上,男人躺在地上,女人跪在旁邊,手裏拿著一把刀,不停的往男人心髒上紮去,鮮血如注,噴灑在屏幕上,逐漸將手機屏幕全染成了紅色。
賀雪生嚇得不輕,連忙扔了手機,捧著腦袋尖叫起來,“啊,啊,啊!”
沈存希聽到她的尖叫聲,臉色驟變,他騰一下站起來,朝大門外奔去,與他行動一樣迅速的還有賀東辰,兩人跑出別墅,順著尖叫聲,發現賀雪生蹲在樓梯旁,雙手捧著腦袋失控的尖叫,她身邊除了一隻摔在地上的手機,再不見別的東西。
沈存希衝過去,將她摟進懷裏,大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依諾,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我在這裏。”
賀東辰站在旁邊,看她害怕的不停顫抖,彎腰撿起手機,手機的屏幕已經摔碎,好在手機還能用,他點開來查看,手機上什麽也沒有。
賀雪生縮在沈存希懷裏,整個人顫抖得厲害,她失聲道:“血,好多血,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沈存希與賀東辰相視一眼,他雙手捧著她的臉,柔聲安撫,“沒有,依諾,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你別害怕,我們都在這裏,你沒有殺人,也沒有血。你睜開眼睛看看,沒有血。”
賀雪生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沈存希就站在她麵前,她突然熱淚盈眶。剛才她手機裏的圖,男人是他,女人是她,那一幕印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猛地推開他,躲在賀東辰身後,看見他手裏的手機,她的情緒再度失控,揮手搶過手機扔出老遠,“血,手機裏有血,還有死人。”
賀東辰察覺到她的異樣,再看她扔手機,他眉峰蹙緊,伸手扶著她,他衝沈存希使了個眼色,然後扶著她進了別墅,“雪生,別害怕,我們進去,沒事了,乖。”
沈存希看見兄妹倆走進別墅,他轉身撿起手機,手機摔關了機,他打不開,也無人得知她剛才收到了什麽。
別墅裏,賀東辰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賀峰瞧她臉色慘白,問道:“出什麽事了?”
“雪生應該是收到了有人發來惡搞的彩信,受到了驚嚇,雲姨,麻煩你倒杯水過來。”賀東辰轉身看見站在餐廳門口的雲姨,吩咐了一句。
賀雪生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就連藏在房間裏的雲嬗都出來了,她快步走過來,在她麵前蹲下,“雪生小姐,發生了什麽事?”
賀雪生抬頭,目之所及的都是大家關切的目光,她慢慢恢複鎮定,剛才確實嚇得不輕,她搖了搖頭,“剛才收到一條惡搞的彩信,有點嚇倒了,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
沈存希隨後走進來,問道:“什麽樣的惡搞彩信?會又是死人又是血?”
賀雪生望著他,臉色更加蒼白,“就是一般的惡搞彩信,剛才我一個人在後院,突然看見,膽子才受到了驚嚇,現在沒事了。”
雲姨倒了杯溫開水過來遞給她,“雪生小姐,喝點水壓壓驚,現在通訊越來越發達,別人亂發什麽圖片啊小視頻啊,都沒人約束得了,你別放在心上。”
賀雪生接過水杯,衝雲姨勉強笑了笑,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謝謝雲姨。”
雲嬗瞧著她的臉色慢慢恢複正常,她站起來,目光移向賀東辰,見他也正望著她,她連忙移開視線,看向沈存希,三人此時心中都有一個疑問,誰給賀雪生發的彩信,彩信裏是什麽內容,會把她嚇成這樣?
賀雪生全身冰涼,她捧著水杯,掌心溫暖,卻暖不了她的心,那個動圖不停在她眼前浮現,她倏地閉上眼睛,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這隻是一個充滿惡意的玩笑,隻要她不想,就什麽事都沒有。
沈存希攥著手機,看她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知道這條短信在她心裏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到底是什麽樣的彩信?
這個小插曲,讓眾人都心神不寧,賀東辰把她交給爸爸,讓爸爸暫時陪著他,他和沈存希、雲嬗回了書房。
書房裏,沈存希將手機遞給他,“手機摔壞了,開不了機。”
賀東辰接過手機,手機屏幕已經被摔壞,他將手機扔在書桌上,雙手撐著桌沿,神色帶著幾分陰戾,“我剛才檢查過,手機裏沒有任何異樣,最近發生的事情,哪一樁哪一件不是衝著雪生去的?而我們就算是嚴密保護,對方也會從我們身邊鑽空子,難道我們就真的拿他們沒辦法了嗎?”
雲嬗咬了咬唇,看著手機,她說:“大少爺,我有種預感,雪生小姐最近遭遇的事情,也許與她失蹤的那兩年有關。”
她話音未落,書房裏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她握了握拳頭,“我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裏過了一遍,自從雪生小姐的身份曝光以來,她身邊的人事都被有心人利用起來,化妝舞會的轉盤突然倒下來,明麵上看著是宋子矜因為嫉妒買凶傷人,但是實際上宋子矜會這麽做,是因為她收到了老秦與雪生小姐吃飯的照片。而寄照片與拍照片的人,才是幕後推手。”
“繼續說。”賀東辰睨了沈存希一眼,示意她繼續。
“化妝舞會出現踩踏事件的第二天,佰匯廣場有人來鬧事,被雪生小姐反將了一軍,我們從那三人身上,查到宋子矜曾匯了三萬塊給她們,讓她們來鬧事。事發後,我追蹤了賬戶,宋子矜說她卡裏莫名其妙少了三萬,而在對方刷卡前,她收到了病毒短信。由此,我推測出對方一定是電腦黑客。”
雲嬗停頓了一下,她偏頭看向沈存希,沈存希蹙眉,“看我做什麽?”
“沈總是否還記得七年前,害雪生小姐在大婚當天被拘留的事,當時沈家大宅裏的監控視頻也被人動了手腳,所以雪生小姐百口莫辯,連警察也相信,連清雨是被雪生小姐推下樓的。”
“我當然記得這件事。”沈存希到死都不會忘記,也是因為這件事,才害得他和依諾分開七年。
雲嬗點了點頭,“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雪生小姐手機裏的彩信,已經被人迅速刪除,而且我們要再追蹤,已經無跡可尋。”
“他能操控依諾的手機?”
“是的,隻要手機聯,他就能操控,這個人的能力,已經臻於完美。隻不過他把他的才華,拿來做一些卑鄙的事情,實在太大材小用了。”
“你怎麽確定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賀東辰問道。
雲嬗沒有回答賀東辰,而是望著沈存希,她問道:“沈總,你有多久沒有關心你妹妹了?我覺得你離開這裏後,還是多去關心關心她才好。有時候被嫉妒扭曲的女人,真的很可怕。”
雲嬗不點破,是要讓沈存希自己去發現,有時候經自己的手揭開的真相,才會讓他信服。再加上雪生小姐心中有顧慮,她無法將置之於死地,但是捅她一刀還是能夠做的。
不用雲嬗說得多詳細,沈存希已經明白,這件事與連清雨有關。他倏地轉身,大步往門外走去。
“砰”一聲響,書房裏恢複平靜。雲嬗意識到書房裏隻剩她和賀東辰兩個人,她心跳怦然,連忙道:“我下去看看雪生小姐怎麽樣了?”
說完,她逃也似的往門口走去,就像身後有惡鬼在追趕。
賀東辰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黑眸裏掠過一絲興味,這麽怕他?真的很不像她。
沈存希快步下樓,客廳裏,賀雪生已經恢複了平靜,看見沈存希匆匆下樓來,她站起來,盯著他緊繃的神色,心裏有些不安,“你們談什麽了?”
沈存希走進客廳,禮貌的向賀峰告別,賀峰站起來,道:“馬上要吃晚飯了,吃了晚飯再走吧。”
“不了,公司裏出了點事,我要趕回去處理,爸,我下次再正式登門拜訪,您保重身體。”
沈存希一聲爸,讓賀雪生心驚肉跳,她轉頭看向賀峰,怎麽瞧著這兩人似乎達成了什麽共識,賀峰笑著點頭,“既然是正事,那我就不留你了,雪生,去送送他。”
賀雪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頭霧水。
沈存希牽起她的手,將她往大門口拉去。兩人走出別墅,賀雪生詫異地望著他,“你和我爸說了什麽?他怎麽會同意你叫他爸?”
沈存希笑吟吟地瞅著她,說出的話卻是直接又放肆的,“我們床都上了,你爸不就是我爸?”
賀雪生臉上臊得厲害,“這兩者有什麽關係嗎?”
“當然有,莫非你覺得你上了我的床,還能和我撇得清關係?”沈存希揶揄道。
賀雪生瞪他,“沈存希,你別欺負我無知,現在大街上約炮友的事比比皆是,誰說上過一次床,就是有關係了,你別這麽老土好不好?”
“看來我們得再多上幾次。”沈存希鳳眸眯起,隱隱透著一抹危險的光芒,賀雪生被他看得心頭一顫,下意識撇開頭,不敢與他對視。
說話間,已經來到勞斯萊斯旁,沈存希斜倚在車門上,一手搭在她腰側,一手插入她的發絲間,曖昧又溫存的姿勢,他說:“依諾,今晚你在賀宅住下,明天我去接你回家,嗯?”
夜色裏,他的五官變得格外柔和。望著她,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手機上那張動圖,她臉色一白,微微咬唇,“我不要,這裏才是我的家。”
“你要不肯跟我回去,我想我搬來這裏住,爸也不會反對。”沈存希老神在在,他絕不會再錯失良機,時刻都要將她牢牢攥在掌心。
賀雪生氣得漲紅了臉,他還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沈存希不再和她廢話,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拉進懷裏,低頭覆上她的唇,品嚐她嘴唇的柔軟細膩。
賀雪生順從的閉上眼睛,似乎已經習慣了他搞突襲。清冽的男性氣息,混雜著甘冽的煙草味道,在她唇齒間掃蕩。
沈存希越吻越投入,一隻長臂將她越圈越緊,恨不得埋進自己身體裏,就此再也不分開。
夜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逐漸遠去,兩人吻得難舍難分,直到兩人都缺氧了,沈存希才放開她,將她摟在懷裏,聽著她粗重的喘息聲,他隻覺得格外滿足。
賀雪生閉著眼睛,被吻得臉頰發熱,她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好像有些腫了,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過了好一會兒,待兩人的呼吸都平複下來,沈存希才放開她,邪氣的目光落在她紅腫的唇上,啞聲道:“真想把你一起帶回去。”
賀雪生臉頰發燙,退出他懷裏,她說:“快走吧,不是公司有急事嗎?”
沈存希想起什麽,表情變得格外陰鬱,他伸手摸了摸她紅腫的唇,“等我來接你。”
賀雪生隻覺得被他摸過的紅唇又麻又癢,她咬住唇,退後了幾步,看他坐進車裏,發動車子倒出車位,然後疾駛而去。
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遠處尾燈一閃,然後徹底消失,她雙手緊抱著雙臂,站了一會兒,才轉身走進別墅。
沈存希驅車離開,半路上,他打電話給嚴城,“嚴城,查一下連清雨現在住在哪裏,把地址發給我。”
過了一會兒,嚴城發來信息,是連清雨現在的住址,他開車駛向那個高檔小區,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小區的車位裏,推開車門下車。
連清雨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公寓,公寓的錢是沈老爺子給的,她花得心安理得,一點也沒有愧疚之心。此刻,她趴在沙發上,背上遍布傷痕,是被人打的。
銀鷹坐在她旁邊,手裏拿著藥,空氣裏散發出苦澀的藥膏味道,看她疼得直吸氣,他擦藥的動作溫柔了一些,他斥道:“活該,讓你助紂為虐。”
連清雨疼得額上直冒冷汗,再聽銀鷹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她氣死了,“你別忘了,是你把照片給我的,老秦被沈存希逼得走投無路,拿宋依諾開刀,關我屁事,他這麽對我?實在心疼,他就出麵去保護她啊。”
銀鷹眉峰緊鎖,“有件事不知道你聽說沒有,賀雪生沒有被老秦玷汙,推算時間,沈存希他們趕過去的時候,老秦應該已經完事了,但是老秦死了,他的手下也死了,一槍斃命,隻有老秦死得最淒慘,聽說他那玩藝兒被刀切了。”
連清雨嚇得一咕嚕坐起來,渾身都冒起雞皮疙瘩,“你什麽意思?”
“我敢肯定,人不是沈存希殺的,否則他不可能逍遙法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他去了修理廠,救了賀雪生。但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救了她,為什麽不肯現身?現在趁虛而入,不是剛剛好?”銀鷹納悶道,越來越看不懂那個男人了。
“他變態唄,否則為了這麽個沒良心的女人,會打得他親妹妹皮開肉綻?”連清雨說著,就覺得身上疼得厲害,她重新趴回沙發上,“你快給我擦藥,痛死了。”
銀鷹抹了點藥膏在手指上,正要給她擦藥,門鈴響了,連清雨抬起頭來,看著防盜門,警惕道:“你去看看,誰來了?”
銀鷹挑了挑眉,起身走向防盜門,透過貓眼,他看到門外站著的男人,臉色一變,沈存希見過他,如果在這裏看見他,他很快就會明白七年前的事是怎麽回事,他疾步走回去,“沈存希在外麵,我不能被他看見。”
“什麽?”連清雨騰一聲坐起來,扯到後背的傷口,疼得她呲牙咧嘴,“你快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行,他找到這裏來,一定是起了疑,你從露台翻過去,從對麵離開。”
“姑奶奶,22樓,你想我摔下去屍骨無存?”銀鷹氣憤道。
“你留在這裏,也隻有一個下場。”連清雨盯著他,確定他一定會離開。銀鷹將藥膏扔在茶幾上,他恨聲道:“我怎麽喜歡上你這樣的女人?”
說完,他大步走向陽台,兩邊陽台是相接的,他縱身一躍,跳到露台上,迅速翻過去。連清雨看見他離開,她坐起身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她故意將領口拉低了一點,然後去開門。
沈存希站在門外,看見連清雨睡眼惺鬆的站在門邊,還打了個嗬欠,他皺眉,“怎麽現在才來開門?”
“我在睡覺,四哥,你怎麽來了?”連清雨伸手捂著嘴,再度打了個嗬欠,看起來就像剛剛睡醒的樣子。
沈存希側身進去,眼角餘光瞄到玄關處有一雙男式皮鞋,他不動聲色的走進去,目光犀利地打量著客廳,試圖找到一些蛛絲螞跡。
客廳擺放著的沙發,是某位意大利設計師的經典之作,純布藝的,看著溫馨又貴氣十足,房間的裝修很上檔次,茶幾上擱著一盒打開的藥膏,苦澀的藥味也沒能掩蓋住空氣裏的古龍水味道,他的目光落在地板上,茶幾旁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地毯上有男人的腳印。
“家裏有客人?”
連清雨跟在他身後,看他到處亂看,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她搖頭,“沒有啊,就我一個人。”
“玄關處的男鞋是誰的?”沈存希轉身,目光冷冽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連清雨心虛極了,她扯了個謊,“你說男鞋啊,是我擺在那裏嚇唬小偷的,前幾天小區裏出現了盜竊事故,我一個人住,心裏害怕,就擺了雙鞋在那裏。”
沈存希盯著她,明顯不信,似乎在說,編,你繼續編。
連清雨也知道這個理由很難讓人信服,但是她編不出別的理由,“四哥,你吃晚飯沒有,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沈存希沒有理會她,徑直朝陽台走去,連清雨連忙跟上。沈存希站在陽台上,夜風吹來,他盯著跟著出來的連清雨,道:“七年前,我和依諾舉行婚禮那天,你站在二樓緩步台上,拉著依諾說話,你們都聊了些什麽?”
連清雨心裏一驚,沈存希舊事重提,是不是已經查到了什麽?她明明已經確認過,沈家大宅那邊根本沒留下任何證據,“過去那麽久,再加上我躺在病床上七年,早已經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麽?”沈存希薄唇抿緊,唇邊掠過一抹嘲諷。
“是啊,我真的不記得了。”連清雨道。
沈存希冷冷一笑,“都到這步田地了,你還跟我裝傻?小六,你知道為什麽七年來,我對你不聞不問?你以為你做的事,當真就做得無衣無縫,毫無破綻嗎?”
“什麽?”連清雨有些發懵,他言之鑿鑿,似乎真的已經抓住了她的把柄。
沈存希薄唇輕啟,聲音裏似裹挾著霜風,冷厲到極致,“我和依諾的臥室裏發生放蛇事件後,我吩咐嚴城悄悄在別墅裏裝了幾個攝像頭,這幾個攝像頭有一部分是直接連進別墅的監控中心,還有幾個是由嚴城親自管轄,其中客廳有一個,清晰的拍到了當時二樓緩步台的畫麵,你不是被依諾推下樓去的,是你自己滾下去的。”
連清雨聽著,一股寒氣從腳心直躥上來,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恐懼,她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四哥,不是我自己滾下去的,是宋依諾”
“你怎麽滾下去的已經不重要了,我要說的是後麵的話,你的同夥是誰?”沈存希目光陰沉到極點,那種光就像從地獄來的一般
“沒有同夥,四哥,你冤枉我了,就算我再不喜歡四嫂,我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連清雨終於明白,沈存希今天過來,是來興師問罪的。
“也許你不是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隻是想搏一個機會,隻要依諾進了監獄,你們就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弄走,我說得對嗎?”沈存希的語氣陰冷到極致,當初他想不明白的東西,現在都想明白了。
“四哥,我這麽做對我有什麽好處,我是你的妹妹啊,我把四嫂害進牢裏,我也落個活死人的下場,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七年,對我有什麽好處?”連清雨嘶聲喊道,心裏卻是充滿怨憤的,連老天都不站在她這邊,如果她沒有傷那麽重,如果沒有在病床上躺七年,她怎麽會錯過走進他心裏的最佳時機?
沈存希蹙眉,當年他苦於找不到連清雨的動機,不過是因為她是小六,她沒理由陷害依諾。可如果,她不是小六呢?是否就有了陷害依諾的動機?
沈存希心底一震,他看著連清雨,雖然她有一雙鳳眼,但是五官與他和遇樹都不太像,當初他為什麽會認定她就是小六?
似乎是從誤認依諾是小六後,他心裏有種認知,隻要依諾不是小六,誰是小六都行。那個時候,他拿著依諾的頭發樣本送去美國鑒定,依諾並不是小六。
後來他從薄慕年那裏知道,韓美昕送標本去司法鑒定科鑒定時,被連默調換了頭發樣本,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連默知道誰是小六。
再後來,他們被誤導,以為連清雨是小六,連清雨情緒失控,當場拽了頭發塞進他手裏,他帶著那根頭發去美國鑒定,鑒定結果表示,連清雨確實是小六,他沒有起疑。
除非推翻這個結論,否則連清雨沒有傷害依諾的動機。
思及此,沈存希的目光越發高深莫測,他說:“小六,有件事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沈家大宅裏的監控視頻被黑客篡改,大概是時間緊迫,他並不細心,所以有兩組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麵時間不一樣,依諾被拘留那天晚上,我在沈家大宅看到了那名黑客的真麵目,當我知道你的動機,你和那人就有脫不了的關係,希望到時候你還能站在我麵前,義正辭嚴的告訴我,你和這件事沒有關係。”
沈存希說完,直起身朝門外走去。
連清雨僵站在原地,一股寒氣從腳心迅速躥向全身,她渾身都涼透了,沈存希已經開始懷疑她了,她該怎麽辦?怎麽做才能消除他的疑心?
“砰”一聲,防盜門關上,連清雨渾身的力氣都像是在刹那間被抽幹,她跌坐在地上。
沈存希走出小區,他轉身望著入住率不太高的小區,鳳眸微眯。他從未懷疑過連清雨不是小六,現在卻不得不懷疑了。
隻要證實了連清雨不是小六,那麽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七年前的監控事件,以及現在正在發生的種種,如果都與連清雨有關的話,他該怎麽做?
沈存希轉身上車,車子駛出高檔小區,他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響了三聲後,那端接通,傳來影子抱怨的聲音,“沈老四,打擾別人睡覺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影子,有件事麻煩你。”
“你麻煩我的事還不夠多嗎?快說快說,說完了讓我睡覺。”影子不耐煩道。
沈存希皺眉,沒和他計較,他說:“給你一天時間,拿到連清雨的頭發樣本,記住,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沈老四,你叫我辦的事越來越沒節操了,要拿到她的頭發樣本,你色誘一下不就行了?還用得著我偷偷摸摸的去拿嗎?”影子心情很不爽,總叫他做些偷雞摸狗的事,簡直大材小用。
“”沈存希無語,“明天下午,把頭發樣本給我,掛了。”
影子來不及抗議,那端就沒了聲音,他抓了抓頭發,將手機扔在一邊,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沈存希掛了電話,開車回依苑,車子剛駛進依苑,還沒停穩,他就看到一道身影從別墅裏躥出去,像一陣風一樣刮到車旁,“爸爸,爸爸,花生和你一起回來了嗎?”
沈存希停好車下來,沈晏白還在往車裏探,確定賀雪生沒有跟他一起回來,他小嘴翹得能掛油壺了,“爸爸,是不是你把花生趕走了,你怎麽這樣?”
沈存希蹙眉看著他,他身上隻穿了一件線衣,光著腳丫子,他伸手將他拎起來,“穿成這樣就往外跑,不怕冷麽?”
沈晏白在他手下撲騰著,不依不饒的質問:“爸爸,是不是你趕走了花生?爸爸,我和花生是兩情相悅,你就成全我們吧,你放心,等你老了,我和花生一定會孝敬你,不會把你送去養老院。”
回答他的是沈存希的放手,沈晏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些發懵的看著揚長而去的男人。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飛奔著追進去,“爸爸,你還沒回答我。”
沈存希被他纏得頭疼,他冷著臉瞪他,“閉嘴,再說話信不信我送你回法國?”
沈晏白被他唬得縮了縮脖子,連忙閉上嘴,還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不會再多話。可心裏到底憋得慌,還是忍不住問道:“爸爸,花生還會回來嗎?”
沈存希沒理他,換了鞋轉身上樓,眼角餘光瞄到他落寞的神情,他善心大發的回了一句,“她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