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待會兒去我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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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嬗神情很坦然,一點也沒有初次向喜歡的人示愛的羞澀與緊張,大概是因為,她心裏已經有了結果,不用害怕會被他拒絕,才會如此安然麵對。
賀東辰的心被一陣狂喜淹沒,但是他還有理智,他知道她話還沒說完,他靜靜得等著,等她把話說完,再決定是要衝過去擁抱她,還是掐死她。
“剛才,我坐在這裏想了一下午,想我們的未來,想我要怎麽做。然後我想清楚了,賀東辰,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賀東辰冷笑,真是恨不得掐死她,“你說你喜歡我,卻又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你這是哪門子的喜歡?”
“我們身份懸殊”
“狗屁的身份懸殊,雲嬗,你別拿這一套套在我身上,隻要你還是人,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身份懸殊。”賀東辰怒氣衝衝的打斷她的話,“你說你喜歡我是假的吧,哄我開心呢?”
雲嬗盯著他,“你冷靜一點,聽我把話說完。”
“冷靜?你要殺死我們的孩子,你讓我冷靜?是不是知道我要說什麽,你才搬出什麽門當戶對的話來堵我的嘴?每次我想和你談,你都和我擰著來,是不是就是為了激怒我,讓我不能把話說出口?”賀東辰氣極,捏得手上的藥盒變了形。
有什麽比得上,她剛表白,卻又說不能和他在一起,更讓他錐心刺骨的事?
“我”雲嬗別開頭,有些心虛。
賀東辰上前一步,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迫她迎視他的目光,他道:“雲嬗,我不管你有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我打住,身份懸殊還是門當戶對,這些都阻止不了我要你的決心。昨晚,是我渴望了很久很久的事,我終於把它做了,你以為一夜就可以滿足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很貪心,今後的每一晚,我都要和你做那樣的事,所以你不要逃,乖乖待在我身邊,不要逼我狠心折斷你的羽翼。”
雲嬗的臉紅了起來,哪裏有人表白是這麽赤果果的,除了愛欲,什麽都沒有。她尷尬地垂下眸,“賀東辰,你怎麽就是不明白,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那就試試,看看我們能不能。”賀東辰霸道的做了決定,她說她喜歡他,他很高興。他對她,是比喜歡還多的愛。她說他們不可能在一起,那他就要逆天而行,贏了,他下半生擁有她,輸了,他下半生擁有她的回憶。
所以這場仗,他必須贏!
“你不要這麽霸道。”雲嬗還試圖說服他。
“你喜歡我,正好我也喜歡你,為什麽不努力一下,就要說放棄?”賀東辰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腦子結構。不是說愛一個人,千方百計想和對方在一起嗎?為什麽她就是反其道而行?
“因為我知道不可能。”雲嬗側身走開,她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她道:“昨晚不該發生,我卻放縱自己,但是夢總會有清醒的時候,得到後再失去,會比從來沒有得到過更痛苦。賀東辰,我已經擁有了可以緬懷半生的回憶,已經足夠了,我們不要再糾纏了。”
賀東辰看著她的背影,他緩緩走過去,從她身後擁抱她,將下巴擱在她肩上,“雲嬗,你舍得放棄我嗎?為什麽情願去緬懷半生,也不願意和我試試?”
“因為你是賀家的家主,是我們所有人眼裏的神祗,神聖不可侵犯。”
“可你昨晚已經侵犯了我,就算是神祗,我也已經為了你變成一個凡人。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雲姨那裏我去說,她思想古板,我會慢慢做她的工作,她會接受我們在一起的事實。在這之前,我們保持現狀,你一周去兩次我那裏,我們偷偷談戀愛,好不好?”此刻的賀東辰,已經卑微得不像平時的他。
他們已經遲了十年,不能再錯另一個十年,甚至是一輩子。
雲嬗心裏很向往,但是想到母親,想到他們的將來,想到賀家下一任家主親生母親的身份,她卻止了步,她搖了搖頭,“不好!”
賀東辰怒了,他都已經卑微成這樣了,她還是一意孤行,他將她的身體扳過來,死死地瞪著她,“雲嬗,是不是隻有我威脅你,你才會跟我在一起?”
雲嬗皺眉。
賀東辰拿出手機,在她麵前晃了晃,他得意道:“還好我留了一手,昨晚我拍了一些照片與短片,都存在手機裏了,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我就把這些照片與短片給雲姨看,當然,我也有友情出鏡。如果雲姨看到這些照片和短片,你說她會不會讓你對我負責?”
雲嬗不用想,也知道他拍了什麽短片,她伸手去奪手機,賀東辰的手已經躲開,雲嬗氣得臉色青紅交加,她瞪著賀東辰,“賀東辰,你太無恥了,你居然還拍片,你”
雲嬗氣得說不下去了,這男人到底還有沒有下限?
賀東辰悠然地看著她,“我就知道你醒來就會翻臉不認賬,不留點證據在手,怎麽對你為所欲為?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是一周兩次,要隨叫隨到,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手一抖,就把這些照片和短片放給雲姨看了。”
雲嬗氣得要死,昨晚後來,她被他折騰瘋了,她完全不知道他居然還給拍了下來,她想想就羞愧得想一頭碰死,“你這個無賴壞痞,我是被你強迫的。”
“你剛才不是說,後來的每一次你都是心甘情願的麽?”賀東辰看她氣紅了臉,仍舊笑得悠然自得,要治這個女人,看來就非得走不尋常路。
其實他手機裏哪有什麽短片,昨晚他都樂瘋了,哪裏想得起來拍下來,不過看她這麽害怕的樣子,他倒是要找機會拍一份放在那裏備用。
嗯,就算不備用,平常放來回味回味,也是極好的。
男人心裏想著那個畫麵,越發覺得可行。
雲嬗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真是給自己挖了個巨無霸坑,把自己埋在了裏麵,剛才那些傷感的情緒全都煙消雲散,隻剩下一腔憤怒。
她氣得扭過身去,冷聲道:“我不會受你威脅,更不會隨叫隨到。”
“嗯,那我們拭目以待。”賀東辰淡定的說完,他拿起手機撥打電話,那端很快接通,他故意開了揚聲器,讓雲嬗也能聽見電話那端的聲音。
“雲姨,我是賀東辰,我這裏有照”賀東辰話還沒說完,就見雲嬗撲了過來,他連忙伸手攬著她的腰,軟玉溫香在懷,他笑容可掬地看著她,雲嬗拚命去捂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電話裏傳來雲姨的聲音,“大少爺,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賀東辰看著投懷送抱的女人,心裏爽翻了天,總算找到一個可以治她的法子了。她的手捂著他的嘴,他嘟嘴吻了一下的掌心,她立即觸電般的縮了回去,臉紅耳赤的瞪著他,用唇形道:“掛掉,我聽話!”
賀東辰挑了挑眉,並沒有立即讓她如願,他用唇形道:“隨叫隨到?”
雲嬗氣不打一處來,聽見媽媽在那邊“喂喂”,最終還是妥協,點了點頭,用唇形說:“隨叫隨到。”
賀東辰眉開眼笑,“雲姨,我沒事,就是突然想您了,就給您打個電話。”
雲姨在那邊猛地一怔,在她心裏,雖然逾越,其實她有把他當成半個兒子一樣的對待。所以突然接到賀東辰打來的電話,還說想她了,她難免感到的稀哩嘩啦的,她哽咽道:“聽說你出差了,在外麵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惦記著家裏。”
“嗯,我和雲嬗一起出差,她就在我旁邊,您要和她說話嗎?”賀東辰突然提到雲嬗,把雲嬗嚇了一跳,要去捂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雲姨又是一愣,連忙道:“大少爺,雲嬗沒給你添麻煩吧?”
“麻煩倒沒有,就是”賀東辰接收到雲嬗的瞪視,立即轉了話鋒,“那我把電話給她了,您和她說兩句。”
雲嬗瞪著他遞過來的手機,就跟那是燙手山芋一樣,半天沒有接,直到賀東辰將手機塞進她掌心,她才不情不願地接起來,關了揚聲器,她轉身走到窗戶前,用賀東辰的手機接媽媽的電話,這種感覺怪怪的。
“媽媽。”
“雲嬗,你不是陪雪生小姐去出差了嗎,怎麽會和大少爺在一起?”雲姨的語氣有點衝,剛才聽到賀東辰說雲嬗也在,她的心就漏跳了一拍。
雲嬗心思藏得再深,她這個當媽的怎麽會不明白?雲嬗懂事以後,她一直在她耳邊耳提麵命階級之分,讓她不要想高攀,踏踏實實的找個和她門當戶對的人,平凡幸福的過一生。
因為當年,她是看著賀東辰的父母是怎麽分開的,她不想再讓雲嬗步上後塵。
雲嬗微微攥緊了手機,隻覺得貼著手機那一側的耳朵在逐漸發燙,她道:“我們恰好在這裏遇到了大少爺和沈先生,媽媽,您放心,您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雲嬗,別怪媽媽心狠,媽媽是為了你好,誰都可以,就是大少爺不行。”雲姨長歎一聲,她近來一直逼著雲嬗相親結婚,也是怕女兒會走入歧路,再也拉不回來。
“我和您說過,我不喜歡他,您想多了。”雲嬗話音未落,後背貼上來一副溫暖的胸膛,她渾身立即緊繃,想要從他懷裏掙出來,卻被他抱得更緊。
她心裏產生了罪惡感,她一邊和母親撒謊說不喜歡他,一邊又和他曖昧不清,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個卑鄙無恥的人。
賀東辰看見雲嬗關了揚聲器,就知道她們的話題一定有他。他聽不到雲姨在說什麽,但是卻把雲嬗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說不喜歡他的話。
他心底氣惱,忍不住走過去抱住她,張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她立即在他懷裏輕顫起來,他唇邊掠過一抹得意的輕笑,嘴裏說著不喜歡他,身體倒是很誠實。
雲嬗渾身不自在,連忙結束與母親的通話,她拉開他環在她腰上的手,將手機塞回他手裏,她道:“大少爺,以後你和我媽通電話時,不要讓我接,這樣不好,她會胡思亂想。”
賀東辰瞧著她的模樣,心中雖有惱怒,到底還是沒有發作。他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好。”
雲嬗詫異地望著他,沒想到他會這麽爽快的答應,她以為他會用盡辦法為難她,她移開視線,想到剛才媽媽說的話,她心裏一陣難受,神情也冷了下來,“我剛才說的話”
“隨叫隨到,你答應我了,雲嬗,你要是敢反悔,我馬上打電話和雲姨說我要娶你。”賀東辰不是開玩笑,他有娶她的決心,隻是如果她不與他齊心,這條路他會走得特別艱難。
“你瘋了!”雲嬗震驚地望著他,她以為他隻是對她的身體感興趣。畢竟這段時間,隻要他們在一起,幾乎每次都差點擦槍走火,他對她的**那麽強烈,卻不知道他還想娶她。他知不知道,一旦家裏所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有多少反對聲朝他們湧來?
賀東辰目光專注地望著她,“雲嬗,我沒瘋,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也清楚我要你的決心。我給你時間去準備,但是我絕不允許你退縮。如果你不願意主動與我並肩而行,那麽我會用我的方式,強迫你與我並肩前行。十年前,我錯過了給你一生的承諾,十年後的今天,我不會再錯過任何可以與你在一起的機會。”
雲嬗心底震憾極了,他說十年前他錯過了給她一生的承諾,是指的那天晚上的事嗎?“賀東辰”
“如果你害怕,就躲在我身後,我會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你需要做的,就是待在我身邊,可以做到嗎?”賀東辰深情地凝視她,他記得她說過的話,她不願意做他的情人與床伴,而他,從來沒想過要這樣委屈她。他要她,就要她光明正大的做他身邊的女人,不用躲躲藏藏。
“我”雲嬗眼中淚光閃爍,她道:“我的心很亂,我需要時間想一想。”
“好,一個小時夠不夠?”賀東辰答應得很爽快,卻也不允許她逃避得太久。
“”雲嬗搖了搖頭,“三天,給我三天時間好嗎?”
“好!”賀東辰點了點頭,不願意把她逼得太緊,他抓起那盒事後藥,道:“以後不要再吃這種藥,如果你暫時不想要孩子,我會做措施。”
雲嬗臉頰微微發燙,看見男人轉身出去,她一下子跌坐在炕上,她拍了拍發燙的臉頰。母親的警告還言猶在耳,她該怎麽辦?
兩天後,他們離開洛水鎮,離開洛水鎮那天早上天空放晴,豔陽高照,但是天氣卻比下雪天更冷了。
雲嬗走出賓館,看見門前停著幾輛轎車以及越野車,許淵穿著便服站在越野車旁,他雙手插進褲兜裏,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看見雲嬗走出來,他溫柔地望著她,起身朝她走來。
與此同時,雲嬗眼角餘光瞄到賀東辰從賓館裏出來,她沒有任何遲疑,朝許淵走去。想了兩天,她越想越心亂,最後索性躲著他,不和他碰麵。
但是賓館隻有那麽大,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他的房間恰好在她隔壁,她要下樓,就必須經過他的房間。她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可是她做不到豁出一切。
坐進越野車裏,她看見賀東辰氣呼呼地站在賓館門前,怒瞪著她的方向,她移開視線,視而不見。賀東辰拿起手機給雲嬗打電話,電話響了一聲,就提示他在通話中,他再打過去,那端已經關機。
他恨得牙癢,朝越野車走去,越野車已急駛而去。他氣得臉色鐵青,看見沈存希和賀雪生從賓館裏走出來,他朝沈存希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上車。
雲嬗關了機,許淵偏頭看著她,目光溫柔而寵溺,“雲嬗,我申請調去桐城了,文件下個月就會發下來,我那天說的話,你有沒有認真考慮?”
雲嬗一直在發呆,聽見許淵叫她,她才回過神情,一臉懵樣,“什麽?”
許淵見狀,滿臉無奈,他搖了搖頭,“沒什麽,到時候再給你驚喜。”
從洛水鎮到市機場,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交談,直到車子停在機場外麵,許淵下車,來到雲嬗麵前。身後有車停了下來,他眼角餘光瞄到從車裏下來的男人,他忽然上前一步,抱住雲嬗,輕笑道:“雲嬗,一路平安,到了給我打電話。”
說完,還不等雲嬗去推開他,他已經大方放手,轉身望著臉色鐵青的男人,他道:“賀隊,這次有任務在身,沒有盡好地主之誼,等下個月我調去桐城,我們再好好聚聚。”
賀東辰沉著一張俊臉,因為剛才許淵抱了雲嬗,此刻看許淵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如果換作別人,也許他不會產生危機感,但是偏偏對方是許淵。
他永遠不會忘記十年前那一幕,就像紮在他心上的一根刺,讓他一碰就難受。
更何況現在,許淵已經向他下了戰書,或許許淵在雲嬗心裏已經沒有占據多少優勢,但是在雲姨麵前,許淵身上有他沒有的東西。
在雲姨心裏,他永遠是主子,賀家人永遠是她的恩人,她從未想過要把雲嬗嫁給他。而許淵平凡的身世,可以讓他更容易得到雲姨的認可。
兩者之間,如果讓雲姨選,她會更願意把雲嬗嫁給許淵,再加上許淵本身足夠努力,遲早有一天會升上去,是部隊上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時間,他的愛情已兵臨城下,他怎麽可能再給情敵一個好臉色看?
“是麽?那也得你來得了才行。”賀東辰發誓,會用盡一切方法幹擾許淵的調職,想去桐城和他搶女人,那也得他去得了才行。
許淵輕笑,並不把賀東辰的威脅放在眼裏,他道:“賀隊,一路順風!”
男人轉身,朝雲嬗揮了揮手,然後繞過車頭上了車。雲嬗目送越野車駛離,忽然感覺到周身氣溫頓降,她收回目光,看向站在麵前的男人。
賀東辰陰鬱地瞪著她,真恨不得把這個女人掐死,他給她三天時間,是讓她好好想想他們之間的未來,不是讓她出來勾三搭四的,尤其是想到剛才許淵的笑容,他心裏就不舒服,“人都走遠了,還看,舍不得就去追回來呀。”
雲嬗瞧著他一臉怒氣,知道他在氣頭上,沒和他吵,轉身朝機場裏走去。
賀東辰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見她轉身就走,他拿出手,快步追上去,在機場大廳裏追上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懷裏,“雲嬗,我很生氣!”
傲嬌男人瞪著她,一副我在生氣,快來哄我,哄我我就原諒你。雲嬗無奈地望著他,她朝四下張望了一下,沈存希和雪生小姐不在這裏,保鏢也沒有跟著他們,她忽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親。
賀東辰一懵,他的薄唇像是被電流擊中,酥酥麻麻的,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心裏無奈的歎息,不管他心裏是否火冒三丈,在她主動送吻都煙消雲散,隻剩下甜蜜與幸福。
他反應過來,剛要伸手攬住她的腰,加深這個吻時,她卻已經一觸即走。她想走,手腕卻被他拽住,她臉頰發燙,還是感到難為情。
男人的目光異常熱烈的盯著她,盯得她小心髒砰砰的亂跳起來,她別開視線,拉了拉他的手,道:“走啦,馬上要登機了。”
賀東辰將她拽回來,伸手攬住她的腰,咄咄逼人的問她,“親我是幾個意思,你想清楚了?答案是什麽?”
他不想承認,給她三天時間他後悔了,這三天他一直備受煎熬,就像死刑犯頭上懸著的一把刀,不知道那把刀什麽時候落下來,還是永遠不會落下來。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感到不自信,因為對方是雲嬗,性格比誰還固執的雲嬗。
雲嬗臉頰一燙,微微發紅,她垂下眸,忽略他格外炙熱的目光,她看著他襯衣上的方形鑽扣,忍不住伸手把玩著,她道:“你不是說你很生氣麽,我親你一下,你應該就不生氣了。”
賀東辰心頭猛跳,說她木訥吧,偶爾做出來的舉動真的一鳴驚人,說她解風情吧,卻每每在他醞釀好時,她又開始煞風情。
這個矛盾的女人,卻穩穩抓住了他的心,他隻恨自己行動得晚了一點,沒有早點得到她。
“我是很生氣,不過現在,我很激動,想把你拖進洗手間裏,對你”剩下的話,男人在她耳邊低語著。
雲嬗的臉又燙又紅,被他說得羞恥極了,這是大庭廣眾之下啊,他居然就對她耍流氓。她氣惱的推他,剛轉身,就被賀東辰扯了回來,他的神色有些異樣,目光緊盯她身後,卻捧著她的臉吻了下來。
雲嬗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麽,隻知道身後傳來急促卻整齊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她眼角餘光瞄到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從他們旁邊走過,緊接著是數十名保鏢,她皺眉,因為那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的側臉有些熟悉。
賀東辰待那隊人走過,他才放開雲嬗,轉頭望去。一行人很快走出了數十米遠,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那個男人突然停了下來,轉頭望過來。
賀東辰連忙將探出頭去的雲嬗拉回懷裏,遙遙與那人對視,那人含笑點頭朝他致意,然後轉身大步走出機場大廳。
雲嬗的腦袋被賀東辰按在他的胸膛上,鼻端縈繞著男人身上清冽的男性氣息,她感覺得到他身體緊繃,就像雄獅遇到敵人來侵犯自己的領地,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她皺眉,想看剛才走過去的那人,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可是等她再抬起頭來時,機場大廳裏已經不見那群人的蹤影。
她抬頭望著賀東辰,賀東辰也正低頭看著她,不想讓她瞧出他心裏的不安,他牽著她的手,道:“走啦,再這麽看著我,小心我真的拉你去洗手間。”
“”雲嬗被迫跟著他走,走了幾步,她回頭再度看向機場大廳,她看錯了吧,席城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賀東辰拉著雲嬗進了p貴賓室,貴賓室清場了,裏麵除了沈存希和賀雪生,還有就是保鏢。走進去前,雲嬗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賀東辰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再強迫她。
確定雲嬗不會有任何危險,他起身去洗手間,走進洗手間,他每個格子間都檢查了一下,見裏麵沒人,他才拿出手機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頭兒,席城去市了。”
“我在機場遇見他了,他應該也認出了我,當時雲嬗在我身邊,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她,盡你一切能力,讓這次的航班信息變成無。”賀東辰靠在盥洗台前沉聲命令道,上次雲嬗出現在微博上,已經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那天晚上他出現在雲嬗的公寓裏,如果他晚去一步,那麽那人遇上的便是雲嬗。
“頭兒,這恐怕有點困難。”
“不困難我找你?你告訴那老頭,要是雲嬗曝光了,他就再沒有任何把柄控製我了。”賀東辰怒聲道,他以為用他來換她半世無憂,她就一定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死那天。
可現實太過殘酷,有些事在他無法控製時就發生了,為什麽才兩年?
“是,我馬上去辦。”
賀東辰掛了電話,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薄唇緊抿,想到剛才那人轉頭朝他微笑的模樣,那樣自信篤定,他曝光了無所謂,但是雲嬗絕不能曝光。
他摁了摁太陽穴,直到機場大廳上空響起廣播,他才起身走出洗手間,朝貴賓室走去。
機場大廳外麵,席城坐進黑色勞斯萊斯裏,他想起剛才在機場大廳看到的那對情侶,他吩咐道:“阿南,查查剛才那兩人。”
“是,老板。”阿南迅速打電話,黑色勞斯萊斯安靜駛入車流中,不一會兒,阿南掛了電話,他道:“老板,今天機場內所有人的登機信息都被覆蓋了。”
“我知道了。”席城微笑道。
阿南望著他,“老板,不追查了嗎?”
“我已經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了,不用查了。”席城轉頭看向車窗外,目光多了一抹冷厲,對方能夠如此迅速的將機場所有人的登機信息覆蓋,說明剛才那個男人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也隻有他,有這麽大的能力。
那麽他護在懷裏的那個女人,大約也是他正在找的人,剛才經過他們身邊時,他沒有錯過那男人警惕而緊張的目光。看來此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那隻小貓,讓他損失慘重的小貓,他終於抓住了。
飛往桐城的專機上,賀東辰心事重重的看著窗外,窗外藍天白雲,一碧如洗。他轉過頭來,看著對麵坐著的那個女人,她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她睡顏安詳,就像個孩子一樣,他真想把她藏在羽翼下,讓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雲嬗睡得不是很安穩,總感覺有兩束灼熱的視線盯著她,讓她感到不安。她跌入夢境裏,那是金三角最大的製毒基地,這個地方陰暗潮濕,是她接收的任務中最危險的一個。
如果她不小心曝露了身份,她會立即被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毒販給槍斃。她的同伴不慎曝露了身份,她親眼看見他被毒販抓走,注入高濃度毒品,幾分鍾就口吐白沫斃了命。
那幾分鍾裏,對她的同伴來說是煎熬的,對她來說也同樣煎熬,若她衝出去救他,那麽他們兩人都活不了,若她不救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她想,她真的很冷血吧,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掙紮,直到再也沒有動靜,她甚至眼淚都沒有流一滴。可是從那個陰暗的地方回到她的小房間,她趴在馬桶上吐得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她始終記得臨行前組長對他們說的話,付出一切代價,搗毀毒窟。他們失敗了,還會有人被派過來,經曆同樣的噩夢。
她的冷血,是為了阻止更多人犧牲。
她一步步接近那個掌握最大販毒渠道的核心人物,每一步都灑下了鮮血,在她心裏,大毒梟應該都是滿臉橫肉,窮凶極惡的壯年男人,碘著滾圓滾圓的肚子,滿腦肥腸的樣子。
可是當她遇見席城,才知道原來大毒梟長成這個樣子,席城絕對屬於表麵無害內心腹黑的那種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臥底,一步步將她困入核心中。
隻不過他太過自負,以為把她困住,等他玩夠了,就能將她殺死。估計他怎麽也沒料到,救了她的人,是他的枕邊人。
雲嬗的臉突然被人拍了兩下,臉上的刺疼將她從夢中拉回現實,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英俊的臉近在咫尺,她連忙往後縮了一下,轉頭看向窗外,發現飛機已經降落,停在了機場。
賀東辰看著她,道:“夢見什麽了,一直叫不醒。”
雲嬗搖了搖頭,夢裏紛紛雜雜的,醒來她就全忘記了,她道:“到桐城了嗎?”
“嗯。”賀東辰點頭,已經到了快半個小時,沈存希先帶雪生回去了,她沒醒,睡得沉,他沒有叫醒她,盯著她的睡顏,他心裏就格外滿足。
雲嬗摸了摸嘴角,生怕自己睡相不好,沒有摸到濕潤,她才放心,她道:“那我們下飛機吧。”
賀東辰站起來,伸手去拿行李,然後一手拎行李,一手牽著她步下飛機。機艙外很冷,雲嬗下意識攏緊衣服,神情還有些惺忪。
賀東辰見狀,伸手將她攬進懷裏,攬著她走出去,雲嬗轉頭望著他,心裏還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桐城,他們這樣堂而皇之的摟在一起,若是讓認識他們的人看見,後果不堪設想。
思及此,雲嬗從他懷裏鑽了出來,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賀東辰眯眼看過去,神色間滿是不悅,他在原地站定。雲嬗走了幾步,見他沒有跟上來,她停下來轉身望去,看他站在原地,她皺眉道:“你不走麽?”
賀東辰瞪著她,他知道她心裏在擔心什麽,但是還是不喜歡她疏遠他,尤其是一回到桐城,他們之間似乎就多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他拚命要越過去,她卻拚命的要走遠。
“累了,走不動了。”賀東辰站在原地,無恥的撒嬌。
“”雲嬗無語地望著他,一個大男人,他還能再嬌氣一點麽?她走回去,在他麵前站定,伸手去拿行李,賀東辰沒有和她爭,爽快的放手。
雲嬗接過行李,看他還是不走,她道:“大少爺,現在可以走了嗎?”
“腿疼,你扶我!”賀東辰伸手搭在她肩上,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雲嬗被他壓得直不起腰來,她皺眉瞪著他,“你一個大男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連走路都要人扶,你到底能幹嘛啊?”
“能滿足你。”賀東辰一句話,說得雲嬗的臉著了火般,她抿緊唇,恨不得拿臭襪子塞他的嘴。賀東辰笑盈盈地望著她,看她臉紅的樣子,他心裏就格外有成就感。
兩人從p通道出去的,這邊人少,否則雲嬗肯定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一輩子不出來見人了。她一手拎著行李,一手抱著男人的勁腰,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她不願意拆穿他,就想寵著他。
34歲的老男人還向她撒嬌,以後這種機會怕是少之又少,所以她珍惜眼前,在能給他更多的時候,就多給他一點。
走出機場,季林開車等在路邊,賀東辰站直身體,也不故意壓著她了,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行李,拉開後座車門,護著她上車。
眼角餘光掃到一抹白浪,他皺緊眉頭,一邊不動聲色的護著雲嬗上車,一邊將行李擱進後座,他彎腰吩咐季林,“去轉一圈回這裏來接我。”
雲嬗詫異地望著他,卻見他已經關上門,大步離去。季林連忙將車開出去,雲嬗趴在車窗前,看著賀東辰忽然加快腳步朝前走去,她順著他行走的方向望過去,看到有一個男人手裏拿著相機,正轉身朝前狂奔。
車子漸行漸遠,她漸漸看不見不賀東辰,心裏很不安。
那人是記者麽?應該是拍到他們的照片了,否則賀東辰不會留下親自去處理他。
賀東辰見那人拔腿狂奔,他冷笑一聲,慢條斯理的鬆了鬆領帶,這才奮起追過去,在一條小巷子裏,他追到那個男人,男人跑得氣喘籲籲,縮在牆角。
再反觀賀東辰,連氣息都沒有急促,他站在那個男人麵前,俯下身去,一把搶過了相機,他打開相機,查看照片,連拍了幾十張,大半部分的照片,都清楚的拍到了雲嬗的臉。
如果不是雲嬗身份特殊,他並不介意媒體刊登他們的合照,也好教某些人絕了心思。但是偏偏她不能曝光在媒體前,他關了相機,睨了那人一眼,道:“哪家報社的?”
“一周刊的。”男人怯懦地望著賀東辰,他今天本來是出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拍到什麽大人物的緋聞,結果就撞上了賀東辰。
傳言賀東辰已經隱婚,他的妻子從來沒有出現在大眾麵前,前兩年有媒體臆測,賀東辰與賀家養女賀雪生之間有曖昧,當時的新聞沒有刊登照片,但是剛印刷出來,還沒來得及鋪貨,就被賀東辰的雷霆動作給封殺,那家報社自此從桐城消失。
他想,如果他懷裏護著的那個女人就是他的隱婚妻子,這也是一大賣點,如果不是,那就更是賣點了。結果拍照時,為了拍得清晰一點,他沒有關閃光燈,然後被賀東辰察覺。
賀東辰取出s卡,然後將相機扔給了那人,他沉聲道:“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不想讓一周刊從桐城消失,以後見到我就繞道走。”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去。
他走回機場外麵,季林開車等在那裏,他拉開後座車門坐上去,季林將車開走。雲嬗緊張地望著他,“是狗仔麽?”
“嗯,照片已經銷毀了,你不用擔心。”賀東辰點了點頭,伸手欲將她摟進懷裏,雲嬗瞪了他一眼,提醒他季林在前麵。
賀東辰掃了季林一眼,季林立即升起了隔絕玻璃,賀東辰則將她扯進懷裏,他頭靠在她頭上,兩人之間親密無間,他啞聲道:“待會兒去我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