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袞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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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鑄飛近白雲寺,遠遠望去,坐落在丘陵的寺院上空,佛光道氣,妖霞鬼煞,交織混雜在一起,各種不同屬性的氣息竟然能夠和平共處,上衝霄漢,下連地府,形成強大的威壓,讓人呼吸發窒,丁琸宇怯怯地說:“神君,這裏好多強人,咱們真的就這樣殺進去嗎?”
“怕什麽!”白鑄皺眉數落他,“你是我們鑄星世界的太陰星君,怎麽能如此膿包?你放心好了,隻要在我後麵跟著,我不倒下你就不會有危險,即便到了危急關頭,我也能立即帶你瞬回鑄星世界。”他拍了拍丁琸宇的肩膀,“拿出太陰星君的氣度來,別畏畏縮縮像個遊魂野鬼似的。”
白鑄沒有走白雲寺的正門,而是繞到後麵,直接到歸心居的側門。
才到門前,院內咕嘟嘟噴起一股黑煙,直上空,在黑煙裏現出一個背生雙翅的飛天夜叉。
夜叉拿鋼叉,吞雲吐霧,臉盆大的怪口裏布滿獠牙:“歸心大師的道場,不得擅闖!”
白鑄打算先禮後兵:“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鑄星道人求見歸心大師。”
夜叉獰笑:“歸心大師是你相見就能見的嗎?”他與一般鬼物不同,看見白鑄周身純陽精氣對他是大補的美味,不禁垂涎欲滴,“你們衝撞歸心大師的道場,該下地獄!”舉起數米長短,黑氣繚繞的鋼叉向白鑄紮過來。
白鑄罵了一聲混賬,伸將叉尖攥在裏:“你這等下賤鬼類敢這麽跟我說話,才該下地獄去!”奮力拖拽,夜叉雖然號做“大力”,畢竟陰不敵陽,被他強扯過來,這鬼物也真凶悍,怒吼一聲,張開臉盆大的鬼爪往白鑄身上撲過來,那嘴巴有車輪那麽大,裏麵密密麻麻全是鋼釺一樣的獠牙,甫一張開,先從喉嚨眼裏噴射出一股黑氣,雖然順勢一息,丁琸宇在白鑄身後挨黑煙噴上一點,立即渾身骨軟,直要爛成稀泥,急忙往後飛閃。
白鑄正被這股黑氣迎麵噴著,隻覺得惡臭逼人,大罵一聲,左撐住夜叉的上顎,右抓住夜叉的下顎,奮力一撕,把夜叉的下巴給生生扯了下來,夜叉發出一陣尖嚎,舌頭長長地伸出來,他這條舌頭又長又韌,上麵長滿倒鉤堅持,來纏白鑄的脖子,被白鑄抓住,反纏繞在夜叉的脖子上麵,連繞九圈最後打了個死結勒住,夜叉一雙瘦骨嶙峋的鬼爪在白鑄身上亂抓亂撓,白鑄毫不在意,左臂箍住夜叉的肩膀,右扣住夜叉的腦袋,奮力撕開。
“噗!”像人類被梟首之後從腔子裏噴出的鮮血,這夜叉隨著腦袋離體也飆出一股濃濃的黑氣夾雜著綠火,那是他的鬼道元氣,丁琸宇在旁邊饞涎欲滴,跳過來張口一吸,將黑氣吸入體內,舒服得歡喜無比,白鑄索性把夜叉的屍身連頭一起扔過來,丁琸宇大口吞入腹。
白鑄幹淨利落地解決掉了歸心居看大門的飛天夜叉,可嚇壞了一群圍觀的吃瓜群眾。
東北角的靈官院裏,年輕的道士失聲大叫:“師父師伯!那夜叉怪被幹掉了!”
年道士點頭:“我看到了!他奶奶的,江州地方什麽時候冒出來這麽一位高。”
另一個年輕道士問:“師父,你們不是說那飛天夜叉已經成了氣候,要對付他必須得你們老哥四個聯開壇,召請北極四聖,分別持天篷尺、天猷鈴、翊聖印、真武劍四寶,持咒做法,還要我們行靈官法陣,才能將其除去嗎?難道那個家夥是比飛天夜叉更厲害的大鬼王?”
這話說得,他師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不高興地哼哼兩聲,他的師伯,靈官院的院長白鶴道人說:“你懂個屁!人家是丹鼎派,咱們是符籙派,讓你守那天仙大戒,不吃葷不泡妞少思冥想,你能做到嗎?就憑你們的資質能悟透‘恒無觀其眇,恒有觀其徼’的玄之又玄之境嗎?”他仰頭看著遠處純陽精氣化形的懸空少年,歎道,“好家夥,這位主已經人仙圓滿,邁入地仙境了!”
他師弟白鴻道人說:“我修道這麽些年,還沒真正見過地仙呢。”
“你能見識過幾個高人!”白鶴用抓進了裏的拂塵,“不過地仙真的也是鳳毛麟角,唉,此人才剛踏入地仙境地不久,觀其精氣純陽,毫無陰渣絮亂,神氣合一,浩然無匹,前途不可限量,若他能破得那百毒千蠱惡靈大陣而不死,以後若有會,最好能夠與他交好。”
白雲寺正院,大雄寶殿裏,主持萬法禪師輕敲木魚,他的師弟定法站在院裏,裏端著一杯茶望著北邊的夜空,激動得跑進來:“師兄!不知道那歸心邪師得罪了哪位高人,竟然被光明正大地打上門,方才我看得清楚,那人好厲害,幾下子就把邪師用來看大門的夜叉撕了個稀巴爛!”
萬法禪師繼續敲木魚,並不回話。
定法禪師把杯裏的茶一飲而盡,然後重重磕在桌上:“佛菩薩保佑,總算有人來收拾他了!咱師父的仇總算能報了!”
萬法禪師驟然睜眼:“小心口業!”隨即閉上眼睛,“不要胡說八道!生死有命,盡歸無常,師父的境界比咱們都高,又有佛菩薩保佑,死在他的邪法之下,也是業緣成熟,自願還他前生所欠命債,歡喜解脫……咱們跟歸心居士哪裏有過什麽仇怨?”
木魚聲繼續響起,比先前快了幾分,也重了幾分。
白鑄抓死了看大門的飛天夜叉,以為那歸心居士很快就會出來,沒想到歸心居裏麵靜悄悄的,根本連點反應都沒有,並且正房廂房所有房間的燈火全部熄滅,黑漆漆,靜悄悄。
白鑄正要叫門,忽然院裏平地升起一團黑雲,不停翻滾著,像是膠水一樣,又像是一個有生命的大水母,蠕動著升上天空,張開觸須,把整座歸心居罩住。
白鑄感到好笑,跟丁琸宇說:“看到沒有?連正主都沒見到,他們就先怕了。”
丁琸宇戰戰兢兢地說:“我感覺那黑雲裏麵有很危險的東西。”
“怕什麽!”白鑄說,“遇到事情一定不能害怕,一旦害怕就失了正氣和陽氣,真氣一短就要被這些妖魔邪祟乘虛而入。我看他們這是弄了個什麽邪陣,不用害怕,我帶你進去!”白鑄膽氣十足,飛到歸心居門前,伸向下一指,憑空生出一朵蓮台,比車輪還大,帶著丁琸宇站在上麵仍然顯得很快送,再向上一指,顯出一團乳白色的祥雲,將頭頂罩住,此皆是他本身精氣所化,更有鑄星世界力量加持,將人牢牢護在裏邊,隨著白鑄伸平推,於重重黑霧之裂開一條通道,二人腳踏蓮台向裏麵飛去。
上下前後左右,六個方向全是伸不見五指的漆黑,二人仿佛置身於濃濃墨汁之海裏。
兩人飛行十幾分鍾,仍然不見盡頭,白鑄自泥丸宮升起一團毫光,出頂門射入頭上的祥雲裏,化成一團星雲,千顆命星皎潔璀璨,擺出一個星雲圖案。
鑄星世界裏麵,群星按照五鬥二十八宿出現,最先出現的團星雲為鬥,內力蘊含了天北極紫微星力,雖然紫微星尚未成形,但其星光之力已經初見雛形,此星永鎮天,為群星指引方向,隻見千顆命星同時放光,星力匯聚一處,驟然向下發出一股耀眼的毫光,表麵裹紮紫氣,瞬間將濃重黑霧洞穿,到下方穿透歸心居大殿的頂棚,釘入一尊頭六臂的神像頭。
“喀吧!”一條裂縫從神像的額頭開始向下蔓延,直到小腹。
大殿裏的人慌亂地揮動法器,念誦著十分繞嘴的咒語。
黑霧像潮水一樣湧動著,忽然,白鑄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黏稠的霧氣,而是細小的蠱蟲,他從來沒見過這種蟲子,它們仗著黑色的翅膀,像馬蜂,又有點像蠍子,體型極小,或許這本來就是蟲子,白鑄看錯了,或許是才從黑霧變化而成的蟲子,總之它們密密麻麻包裹在祥雲和蓮台外麵,口器蠕動,爪子亂撓,不顧一切想要撲進來。
億萬隻毒蟲之,又燃燒起碧綠的鬼火,燒得蟲子都綠油油的,一點點像透明的翡翠一樣。
丁琸宇這個百年老鬼徹底慫了:“神君,這蟲子是從東南亞那邊傳過來的,據說能夠啃噬靈魂的袞蟲,當年煙霞老人曾經煉過,用腐屍的身體為器皿,以四五種蟲子雜交培育而成,厲害無比,當年我們稍有犯錯,他就弄五隻過來咬我們,那滋味比在地獄裏還難受。還有這火也厲害,我有一種要被烤幹的感覺……要不然,咱們先回去吧,等想出了破法再來……”
“沒用的東西!”白鑄有點生氣了,“告訴你十萬八千遍了,不能害怕!哪怕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也不能有絲毫膽怯!這口正陽之氣不能泄掉!你再敢打退堂鼓,我先用昧真火燒你,讓你知道知道我的段也是很厲害的!”他向外麵看了看,“不就是一群蟲子嗎?能扛得住我的昧真火麽?”他屈指連彈,飛出數百點火星,現在有了團星雲的鑄星世界本原力量加持,他已經可以發射出昧真火了。
隻見那數百點火星落入蟲群之,燒得劈啪作響,袞蟲隻要粘上,立即燒成飛灰。
劈劈啪啪……袞蟲死傷無數,但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被燒死的不過九牛一毛,昧真火落入好漢蟲海之,轉眼便被淹沒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