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姐妹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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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抬著眼看向來人。
隻見她身形高挑略有些豐腴,一襲白衣勝雪,整個麵龐白皙素淨,顯得那唇越紅,眉越冷豔,她目光如冰淩般讓人難以與她對視,整個人就像一個冰雪美人,自她踏進來,水閣平白少了幾分燥熱,甚至都感覺有些窒息。
蘇霜兒!
京城第一閨秀!
前左相蘇靖忠之女,名冠京城的天之驕女!
身為女子,幾乎人人羨慕或者妒忌蘇霜兒,她有著冷豔的外貌,高貴的出身,再加之她樣樣比別人出彩,蘇家還在時,就是皇宮的公主都不敢逆其鋒芒。
隻可惜,現在的蘇霜兒,什麽都不是了!
水閣裏不少姑娘隱隱有些鄙夷,把以前不敢掛在臉上的情緒都露了出來。
她現在是個落魄的鳳凰!
隻是水閣裏的男子還是癡癡地望了她一會。
透過她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
她的孿生妹妹蘇允兒!
大家幾乎都站了起來。
葉昀目色幽幽,在白堅等人回過神來時,她已經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姐姐似乎變了一些,變得讓人難以靠近。以前的她本就有孤傲冷豔之名,現在更甚。
可是她心疼了!
她想奔過去抱著她,告訴她,這個世上還有她,告訴姐姐,她不是一個人。可是不能她不是病死的,她是被白綾縊死的,她的重新出現一定讓有些人忌憚。
她壓下心頭翻滾的滔天駭浪,盡量讓自己表現得生疏和漠然。
“霜兒姐姐!”程英十分驚喜,想要走過去跟以前那邊抱住她的胳膊,可是蘇霜兒看都沒看她,自蘇家出事後,她不再與任何權貴女來往。
“你怎麽來了?”白堅帶笑看著她,隻是笑意卻不曾抵達眼底。
“我不能來麽?”蘇霜兒略輕笑了一下,有一種冬雪初融的感覺。
這語氣跟她平常與人說話迥異,倒是讓不少人楞了一下。
崔瑩瑩見狀,翹著唇角斜瞥了一眼袁紫嫣,果然發現袁紫嫣臉色極為難看。
不僅是她,就是殷逸的神色也大變,顯然是不高興。
“哪裏,你自然是能來的!”白堅的語氣很溫和,也沒有與別人說話那種疏離,
葉昀算是聽出來了,二人關係似乎很親近。
姐姐到底是因白堅保住她而感激呢,還是她對白堅有別的心思?
葉昀這麽琢磨時,一道銳利的目光朝她投來,“是你想要我妹妹的畫?”
葉昀抬眼與她對視,二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撞上,一個犀利如刀,一個淡然中有著些許哀傷。
“是!”她淡淡回了一個字。
蘇霜兒斂著衣裙坐在了白堅身旁的錦杌上,懶懶看著葉昀,眉梢時不時溜白堅一眼,自有一股風流,
“那畫是我贈送給白大人的,雖說白大人有處置的權利,可是你如果不過我這關,我恐怕是不答應的!”蘇霜兒淡淡道,這語氣與當年蘇家還在時,多了幾分紅塵愁亂的慵懶。
葉昀心頭一酸,沒有說話,而是跟著坐了下來。
她很想質問一句,她為什麽要把她和老師的畫給白堅?她就沒想過要幫她好好保存嗎?
那畫是她與老師情深義重最好的留戀。
對不起了,姐姐,既然如此,今日我勢必要把畫拿回來!
葉昀下了決心,方抬頭含笑看著她,“那蘇姐姐告訴我,要怎樣你才答應呢?”
蘇霜兒聞言忽然麵色一滯,冷冷斥道:“別叫我姐姐,我隻有一個妹妹,別人都沒資格叫我姐姐!”
蘇霜兒這話短促又鋒利,像刀一樣插在她的心口。
葉昀低下了頭,掩下眼中的情緒。
那邊葉昔有些心疼地看著她,想要去安撫她,卻被程英拉了拉,程英為難地看著蘇霜兒,心裏跟堵了石頭一樣難受。
蘇家出事,程家的立場站在皇家那邊,故而蘇霜兒把她和哥哥程簫當做仇人一般。
除了白堅和林家的人以及洛王府外,蘇霜兒不再正眼瞧任何人。
蘇霜兒這麽說時,白堅和殷逸神色一暗,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那你說吧,想要怎樣?”葉昀歎氣道,
蘇霜兒忽然冷笑著看向程簫,頗有些嘲諷道:“我妹妹曾與程大公子合作了一幅畫,程公子題詩,我妹妹在一刻鍾內畫出了一幅山水畫,可謂是珠聯璧合,現場送給西太後賀壽,深得西太後讚譽,被評為壽禮第一。既然今日咱們京城第一才子程公子在此,要不你們倆再試試,看能否東施效顰?”
蘇霜兒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葉昔聞言神色一變,她受得了別人說她,可卻受不了別人侮辱自己的妹妹,她便忍不住站了起來,對著蘇霜兒道:“蘇姑娘,你要考較我妹妹沒關係,畢竟她確實喜歡那畫,可你這麽侮辱她,實在是有些過分!”
葉昀雙手放在腿上,低著頭心頭悵然。
前世的親姐姐在膈應自己,現世別人家的姐姐卻拚著維護她。
真是造化弄人!
“侮辱?”蘇霜兒反唇相譏,“我告訴你,我能讓她效仿我妹妹,就是給她麵子,說出去,她光榮著呢!”
蘇霜兒的話雖然毫不留情麵,可卻是無人反駁,因為她說的是實在話。
蘇允兒在很多人心中就是這樣的地位!
無可比擬!
葉昔有些尷尬,還是替妹妹難受。
葉昀抬著笑眼示意她坐下,複而看向程簫,“程公子可否幫個忙?”
程簫被蘇霜兒那麽一說,其實心裏不好受,程家的立場不代表他的立場,可他改不了自己的出身和姓氏。他怎麽都沒想到,皇帝和皇後最後要絞死蘇允兒,那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呀!
他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白堅吩咐侍者一聲,便有人去對麵取畫筆顏料來。這個空檔,侍女又給在場各人上了一杯茶。
蘇霜兒跟白堅低聲說著什麽。殷逸就死死盯著他們,臉色黑如鍋底,那邊袁紫嫣更是氣得紅了眼。
很快,畫具都取了來,侍者擺上一條長案,幫葉昀鋪上一張白宣紙,筆墨顏料伺候。
葉昀提著纖細的畫筆潤了潤水墨,看向程簫,“程公子,我準備畫湖光山色圖,就請公子作詩吧!”
“領命!”程簫倒是十分謙和。
葉昀信筆勾勒出山水輪廓時,程簫便開始思索詩作了。
那邊蘇霜兒也讓人拿著沙漏計時。
如若不近看,旁人都以為葉昀在寫書法,她提筆落筆十分流暢,恍若天成,很快就有了一個概貌,巍巍青山,湖光粼粼,還有幾隻鳥兒成雙成對在山際翱翔,湖上一葉扁舟,輕快瀟灑自如,上頭立著一個白衣男子,身形峻挺飄逸,恍若世外高人。
簡直是一幅一氣嗬成的神作!
待葉昀收筆,程簫則在右上空著的地方題下了一首詩。
“綠江深見底,舟輕不畏風。
逐流牽荇葉,緣岸摘蘆苗。
為惜鴛鴦鳥,輕輕動畫橈。
落花如有意,來去逐船流。”
待畫成,還真隻用了一刻。
白堅第一個撫掌一笑,“好畫,好詩,不減當年風采!”
白堅下意識地這麽評價了一句,葉昀心頭微微凝神。
殷逸訝異於葉昀的手法,這流暢度比當年的蘇允兒有過之而無不及,仿佛一個看透生死的道人行雲流水般酣暢之作。
蘇霜兒僵住了,怔怔盯著葉昀,久久沒有開腔,別人以為她是因葉昀施展出可比擬蘇允兒的才華而不高興,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覺得太像了!
白堅和殷逸再了解蘇允兒,能比過她嗎?
他們見了蘇允兒一次兩次,可她與她同胞而出,很多時候朝夕不離,她提筆落筆哪怕是潤色時候的下意識動作,都與蘇允兒一模一樣。
她到底是誰?
蘇霜兒忽然有些動容,眼淚簌簌撲下!
她對不起妹妹,她對不起她!
蘇霜兒的忽然大慟讓整個水閣震驚了!
“霜兒!”白堅立即變了色,上前想要去扶住她,卻又不能,畢竟她是未嫁女。
殷逸也走了過來,不知道從哪掏出個手帕,顫顫地遞給她,神色很緊張,“你…?”張著嘴話不知道從何說起。
程英也含淚奔了過去,扶住了捂著嘴哭得壓抑的蘇霜兒,被還是被蘇霜兒一手甩開了,她轉身過去背對著屏風,身體微微發怵。
葉昀那一瞬眼淚已經快要衝破眼眶,卻又強自吞了回去,她挪著腳步,從自己懷裏掏出一方手帕,遞給她,輕聲道:“別哭了…”哭了也沒用,隻會讓人更加同情可憐她。
她不想任何人可憐姐姐,蘇家人有蘇家人的驕傲!
蘇霜兒目光落在那手帕上,順著手帕和那月白色衣袖一直往上,最後看到了一雙沉靜如湖又淡然冷漠的雙眼。
仿佛是妹妹在看著她。
蘇霜兒望著葉昀時,葉昀忽然笑了笑,眼角有微不可見的瑩瑩淚光。
蘇霜兒接過手帕擦幹了眼淚,方止住了哭聲。
再轉身過來時,她衝白堅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有些失態了!”
白堅和殷逸的眼裏都流露出幾分心痛,隻是誰都沒說什麽。
水閣裏眾人心思各異,隻是大家沒注意到,這時一隻畫舫靠近了水閣,畫舫的廳艙裏坐著一男一女,隻見那女子眉如劍鞘,黑澈的眼中閃耀著熠熠的光芒,她盯著水閣,跟那男子道:“三哥,那位穿湖藍色長裙的女子,就是那日在白府猜中允兒謎底以及破解允兒棋局的人!”
男子聞言,眼眸忽然眯了眯,怔怔望著那個秀逸如竹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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