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製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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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深秋,天氣已經十分寒冷,葉昀緩緩喝了一口茶,暖了一下身心,方開口道:“殿下,這一回你先不急,崔家現在恨你,也恨白堅!”
“對,你說我是不是得向白堅示好?”荀衝眨著眼睛很興奮道,
葉昀搖了搖頭,“不,你先別急著這麽做,崔元現在以為你和白堅是一夥的,如果你現在向白堅示好,崔元一定能反應過來,白堅也是被你擺了一道,那麽他沒準會豁下麵子,再次把白堅爭取過去,崔元與白堅之間的感情可比你和白堅牢固多了!”
“有理有理!”荀衝連連點頭,暗道自己急功近利,
“那等到什麽時候我再出手?”他眨著眼睛問道,滿眼地信任。
葉昀輕輕一笑,再次緩緩搖頭,“殿下,敢問你父皇為何這麽多皇子最寵你嗎?”
荀衝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原因,因為他母妃受寵,父皇連帶從小就喜歡他,若真問個為什麽?他還真說不清楚。
葉昀彎了彎唇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可並非完全是因為敏貴妃的緣故,恕我說句不敬的話,皇上再寵任何一個皇子,都不會希望哪位皇子勢力過於強大,有危及皇位的可能,皇上這麽多的皇子中,唯獨殿下您衷於玩樂,性子直爽,真正扮演的是一個兒子的形象,故而皇上也最放心您,所以如果現在你主動延攬白堅,皇帝定然對你起疑!”
“那怎麽辦?”荀衝有些急了,“白堅可不是這麽容易能爭取過來的,這一次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要是讓他溜了可就麻煩了!”
葉昀再次從容一笑,“這個是自然的,隻是這個話不能由你來說!”
荀衝眼神一亮,葉昀又輕輕跟他說了幾句,荀衝手舞足蹈起身,恨不得立刻去辦。
隻是剛要出門,他忽然想起什麽折了回來,眼巴巴望著葉昀,一本正經道:“昀丫頭,那道士說什麽你要晚婚的事是真的嗎?不是你們家弄出來的借口嗎?”
荀衝一臉委屈不許撒謊的模樣,仿佛葉昀要是騙了他,他下一瞬就要哭似的。
倘若別的姑娘被人問了這樣的問題,自然是該臉紅跺腳逃走的,偏偏葉昀一臉雲淡風輕,“真的!”
簡簡單單兩個字加上那平靜如水的眼神,生生澆滅了荀衝心裏的希望,他抿著嘴唇,撓著後腦勺,想要說什麽,偏偏又無話可說。
他不信這些東西,可有的是人信。
最終他還是歎了一口氣急急忙忙走了。
果然第二日,又有人在熱鬧的茶館說事,把崔家這些年囂張跋扈的事給翻了出來,更有人不知道怎麽說著說著,順帶說是前陣子派人刺殺十二皇子的是太子。
這話一經傳出,就是皇帝都震怒了!
先前敏貴妃暗示了幾次,他就有些懷疑,可是聯係最近崔家想要拉攏白堅給太子爭取羽翼時,皇帝的臉終於前所未有的黑沉。
這個時候,他突然把白堅召進了宮。
白堅這幾日心情十分鬱悶,他絕不相信自己被十二皇子給耍了,因為這樣的手段實在看不出出自十二皇子之手,可他又想不到會有什麽人在背後指點十二皇子。
而蘇霜兒走那一日,他強力挽留來著,可蘇霜兒最終堅持離開了白家。
蘇霜兒的轉變,他不難想出是葉昀的緣故,可他自是不會把葉昀跟朝中爭鬥聯係起來。
帶著這樣複雜的心情,他進了皇帝的禦書房。
一進去,他就感覺到禦書房裏死氣沉沉的,那太監宮女紛紛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臣白堅給皇上請安!”白堅躬身行了一禮。
皇帝神色懨懨,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白卿坐吧!”
白堅也算是皇帝的寵臣,絲毫不含糊,直接坐下了。
皇帝揮揮手,大家退下,禦書房裏隻剩下皇帝、白堅和首領太監。
“白卿,朕問你一句話,你覺得崔元怎麽樣?”皇帝幽幽抬著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皇帝久居高位,即便語氣清緩,可那深深一眼也足以讓人膽寒。
白堅心下一緊,自然知道皇帝被最近的傳言弄得亂糟糟。
他沉默了一會,開口道:“聖上,崔大人乃國之棟梁!”
一句話表明了他的立場。
對,是立場,如果今日皇帝不召他進宮,他些許還持觀望態度,可自踏入宮門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皇帝目的何在。
這就是能身居高位的權臣,沒有一番玲瓏心思是不成的。
白堅這句話看似普通,卻大有深意。
看似是在稱讚崔元,可實則不然。
國之棟梁?什麽樣的人可以說國之棟梁,那就是缺了他整個國家就得垮下的人,才能被稱之為國之棟梁。
譬如以前的蘇靖忠!
皇帝麵色一沉,眸光微不可見的眯了眯,閃過一絲戾氣。
白堅依舊垂著眼不動聲色。
“你曾受他指點,倒是高抬他!”皇帝冷笑。
白堅沒有做聲。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白卿,朕一直很器重你,內閣裏你年紀雖最輕,卻最能擔事!”
“都是皇上信任的緣故,臣自是全力以赴!”
皇帝很滿意,崔元到底年紀大了,有些倚老賣老,加之他又是太子嶽父,自然架子越來越大,而白堅則不然,幾乎沒有任何後台,全靠皇帝提攜,皇帝自然信任白堅,也更放心白堅。
製衡,是保證朝局穩定最好的辦法,永遠是自古以來帝王最慣常使用的手段。
所以他不能再任由太子的勢力膨脹下去。
“白卿,你知道朕最寵十二皇子衝兒,現在見他在京城無法無天慣了,朕不太放心,白卿無事時,多去王府指點指點衝兒,朕也就放心了,除了白卿,朕也不放心把他交給別人!”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白堅內心苦笑,就知道皇帝今日意圖在此,因為他感受到皇帝對崔家不滿對太子已經有所忌憚了,所以剛剛他才順著皇帝的心意說了那麽一句。
不過眼下卻不宜迅速答應。
“皇上,臣雖然位居內閣,可論經驗比不上崔閣老,論學識比不上林家四爺林鶴,皇上何必棄賢才,用臣這等平庸之人,那不是耽誤了十二殿下嘛!”白堅躬身道。
皇帝聞言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須,“白卿呀,你就別在朕麵前謙虛了,白卿之才,滿朝皆誇,除了你,朕再想不出各方麵都很優秀的人才指點衝兒了!”
白堅不是扭捏之人,隻得一副無奈的樣子,“臣遵旨,隻是若是教不好,皇上可千萬別怪臣!”
皇帝笑聲更大了,指著他,“你呀,真狡猾,現在就給朕撂擔子,推得一幹二淨!”
白堅一臉苦笑,皇帝不甚在意。
再過了一會,皇帝又把荀衝給叫來,還作勢教訓了一頓,讓他平日好好跟著白堅學習。
荀衝自是愁眉苦臉地答應了。
白堅不動聲色瞅了一眼荀衝,暗道這位十二皇子也是隻小狐狸。
回到王府後,荀衝讓人給葉昀送信,告訴她那事成了,他不得不佩服葉昀這等眼界和謀略。
隻是此時的葉昀卻不在府上,她再次以給姐姐準備嫁妝買一些首飾之類的借口出了府,輾轉幾條街,來到了荀筠給安排的一個酒樓,且在酒樓地下窖房裏見到了桑花。也就是那日她逮住的韃靼女子。
桑花被鐵鏈綁住架在了一根木樁上,屋子裏四壁無窗,唯有兩邊的牆壁上掛著兩盞燭燈。
她眼前站著兩個人,一個一身天藍裙衫淡漠如雪,一個一襲天青長袍清潤如玉,再有兩個目光如冰的黑衣侍衛。
她目光落在葉昀身上,隻是桑花並不知道葉昀和荀筠是何人。
葉昀沒有跟她廢話,親手將一根銀針插在她麵部一個穴位上,桑花登時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
她開始雙手發抖,喉嚨裏嘶啞地交換,麵部表情極為扭曲。
任誰都難以想象葉昀一個看似柔柔弱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偏偏手段讓人不寒而栗。
隻是荀筠隻是站在葉昀身後淺淺地笑了笑,兩個黑衣侍衛更像什麽都沒看到似的。
葉昀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桑花,你如實告訴我,你怎麽會在崔家,你們要幹什麽?如果不說,後麵還有更慘烈的手段!”
桑花整個人痛的窒息,偏偏那痛意又讓她十分清醒。
“說…我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葉昀這個人看著無害,可桑花栽在她手裏,真的是怕了。
葉昀毫不猶豫把那根針給抽了出來,桑花身子立即癱軟,狠狠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緩過來,方抬出蒼白的麵容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是來救我哥哥的!”
“你哥哥是誰?崔家為什麽抓他?”葉昀眼眸閃過一絲狐疑,
“我哥哥叫阿拉雷,他是韃靼將軍羅格將軍的部下!”
葉昀聞言與荀筠對了一眼,二人均露出極為驚訝的眼神,仿佛一道擋在麵前的城牆終於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他與崔家是什麽淵源?”葉昀緊緊盯著她。
桑花聞言眸光一頓,說道:“崔家暗地裏與韃靼做一些皮毛生意,我哥哥是經手人,我哥哥一次想吞崔家的銀子,崔家動了怒,派人把我哥哥抓了回來,我知道後,潛入大雍,想要把哥哥救出來,不曉行動失敗,被崔家人給抓了,崔家公子崔浩看我有幾分姿色,想讓我給他做妾,我開始配合,讓他放鬆警惕,一次無意中接觸了崔家大小姐,給她設了一個計策,想辦法逃了出來,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桑花說完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實在看不出像撒謊的樣子,偏偏葉昀和荀筠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荀筠幹脆坐在了靠邊的椅子上,很是閑適,一副要長待的樣子。
桑花眉頭一緊。
葉昀哼笑了一聲,“你覺得我會信嗎?”
桑花很無語,“我說的是事實,你還想要怎樣?”
葉昀二話不說,拿著一根銀針又要朝她腦部某個穴位射去。
不曉桑花實在是領略了那銀針的厲害,登時大叫了起來,神色十分害怕,“我說我說”
荀筠翹了翹唇角,笑了笑,聲音清亮如水,“桑姑娘,都招了吧,反正對你也沒有壞處,隻要你招了,你這條命就撿了下來,而且沒準我心情好,還幫你救出你哥哥!”
桑花目光一怔,極緩地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恐怕隻能依托眼前的人救出哥哥了,她又何必瞞住崔家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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