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與百裏煜深談2

    百裏煜一聽，氣得隨的抓了個空茶杯就朝他擲去，“宋安之，你皮癢了不成？”

    宋安之端正坐著，手一伸輕鬆的接住茶杯，放在桌前，長臂一伸就去提百裏煜麵前的茶壺。百裏煜剛剛才吃了虧，自然不願讓他從自己眼皮底下提走茶壺，便格開他的手。

    宋安之蹙眉，嘴角輕揚，伸出另一隻手襲擊過去。

    一來一往，兩人坐著，以手對決。

    青二娘遠遠的聽著房裏傳來的動靜，眉頭緊皺，有些擔心。正想走過來查看一番，外院的琴音戛然而止，她的心咯噔一下，連忙往外走去。

    房裏間的兩個男人也突然停了下來。

    宋安之的臉色沉了下來。

    百裏煜也斂起方才輕鬆的神情，看向宋安之問道：“你方才出去做了什麽？”

    宋安之勾唇冷冷一笑，“也沒有什麽，隻是從果兒那裏要了幾瓶百日癢，一時用不上，我就想替她試試藥效，回頭再跟她說說。”

    “百日癢？”百裏煜頭皮發麻，隻覺自己現在就已經全身發癢了。

    蘇果的毒藥，這世上能有幾個人能解。

    那要是從絕本裏學來的。

    他想著，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安之，你這般護著雲琳，她若是知道了，難免又會多想。”

    “我純粹是因為看某個人不順眼，與她何關？”宋安之說得很酷，嘴角的笑意很冷，“再說了，她是我天籟閣的人，有人為難她，我還不能做點什麽了？欺負天籟閣的人，可不就是欺負我嗎？”

    百裏煜好奇了，“你看誰不順眼？宋淩風？”

    “為什麽不會是你的兄弟？”宋安之想到百裏康就生氣，白天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蘇果，他以為自己真是英雄救美嗎？得瑟！

    讓他癢一百天。

    “他怎麽招惹你了？”百裏煜看著他，“說起來，你不是該感謝他嗎？畢竟他白天還當待救了阿果一回。”

    “謝他？”宋安之一臉鄙夷，突然的話鋒驟轉，“有事就說吧，時候不早了。我可不像明日會有消息傳來，晉王爺拒不成親是因為喜好男色。”

    “噗”百裏煜剛喝了口水在嘴裏，還沒咽下就聽到他的話，受到驚嚇，噗嗤一下全部噴了出來。

    宋安之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浪費！下次過來，帶些茶葉過來賠罪。”

    “宋安之，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一直這樣。”宋安之把茶壺遞給他，“再煮壺水，你沏的茶，還行。”

    百裏煜接過茶壺，瞪著他，不滿，“敢這麽理直氣壯的指使一個王爺做事的人，平輩的也就你一個了。”

    “不願意？”宋安之反問。

    “願意！願意！我的榮幸。”百裏煜連忙點頭，煮水，準備再沏一壺茶。兩人端坐著，房間裏突然的安靜下來，像是剛剛鬥嘴的場麵，隻是幻影一般。

    撲嗵撲嗵，爐子上的水已經開了。

    百裏煜用布包著提下銅壺，衝洗茶葉，再燙茶杯，重新沏了新茶。

    “喝茶！”

    “好！”

    兩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百裏煜抬眸透過嫋嫋升起的水氣看向坐在對麵的宋安之，眼前的他平白染了幾分神秘，讓他不由的恍神，“安之，你這次回來，準備做什麽？”

    宋安之垂首看著茶湯中起起浮浮的茶葉，看著它們慢慢舒展開，看著它們有的浮起，有的沉入杯底，一下像是看入神了一樣。

    這杯中的茶葉，多像人的一生。

    總有起起落落。

    “阿煜，你相信過宿命嗎？”許久，宋安之抬頭看著百裏煜，一臉認真，“我信！”

    百裏煜看著他，張了張嘴，又說不出話來。

    他信嗎？

    他也不知道。

    他沒有宋安之的奇遇，所以，他不知道。

    想到大半輩子都呆在寺廟裏的皇太後，百裏煜點頭，“信！”皇太後相信輪回，相信因果。年輕時，她陪著太上皇打拚這片江山，手染血無數。

    太上皇沒坐幾年皇位，但逝世了。

    皇太後一個帶著年幼的皇上把持朝政，一個是婦道人家，一個是年幼皇帝，自然是不被人臣服的。皇太後為了保住太上皇的江山，護住皇帝，又是一番雷厲手段，死傷無數。

    直到當今皇上長大，真正握權了，她才歸隱寺廟，從此吃齋念佛。

    他有空最喜歡往梵心寺跑，聽皇太後講經，吃齋，陪陪他那個已遠離凡塵俗事的皇祖母。

    “你信？”宋安之看著他，有些意外。

    百裏煜又是重重點頭，“本來是不相信，可是想到你和我皇祖母，我便信了。不得不信！隻是，安之，你為什麽突然問我這個？”

    “突然想起你的名字，也心有感觸。”宋安之看著他，“皇太後終其一生，最後悔的是什麽？最不後悔又是什麽？”

    百裏煜想了下，應道：“最後悔的和最不後悔的，應該都是她老人家為這片江山所付出的，所犧牲的那些，還有那些為此而流的血河。”

    哪一片江山下都曾是屍骨萬千，都是用血流成河換來的。

    “隻是，安之你問這些是想說什麽？”

    百裏煜還是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不想說什麽，隻是覺得你們能重新這樣麵對麵的坐著，這是命運的安排。”宋安之看著他，道：“也是因為你我還有未完成的宿命任務。”

    “安之？”百裏煜隱約聽懂了他的意思。

    宋安之抬手，一臉嚴肅，“咱們一個是皇室之後，一個是將門之後，而這片江山是我們的先祖拚死打下的。我們的宿命就是保護它，不讓它受傷，讓它茁壯長大，讓百姓安居樂業。”

    心，像是一瞬間忘記了跳動一般。

    百裏煜怔怔的看著宋安之。

    剛才宋安之說這席話時，那臉上的神情突然讓他想起了一個人，那是當年皇太後離開後宮時的神情。

    他屏住呼吸，問：“你想怎樣做？”

    “如今儲君未定，當然是給這它找一個好主人。”宋安之深深的看著他。

    百裏煜反手指著自己，“你指我？”

    宋安之鄭重點頭，“沒錯！”說著，他起身走進內室，從裏麵拿了一本冊出來朝他擲了過去，“這個你看看。”

    這是他昨天才收到的。

    這裏麵的內容太讓人心驚了。

    百裏煜接住冊子，隨即就低頭翻看，他隻看完第一頁，麵色就已煞白，手指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