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晚飯時間陳爸才拎著一大堆東西回來，陳沉一眼就能看到透明的塑料袋裏全是自己喜歡吃的零食。[【^d9cn.net$】好像氣氛就這麽變得有點沉重了，餐桌上各自都在低頭吃東西，誰也沒有先說話。

    “快過年了，超市應該很多人吧叔叔。”蘇簡嶽打破了沉默，陳爸隻是淺淺一笑，搖了搖頭。

    “你們想不想放煙花。”大概是意識到自己這樣子很難將話題延續下去，吃完一碗餃子，陳爸試探性地問出口。

    “好啊。”陳沉和蘇簡嶽異口同聲。

    晚飯就這麽在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中過去了，洗過澡以後陳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已經有兩年沒有回來過了，這裏看起來卻不像很久沒人睡過的樣子。床褥和枕頭都是幹淨的，趴在上麵還能聞到太陽的味道。書桌上的書很整齊，一些最難打掃到的角落也沒有灰塵，可以想象得到整理這個房間的人有多麽的用心。

    本來以為奔波的勞累會在碰到這張床之後轉化成困意，沒想到她現在就像大夢初醒一樣的清醒，身體是疲憊的，人卻精神得不得了。

    手機開機，給知道她回家的人都報了平安，手機頁麵久久地停在了洛陽所在的那個列表，感覺時間久到她都陷入了發呆。突然手機的一陣震動將她驚醒，看到有電話進來她下意識就滑了接聽，才發現是洛陽打來的。

    “睡覺了嗎？”

    “沒有啊，還早。”陳沉眼皮一抬，現在才九點。“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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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你個問題。”

    莫名感覺到嚴肅，陳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問吧。”

    “你知道怎麽追女生嗎？”

    “······我又不是男的，我怎麽知道？”

    “那我告訴你好了，追女生呢，肯定少不了打電話發短信的，還要經常約她去看電影啊吃飯什麽的，多交流多溝通。”

    陳沉終於聽明白了，他這是在調戲她，臉一陣紅，陳沉沒有組織好語言，洛陽再次開口，“所以明天你有空嗎？”

    “沒有。”陳沉拒絕得毫不猶豫，“我回家了。”

    “你家在哪裏？”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陳沉語氣有點惡劣，但是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子。

    “我要是想知道，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的。”洛陽倒是無所謂她說不說，“那就明天在你家見哦。”

    “你在威脅我？”陳沉感到不可思議，雖然說那是事實，他要是想知道她住哪裏的確不需要耗費太多的力氣，但是這不怎麽像是他會說的話。

    “對啊，很明顯就是在威脅你啊。”洛陽很幹脆地承認了。

    “這樣子很無賴。”

    “我就是無賴啊，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好人了，再說了，不無賴點，我老婆都要跟別人走了。”

    陳沉無奈地報了個地址，“明天下午五點你在那裏等我吧，我沒有什麽時間，所以你不要對我抱太多期望。”

    “你沒時間啊。”洛陽若有所思地拉長了尾音，“可是我有很多。”

    掛掉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洛陽在最後還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生活上的瑣事，陳沉很奇怪她為什麽沒有把電話掛掉。其實，她也並不討厭他，即使是對他知道的不多，也從來不覺得那是誰的隱瞞。隻是她所處的境地，讓她無法選擇。

    顏安景的愛太重了，她提不動，也逃離不開。

    “可是愛本來就是單方麵的，我為什麽要因為不辜負別人而委屈自己呢。”這個想法從陳沉腦海裏冒出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以前的她就是因為不肯將就，才死不放手的，現在又要重蹈覆轍嗎。

    對了，剛才都忘記問何荷去哪裏了，陳沉想了想，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問一個問題要用一個吻來換。

    流氓。

    陳沉扔掉手機，卻難以忽略自己加速的心跳。“洛陽你這個人，有毒。”

    陳沉不知道是如何入睡的，一整晚她都無可避免地去想明天會發生的事。如果說這是期待，那麽她無法真正地開心起來呢，可如果這不是期待，又是什麽呢。

    可能是累了一天，陳沉第二天起床時已是正午，毫無溫度的陽光被擋在厚實的窗簾之外，透過縫隙的一小束光打在她的手背上，睜開眼看到時間之後陳沉懊惱地揉了揉太陽穴。

    一樓客廳不見蘇簡嶽的身影，但是桌上擺有油條和豆漿，顯然那是為她留的。陳媽或許是去菜市場了，隻有陳爸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在看新聞聯播。

    “蘇簡嶽呢。”陳沉坐在餐桌上背對著陳爸，豆漿還是熱的，這讓陳沉覺得很稀奇，照理說這個點數也差不多可以吃飯了，沒理由大家起得和她一樣晚才對。“你們幾點吃的早餐啊。”

    “不久。”陳爸應答一聲，“簡嶽說有事出去了，晚點回來。”

    陳沉“哦”了一聲，低頭專心喝豆漿。

    “你和顏安景那孩子怎麽樣了。”突如其來的問句，差點噎到正在喝豆漿的陳沉。

    陳沉擦了擦嘴角的液體，搖了搖頭，想了想陳爸看不到才又開口，“沒什麽。”

    “哦是嗎，他前些天給你媽打電話，說你答應他求婚了，問我們婚期如果定在下個月合不合適。”陳爸輕描淡寫，陳沉卻是再也吃不下手中的半截油條。

    原來顏安景已經告訴他們了，但是昨天她回來他們都沒有說起這個。

    “你媽叫我問你，是不是真心喜歡顏安景那個孩子。”陳爸低聲歎息，“你媽和我都覺得他這孩子對你是真的好，如果你的後半生是托付給他我們的心也是踏實的。”

    “嗯。”

    “但是。”陳爸不知何時關掉了電視，坐到了陳沉的對麵，麵孔不複以往的嚴肅，眉目間多了一點她未曾見過的溫柔。“你媽後來又說，從小到大，有什麽大事情你一定會告訴我們的。可你最近的電話都從來沒有提過顏安景，你媽叫我問問你，是不是還惦記著路澤遠？”

    陳沉搖頭。

    “還不想嫁人？”

    陳沉搖頭。

    “有別的喜歡的人了？”陳爸好像有讀心術一樣，一眼就看穿了陳沉。

    陳沉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

    “這次你回來，看著精神狀態還挺好的。”

    “我和你媽說了，嫁人這不是一件小事情，選擇權自然也在你手上。若喜歡別人，就老實和顏安景說，他是好孩子，你也別傷害他。反正不管怎樣，你媽和我都會支持你，隻要你開心你幸福，我們就什麽都好。”

    這是陳爸第一次那麽語重心長地和陳沉說那麽大的一段話，陳沉假裝低頭喝豆漿，在眼淚還沒掉在聲音還沒哽咽之前說了句“知道了”。

    看來不知道如何選擇的，從來都隻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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