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愚兄九歲憶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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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吹胡子瞪眼道,“什麽,你這混娃竟敢如此侮辱老夫,你何敢說出此話,如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夫定要去衙門告你個目無法紀上下不尊之罪,定要擱了你的童生。”
此時李南真的有些騎虎難下了,沒想到這老頭這麽不講理,這上下不尊不管能不能割去自己的童生功名,一但鬧到衙門總是不好的。
李南隻能對其講道理,“老先生,小子以為你這畫徒有其形,沒有其韻,但是老先生的畫技還是值得肯定的,我也沒有說你老畫的不好,隻是說這畫不配我家小妹,你總不能不講道理吧。”
“嗬嗬,好好好,好哇,老夫畫了將近十載,還沒一個人說老夫不陪畫別人的,哪個被老夫畫過之人不是感激涕零。你小子既然說老夫的畫沒有什麽韻味,想必你作的畫有韻味了,那好,我也不為難你,你也給你家小妹怍一副畫,讓老夫看看你所說的韻味,不然你滿口胡謅,真以為老夫沒有火氣不敢治你的罪?”
老頭是真的怒了,這麽多年何曾被一個小娃娃說道四過。
李南全家都已經蒙了,這兒子怎敢如此頂撞青竹先生。
老李頭拉住李南就要打,“您別聽這孩子胡咧咧,他平時最愛說渾話,請您多擔待。”
母親也在旁幫襯得說道:“是啊,你大人有大量,別和小孩子一個見識。”
“不行,今天你們誰說情都沒有用,今天老夫非要這小子一個說法,他不作畫就等著吃官司吧。”老頭火冒丈,他是真不信這小娃能畫出什麽畫來的,今天必須要給這娃子一個教訓。
李南見這事情都發展到了這步田地了,自己不畫肯定是不行了,隻是自己前世是喜歡看畫不錯,還真沒學過作畫,這事弄得,現在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拉住自己的父母道:“爹娘你們別打了,把孩兒打傷了還怎麽作畫。”
“啥,你要作畫,你快趕緊給老大人求個請,陪個不是,人家是不會和你這娃娃一般見識的。”老李頭看到兒子真的還要作畫頓時感覺有些頭大,這混小子別人不知道,自己能不知道麽,他啥時候學過畫畫啊。
看來平時對著小子是太放鬆了,以後還是要多教訓一下,省的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現在隻能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等會這小子作個畫,我在拚命的向著老人家求求情希望能對付過去,實在不行把最近家裏所有的積蓄都給人家,對了這老先生是來求字的,等會讓兒子寫一副字應該好說話。
還在老李頭在想著如何應對的時候,李南已經走到了桌子前,開始了磨墨。
動筆前李南道:“前輩,小子的技法一定是不如你的,假若僥幸畫出了幾分韻味還請前輩公正直言。”
“你這娃當真是小看老夫,你若真能畫出寫門道來,老夫定不會昧著良心亂說,你我好歹都是人,可知人有傲骨,老夫一生還從未說謊過,你盡管畫就是,不過你要作出的畫狗屁不像,就是膽敢戲弄老夫,後果你是承擔不起的。”老頭捋了捋胡須,神情莊重。
他也看出來了,或許這少年真的懂些畫。
不過稍微懂點就敢大放闕詞,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對其的厲害一無所知。
李南集精神力想了像前世自己看到名畫那些人物,從那些人物體味其毛筆的技法,而後在看看坐在小板凳上擔心自己的小妹。
李南想起了剛到這個世界是這個小丫頭給自己煮的粥,想起了以前這個小丫頭給自己洗衣服的畫麵,想起了吳老六差點把小丫頭搶走時的無助,想起了小丫頭給自己兩錢的愧疚與心酸。
記憶的小妹和眼前的小妹重合在了一起,此時李南腦精神力開到最大,拿起毛筆,蘸墨,下筆,真是如有神助,筆墨頃刻間潑灑紙上,頓時一個記憶的,眼前的小丫頭的形象浮現在紙上。
那些過往的畫麵不停的在李南腦重疊,天真、浪漫、純真、艱苦、心酸,最後畫麵定格在了眼前。
突然間小院裏起了風,天空裏有了雲,風助雲勢便是雨。
隨著李南一筆一劃在紙上,仿佛攪動了天空的風雨。
李南現在已經沉寂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裏,他拿著畫筆,仿佛從新走過了那些窮苦的日子。
多想畫下四季不愁的糧食,多想畫去小妹衣服上的補丁,畫一個小姑娘在月光下唱著歌。
從小到大的日子裏,每一段記憶都是小妹在照顧自己。
年少愚昧隻會索取,小妹多年不減對自己的深情。
過往的畫麵,全都是我不對,細數慚愧我傷她幾回。
還好歲月寬容,恩賜反悔的時間。
這簡單的一幅畫又怎麽比擬,我們兄妹的情誼。
紙上藏伏筆玄在畫裏,簡單的幾筆勾勒出的是小妹各種不同的樣子。
這一顰一笑,筆墨之都是濃濃的親情。
這不是翻為雲覆為雨而是少年那隻簡單的畫筆攪起了風雨。
風,大風,有大風起。
吹起了少年身後的頭發,也吹起了桌上的畫紙,他青絲飛舞,奮筆疾畫。
他全神貫注,他全然不知,他全身有儒氣加持,他情至深處,他在口吐鮮血。
老秀才驚呆了,他震驚的大張著嘴,指著風雨心的李南。父母抱緊了小妹,他們擔心的看著狂風的李南,他們跟本站不安穩。
直到李南落款收筆,這風雨驟停,風去雲散,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南的畫安穩的落在了桌子上。
李南有些頭暈,勉強扶著桌子站穩了。
老秀才走了過來看到了這幅畫,畫少女仿佛活過來一般,自己仿佛能感受到這畫深深的兄妹情。這畫筆墨的運用,真是渾然天成,其技藝神、妙、齊、巧、比起自己刻意畫的強出何止百倍。其韻味更是像杯濃茶,越品越回味,越品就越會被這赤子的兄妹情所感動。
在看著幅畫的落款,愚兄九歲憶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