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誤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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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牢的溫度很低,即使是在夏天,這裏也非常凍人。 vw顧思妍被扔進來的時候隻穿了一件裙子,在囚牢裏根本不抵用。腦袋的傷,手的傷,在安靜下來之後都不由自主地泛了出來。顧思妍靠著牆壁,覺得腦袋有點昏沉。
她碰了碰自己的額頭,發燒了。
外麵站著保鏢,兩個人,四雙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著顧思妍。
顧思妍知道這是陸子墨留下來監視她的眼睛。她隻要叫一聲,肯定會有醫生過來給她看。但是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賭氣,還是覺得自己要是一點病痛都沒有,言言卻在受難,她一點想治療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靠著牆壁,也沒有叫人,隻是閉了眼睛。
有點累。
從最開始在陸子墨身邊伺機而動,到愛他,到被他像珍寶一樣寵在手心裏,顧思妍其實之前一直走的很順。
作為那個人手裏的王牌盜聖,顧思妍的業務能力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算是那個人,有時候麵對顧思妍的任性,也隻會采取暫避鋒芒的政策。
直到顧思妍的心思真的都放到了陸家身,放到了陸子墨身
囚牢昏暗,她在深而靜的夜色裏看到自己的手,無名指修長漂亮,沒有骨節,是一雙非常美麗的手。
她的手指拂過自己的無名指,最後停留在無名指的底端,用拇指好食指,將無名指,輕輕地環了起來。
這裏,曾經被戴過戒指,曾經被另一個人抓在手裏親吻,那麽溫和,那麽柔軟。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看著看著,眼竟慢慢有了淚水。
過去的事,她一直告訴自己,逝者如斯,過去的再也回不去了,已經忘記,應該放棄,應該轉身向前。但是現在,當她回到這裏,她才發現所有的東西都過不去。
即使是她已經不再是顧思妍。
花園裏共同種下的洞庭皇,放在廚房裏沒人喝但是永遠會買的酸奶所有的都在告訴她,陸子墨從來沒有放下過她。那些細節和記憶交錯成一張密密麻麻的,把她也一塊籠了進去。
而這些所有的東西裏麵,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卻是陸靳言。
言言。
她無聲的念著這個名字,心裏有些刺痛。
陸靳言在半夜的時候醒了。
家庭醫生還在旁邊照顧他,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卻沒看到自己拽下來的銀杏樹葉。
他問家庭醫生,我手的樹葉呢
家庭醫生當然不敢說是陸子墨簡單粗暴地奪走了,隻能裝傻,什麽樹葉小少爺回來的時候沒有帶樹葉呀。
陸靳言看了他一眼,一看他眼睛撇開,知道他沒說實話。
他癟了癟嘴,林輕染呢怎麽她不在
他心裏恨恨的,自己都摔下來了,林輕染都不來照顧自己,好過分。
家庭醫生不知道怎麽回,於是拉著陸靳言說,小少爺,咱不要想那麽多了啊,先睡覺,小少爺的腦袋還沒痊愈呢,休息,休息,啊
陸靳言眼睛轉了轉,覺得有鬼。他避開家庭醫生過來拉他的手,不睡了,我睡了一天了,不困。我去找林輕染。
沒說完,也沒等家庭醫生反應,噠噠噠噠地跑了下去,直接推開了林輕染的房門。
林輕染
房間裏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陸靳言看著空蕩蕩的放心,心裏突然一突,然後猛然順著樓梯跑了下去。
目標明確,直接奔地下室。
他知道地下室的存在,陸子墨從來都沒有避諱地下室的存在,也說過地下室是他們處理一些不方便處理的人的地方。
陸靳言在林輕染房間內沒有看到她,第一反應是她被爹地扔進來地下室
他一路跑下去,一路頂著繃帶遇誰都撞,誰敢輕易在他頭動土,尤其是陸靳言現在還是受傷狀態,立馬紛紛讓開了道路。
陸靳言一路暢通無阻,一直到了地下室門口。
他扶在門邊喘氣,讓開。
留在下麵的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動。
陸靳言笑了一下,腦袋猛然往旁邊牆一磕。
保鏢立馬嚇壞了,連忙伸手去抱他,卻沒想到陸靳言這是聲東擊西,看見他們堵著的通道開了一個縫,連忙收回去勢,身子一貓,順著那縫隙跑了進去。
居然也沒摔。
站在門口的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拿起了對講機。
先生,小少爺進了地下室,直接衝林輕染那邊去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種事,還是留給他們爺倆自己解決較好,真把小少爺逼急了,他出事了可怎麽辦
陸靳言一路找到了林輕染所在的囚牢。
其實也不用怎麽找,整個囚牢隻有林輕染所在的地方有人。
他站在門口,看著裏麵在暗處抱緊自己的那個人,叫了一聲。
林輕染
顧思妍耳朵動了動。
她好像聽到了言言的聲音
見她沒反應,陸靳言又喊了一聲,林輕染
顧思妍馬抬起了頭。
果然看到陸靳言站在門外,頭還包著紗布,因為一路都在跑,他的紗布都有點鬆,飄了一點落下來,看起來像是個印度阿三。
顧思妍揉了揉眼,果然看到陸靳言還站在那裏。
別揉了,是我來了。
他讓跟著進來的保鏢開了門,一貓身進去了。
他走到顧思妍麵前,本來想說什麽,嘴巴卻囁嚅了一下,沒說出話。
顧思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腦袋,笑,你怎麽到這裏來了你爹地知道麽這裏這麽冷,你在這裏萬一感冒了怎麽辦啊
陸靳言覺得鼻子有點酸,他伸手拉住了顧思妍的手。
力道不重,顧思妍輕輕一掙,能掙開。但是她沒有動,隻是柔聲問道:怎麽了
陸靳言看了看她的手,然後又拉起她的另外一隻手看了看。
手的骨折根本沒有處理過,顧思妍動一下都疼。雖然陸靳陸言沒有用力,但是本來骨頭扭曲,也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但是她咬了咬牙,沒表現出異常。
陸靳言看著她的手,看著看著,眼淚卻啪嗒一聲,落了下來。
他哽著嗓子問:林輕染,你手是不是受傷了
顧思妍微笑,你不都看了麽哪兒受傷了啊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亂說話。
她伸手想去給陸靳言擦眼淚,陸靳言嘴巴一癟,眼淚卻掉的更凶了。
我都聽到了
我聽到哢擦一聲。你手受傷了對不對你都不說,都沒人給你看病疼不疼啊
顧思妍伸出來的手頓住了。
她的心像是被放進了溫水裏,有人用溫熱的手包住她的心髒,溫柔又溫暖,讓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搖了搖頭,開始笑,傻言言,我是大人啊,手碰一下沒有事的,我沒有事的。
她用那隻安好的手將陸靳言摟進懷裏,心原本的灰暗全部煙消雲散。
言言,你真是個天使。
她抱住陸靳言,感覺所及之處,全是陸靳言溫暖柔軟的氣息,全部籠罩住了她,讓她所有的苦痛都全部消散。
陸靳言也伸手抱住了她,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對不起,對不起,要是我不任性去爬樹,你也不會受傷了,你也不會受牽連了,對不起林輕染。
顧思妍抱住了她。
言言,你是個乖小孩,你永遠都不會對不起我,真的。
她低頭,用嘴唇輕輕碰了碰他柔軟的發。
傻言言,你是媽媽的天使,永遠都隻會讓我快樂。
陸子墨在地下室的入口處停住了腳步。
地下室是全封閉的狀態,所以裏麵的對話全部清楚地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他原本因為公司的事務暫時離開了家,正在和美國那邊開會,卻聽見保鏢匯報言言去了地下室,去找了林輕染。他聽見消息不放心,馬趕了出來。
卻不想正撞見這一幕。
他站在原地,目光看著地下室門口深長的甬道,一動不動。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過來很久,他才轉過身,對一邊的保鏢吩咐道:你等會兒把林小姐請回房間,叫家庭醫生過來看一看。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讓他帶接骨的工具。
保鏢趕緊應了,是,先生。
陸子墨往裏麵望了望。
這麽深的甬道,他看不到裏麵的景象,也看不到陸靳言和林輕染是怎樣的歡喜再見,但是,他卻能從他們的聲音和語氣裏,推測他們的神態和動作。
是他誤會林輕染了。
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和傷害她,隻是因為她的身份不正。
隻是,她到底是誰呢
小動作那麽像顧思妍,似是而非地引導他認定她是顧思妍,還和言言這樣要好。
是真的顧思妍麽
還是,這又是另外一個騙局呢
他抿了抿唇,轉身走了出去。
總有一天,他會查清楚的。
而裏麵,保鏢進去複述了陸子墨的話。
林輕染看著陸靳言高興地拍著手的模樣,笑著碰了碰他的臉頰。
然後她轉過身,朝保鏢微笑: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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