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環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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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我隻與王忠伍為伍,與鳳來與小芰再無瓜葛,兩點一線,在住處與工地之間。生活沒了風花雪月,雖欠充實,但是歡樂來得相對容易點,搬磚勞其筋骨,但是卻閑其大腦、懈其精神,我又恢複到天真無牙、呆萌傻樂的至真境界。
到了八月十四那天,工地放假,我便乘脫離鳳丘,回到了槐莊老家。
佳節將至,家裏卻並沒有殺豬烹羊等我。
等待我的是一個至寶——胡玉環。
這胡玉環是表嬸帶過來的,胡姑娘是榆灣村的,幾年之前就來過我家一次,差點成了曲兵的媳婦兒,可惜有出息有本事的老大並沒有相她。
這次我回家沒有按照計劃將薑海若騙回,所以表嬸聞風而至。
胡玉環在長輩眼聽話乖巧、勤勞能幹,她在我眼也算美女,但是總覺得哪裏不對。
我下午到的家,表嬸與胡姑娘午就已經在我家吃過飯,然後養足力氣苦苦等我。
我肯定不是親生的,就連殘羹剩飯都不給我吃,就直接把我和胡姑娘關在一個房間,我咩咩叫著,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一雙發著綠光的眸子死死盯著我。
當時胡玉環就坐在炕上。
“你好,胡玉環。”
“你好,曲星。”
我倆正式開始。
胡玉環長胖了,她紮著一隻麻花辮,臉圓得像蘋果一樣,還泛著蘋果一樣的紅潤,柳葉眉,杏核眼,嘴唇很薄,但特別鮮豔,就像剛用紫紅的鳳仙花塗抹過。唇角上還有個米粒大的黑痣,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珍珠小貝齒。
還是挺好看的。
再按長輩的觀點來看,屁股又圓又結實(目測、猜測),肯定能生小子,胸也很有料,雖裹得嚴實,但是很有飛出來的感覺,也確實誘人。
“騎自行車來的?”我問。
“不是,徒步而來。”她說。
“好像挺長時間沒見過了。”
“良久。”
我身上簌簌起了一層小米粒,“我在鳳丘鎮幹泥瓦工,你現在幹什麽呢?”
“無事可做,媽媽不讓我出門打工。”
“你應該出門看看世界,不能老憋在村裏,外麵好多帥哥呢!”
“我就待見一人,從小到大。”
“咱們小學一個班過,初你是十班,我是二十班,石猴學。”
“嗯,老師念過你的那篇作——
東邊的老爺兒,
是老天爺種的番茄兒。
丫鵲從睡醒到睡著,
總喜歡吵嘴到沒完。
勤勞的蟈蟈開始了一天的收割,
愛美的蝴蝶已在想望果園裏青澀的蘋果。
小子的麥穗,
是咕咕斑鳩最最的待見。
盒子裏漂亮的發卡,
是十支鉛筆一樣的價錢。
昨晚的故事奇妙,
頭頂的布穀布穀惹人煩惱。
四隻炎熱的小,
互相拉起的感覺真好。
“喜歡你”的勇敢,
像雲裏羞澀的月牙,
找也找不到。
天邊的朝霞,
是仙女織的輕紗。
喜鵲從上學到晚飯,
戀愛沒法說得完。
綠色的蟈蟈開始了一天的歌唱,
白色的粉蝶剛曬起濕漉漉的翅膀。
女孩的野花,
是嗡嗡蜜蜂最最的牽掛。
親做的美麗卡片,
逃過了姐姐嚴密的法眼。
昨晚的故事太老,
枝頭布穀布穀增添奇妙。
綠色迷你的裙子,
小總也總也藏不好。
“喜歡你”的感覺,
像今晚迷人的星空,
忘也忘不了……”
“這你都記得住?”我十分驚訝。
“我依舊收藏著你那個作本。”
“什麽?是怎麽到你裏的?害得我被老師罰曬兩節課。”
“我用五元錢從曲兵裏購得。”
我心裏一堆問候祖宗的詞上下翻滾。
“你相過幾次親了?”我又問。
“約天一次。”
“見過的帥哥可以用八輛馬車拉了。你看上幾個,幾個看上你?”
“沒人看上我,我也看不上別人。”
“這個看緣分。”
“咱倆出去走走吧。”
“行。”
她在前,我在後,她是主,我是客,一起向村子西麵走去。
白胡子禿頭老漢敲著煙鍋瞅著我笑,掉光牙的老娘娘兒扇著蒲扇笑著瞅我。
我低下頭,緊走幾步。
穿過幾座房子,惹來一陣狗叫,扭八拐,便來到了山底下。
我們找了一條羊腸小道,便往山上走去,山上比較安靜,偶爾有放羊的,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我不知怎麽的,就被她牽著上了賊山。
“外麵有好多美麗的女子吧?”玉環問。
“我見的不多,大多時間都在幹活。”這倒是實話。
“聽說你有一個女友。”她指的是假想敵薑海若。
“這……算是談過……不過……”
“外麵的女子不知根知底兒。”
我被狠狠敲了一棒子,“日久總能見人心。”
我倆沉默一陣,她發問一番,我回答一番,不知不覺就來到山腰一處鬆林。坐在這裏,可以鳥瞰整個槐莊。白沙河蜿蜒向南,像玉帶一樣,沿岸散落著幾個冒著炊煙的村子。
“你看,那就是燈台村。”玉環指了一下。
“嗯,咱們上小學的地方,聽說燈台小學與臨河小學合並了。”
“是否記得五年級那年自然課上王軒宇同學和那條蛇的故事?”
“記得。”
這是一個英雄的傳奇故事,至今在榆灣大隊仍有回響。
一個悶熱的下午,同學們都昏昏欲睡,但是嚴厲的自然老師在課堂上鏗鏘有力地講著。
教室裏有一陣嬰兒般的呼嚕聲。
那肯定是胡玉環了,隻有她能在課堂上吹著鼻涕泡睡得這麽香甜。
“好了,同學們,現在把課後習題做一下。”老師說。
胡玉環被搖醒了,打開具盒拿鉛筆。
她那隻具盒是全班最大的,裏麵整齊的碼放著鉛筆、圓珠筆、橡皮、角板、圓規、轉筆刀、塗改液……
今天她的具一個也不在家,家裏臥著一條綠底紅紋的小蛇。
胡玉環看著看著,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這時,曲星站了起來!
走到胡玉環跟前,捏著那條蛇的脖子,將它抓了起來。
老師也要為我鼓掌了。班子裏除了我以外,沒人敢徒抓蛇。他們以為我會把蛇扔出教室。當時王軒宇正笑得揉肚子呢。我走到他跟前,拉開他的領子,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直接把蛇放進了他的衣服裏。
一陣嚎叫,班裏炸了營。
誰的蛇還應該回到誰那去。
胡玉環依舊是班裏的睡神,依舊門門功課倒數第一,但是她大具盒裏再也沒有出現蛤蟆、蚯蚓、臭蝽了……
王軒宇同學是大隊書記的公子。
“星,你還記得那個燒餅的事嗎?”玉環又問。
“記得。”
“星,你還記得……”
“記得。”
胡玉環突然說:“你那時喜歡我是嗎?”
我一時不該如何回答,感覺山雨欲來似的。鬆樹林雖很茂密,秋老虎依舊厲害,那一丁點山風難以驅走悶熱,地上鑽出來各種不知名的野草與毒花,生依舊盎然。
她抱住了我,“你親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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