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永生會聽那個胖大和尚講了天課，內容還算健康，大多時候都在宣傳“信九靈得長生”和“綠色友善宇宙”，我天裏隻吃了顆蘋果，一直處在饑渴狀態，幸虧會堂裏沒有豹斑女郎那種可口的人類，唯一的美味是林汨，我也舍不得下，最終也沒犯成罪。

    最後一天下午，林汨不在，我呆坐在前排，屁股有點麻木。

    外麵已經正式嚴冬了，老師卻演講得汗流浹背，看在他如此辛苦的份上，我就多聽聽他宏偉博大的真理。

    “……上界政權更迭，殘暴的腐朽的**的統治者被打垮，我們，草民，掌握了朝廷，成為界的主人，就像我們偉大光輝的黨一樣，推翻了座大山的壓迫，建立了全新的社會主義製度，人民當家作主。這是一個重建秩序的時代，唯有緊緊圍繞在領袖周圍，我們才永遠不會被舊的邪惡的勢力所奴役，請諸君謹記，我們上屆的靠山既不是玉皇大帝，也不是元始天尊，而是九靈大帝，而永生子正是他的代言人，跟隨永生子得永生，悖逆九靈大帝的，天誅地滅……”

    我實在頂不住了，坐著就進入了夢鄉，希望不要打呼嚕影響了老師傳道，也希望那個叫九靈大帝的虛無縹緲神別用雷電劈我。

    “潑猴，你殺死了我的黃獅孫兒，我要扒了你的猴皮，抽了你的猴筋……”夢，我正在與九靈元聖也就是九頭獅子大戰，突然被人扭了一下胳膊，馬上醒了，一個老大娘凶神惡煞地看著我，要不是老師還在上麵朗誦，她早一口把我吃了。

    天狗邪神還沒從我身體驅離出去，我此時又餓了。

    突然看到最後一排坐著一個姑娘，這是一個嶄新的麵孔。

    我心蹦出兩個髒字，臥槽。那是一個美得有點邪異的女人。

    我脖子上應該戴一個餐巾，因為口水已經不可遏止了。感覺要是在這再待兩分鍾我就會失控，會上前把那個美女給生吞活剝。

    我覺得她足以和小芰媲美了，但比小芰更妖，更媚，更禍害。

    我起身悄悄離開會堂。我從這裏出去，就不會再冒險進來，林汨，心儀的阿爾忒彌斯，也不準備告別，她是一個有夫之婦，她的丈夫我似曾聽說，名叫馮憨，是永新市黑道總瓢把子，我要盡量遠離。

    我帶著忠實的小卒太妃又鑽進黑暗的巷道裏，哪怕是餓死在臭水溝，也不能再靠近美女半步了，邪神天狗恐怕很喜歡我，我一定要把它牢牢囚禁在我的體內，防止它跑出來禍害眾生。

    月亮升上來的時候，我買了兩個蘋果和一個雞腿，與太妃坐在遠離人群的黑暗角落開始了晚餐。

    “太妃，你也是狗，你知道天狗嗎？”我隨口一問。

    “是我們圈裏的第一名犬，特別貪婪，特別好色……”太妃說。

    “會堂裏的那個自號永生子的老和尚說我天狗上身了……”

    “胡扯，天狗已經被二郎聖君燉湯了……”

    狗肉湯，益腎壯陽。

    太妃胡說八道起來還挺正經的樣子。

    突然，一個行色匆匆的頭發花白的老人家從身邊經過，背影看著挺眼熟，那老人家走了幾步，又返了回來，這時我才看清他是誰——大知識分子，鳥類學家，雷禽老爺子。

    他不是在北京嗎，怎麽又來了永新？

    “這不是小曲嗎？”雷禽道。

    “雷老師您好。”我依舊崇拜他。

    “你現在永新工作？”

    雷老先生一臉的慈祥，又是我敬重的科學家，我難以撒謊，“老師，想必你也聽說了，鳳丘發生了天災，後來我隻身來到永新，一直是流浪狀態。”

    “到我那去住吧，離得不遠。”老師眼充滿了真誠與善意。

    “不合適。”

    “沒什麽不合適，我在京畿大酒店住著，商務套房，有你睡覺的地方。”老師拉起我就走。

    “老師，我其實出了點問題，前幾日被人劃了一刀，然後睡在了狗窩裏，結果傷口感染了，我現在感覺有點神經，胸膛裏就像關著一匹狼，隨時有可能露出犬齒咬人……”

    雷禽顯得有點緊張，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小電，先看了我的受傷的爪子，又看了看我的口腔，“有沒有懼光恐水的症狀？”

    “有，很嚴重，而且現在我的耳朵靈得能聽到兩米外螞蟻大戰青蟲的聲音，鼻子靈得能聞到百米開外的美女的香水味……”其實，更誇張，我不想嚇壞老科學家，此時此刻，我的耳朵能聽到二十米外螞蟻磨牙的聲音，能聞到千米外豹斑女甜膩的肉香。不像是幻覺。

    “這是犬瘟熱，居然人畜交叉感染了，你必須跟我回酒店，我正好有點藥，不能再耽擱了，會影響神經與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

    以為是感染了邪魔外道，原來真是得病了，我趕緊隨著雷老師往前走，他打了個電話，一輛北京吉普很快出現，將我們拉回酒店。

    老師拿出一粒棕色的大藥丸，又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抗病毒的藥是阿莫西林、氧氟沙星、頭孢……這個棕色的藥丸就像是濟公搓成的大泥丸，我端詳了半天，沒法下口。

    “這個是什麽藥？”我問。

    “龍膽丸，用金銀花、穿心蓮、龍膽草、馬鞭草、斷腸草……製作的，有消毒殺菌、消炎止痛的功效。”

    幸虧不是用龍的苦膽做的。

    我閉上眼睛，一口將那個藥丸吞下。

    分鍾之後，我感覺肚子裏懷了一條大龍，小小的蠕動之後，便開始上下翻騰，吐水噴火，有那麽一瞬間似乎要破腹而出，堅強的男人不能野豬般嚎叫，咬緊牙關，蜷縮成一團，“九靈大帝啊，觀音菩薩啊，爹啊，小芰啊，表哥啊……”

    太妃趴在我跟前舔我額頭上的汗珠。

    十分鍾之後，分娩結束，我脫下衣裳，擰出來半盆水。

    “體內毒性越大，吃了這個藥反應越大，你已經逃出了鬼門關……”

    “謝謝老師。”

    我的鼻子還是那麽靈，豹斑女郎的味道我還能嗅到，這時她距離我點一二千米，那是一種橘子味的香水，但是我現在對她是**而非食欲，我想吃饅頭，烙餅，油條……

    “小曲，你的好友鳳來呢？”雷老師突然問道。

    原來在這等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