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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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傅楊河來說,班覺貢布就是一頭年輕力壯的藏獒,從他悶聲不響地盯住自己的時候, 他就有一種要被吃了的恐懼感。為了不被吃, 他有心把這頭野生藏獒馴養成萌寵,馴到一半的時候他就發現,藏獒到底是藏獒, 喂不熟,想要脫身, 已經晚了。

    對於班覺貢布來說,傅楊河是什麽樣還真不好描繪,他本就不善言辭, 但是他覺得傅楊河身上有一股味, 渾身蕩漾著一個訊息:你有本事來吃我呀來吃我。

    既然對方整天給自己發射這個訊息,好像不吃一下也說不過去, 於是他便連皮帶骨地把傅楊河給吃了。

    傅楊河原來給班覺貢布的定位是小鮮肉。依著他的理解,班覺貢布在他眼裏就是一塊小鮮肉,殊不知在班覺貢布的眼裏, 他才是一塊鮮肉, 而且是能叫人食髓知味的美滋滋的一塊好肉。

    傅楊河是一塊好肉, 人人都這麽覺得。

    可是這麽一塊好肉, 眼看著要變成老臘肉也沒人吃, 不是沒人想吃, 想吃這塊肉的如果排排站, 大概從頭望不見尾。之所以沒人吃,是因為每個人都覺得:“這塊肉應該很多人吃吧?”

    “這麽好的肉應該輪不到我吃吧?”

    “這麽好的肉應該很多人吃過了吧?”

    傅楊河心想,他成了一個老處男,他也很絕望啊,真的沒有人要吃他!

    還好他碰見了班覺貢布,這年輕漢子想的少,心裏想吃,直接張嘴就吃了。

    謝天謝地,他終於被吃了。傅楊河長籲一口氣……雖然這藏獒吃肉能力太驚人,嚇到了他這個都市來的小泰迪。

    傅楊河身上最大的兩個標簽是唱戲和跳舞,小時候學過戲,長大了是個舞蹈家,跳起舞來要人命。

    班覺貢布會頗有些不要臉地說:“真不愧是唱過戲的,嗓子那個能叫啊……”

    或者:“真不愧是跳舞的,身體這個能折騰啊,什麽姿勢都……”

    而關於班覺貢布身上的關鍵詞,是小鮮肉和康巴漢子。

    傅楊河常常要麵對這樣的對話:

    “你男人多大了?”

    “……二十三四吧。”

    “哎呦,養了個小狼狗啊。”

    “……”

    “哪裏人啊?”

    “……康巴……”

    對方這一回反應更誇張,捂住嘴,瞪大眼睛,兩眼放光地看著他:“康巴漢子啊,你受得了麽?”

    “……”

    傅楊河頗有些不滿又害臊地想,我也是練家子,怎麽就受不了,真是小瞧人。

    ------

    這世上總存在這麽一個人,不分國家,也不分民族,更不分性別和年齡,他與你身體契合,靈魂熨帖,是你命中注定的ài rén。

    這是最美好的一年,所愛之人,都會相見。

    那樓上擠著頭圍觀的是傅老師的學生麽?所以這是兩個老師在親嘴,學生在圍觀?

    班覺貢布石化在原地,然後聽到傅楊河在那裏罵人。

    他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於是轉頭又回去了,半宿都沒睡著,心跳的厲害。

    傅楊河也沒睡著,氣呼呼地坐在床上說:“這個張躍,膽子越來越肥了。怎麽著,難道他以為跟我一塊長大,我就不敢撕破臉?”

    “確實不像話。”小唐說。

    傅楊河立即撲過來往他頭上敲了一下,又坐回去說:“你也是沒良心,帶著他們在樓上偷看,看見我被欺負,還在那看好戲?!”

    小唐訕訕地說:“這不是怕你知道我們看見了,心裏會尷尬麽?”

    “你少來,怕我尷尬,你就該攔著別讓他們看。”

    “要是我攔著他們,那也就沒有肖央那一嗓子,那你現在可能已經晚節不保。”

    “說起來還是肖央靠譜,比你們幾個都強。他吼那一嗓子,嚇得張躍一個趔趄,不然我還真推不開他。”

    小唐說:“我覺得底下這些小輩你就別想了,反正你和張老師的事他們多少也都知道一點,見怪不怪了,你該擔心的是班總,他可也看見了。”

    傅楊河一驚:“你說啥,班總看見了?在哪,什麽時候?”

    “就張躍啃你的那會啊,他好像就在不遠的地方,不知道看見多少……不過他轉身就走了,大概也是被嚇到了。”

    “我靠,”傅楊河傻眼了,“那他這是什麽意思?他們這是不是沒內地開放啊,他們這逮著**不會跟中東似的要槍斃吧?”

    “你的腦洞不要那麽大,都是中國人,對待**的態度應該不會差那麽大,即便不支持,大概也不會有太嚴厲的懲罰吧?何況你是他們請來的客人,你的私生活,他們應該不會幹預吧?要真無法接受,大不了咱們就打道回府啊。”

    傅楊河點點頭:“也是。大不了我回北京。你快幫我查查,他們這邊對待**是個什麽態度。”

    小唐就幫他百度了一下,說:“好像還行,我搜到一個關於藏傳佛教如何看待**的帖子,這個是不是比較有用,畢竟這是他們的信仰,如果他們的信仰都不反對,他們自然也不會很抗拒吧?上麵說不反對。”

    小唐就給讀了一遍。

    “那就是不會逮住槍斃或者懲罰了吧?”

    “應該是。”

    “那藏傳佛教還挺有大愛的。仁波切不就是活佛麽,他都這麽說,那大概這邊的**環境還可以。”

    傅楊河稍微心安一些,可一想到被班覺貢布看到,他還是覺得有些窘迫。他隻對家裏人出櫃過,其實對家裏人出櫃,他都有些後悔,因為他一不找男人,二沒談戀愛,白白讓家人痛苦了幾年,出櫃與否其實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至少在他找到ài rén之前。

    所以他還不習慣被工作夥伴知道自己的性取向這件事。

    “都是張躍,”傅楊河說,“他現在都敢用強了,上次他喝多了,我沒跟他計較,這次清醒他也敢啃我了。”

    “估計是你今天跟班總做戲刺激到他了。”

    “不行,不能再拖了,得讓他徹底死心才行。不然對我是個困擾,也耽誤他。以前他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我也就裝聾作啞,如今看反倒是害了我們兩個。”

    “你跟他說有用麽?我跟你說,這種十幾年都不變心的很可怕,不是一點苦頭就能讓他死心的。”

    傅楊河仔細想了想,說:“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班總不是已經看見了麽?我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我的事,就找他,我看他似乎也在被一個女的追,他應該懂我的感受。”

    小唐問:“找他幹嘛?”

    “演戲呀。你不是說張躍被我和班總給刺激了,那我就好好刺激刺激他,叫他知難而退。何況都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怕在班總麵前繼續丟臉了。”

    就算丟臉,那也隻在班覺貢布麵前丟臉,且不說等這個項目做完他拍拍屁股回城,十有八/九不會和班覺貢布再有什麽來往,如果能由此解決他和張躍長達十幾年的恩怨糾纏,那也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啊!

    傅楊河說做就做,穿上外套就去找班覺貢布了。

    小唐幾次欲言又止,看著傅楊河出了門。

    作為舞蹈家,他們家傅老師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也算為國爭光的人。可大概從小就被保護的太好,有些地方實在算不得聰明人,情商也不算高。

    現在都淩晨啦,還去找人家班總,不能明天一早再去麽?

    說風就是雨,這性子真是改不了。

    外頭起了風,天色不大好,黑漆漆的。班覺貢布還在床上輾轉反側。

    兩個男人親嘴……

    兩個男人搞對象……

    “咚咚咚。”

    班覺貢布坐了起來,就聽傅楊河在外頭掐著嗓子問:“班總,我是楊河呀,您睡了麽?”

    聲音很是諂媚。

    班覺家族是當地望族,五六十年代土改之前還是世家“格巴貴族”。他父親人稱班覺先生,屬於當時為數不多的接受過西方教育的藏人,回來靠著祖蔭創業,如今家族產業遍布各個領域。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他兒子班覺貢布也是天生的生意頭腦,年紀輕輕就便創立了西南文化旅遊公司,成為了《風花雪月》的出品人。

    出身好還肯努力,如何不成功。

    傅楊河睡著的時候模模糊糊想起自己蹲在班覺貢布身下撿肥皂的情景,隻覺得臉上熱的厲害,一張老臉真是沒法要。

    大概是剛到藏區還不習慣,這一夜睡的並不好,索性一大早就爬起來了。傅楊河本來想到處走走逛逛,可一出門就看見了班覺貢布的車,他隻好跟小唐他們交代了幾句,就上了車。上了車他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他這人在舞蹈上很有造詣,但也僅限於舞蹈,在生活和社交方麵,他卻有著驚人的愚笨。小的時候是他爺爺奶奶帶著他到處演出,後來換成他爸媽,再然後他就有了小唐,大概從小就被保護的太好,除了舞蹈其他的用不著他操心,所以在待人接物上,他即便這幾年有心要加強,奈何能力依然有限。

    現在他就在思考一件事,等會到了班覺家裏,他要怎麽稱呼班覺貢布的長輩呢。

    “你不用緊張,我們家跟尋常漢人家裏沒什麽區別,我母親她們都會漢語。”班覺貢布看了他一眼說。

    “那我要怎麽稱呼你家裏人?我是叫你媽班覺太太,大姐……還是阿姨?”傅楊河覺得挺尷尬。

    班覺貢布不假思索地說:“阿姨。”

    傅楊河鬆了一口氣。確定了平輩關係,以後稱呼和相處都方便多了。

    結果班覺貢布又來了一句:“咱們倆大小也差不多。”

    差了六七歲,按三年一個代溝算,也有兩個代溝了。傅楊河心想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年紀,本來想講明,又不想班覺貢布覺得他端長者的架子,就扭頭朝窗外看。

    太陽還沒有出來,但滿天的朝霞波瀾壯闊,像要揮灑下滿天的彩。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本,看上頭的筆記。

    接到邀請函之後他就有自學一些常見藏語,並做了筆記。

    班覺貢布就聽見傅楊河在小聲嘟囔,“紮西德勒”、“突及其”、“阿佳啦”個沒完。

    班覺貢布很想糾正一下傅楊河的發音,但他看傅楊河認真的模樣,想到對方是頗有造詣的傅老師,忍住了。

    大概不到一個小時,傅楊河就看到了一片村莊,房屋都是白灰抹牆,上有紅黑兩道色帶,粗糲而莊重鮮豔。

    又過了幾分鍾,他們就到了班貢莊園。車子緩緩駛入大門,傅楊河看見大門上用三種語言篆刻的匾額,香布打成褶懸掛在門簷上,風一吹飄蕩起來,露出小椽上他每次看見都要驚歎的鮮豔彩畫,端的是藏族富家大戶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