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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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啊。
那,就要放寒假了。
今年春節……
鬱箏思忖著準備開始搶火車票回家了。
*
提刀夜行的新書更新到了五萬字,第一個小□□展開了。
鬱箏這幾天看了更新,發現書裏麵多了一個女性角色——這是本廢柴逆天的套路文,男主被困秘境,與秘境的守護者相遇了。
那是個美麗而又仙氣十足的女人,身份成謎容貌絕色,與男主在短暫的相處時間裏,就曖昧了好幾次。濃濃的粉紅色氣息在兩人之間穿梭。
與此同時,她以“雙竹”為網名,用以往的文全訂閱的截圖進了提刀夜行的鐵杆粉絲群。
隻有這個群裏有提刀夜行本人在,其他的縱然提刀夜行存在在裏麵,卻也不會冒泡。
而這個群,他是群主。
哪想到,這個群裏全都在討論新更新的章節。
【盟主】瀟瀟暮雨:對於那個竹子= =我覺得她是女主。
【舵主】兩米一:我可能瞎了,刀哥居然也會寫出那種掉節操的東西,我一直以為刀哥是個禁欲萬年的老處男。
【弟子】不忘初心: 1
【弟子】刀哥的小迷弟: 2
【弟子】老Fe: 10086
【執事】666666:隻有我注意到新進群的是個妹子嗎→_→
鬱箏本一本正經地看他們聊天,突然被點名,隻好發了張賣萌的表情包過去算是打招呼。
【弟子】雙竹:[圖片]
【弟子】雙竹:大家好
【舵主】兩米一:哇!妹子!!
【盟主】瀟瀟暮雨:妹子也花大錢訂閱刀哥的書嗎。妹子你好,歡迎來到刀哥鐵粉群,刀哥在這個群裏可以躺平任你調戲!當然我們也任你調戲!
【弟子】雙竹:_(:з」∠)_
她看了一眼列表,群裏有四百多個人,男女比例差距特別大,光從冒泡的人來說就沒看到女的。
但也不是說沒有。
【掌門】秋名山老司機:妹子,新人三部曲:爆音→爆三圍→爆照
【舵主】兩米一:一邊去,妹子才剛來就別嚇人家了。樓上是怪叔叔,其實我們群沒這規定,隻要爆照就好啦~
鬱箏撲哧笑一聲,隨手從網上搜了張竹子的照片發過去。
竹子……
話說回來,那首簡譜也很有竹林的感覺呢。
她想起自己以前,老家是個古老的江南水鎮,後麵就是一大片竹林,曾幾何時這片竹林是她寫作文的好素材,也是童年的玩伴。
後來那塊地方改建,蓋上了樓盤,水鎮也拆遷,變成開發的新區。
目光定格在手機屏幕上,她終究打開通訊錄,點下備注為“媽媽”的電話,撥打出去。
不到十秒鍾,電話就接通了。
“什麽事?”鬱母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難以想象這是對女兒說話的態度。不過回想從前剛去讀大學那會兒,基本上是連電話都不肯接,現在已經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一聲“媽”在喉嚨裏打轉,鬱箏隻覺得嘴唇幹澀,那些打好腹稿的說辭忽然間什麽都忘了。
“媽……”
鬱母那邊愣了一下。
女兒素來強勢,獨立特行,從小性子就十分倔強。單從她敢做出離家出走這件事,她就明白女兒絕對不是個會屈服於他們的性格。
隻是沒想到大晚上突然打來一個電話,她會放緩了語速放低了姿態。
甚至,有幾分脆弱。
她的聲音不自禁柔和下來:“到底什麽事?是不是遇到什麽問題了?”
雖然說的內容還是很冰冷,可字裏行間都是關心與擔憂。
鬱箏捏著手機,“竹林的照片還有嗎?就是我小時候經常去玩的那個,照片裏有我最好。”
“有。”聽到她恢複正常,鬱母悄然鬆了口氣,“一會兒我給你傳過去。”
“那好。”鬱箏說,“呃……沒事了,就這些。”
氣氛忽然變得尷尬。
“那我掛了。”鬱母平靜地說。
“等等,媽,”鬱箏忙叫住,“你跟爸爸最近怎麽樣?天氣冷了,別著涼。爸爸這幾年不是脊椎疼,濕冷的天氣要注意一下……”
這話說出來,電話兩邊的人都怔住了。
兩年沒有聽到這種關心的話從女兒口中說出。
鬱父脊椎疼,但他並沒有在鬱箏麵前主動提起。然而這件事情,已經在微小的細節中被女兒發現了。
“好,”鬱母輕聲說道,“照顧好自己。”
“嗯。”
接下來就是一陣忙音。
鬱箏的聲線顫了顫,望向琴架上擺著的譜子,靈感呼之欲出。
她知道該怎麽把這首曲子改成古箏譜了。
*
寒假轉眼間來臨。
這兩天火車站都是人滿為患,票被搶購一空,好在鬱箏眼疾手快,給搶到了張硬臥的票。
畢竟她不是在放假那幾天就回家,而是等到跟李導約定的日子到了,給他撥打了電話。
錄音室裏,一台古箏已經準備好,不過這一次除了鬱箏和導演之外,還有一個人。
這是個嚴肅的女人,穿著保守的職業裝,就連站姿也十分到位。及肩的長發有些自然卷,被整齊地梳成馬尾綁在腦後。
“介紹一下,這是你未來的經紀人,你可以直接叫鄧姐。”李導說道。
“鄧姐。”鬱箏乖巧地叫了一聲。
任誰麵對一張如此絕色的臉都不會提起為難之心,鄧姐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跟她握了個手算是正式認識。
鬱箏已經戴好了假甲,隨後從包裏拿出她寫好的譜子遞給李導。
李導接過來隨意翻看。他雖然沒有學過古箏,但接觸的樂器也不少。鬱箏並沒有在原譜子的基礎上直接改,而是著手重新謄寫。
她的字屬於小家碧玉型,典型的南方女子共有特征,一筆一畫雖然看似連起,卻銜接得十分漂亮。
“開始吧。”李導讓開了位置,讓鬱箏坐下。
掀開琴布,鬱箏照例試了一下音,確認無誤後,做了一次深呼吸。
這有點像她考級那會兒,前麵三個主考官,房間裏就你一個人,被三雙眼睛齊刷刷盯著,氣氛不要太緊繃。
放鬆,放鬆。
她對自己說。
整首曲子在五分鍾左右,鬱箏把其分為了三段。通篇下來都沒有特別快的音符,整體的基調屬於幽靜而又深遠的。
在這一個月裏她幾乎把自己能想到的發揮到了極致,找來以前用過的書籍,認真地重新練習古箏的全套技巧,尋找最合適的指法。
最後,她終於寫出來了。
第一段彈下去時,李導與鄧姐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瞳孔中捕捉到了驚豔之色。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曲調,鋼琴版本的他們已經聽過了無數遍,也曾經用不同的樂器照著簡譜演奏出來過。
可這一次,怎麽看都不一樣了。
如青山遠眉,雲霧繚繞,置身於曠古。音樂時而空靈如山泉,時而寂靜如肅竹,時而又輕快,且不失柔和。到了曲子的最後,能夠聽出更多的東西:懷念流連,向往與期盼,甚至飽含著內疚……
十幾種指法被她演繹到了高端——手法的變換,音調的轉換,都堪稱完美。
毋庸置疑,麵前這僅僅二十歲的女生——是天才。
一曲彈下來,鬱箏的心裏百感交集。
她想到了童年的竹林,想到了一家三口的歡樂時光,想到了自己執意堅持學十幾年的古箏,在高考倒計百天裏依然抽出時間每天堅持練習……
轉而,誌願的填報,父母拆開錄取通知書後的表情,三人的爭吵到她帶著淚花離開這個家。
直到曲子彈到最後一段,傳達出來的是她內心的希翼,以及對父母的內疚。
她從來不後悔走上這條路,她後悔的,隻是沒在當初對父母好一點,借著青春期任性地揮霍著父母的期待。
但,走在這條路上,她也不會讓他們失望。
李導鼓起了掌。
隻是輕飄飄的幾下,可卻十分之重。
這足以證明了李導對鬱箏的肯定。
再看經紀人鄧姐,更加是神色滿意地點了點頭。
“放寒假了吧。”李導神情不變,“鬱箏,再布置給你一個任務。”
鬱箏不明所以地看他。
“這是一首歌,譜子已經有了,但還沒有填詞。”李導微微地笑了起來,“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在這個寒假之內,把你想表達的那些情感寫下來吧。你可以盡情的發揮,唱出你所想。”
鬱箏欣喜而望。
經紀人鄧姐說:“我們原本找了填詞人,打算等你彈出來之後再看效果。但是我覺得對於這首曲子,你已經有更深刻的理解了,你比填詞人更適合寫這首曲子。”
“你跟陸致合作過吧?陸致也是我帶出來的。所以,努力吧,有朝一日,你一定可以站在跟陸致一樣的高度上——隻要你想,你還可以比他更高。”
*
手提行李箱懷抱譜子,鬱箏踏上了歸程。
十個小時的火車不過是睡一覺的功夫,給父母打過電話後她走出火車站。
家鄉的地鐵已經開通了三號線,她依稀記得讀高中的時候,因為修地鐵把他們初中部的教學樓給拆掉半邊。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一眨眼連三號線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