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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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虛驚一場

    是夜皇上挪到了內院和陳文心同住,李德全和小李子並白露和白霜,輪班在屋外伺候。

    呂宗和王熙、黃機兩位大學士被安排在前院正堂的東間,陳文義率領士兵在內院之外圍了一層,輪班站崗。

    幸好小院不大,陳文義率領的十幾個人,加上皇上在各地安插的士兵,以及驛站的差役。

    足夠圍得像鐵桶一般了。

    他自己在院內東廂歇息,注意著皇上和陳文心正屋那邊的異動。

    整個前半夜,驛站安安靜靜的,隻有換崗的兵士發出的腳步聲。

    子時剛過,風聲響起,隻聽得一聲重物墜落的噗通聲,在寧靜的夜晚中聽得格外清楚。

    士兵們也都聽到了這聲音,外頭騷動了起來。

    正屋中燭火點亮了,想必是皇上被聲音驚醒了。陳文心是不可能醒的,她是個睡覺雷打不動的性子。

    陳文義派人先去回稟皇上,同時把院中的人手都調到正屋之外,守住進入屋子的入口。

    他自己則帶人往聲音發出的源頭去尋找。

    “好像是在那邊”

    一個手握長刀隨時準備出鞘的士兵,遲疑地指了指小院西南角的方向。

    那聲音發出之時,他站崗的位置離西南角就很近,聽得很清楚。

    陳文義當先要往那處去,隻聽得身後腳步聲急促,小李子趕上來道:“陳將軍,皇上驚醒了,問是怎麽回事?”

    “西南角有動靜,現在還不知是人是物。”

    他言簡意賅,長劍出鞘,直指向前,率先趕往西南角。

    小李子索性跟在士兵後頭,親自去看看才好給皇上回話。

    院中各處都點著燈火,眾人趕到那處,遠遠就見地上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撲騰,約莫有兩三個成年人的身影交疊那麽大。

    “我的媽呀,什麽怪物!”

    黑影之大,嚇得小李子連忙往陳文義身後一縮。

    其他士兵勉強還掌得住,心裏也是十分恐慌。

    才出京城第一夜,怎麽就遇上了這麽個怪物?

    這怪物,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陳文義看著燈光照映下那巨大的黑色陰影,略一遲疑,便提劍上前。

    小李子在身後大喊:“陳將軍小心呐!”

    這陳文義真是膽子大,一個人提著劍就上了,身後的士兵都不敢靠上去。

    “你們還不快上去保護陳將軍!”

    被小李子這一聲催促,那些士兵才回過神來,趕上去跟著陳文義。

    隻見陳文義隻身靠近了那個黑影,那黑影猛烈地一撲騰,便把陳文義帶到了地上。陳文義一把抓在它身上,地上的影子糾纏在了一起。

    此時眾人才發現,陳文義的身影也變得十分巨大,看來是燈光投射的作用讓人產生了錯覺。

    按照陳文義的影子來判斷,那巨大的怪物也不過是半人大小罷了。

    士兵們一下子壯了膽子,一擁而上,幫著陳文義抓住了那個死命撲騰的怪物。

    皇上已經起身穿好了衣裳,看著床上熟睡的陳文心,他時刻注意著外頭的動靜。

    也許並沒有什麽危險,無端把她吵醒了,反倒不美。

    今兒做了一日的馬車,她想是累得很。外頭鬧得這樣動靜,都沒能吵醒她。

    “皇上。”

    李德全的聲音在門外輕輕響起:“已經無事了,皇上可要親自來瞧瞧?”

    皇上開門跨出正屋,“是怎麽回事?”

    “回皇上,是一隻巨大的海東青掉在後院裏頭了,足足有一個半大孩子那麽高。”

    竟然是海東青。

    海東青是滿人崇拜的動物,比雄鷹更為勇猛。半大孩子那麽高的海東青,那可是稀罕物。

    “可有發現可疑之人?”

    “陳將軍說,聲音是這海東青發出的,並無他人。”

    皇上點點頭,陳文義的判斷應該不會錯,那他就放心了。

    他吩咐門外的士兵守好屋子,披衣往外走,邊走邊問道:“那海東青現在在哪裏?”

    “在正堂關著呢,眾位大人都在那看。”

    今晚的動靜鬧得這樣大,有防守職責的陳文義和趙天一自不必說,呂宗和王熙、黃機兩位大學士也被吵醒了。

    已經確認沒有危險,皇上的心也放下來了,他失笑道:“也隻有你勤主子還能睡得好。”

    李德全低頭一笑,不敢接話,隻替皇上引著路。

    正堂中燈火通明,眾人正圍在當中看什麽,一聽到外頭的腳步聲,紛紛轉頭給皇上請安。

    他們一轉頭,皇上就看見了大堂正中,關在鐵籠裏的巨型海東青。

    陳文義跪地拱手道:“臣護衛失職,驚擾皇上聖駕。”

    皇上一看,陳文義的胳膊上有幾道爪印劃過的血痕。想必是和這海東青搏鬥的時候,被它用爪子撕扯的。

    尋常的海東青隻有人的一半胳膊高,體型雖撕咬力可強得很。

    一隻普通體型的海東青可以抓起一隻成年的羚羊,帶到半空中再把羚羊摔死,可見其威力。

    據李德全回報,陳文義先是隻身一人和這隻海東青搏鬥的,後麵士兵們才上去。能夠隻受這一點傷,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快起,傷得怎麽樣了?”

    皇上上前扶起陳文義,見那傷口深深入肉,流出發褐色的血液。

    “呂宗,你還愣著做什麽?”

    呂宗早就備好了藥箱,隻是沒有皇上的旨意不敢隨意為外臣療傷。聽皇上連名帶姓叫他,趕緊為陳文義處理傷口。

    皇上沒好氣地罵了一句:“這樣迂腐!”

    呂宗拿紗布的手抖了兩抖。

    他一邊給陳文義清理傷口,一邊覷著他的臉。

    這陳將軍生的端的是好容貌,受點小傷皇上就這樣著急了。他生的醜陋,隻不過晚了點給陳文義療傷,就要挨皇上的罵

    天地不仁啊!

    呂宗苦著臉,欲哭無淚。

    “皇上瞧這海東青,他足上有傷,應該是飛行中體力不支,所以掉到了院子裏。”

    呂宗一邊給陳文義療傷,陳文義一邊和皇上說事情的經過。

    皇上圍著這隻巨型海東青轉了一圈,細細地看來。

    這樣大的海東青,他還是第一次見。

    “二位愛卿以為如何?”

    這是在問王熙和黃機二位大學士了。

    王熙拱手答道:“海東青是祥瑞之召,在皇上離京初夜,突降驛站。臣以為此乃祥瑞之兆,預示皇上此番南巡,必定平平安安。”

    黃機也是同樣的想法,“臣以為此獸祥瑞,應送回京中,由有司專人加以妥善照管。”

    皇上點點頭,道:“就按二位愛卿的意思辦吧。”

    他轉頭吩咐鄭天一:“你把這海東青的傷治好後,就派專人送回京中。”

    又對陳文義道:“蘭襄捕獲此猛禽有功,待回京朕一並封賞。”

    眾人各自領命,呂宗快手快腳地給陳文義的傷口上了藥,又包紮了起來。

    這差事算完了。

    皇上正要回房歇息,看了一眼陳文義的傷口,對著呂宗罵道:“你這樣包紮,叫他晚上怎麽脫衣就寢?”

    呂宗把陳文義破損的外衣也一並包在紗布裏了,當著皇上的麵,他總不能把陳文義的衣服脫了來包紮吧?

    呂宗滿腹的委屈,心中怒罵皇上。

    憑什麽啊,就因為我醜嗎!

    我!

    我

    “臣再給陳將軍包紮一次”

    呂宗扁著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