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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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科舉

    納蘭容若見陳文心這樣大度,也上前拱手道:“舍妹淘氣,驚擾娘娘了,多謝娘娘不怪。”

    “納蘭小姐有大人的風範,一看便知也是個才女。”

    一個多的女子身上會有不一般的氣質,這大約就是所謂的腹有詩書氣自華。

    納蘭家也是清貴的書香世家,這一點上和陳家倒有些像。

    而郭絡羅明鴛和宜嬪,看起來就少了這麽一分內斂的氣質。

    納蘭玉露含羞道:“娘娘謬讚了,臣女較哥哥相去甚遠。”

    她從眼角看了陳文義一眼,見他麵上並沒有露出什麽讚賞的表情,微微有些失落。

    陳文義突然開口道:“外頭太熱,念念同向兄他們到自雨亭去罷,我先把郭絡羅小姐帶走。”

    納蘭容若是遞了拜帖進來的,帶著他的妹妹納蘭玉露來也不為過。

    何況納蘭玉露在進園之時就去拜見過鄭氏了,是名正言順的客人。

    這個郭絡羅明鴛是混進來的,還在園子裏爬牆驚擾到陳文心,實在是不速之客。

    郭絡羅明鴛自知理虧,想著她待在這裏也無用,讓陳文義把她帶走他們還有機會說說話。

    她欣喜地向陳文心一福身,“臣女先行告退。”

    不好,要是陳文義攆她出去的路上,被這個小狐媚子纏住了可怎麽好?

    納蘭玉露連忙向納蘭容若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有些不情不願,還是開了口。

    “蘭襄,你快些回來,我和清遠還想和你多探討探討。”

    陳文義點點頭,看向郭絡羅明鴛。

    後者識趣地快步向前走去,陳文義跟在後麵,一副老鷹攆小雞的模樣。

    陳文心不由得好笑,“這郭絡羅二小姐,可真是有趣得緊。”

    諸人不以為然。

    郭絡羅明鴛擅自闖入禦賜園林,還做出爬牆這等出格的事情,沒有被她處罰已經算是幸運了。

    她竟然還誇郭絡羅明鴛有趣?

    納蘭玉露想著,郭絡羅家的宜嬪和勤嬪素來不睦,單從這一點來說,她比郭絡羅明鴛的勝算大得多。

    何況,她父親乃是當朝一品大員,配陳家在門第上是綽綽有餘。

    眾人又回到了自雨亭中,這回有納蘭玉露在,他們便隻聊些詩詞書畫。

    向明很是吃驚,“常聽聞陳大人家中是書香傳世,沒想到娘娘精通算學,還對詩詞有所了解。”

    陳文心謙道:“若說詩詞書畫,不是本宮吹噓,家父才是個中能人。說來慚愧,我是家中最少的。”

    陳家在前明便是官宦世家,到了陳文心祖父這一輩,成為邊關一個守軍,已經算得上是沒落了。

    家道雖沒落,尚未輟。

    她又道:“常常聽聞納蘭公子才名昭昭,本宮亦聽過一些,實在是佳作。”

    納蘭容若惶恐道:“微臣拙作,不知何時汙了尊耳。”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夕如環,夕夕都成決。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他的詩自她口中念出,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動人。

    “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納蘭容若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陳文心竟然能把他整首詞記得一字不差。

    “能得娘娘吟誦,此詩有幸。”

    他對自己這一首詞也甚為滿意,沒想到陳文心也喜歡,還能吟誦出來。

    這是,他哀悼自己早逝的妻子的詩句。

    納蘭玉露在旁笑道:“哥哥的心思都花在吟詩作賦上頭了,哪裏像向大人,都花在家國政事上呢。”

    陳文心這一吟誦,已經是對納蘭容若的極大讚賞。

    她這話又巧妙地恭維了向明,使得場中的氣氛其樂融融。

    這個納蘭玉露不簡單,心思很是縝密。

    納蘭容若亦道:“向兄高中狀元之時,容若不過隻是個毛頭孩子罷了。”

    “容若何出此言?你如今身有舉人的功名,今年再下場,何愁中不了進士?”

    納蘭容若如今不過是依仗他父親的權勢,空領著一個二等侍衛的虛銜。

    若是能在科舉中高中,不愁不能得到更高的封賞。

    因此向明大力提倡,讓他去考科舉。

    “你也知道,科舉出身總歸清貴些。這詩詞也不是不讓你作,隻是你這一身才華,不報效朝廷,留著做什麽?”

    向明就是這個脾氣,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他認為人生最大的意義,就是報效朝廷,建功立業。

    他又轉向陳文心道:“依臣看,蘭襄也可以去考個功名。他年紀尚輕,又文韜武略,多一個清貴出身總是好的。”

    向明這種人,對朋友非常實誠。

    因他比陳文義和納蘭容若都大上幾歲,就把自己當成兄長一樣處處為他們兩個操心。

    向明是個人才,納蘭容若出身又高,陳文義在朝臣中口碑又好。

    他們三個湊在一起,正好長短互補。

    陳文心笑道:“勞向大人關心了,二哥的確有此意。”

    像陳文義這樣官居從三品高位的,還下場去考科舉,也著實罕見。

    他年紀太輕,先前所倚杖的是家世和軍功,現如今若能中進士,地位更加穩固。

    納蘭容若道:“既然如此,今年的秋闈,我和蘭襄一同下場。”

    向明拊掌笑道:“什麽一同下場,你二人一個文舉一個武舉,同不了。”

    武舉從唐朝創立,到宋代才成為常舉,也就是和文舉一樣三年舉行一次的。

    大清重文舉,輕武舉,文舉錄用的舉人也比武舉要多。

    納蘭容若文才昭昭,武藝卻一般,他自然是要考文舉的。

    陳文義文武兼備,但他是武將,自然要考的是武舉。

    納蘭容若一臉,他要去我就順便去去他不去我就算了的神情。

    他果然和史書所載的一般,是個憂愁敏感的詩人,對於官職權位並不在意。

    陳文義這時回來了,一來就聽到他們在聊科舉的事情。

    他剛剛把郭絡羅明鴛弄走,她一直三步一停兩步一回頭的,纏著陳文義說話。

    “陳二哥,你認識那個納蘭玉露嗎?”

    陳文義頭也沒抬,自顧自走自己的。

    “她要是和你說話,你要小心些,別被她騙了。”

    陳文義還是沒理她。

    “你知不知道,那個納蘭玉露可壞了,剛才還罵我不知廉恥”

    這回她再回頭,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陳文義身上。

    陳文義擰著眉頭,聲音嚴厲道:“你怎麽不想想,她為什麽會這樣罵你?你今日所為,若非念念大度,早就該把你打出去。”

    連他這樣成日混在軍營之中的人,都聽見了外頭的流言蜚語。

    郭絡羅明鴛身在其中,就真的不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嗎?

    他知道她是喜歡自己,可他很早就告訴過她,自己對她無意。

    她怎麽還是要纏著他?

    平日裏她再如何糾纏都無所謂,今日折騰到了陳文心麵前,實在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麵。

    郭絡羅明鴛十分委屈,沒想到陳文義才見到納蘭玉露一次,就替她來說自己。

    她不知不覺眼淚就流下來了,“旁人說什麽我都不介意,可你明明知道,我是”

    “住口。”

    陳文義製止了她,如果她把話**裸地說出來,隻會把事情鬧得更難堪。

    “郭絡羅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論你再如何執著,我也不會改變自己最初的想法的。”

    他最初的想法,不就是非天下絕色女子不娶?

    郭絡羅明鴛壯著膽子道:“你若是為了這個而拒絕我,你就想岔了。你以為這天下哪裏好找勤嬪娘娘這樣的絕色”

    “找不著我就終身不娶,不必你費心。”

    陳文義冷冷地看她一眼,“請你以後再也不要來念心園,她身子有疾,經不得你這樣驚嚇。”

    郭絡羅明鴛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

    “你就知道關心你妹妹,和她相比,我就一文不值嗎?”

    她氣得狠狠跺腳,從前她日日在陳家府邸之外的街道等陳文義,也沒見他像今日這樣絕情地和她說話。

    他從前也在拒絕她,但沒有今日這般冷厲。

    難道是為了納蘭玉露?

    不對,她剛才留神看陳文義的神情,他對納蘭玉露並沒有高看一眼過。

    反而,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身上

    她想起陳文義那句,“找不著我就終身不娶,不必你費心。”

    他到底是想找一個和陳文心一樣,具有絕色容顏的女子。

    還是

    他想要的,就是陳文心?

    郭絡羅明鴛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她在胡思亂想什麽,他們倆是親兄妹,還生的像雙生胎一樣相似。

    從前聽人說,雙生胎的兩個孩子,不僅有心靈感應,還對對方格外依賴。

    或許陳文義和勤嬪兄妹倆就是這樣吧?

    所以陳文義待勤嬪那麽好。

    看來,她要討得陳文義的喜歡,還得從勤嬪這邊打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