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穢亂宮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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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二章穢亂宮闈1

    剛走出去,就聽見了外頭白露和宮人們的爭執之聲。

    見著陳文心出來,他們七嘴八舌的,聽得她心煩。

    原來是一個有些臉麵的宮女,動手撓了撓身上,被白露記了名字。

    那宮女就不服氣了,吵嚷著說自己沒有動,憑什麽記下她。

    她心中早有不滿。

    陳文心把所有宮人都召集來,然後說他們這二十來個是懈怠的,要懲罰。

    就罰他們在這日頭底下跪著,動一下都不許。

    動一下就在名字底下劃一筆,劃一筆就扣一個月月錢。

    他們不過是內務府出來的普通宮人,又不像白露那些在主子跟前伺候的,時不時就能拿多少賞銀。

    這動一下就扣一個月的月錢,他們哪裏受得了呢?

    趁著陳文心進去了,他們這些人更加懈怠了,就悄悄動了起來。

    哪裏想到這個白露記得那麽清楚,一點兒水也不肯放?

    一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休棄出宮的嬪妃,還這麽大的陣仗,這樣作踐他們。

    從前在宮裏也沒聽說這勤嬪娘娘氣性大。這到了外頭,倒拿他們做起筏子來了。

    “娘娘,奴婢實在是沒動,許是天熱白露姑娘眼睛看花了罷?”

    旁的宮女都尊稱白露一聲姑姑,隻有她仗著自己年紀大些,有些體麵。

    竟敢稱呼白露姑娘。

    陳文心冷笑道:“本宮身邊的白露,李德全都要稱一聲姑姑,你是什麽身份,就叫起姑娘來了?”

    “白露說你動了,你不說乖乖認罰,還當眾吵起來了?是本宮讓白露監督你們的,你是不是還想和本宮吵吵?”

    那宮女叫陳文心問得說不出話來,氣得低下了頭。

    “大膽!娘娘問你話,你竟敢低頭不答?”

    小桌子嗬斥一聲,“來人呐,把這個眼裏沒有主子的奴才拉出來!”

    幾個粗壯有力的太監上去,把她從跪著的宮女裏頭拉出來,沒想到身邊的幾個宮女竟敢拉扯她。

    場麵一時混亂了起來,陳文心一挑眉,端起了茶水笑看他們爭執。

    始終是圍在先前那個宮女旁邊的幾個宮女太監,旁的人都沒有動作。

    行了,看來帶頭找事兒的就是這幾位了,其他人隻怕是被慫恿的。

    她對小桌子使了一個眼色。

    小桌子忙叫那幾個粗壯太監,“把這幾個拉拉扯扯的都抓住了!”

    “除了拉拉扯扯的這幾個,旁的人都散了吧,娘娘賞賜冰鎮酸梅湯並一人一錠銀子。”

    小桌子高聲報道,旁邊跪著的宮人聽了這話,都有些不可思議。

    原是他們這些人懈怠被罰,沒想到隻跪了這一會兒,勤嬪娘娘還賞賜酸梅湯和銀子。

    眾人忙行禮道:“多謝娘娘賞賜。”

    那幾個拉拉扯扯的宮人一看,其他人都起身去領酸梅湯和銀子了,也有趁亂想偷跑的。

    小桌子眼疾手快地指著那個人,“抓住咯!一個都不許跑,就是這些人帶頭鬧事。”

    最後一共抓了六個宮女兩個太監。

    先前他們仗著人多,在人群裏頭攛掇眾人使性子,鬧罷工。

    現在旁人都領賞去了,就剩下他們幾個,一個個的奴性就露出來了。

    個個哆哆嗦嗦,委委屈屈地求饒,那副嘴臉較先前的囂張,簡直判若兩人。

    “求娘娘開恩,娘娘開恩,我們再也不敢了。”

    “奴才一時糊塗脂油蒙了心,求娘娘饒命啊!”

    陳文心聽得厭煩,隻道:“你們這八個人,誰是主使?招供出來,此事便不與其他人相幹。”

    八個人她還嫌太多,還要進一步瓦解分化。

    隻有把他們的同盟拆散,日後孤掌難鳴,就不敢再鬧事了。

    一個太監機靈地指著那個先前說話的宮女,“娘娘,就是她慫恿我們幹的!”

    那個宮女被指著,嚇得一哆嗦,很快反應過來反指那個太監。

    “娘娘,是他!他賊喊捉賊!”

    也有說是那個宮女的,也有說是那個太監的,眾口不一。

    陳文心廣袖一揮,“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們八人就同罪。”

    底下嘰嘰喳喳又爭執了起來,最後還是有人說是先前那個宮女,也有人說是那個太監。

    “既然如此,小桌子派人把這兩個送回宮,送到慎刑司去議罪。”

    以奴犯主,是大不敬的死罪。

    她起身,冷冷道:“拿著本宮加蓋金印的旨意去,皇上還未廢除我協理後宮之權,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奴才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至於這六個,一人賜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那六個宮人忙不迭磕頭謝恩。

    二十板子都算輕的了,和沒命相比,活著總是好的。

    那兩個主犯還不甘心,大喊大叫著饒命,被小桌子用布團堵住了嘴。

    這下世界清靜了。

    陳文心站起來,看著原先滿滿跪著宮人的地上幹幹淨淨,滿意地轉身回了屋裏。

    等她回到屋裏,發現眾人的麵色都有些怪怪的。

    她看向陳文義,用眼神問他,父親母親怎麽了怎麽一副看見有人吃屎的臉色?

    陳文義給了她一個,沒看見誰吃屎就是看見你剛才訓斥宮人有點吃驚的眼神。

    她一下子有些訕訕。

    “額,父親母親,你們聽見了啊?”

    這個開頭不好,好像更把他們嚇著了。

    鄭氏抬頭看她,沒想到自家這個年紀小小的女兒,進了宮以後變得這麽聰明這麽有威儀。

    她不僅懂得如何賞罰並重、恩威並施,說起話來還條條是道,不怒自威。

    她真是

    太棒了!

    鄭氏感動道:“咱們家的念念長大了,知道如何做一個嬪妃,知道怎麽管教下人。為娘的真是,替你感到高興啊。”

    她隻有拿得出自己的身份來,才能不叫他人欺負了去。

    先前他們還以為,陳文心失寵的這些日子裏,在宮中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現在看她這架勢,哪裏有人能給她委屈受?

    陳希亥撚著胡須,笑道:“好,是父親的好女兒,你比父親有威儀多了。”

    他又看向陳文義,他們都做得很好,倒是他自己,從前做二等侍衛的時候謙卑慣了。

    要叫他像陳文心這樣嚴厲地訓斥下人,他還真做不出來。

    在他眼中,陳家的根,始終是不高的。

    令他高興的是,小輩們自己能立得起來,不叫人欺負了去,那是最好。

    就連最像他的陳文仁,也沒有他這麽恭謙。

    他日後也不能再把自己看低了,也須得拿出些威儀來。

    他是一家之主,他立得起來,才能替他的妻兒立起來。

    陳文禮和陳文信則比他們更大膽些。

    他們年紀尚就得以進入宮中作為阿哥的侍讀。

    又因為陳文心這一層關係,師傅和阿哥們都待他們甚好,越發滋長了他們的傲氣。

    陳文心有些不好意思,無論她在外頭如何,在自己家人麵前永遠還是把自己當成小女孩一般。

    她扭捏地拉扯著鄭氏道:“父親笑我,我不依。”

    方才的擔憂都掃除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吃著瓜果一邊說笑。

    “對了,大嫂嫂方才說要與我說什麽事情?”

    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麽需要避諱的,她幹脆直接就問了曾氏。

    曾氏也直接道:“就是姑奶奶省親回來後,我父親派人送家信來。他和我說,大理寺關押著一個犯人,勤嬪娘娘或許想知道他的事情。”

    “是誰?那個叫海宏的太醫嗎?”

    曾氏吃了一驚,看來這事陳文心的確想知道,否則不會一提大理寺她就想到那個人。

    “正是。”

    陳文心忙道:“大嫂嫂不妨說來,此人身上的確有一個謎團,我正想知道。”

    曾氏點點頭,道:“我父親是大理寺左少卿,有管理犯人之職。這個海宏太醫也曾是朝廷命官,又涉及後宮之事,所以他格外留神。”

    “沒想到皇上的禦旨下來,命令大理寺丞親自審理海宏一案,不許任何人泄露審查的結果。”

    “我父親當時也在審查海宏的人員之中,那海宏經過大理寺九道嚴刑逼供,最後終於招認出來指使他的人。”

    陳文心沉吟道:“你是說,那個海宏果然是受人指使的,而非行醫出錯?”

    曾氏肯定道:“對。我父親說,他招供出來的人,就是當今最為得寵的玉常在。”

    果然是玉常在!

    陳文心忙道:“可玉常在那時還隻是一個答應,她是用了什麽手段,才能讓一個太醫甘心為她,陷害一個有寵有子的年輕嬪妃?”

    那時正是宜嬪最為風光得意的時候,剛剛誕下五阿哥,又迅速地恢複了從前的身段。

    但凡玉常在能給的,還有什麽是宜嬪給不起的嗎?

    曾氏麵露難色,欲言又止。

    “大嫂嫂盡管說罷,這事事關重大,讓家人都知道也好。”

    陳文仁也勸道:“你就說罷。”

    曾氏急道:“不是我不肯說,是我父親不肯告訴我,究竟我也不知為何。”

    沒道理啊,哪有叫曾氏通傳,又隻說一半的?

    “父親說了,此事非同小可,又涉及涉及到穢亂宮闈之事”

    曾氏的聲音到了後麵,越來越幾乎令人聽不見。

    可眾人還是清楚地聽見了穢亂宮闈這四個字。

    這看起來沒說原因,實則分明是說清楚了。

    穢亂宮闈,也就是說

    玉常在和海宏有私。

    玉常在是剛剛從蒙古來的,海宏又是宮裏服侍久了的太醫。

    他們兩在這之前不可能有什麽勾結。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玉常在為了害宜嬪,以身色誘了海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