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恭親王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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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七章  恭親王鬧氣

    “好!”

    皇上拊掌大讚,叫眾人一頭霧水。

    陳文心也笑著站起身來,“恭喜皇上。”

    不知情者哪裏知道,皇上就是要讓科爾沁先行開戰的。

    陳文義做到了這一點,就完成了皇上交托的一半任務。

    “都下去吧。”

    兩個傳遞軍情的士兵都下去了,翊坤宮的宮人也都退下了。

    皇上拆開了陳文義的書信,看後喜道:“好個蘭襄!想不到他年紀輕輕,就深諳兵不厭詐之道。”

    “他先是暗中指使周邊各部售賣糧草給科爾沁,讓達忓爾王爺以為糧草無憂,他就有恃無恐了。其後他又帶領士兵們飲酒作樂,叫人以為他掉以輕心,是個隻知玩樂的紈絝子弟。”

    陳文心草草看了一遍那信,接道:“這裏頭也有玄燁的智謀,你先時讓科爾沁的暗探告訴達忓爾王爺,二哥是個大臣之子。仗著有個好妹妹當娘娘,才能擔任主將。”

    這種先入為主的印象,讓達忓爾王爺看不起陳文義,認為他是個沒什麽本事的二世祖。

    陳文義再來個飲酒作樂的假象,他的心就浮動了。

    原先不敢打大清的軍隊,現在一看主將這麽沒用,那還說什麽?

    打!

    等他們真的打進陳文義的軍中,才發現那些酒壇子裏不過裝的是清水罷了。

    得知中計的科爾沁人想退兵,已經來不及了,被陳文義來了個甕中捉鱉。

    “科爾沁首戰就告敗,軍心渙散。何況他們出兵不義,竟然偷襲皇上派去斥責達忓爾王爺的軍隊。想來,這一戰不用多久就能結束了。”

    陳文心這樣說著,心裏期盼她二哥能早些回來。

    皇上笑著點點頭,“是啊。看來很快就能傳回捷報了。”

    這原就不是一場戰爭,而是達忓爾王爺偷襲清軍,不義之戰,必將自取滅亡。

    這將是後世史書上的說辭。

    陳文心卻有疑惑,“為何軍中會傳出兩份軍報呢,分明是前後腳的事情,怎麽不一起通報?”

    皇上便知她會問這個,方才那兩個傳報的兵士一看就不是一撥的。

    他耐心地解釋了一番,“按大清的兵製,每一個主將帶兵,都需要有一個監軍挾製,以防主將有何不測行為。”

    所謂的不測行為,小到主將謊報戰功,大到帶兵謀反,都有可能。

    陳文心一點就通,“哦,所以先來是那個士兵,是監軍派來告狀的?”

    既然監軍在軍中,稍稍用心就該知道,陳文義這隻是在設計,並非當真。

    可他派來的人隻說陳文義的罪狀,分明是想誤導皇上,讓皇上以為陳文義真的如此荒唐。

    真是其心可誅。

    “玄燁,這監軍是何人?他豈可如此胡言亂語誣陷我二哥?若非後來的軍報傳來,豈不是真被他蒙蔽了?”

    皇上麵露為難之色,“是朕的五弟,恭親王常寧。”

    皇上一向是極為看重手足之情的,他僅有這麽兩個兄弟存世,待他們格外恩典。

    隻看去歲裕親王福全的王妃駕薨,皇上加恩的儀典有多麽奢華,便可見一斑。

    陳文心也沉默了,是誰誣陷她二哥不好,偏是恭親王。

    她雖然心中不忿,也隻能看在皇上的麵子上假裝不在意。

    “既然皇上的弟弟,堂堂恭親王,那就當臣妾沒說過吧。”

    她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用了敬語,皇上眉頭一皺,“這裏又沒有外人,怎麽又這樣陰陽怪氣地說話?”

    陳文心忽然大笑,“陰陽怪氣?照玄燁這麽說,滿宮裏嬪妃豈不都是陰陽怪氣?”

    哪個嬪妃不稱他為皇上,不自稱臣妾或者嬪妾呢?

    皇上一敲她的額頭,“旁人朕才不理,念念這樣說話,就是陰陽怪氣。”

    “朕實話和你說罷,不是朕的弟弟動不得。恭親王也未必安心要給蘭襄使絆子,他一個親王,真的想栽贓陷害,不會把事情做得這麽粗糙。”

    他歎了一口氣,“他隻是對朕心有不滿,鬧鬧脾氣罷了。”

    這也奇了,皇上待這兩位手足兄弟一向好,恭親王為何對皇上心有不滿。

    陳文心仔細想了想,試探道:“難道,是因為皇上要收格格為養女的事情?”

    前些時日皇上倒是提過,說要收裕親王府的大格格為養女,等年後晉封章常在和衛答應之後就行宗廟大禮。

    在大清朝,說到皇上收養皇族女子為養女,目的何在是眾人皆知的。

    還不就是送去蒙古和親麽。

    皇上年紀尚輕,公主夭折了一多半,就活下來了一個五公主。

    五公主今年才十二歲,還不到出嫁的年紀。

    皇上要預備著這回換任科爾沁達忓爾王爺,給新任的王爺送去大清的公主和親,鞏固兩邦聯姻。

    這個人選,自然就是裕親王正當妙齡的大格格了。

    皇上已經擬定封大格格為和碩溫宜公主,接入慈寧宮在太皇太後膝下伺候。

    待科爾沁戰事一完,便可送去和親。

    隻是這幾年裏,皇上不能沒有其他人選送去蒙古各部和親,所以皇上也在考慮收養恭親王的格格之事。

    恭親王大約就是為此,對皇上不滿吧?

    這樣想來,陳文心也釋然了,“恭親王骨肉親情,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去蒙古和親,所以和玄燁使性子。是嗎?”

    皇上點點頭,“恭親王家裏有兩個適齡的格格,一下子得知她們都要去和親,他心裏難受。他難受,朕就不難受了嗎?”

    “朕膝下的公主要是都能養活,也不必去煩他恭親王!”

    皇上也有些怒氣,“朕自己的五公主將來也是要送去蒙古和親的。怎麽,朕的公主能去,他恭親王的格格比朕的公主還尊貴?”

    滿蒙聯姻是勢在必行的,皇上為了政權穩固,拒絕蒙古女子為後。

    若是連大清的公主都不送去給蒙古,那滿蒙就徹底斷了聯姻了。

    蒙古騎兵驍勇,無論距離滿人的老家盛京,還是京城,距離都很近。

    臥榻之側,隻能交好,不可交惡。

    否則,豈非寢食難安?

    就連西蒙古那一邊,諸如準格爾部的不臣,都讓皇上難以鬆懈。更何況是近處蒙古東南部的這些部族?

    “好了好了,玄燁。消消氣。”

    陳文心安慰著皇上,想著送公主去蒙古和親這事是沒有解決的餘地的。

    除非皇上像前幾代先王一樣,娶蒙古女子為後。

    這對大清的國政幹擾更大,甚至會影響整個國家的繼承人。

    皇上日後,也是要將自己親生的公主源源不斷地送往蒙古的。

    她輕歎了一口氣,拍著皇上的手,“與恭親王相比,裕親王可真叫人敬佩啊。”

    他的大格格最先入宮,卻不曾聽聞他有什麽抱怨不滿。

    皇上提到裕親王,臉色緩和了許多,“裕親王是朕的兄長,無論品德還是才幹,都堪當表率。他對朕的行為一向是很支持的,這也是朕偏信他超過恭親王的原因。”

    “所以啊。”

    皇上衝她一挑眉,“派恭親王去監軍,隻是不想他在京中給朕使壞罷了。朕了解蘭襄,無論恭親王說什麽壞話,朕都不會信。”

    皇上說的好聽是讓恭親王監軍,實則隻是找個差事把他遠遠打發了而已。

    陳文心對恭親王此人並不了解。

    先帝年紀輕輕就駕崩了,留下的子嗣並不算多。

    除了皇上以外,現下就剩了這兩位。

    他們可謂是大清的鐵帽子親王了。

    地位雖高,並無實權。

    皇上吸取了前幾代大清皇帝的教訓,沒有給親王授以實權,隻是加以虛銜罷了。

    比如裕親王領著一個監管刑部、吏部的職責,恭親王領著一個監管戶部、工部的職責。

    都是虛的。

    他們最重要的工作,反而是替皇上籠絡這些皇親國戚,做人情上的交際。

    誰叫他們是愛新覺羅家中,除了皇上以外地位最尊的人呢。

    裕親王一向勤勤懇懇替皇上辦事,這個恭親王就顯得桀驁不馴許多。

    “對了。”

    皇上忽然道:“朕先前原打算把和碩溫宜公主,送去太皇太後的慈寧宮。誰知皇祖母她老人家不忍見她被送去蒙古和親那一日。朕想了想,不如就送去惠妃的長春宮和五公主作伴。”

    五公主年僅十二,還未備著和親,所以連封號都沒有。

    陳文心道:“這樣也好,和碩溫宜公主定然是知道自己要去和親的,讓她給五公主先做做心理準備,也好。”

    五公主過兩年長成了,是必然要去和親的。

    一個庶妃所出的女兒,若非皇上的公主都夭折了隻剩她一個,這滿宮裏誰能想得起她呢?

    大清朝的公主原就命途坎坷,再沒個好額娘好母族,隻能孤零零地去和親了。

    “至於恭親王家那兩個格格,等日後送進宮來就由你照管吧。”

    什麽?

    陳文心瞪大了眼,她為什麽要去照顧兩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