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生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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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生肖不利

    佟貴妃吃了癟,最為稱心如意的自然是章貴人等。

    這日德嬪帶著章貴人和衛常在到翊坤宮說話,四人聚在暖閣裏頭,頭件事自然是說佟貴妃這事了。

    章貴人可算是稱心如意了,“這些日子天天睜眼就是抄經,抄得我做夢都念佛。幸而皇上英明,台灣已經順利收複了,佟貴妃也沒那麽多理由叫咱們抄經了。”

    佟貴妃倒是沒敢叫陳文心也抄經,合宮裏皆知,陳文心是個不信神佛的。

    她都敢三更半夜去已故宜貴人的永壽宮抓鬼,可見這話不虛。

    陳文心笑道:“她倒沒叫我抄經。我又不信神佛,正好比你們少了一樁差事。”

    事實上,自打皇上回了宮,佟貴妃這抄經的差事也就停了。

    “佟貴妃如今也乖覺了,知道不能在皇上麵前露出把柄來。”

    衛常在話中有話,說的不單是抄經的事,更是五公主和兩位格格的事情。

    眾人一聽都領會了這個意思,何止是她們知道呢,這滿宮裏都知道格格公主們受到苛待是佟貴妃的手筆了。

    德嬪看向陳文心,“想來這事鬧得合宮皆知,也有你的手筆?”

    陳文心笑著點點頭,“皇上不肯辦她,還不許我說說實話麽?我如今再告訴你們一句實話罷。”

    陳文心和皇上最親近,有什麽消息她都是第一個知道的。

    她這樣一說,眾人忙問,“是什麽話?”

    “皇上這裏打量著要回盛京祭祖,說話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動身。如今趁著皇上在宮裏,不壓一壓佟貴妃的氣焰,皇上一走你們還想抄經不成?”

    盛京就是後世的沈陽,是滿人的老家。

    因為台灣收複了,皇上想把奏表帶去盛京祭祖,讓祖先看看大清一統江山的盛況。

    聽了這話,德嬪和衛常在還好說,章貴人先嚇破了膽。

    “皇上好容易才回宮,又要走?接下來天氣越發冷了,佟貴妃那個小佛堂,實在不是人待的。我因住在承乾宮,倒要去她小佛堂抄經,比你們辛苦萬倍。”

    她說的你們,指的是德嬪和衛常在。

    章貴人算是和陳文心最為親近的,又住在佟貴妃眼皮子底下,佟貴妃不整治她能整治誰呢?

    “你說的也是,眼下天氣要涼了。如果皇上走了佟貴妃又這樣起來,那就不好辦了。”

    她心裏已有了個主意,便笑道:“你放心,我有法子。雖不能一勞永逸,總不至於叫你受她欺淩太過。”

    章貴人聽著這話歡喜,另外兩個都有些疑惑。

    總不會,她再和皇上說說,再給章貴人晉封吧?

    陳文心隱約察覺到她們的心思,便道:“你們知道吧,先前皇上駐蹕金陵的時候,定常在的父親為首的江南皇商,給國庫捐了許多銀子。”

    “是曾經聽說過,定常在出身不高,若非有個皇商世家的出身,想來皇上也不會容忍她放肆這麽久。”

    皇商是微末小官,自古士農工商等級森嚴,商人畢竟微末。

    隻是架不住人家家中富庶,到底不容輕看。

    衛常在最先覺出她這話來,“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有意抬舉定常在麽?”

    “是啊,皇上已經透出了風聲,到年關將近時就晉封定常在為貴人。我雖滿心不樂意,也架不住皇上的心意如此。”

    她這時提起定常在要晉封這話,是為了把自己摘幹淨。

    說她不樂意定常在晉封,皇上還是執意要封,說明皇上封誰她根本做不了主。

    這樣一來,衛常在等也不會得隴望蜀,期盼她在皇上麵前說話給她們晉封了。

    畢竟先前衛常在和章貴人的事是有她手筆,但德嬪位分高,她想想應該也能知道,高位妃嬪晉封不易。

    她若想封妃,絕不是陳文心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事情。

    她把自己摘幹淨了,總能避免一些嫌隙。

    眾人聽了這話倒罷了,又問起前話來,“娘娘說,怎樣讓章貴人不叫佟貴妃欺淩太過?”

    說到這話,陳文心便問德嬪道:“這事還得看姐姐的意思。如今四阿哥也搬到阿哥所去了,姐姐宮裏配殿也空著。若是叫章貴人搬過去,如何?”

    章貴人欣喜道:“娘娘竟有法子讓我挪去永和宮嗎?”

    “挪不挪的,好歹先問了德嬪的意思,你忙什麽?”

    陳文心嘲笑著她,章貴人自覺不好意思,隻看著德嬪。

    德嬪道:“我自然沒有不樂意的,隻是挪宮可不是小事。若沒有個旁的名目,傷著佟貴妃的顏麵,隻怕她不肯放人。”

    “我有法子,不會傷著她的顏麵。既不讓皇上為難,也能讓她心甘情願放人。”

    她話畢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沒過幾日,皇上又召見佟貴妃到乾清宮說話。

    “太皇太後年邁,身子越來越差了。朕聽聞你讓嬪妃們給太皇太後抄經祈福,這是好事。隻是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到底不見好。”

    佟貴妃讓那些嬪妃抄經,說到底是懲戒她們、警醒她們的意思。

    隻是打著一個替太皇太後祈福、替南邊戰事祈福的名義罷了。

    沒想到還引來皇上的誇讚,讓她受寵若驚。

    “太皇太後洪福齊天,定不會有事的。”

    皇上歎道:“話雖如此,朕隻是疑心,太皇太後這病不見好,是不是有什麽鬼祟?”

    這話讓佟貴妃一時無言應答,沒想到皇上緊接著又道:“還有你,朕離京往南邊去的時候,見著你的熱症比剛剛入宮的時候還嚴重了許多。這好端端的,許多年不發了,怎麽突然發起來?”

    皇上說的也是佟貴妃所疑惑的,她又是信佛之人,聽了這話自然也有些疑心。

    難道真是遇著什麽鬼祟了?

    “皇上,臣妾的身子倒不值什麽。太皇太後的身子,那可馬虎不得。不如,請欽天監的大人瞧瞧?”

    皇上拊掌道:“正是這個道理。李德全,快去把欽天監正使叫來。”

    李德全答應著就出去了,皇上這裏隻和佟貴妃坐著喝茶說話,又說起她剛入宮時夏天發熱症的情景。

    佟貴妃已經許久沒和皇上這樣親近地閑話過了,不禁心中感慨。

    她又歡喜得很,仿佛回到二八年華,那種悸動欣然。

    皇上待她比從前親近了許多,她能夠感覺到。

    想來皇上年歲漸長,脫去了年少稚嫩,知道她的好處了?

    知道那些年輕的小嬪妃不過一時玩意,到底還是她這個舊人好。

    她心裏想著,麵上不禁露出了羞澀的模樣。

    皇上瞧著她的樣子,麵上也帶著笑,隻是笑意達不到眼底。

    不一會兒,李德全領著人進來了,竟是南懷仁。

    “朕叫你領的是欽天監正使,你把他叫來做什麽?”

    南懷仁是欽天監副使,他的西洋星象學皇上很是推崇。

    可他到底是個洋鬼子,哪裏知道大清人是如何查探吉凶的呢?

    皇上擺了擺手,“南懷仁,朕沒叫你,李德全老糊塗了把你領了來。”

    南懷仁沒有退下,隻是對皇上行禮請安,又拱手道:“皇上,李公公沒有老糊塗,是正使在宮外還沒趕來。李公公到了欽天監,奴才一問這事,正好我知道。所以毛遂自薦,自己跟著過來了。”

    皇上瞧了李德全一眼,李德全道:“回皇上,已派人去請正使了,隻是還沒這麽快到。”

    皇上一向對南懷仁推崇,聽他這樣說,便死馬當作活馬醫。

    “你既說知道,便說看看罷。”

    南懷仁拱手道:“是。”

    “奴才雖然是西洋人,來了大清這麽些年,難道一點大清的天都沒學會嗎?何況西洋的星星、大清的星星,都是一樣的星星。一通百通,奴才學的也不差。”

    南懷仁一本正經地說出這話,皇上便笑了,佟貴妃也跟著笑了。

    “誰聽你耍貧嘴,你隻正經說罷,太皇太後和佟貴妃的身子可有什麽不利妨礙?”

    南懷仁道:“是有的。時移星易,這事在夏日之時奴才就有所懷疑,隻是皇上不召見不敢亂說。”

    他這話對了佟貴妃的心意,“皇上,太皇太後的身子就是那個時候不適的,臣妾也是夏日之時格外不適。”

    皇上點點頭,朝南懷仁道:“你繼續說。”

    “太皇太後和貴妃娘娘,身為後宮之中位分最尊貴的女子,容易犯煞星也是尋常。以臣之見,正是生肖不利。敢問貴妃娘娘和太後屬相?”

    佟貴妃達道:“太皇太後屬猴,本宮屬馬。”

    “虎衝猴,鼠衝馬。若在平時倒無妨,隻是近幾個月的星象正主後宮生肖不利。因此,奴才建議太皇太後把身邊屬虎的人先行趨避,貴妃娘娘也是一樣。待這段時日過了,便無妨了。”

    佟貴妃聽這話有理,不禁蹙了眉頭。

    “本宮身邊,章貴人便是屬鼠的。”

    “既如此,就給章貴人挪個地方住著吧,也不必再到你身邊去了。宮裏德嬪的永和宮還空閑著,就讓她到那裏去。”

    皇上又吩咐李德全,“去太皇太後瞧瞧,凡是屬虎的宮人,也叫他們退避了。若是太皇太後實在愛得緊的,便叫他們躲過這段時日再來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