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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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七章 心驚

    “念念,回去!”皇上嗬斥了的一聲,陳文心便沒敢再看,退後一步,回到了亭中。

    聽著外麵的喧鬧,陳文心眉頭緊蹙,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那片骨頭小像,不禁覺得背後一涼。

    雖說古代雕刻的人像,通常較為意象化,很難直接的看出具體人物,而那片骨頭小像便是如此,乍一看隻能看出是一位女子。

    可麻煩便也麻煩在這裏,人通常隻願意相信自己的想象中的事實,所以這樣模棱兩可的東西,若是有人說是她,隻怕相信的人也絕不在少數。

    好在這一次是那個準格爾人在挑釁皇上的時候拿出來的,若是那種東西在其他地方被人丟出來,可就更麻煩了。

    陳文心坐在亭中思考對策,從前涼爽的冰塊,此刻隻能讓她感覺到寒意刺骨,她不禁抱緊胳膊,蜷縮在角落望著對麵竹簾隱約漏出的光線出神。

    外麵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小了下來,竹簾被人揭開,進來的人卻不是皇上。

    她有些意外的看著那些侍衛,那侍衛也是一愣,接著低下頭道:“勤妃娘娘,皇上先回禦書房了,您也別在這兒待著,直接回翊坤宮罷。”

    陳文心蹙眉,她打量著侍衛,這不是禦前的侍衛,似乎是養心殿外的三等侍衛,平日裏他們對她從來都是恭敬有加,此刻這些人的眼中卻不自覺的帶了些輕視。

    果然是木塞的那個禮物出了什麽問題麽,還是他們之後說了什麽?

    陳文心低著頭也不理會身後的那些的似有若無的嘲笑,她有些後悔,要是方才仔細聽了那人在講些什麽就好了。

    她十分煩躁的走著,突然一個人從前方竄了出來,險些把她撞倒,她奇怪的回頭去看,那人跑得實在是太快了,她根本看不清楚那個是誰。

    正奇怪著,忽然又聽見一位女聲罵道:“跑那麽快做什麽,背後有沒有人追著你!”

    “白露?你在這兒做什麽?”陳文心定睛一看,那人不就是自己的貼身丫鬟白露麽。

    白露聽見聲也停下了腳步,一瞧竟是陳文心,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快步走過來,問道:“主子怎麽在這裏,您不是說和皇上去千鯉池了麽?”

    一想起剛才的事情,陳文心又是一陣煩躁,她搖搖頭:“皇上有些事情先回禦書房了,倒是你,不在翊坤宮守著,怎麽跑出來了,你在追誰?”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李德全。娘娘您是不知道,那老小子裝睡呢,您一出去他就醒過來了,一直賴在後廳跟我們說話,”說著白露也露出奇怪的表情:“可也不知道怎麽了,他就跑了。”

    “突然就跑了?”陳文心半眯著眼睛,細問道,“是突然想起什麽跑開了,還是知道了什麽似的,突然跑開了?”

    白露聽見這話,奇怪了看著陳文心,複道:“是有一個小太監過來跟他說了什麽,他臉色一片就跑了,娘娘您是不知道他手上還攥著奴婢新打的瓔珞呢。”

    陳文心有些了然點頭,眉頭始終沒有鬆開,白露想問什麽,她卻伸手示意她先別說話:“等回宮再說吧,小心隔牆有耳。”

    白露了然,她沒敢耽擱,扶著陳文心便回宮了。

    翊坤宮中什麽也看不出來,所有人因為先前的一陣訓斥,都乖乖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所以陳文心也不能向他們打聽什麽。

    她有些泄氣的回到後殿,示意白露將門帶上。

    主仆二人在屋中對視了一眼,都歎了口氣。白露過去幫陳文心揉著肩膀,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臉色,心知必定是出了什麽事情,隻是陳文心現下還不想說。

    其實陳文心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隻是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也知道這一定是與自己有關的,卻不能猜測到其中的內容。

    也許並不是她猜不到,隻是她不敢去猜。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要是有什麽煩心的事情,就說出來讓奴婢知道吧,這麽憋著也不是辦法啊。”白露看陳文心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她也憂心起來。

    這隻不過是聽人說了半晌的故事,怎麽就弄成這樣了。

    “也不是我不願意說,隻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說起。白露,你說若是今後我失寵了,這個宮裏,還有我能夠信任的人嗎?”陳文心不知怎的,總是有這樣一個預感。

    那個木塞就好像是一個黴星,自從他來了之後,她就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被公主誤解,被皇上誤解,今後可能還會有人抓住這個把柄,陷害她,想把她拉入萬丈深淵,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主子您究竟在說些什麽啊,這後宮裏,曾常在,衛常在還有章貴人不都是您這一邊的麽。”白露還是以第一次聽見陳文心,這麽消極的語氣,她也不禁著急起來:“而且還有奴婢啊,奴婢是不會背叛娘娘的。”

    陳文心聽見這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歎了口氣:“後宮的妃子們,要做的事情總是自保,佟貴妃從前何等風光,一朝失勢,最終還不是落的如此境地。她還有龐大的母家支撐,而我……”

    “您還有二爺啊!”白露急忙說道,她不知道陳文心為何會說出這麽喪氣的話來,於是隻能撿好聽說到:“二爺是最疼您的,而且二爺馬上就要娶納蘭家的小姐了,納蘭家也會是咱們的靠山。”

    “哥哥……”陳文心不禁半眯起眼睛,也實在不是她願意說什麽喪氣話,隻是成也君王敗也君王,這君恩是最不能依靠的東西,不論是後宮妃嬪還是前朝的臣子。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兒怎麽一回來就變成這樣了?”白露急得直跺腳,她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壓低聲音問道:“娘娘是不是做了什麽惹皇上生氣了?”

    “正因為不是,所以我才憂心。”

    陳文心搖搖頭,將在千鯉池發生的一些事情撿重點說了,末了也隻能歎氣:“是我千防萬防,始終沒有想到那個木塞的膽子竟然這麽大。”

    白露原先隻以為是她與皇上鬧了什麽別扭,說開就好了,這一聽才知道事情遠遠沒有她想像的那麽簡單,她也沉默了,站在一邊不知道說什麽。

    若是皇上相信娘娘的話,這件事情也不過是準格爾以下犯上,可這次皇上竟然生氣到自己先離開了,這莫非是皇上知道了些什麽,開始不信任娘娘了?

    白露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終於明白陳文心在憂心什麽,若是這樣的話,的確……

    “娘娘……”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微弱的侍女聲音。

    陳文心皺著眉頭,這時候怎麽還會有人過來。

    她伸手拍了拍白露,示意她去開門,她自己則理了理自己頭發和衣裳,再怎麽推測也僅僅隻是她的揣測,在事情有定論之前,她不能先慌了手腳,她宮裏的人更不能。

    白露悄聲走過去,輕咳了一聲,也沒有開門,而是直接問道:“誰啊?”

    “……白露姐姐,奴婢是喜兒,鶯歌姐姐說洗衣房的人將娘娘要的衣裳送回來了,讓奴婢給娘娘拿來。”喜兒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些事情都是能進屋內伺候的宮人們做的,她隻是一個在園中伺候花草的小宮女,這樣做已經是越了規矩,再加上娘娘先前對她的賞賜,她害怕自己這麽做,會讓娘娘誤會她是刻意邀功。

    聽著裏麵久久沒有動靜,她嚇得有些著急說:“白露姐姐,鶯歌姐姐說她身上不舒服,其餘姐姐們又都出去了,所以才讓奴婢來的。”

    白露聽著那聲音,便知道她定是被嚇到了。

    若是平時她也不願意為難這麽一個小丫鬟,隻是這一次陳文心特意囑咐了她要探探這個小丫頭底,再加上如今可能還需要用人,於是她咳嗽了一聲,裝作十分不悅的樣子推開了門。

    喜兒在外麵站著,一瞧白露的臉色便知道不好。

    她戰戰兢兢的縮著脖子,將手上的托盤舉得高高的,顫聲道:“姐姐既然出來了,便請將娘娘的衣裳拿進去吧,奴婢是外頭粗使的丫鬟,進不得內室,奴婢不敢失了規矩。”

    白露略為滿意地點點頭,這人倒是懂規矩,隻是膽子太小了些,這樣的人怎麽能堪旦大任呢。

    見白露久久沒有動靜,喜兒隻好悄悄地抬頭看了一眼她的樣子,隻覺得她好像異常高大,她怎麽樣都看不出她的表情,更不知道她是在生氣還是另有什麽目的。

    原本喜兒到宮中來,就是她的後母不喜歡她這麽一個人在家中浪費糧食,才托人將她送了進來,後與那姑姑說了,她的月錢隻給她留上五文,其餘的都是那二人分了。

    宮女也多事旗人出身,她家隻是一個正藍旗的包衣,在宮女中不高不低,可在這翊坤宮中,地位卻是最低的。

    平日裏仍人欺負慣了,她也不懂得還嘴還手,隻是一味的忍著。沒有任何一人對她好,隻有娘娘會對她笑,給她賞賜,讓她換身衣裳,所以她最不想的便是被娘娘誤會。

    思及此,她咬著唇,突然一下猛的跪了下來。

    “白露姐姐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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